第49章 撩騷
事實證明,肖添那似有似無若有若無的第六感,有時候還是很準的。
回到小公寓後不久,微信好友申請就彈了出來,備注是肖添剛剛在名片上看到的名字,鄭問寒。
因為工作的關系,肖添的微信設置成了手機號碼可搜索,微信號也改成了真實姓名,所以對方才能一查一個準,直接找到他的微信。
肖添迫不得以通過了對方的申請,鄭問寒很快就發了消息過來。
“在做什麽?”短短的四個字,可謂是撩騷的精髓所在。古往今來,但凡想要勾搭人的,用這句話幾乎屢試不爽。若是對方正經回了在做什麽事情,那往往是不想聊下去的意思,而對方回了沒在做什麽,就說明對話還有戲。當然,若是對面直接回了在想你,那現在就可以隔壁酒店樓上見了。
肖添深思熟慮了半天,回了句“在學習”過去。
卻沒想到鄭問寒竟然有種锲而不舍的精神在,很快又回“很刻苦啊,在學什麽?”
肖添耐着性子回了句“在準備期中考試”,看到對方說“那你好好學習吧”,就将手機扔到了一邊。
而肖添并沒有撒謊,他是真的在準備期中考試。雖然因為不點名,也不太需要去上課,但是兩門課程一門要進行期中考試,另一門則要提交課程論文,都是占了百分之三十分值的內容。為了不挂科,肖添也不得不認真準備。
如今,肖添和陳越的時差十分尴尬,七個小時的時差,兩人還都是上班族,意味着只有肖添晚上剛下班,而陳越在午休時兩人才能說會兒話。
肖添想了想,還是沒把鄭問寒的事情告訴陳越。他想着鄭問寒可能只是一時興起,畢竟沒有哪個老板會看上他一個小小的實習生。
他想到這裏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将陳越排除在外了。
然而,後來的表現證明,鄭問寒還真是不走尋常路的一位老板。
***
最近肖添的狀态非焦頭爛額一詞不足以形容。
似乎是專門為了撩他,鄭問寒這一個星期內先後跑過來兩次,偏偏還正是肖添的部門和他對接,肖添每次都要跑前跑後幫着端茶倒水,這些事本來是該他和唐毅輪着來的,但唐毅以他的工作比較繁重為由,全都推給了肖添。
最開始鄭問寒還知道收斂,到後來越來越過分,他會在肖添進來時用熱切到瘆人的眼光盯着他。肖添在飲水機前彎腰接水時,能明顯感覺到鄭問寒的視線落在他的屁股上。
他不自然地側過身,側向飲水機站着,不讓鄭問寒有機會意淫他,同時在心裏狂罵“死變态”。
而更過分的一次,是鄭問寒借着遞水的機會,在肖添的手上摸了一把。肖添手一抖,差點将水灑出來。等他再次擡頭看向鄭問寒的時候,對方已經無比自然地轉頭和他人交談去了,仿佛這一切都是不經意間的誤會。
但肖添的手背上還停留着被觸摸的感覺,他清楚地知道這不是誤會,但是他就算高喊出來,又會有誰相信他一個實習生的話。或者說,即便有人相信,又會有誰為他說句話。
在公司的種種還不僅僅是結束,而在下班後,鄭問寒還是沒完沒了地發來消息。消息的內容才是讓肖添覺得最可怕的地方。
大概鄭問寒常年琢磨職場性騷擾之道,已經深谙其中的道理了,他發來的消息中每一個字都是規規矩矩的,但肖添就是能從中感受到不舒服的語氣。
然而肖添沒有任何辦法,鄭問寒發來的消息中是私事夾雜着公事,他沒法将人拉黑,唯一能做的就是冷處理。一旦鄭問寒的話中顯得有些暧昧,他就果斷地不回複。
這樣幾天之後,肖添陷入了上班恐慌之後,并且因為鄭問寒在微信上的撩騷,煩躁的症狀在下班之後也無法緩解。肖添始終沒和陳越說這件事,他不想讓陳越遠在大洋彼岸還為他擔心。
但陳越對肖添的情緒變化很敏感,他也看出了肖添有點不開心,肖添用期中學習壓力大敷衍了過去。
直到肖添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迫不得已給戴茹清打了電話。
戴茹清在電話裏聽了肖添的訴苦,沉吟了半天說道:“反正你也是實習,不如辭職吧。”
肖添嘆了口氣:“可是因為這個辭職就很不甘心。”
“電話裏說不明白,你周六出來吧,我們當面說,請你吃飯。”
“哎……”肖添想了一下,“我不行啊,我期中論文還沒寫呢。”
“論文算啥,你帶出來讓王和平給你寫。”戴茹清離開手機朝王和平喊了一聲,然後又回過來和肖添說:“放心吧,他是學霸。”
就這樣,肖添不僅獲得一份談心業務,還莫名其妙地被附贈了免費代寫作業項目。
***
戴茹清看完了肖添和鄭問寒的聊天記錄,然後極其肯定地說:“他就是在撩你。”
肖添叼着吸管說:“我當然知道啊,他上次還摸了我的手,然後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賊惡心。”
戴茹清來回劃着屏幕,有點惆悵:“可是這個聊天沒有任何可以用作證據的東西,歸根結底都是我們在感覺。就算拿到微博曝光也沒啥說服力。”
肖添點頭說:“是啊,不是親身經歷過,根本不會懂。很多東西外人看上去沒什麽,但是在那個情境下真的很讓人反胃。”
戴茹清自己就親歷過職場性騷擾,她對此再贊同不過了:“我當時碰到的那個par,他比你這個露骨,一旦去打官司,基本上一告一個準。”
肖添想到那件事的處理結果,估計是公司怕影響公司形象,沒有讓那個合夥人報警,而是将他調去了二線所。“當時公司中好多人打抱不平,覺得他應該直接被開除,但還不是好好的?”
肖添還是有些失望:“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沒法拉黑他,沒法去告狀,我們級別差了那麽多。最關鍵的是,他沒有明說過什麽,我根本就沒有直接拒絕他的機會。”
最後這點才是讓肖添最難受的地方,鄭問寒沒有任何明确的表示,究竟是要和他發展進一步的關系還是怎樣。肖添拒絕的話已經在嘴邊醞釀了整整半個月,但是鄭問寒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我真的特別想跑到他面前跟他說,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肖添說完自己都樂了,感覺這樣的自己像是個傻子,說不定還會成為整個金融圈內的笑柄。
在一邊下筆如飛趕論文的王和平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戴茹清狠狠一巴掌拍了過去:“笑什麽笑,你寫完了嗎你就笑。”
王和平秒慫,鎖頭回去繼續寫論文了。
肖添和戴茹清頭對頭唉聲嘆氣。自從上了大學,接觸到職場之後,肖添就聽說了很多這類事情,社會新聞中也往往會有此類報道。
曾經肖添也和廣大網民一樣,不能理解那些受了委屈的女孩子為什麽沒有果斷站出來報警,而是選擇了忍氣吞聲,默默離職,甚至會怒其不争。但經過了戴茹清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親身經歷後,他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冤屈都能得到伸張,也不是所有的這正義都能高聲喊出來。
每年被曝光的這類事件,甚至不到每年這類事件發生的百分之一。而主動揭露又需要足夠的勇氣來面對各種各樣的質疑與惡意。
肖添一想到“為什麽偏偏是你”這個問題,就從心裏開始害怕。他安靜了一會兒後,還是說道:“我真的不敢曝光,我還沒準備好面對。”
“那就不曝光。”戴茹清沒有任何猶豫,“你決定了就好。”
肖添沮喪地趴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躲遠一點可能也不會好,但是我會找機會說明白的。”
戴茹清安慰他:“真的沒關系,其實大部分情況,他見你實在搞不到手也就放棄了。再說,你不過是個實習,幹得不開心就走好了。”
“可是上班之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呢?那時候又該怎麽辦啊。”
戴茹清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這個處理方式特別不可取。”
王和平此時又幽幽飄來一句:“你也知道不可取。”說完他把電腦往肖添前面一推:“寫完了,你看看行不行。”
肖添說了一疊聲的謝謝,将電腦接過來一看:“這水平有點太高了……”
王和平笑了一下:“那你就自己改吧。”
肖添慚愧地不行,他一想到要把別人幫忙寫的論文往差了改,就覺得愧對王和平的成果。
肖添誠心贊美道:“和平哥,你學術真的強,我一提寫論文就頭疼。”
“怎麽說我也算個保研選手。”王和平笑着說。
肖添看着規規矩矩的論文,覺得心情好了一些。畢竟有好人也有壞人什麽的,才是人間的道理。
只是偏巧這時鄭問寒又發來了一條消息:“周末要做什麽?”
肖添在心裏罵了一句最髒的髒話,将消息删掉了,不想讓自己再受影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菇涼小可愛的兩個火箭炮,破費啦!感謝抱走加藤惠x10和松本潤的女友的營養液。你們的支持讓蠢作者知道自己不是在單機,給了我很多動力。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