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霧氣一出, 三人立即連連後退, 這種顏色的霧氣怎麽看怎麽詭異, 又說那變成毒河的冰河連通入私庫中,說不定這些霧氣就是冰河中的毒蒸發成的毒霧。
謝玄陽退後幾步突然頓住了腳。千年醉毒性兇惡,可卻有個無法忽視的缺點——它所帶的酸香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除去,只要有毒的存在必然會有那味, 可這藍霧一出卻是無味。
以謝玄陽對身為其父的紫虛仙君的了解, 他平生最不喜毒, 即便要防偷盜之人也會選擇重重機關,而非布下毒。便是說若是這私庫中沒有花文钰那厮動手腳, 不可能有毒存在。這私庫只有謝玄陽能打開,花文钰不可能提前進入其中動什麽手腳。
如此一想謝玄陽便是放下心來,上前一步查看。這些藍霧中滿是寒氣,他們所處的環境本就是在雪原之下, 已經夠冷了,但這些藍霧卻是更冷。不過冷歸冷,謝玄陽卻在其中感覺到了靈力的存在,他不過與那些藍霧接觸一份, 霧中包含的靈力便源源不斷地向謝玄陽湧來,像是想要一股腦全部擠進他的身體似的。
謝玄陽很熟悉這些靈力, 每一絲都是由他父親紫虛仙君親自轉煉而成,對修為不及他的修仙者來說都是大補的好東西,但以謝玄陽現在經脈被封的身體怎麽可能承受得住?光是被灌入靈力幾息,他全身的經脈就脹痛得仿佛要炸開。
“清霄!”謝玄陽痛得青筋暴起, 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喚喊清霄。
清霄見狀立刻便打橫将謝玄陽抱了起來。這些藍霧較重,都沉積他們腳部高至腳踝,只要将謝玄陽抱起就能令其從霧氣中脫離開來。不過這些霧氣中的靈力卻是不挑人,沒了謝玄陽這個灌注對象,它們便是立即轉向了清霄。
清霄也察覺到了這些瘋狂湧入的靈力,這些靈力一進入他的體內就與他自身的靈力融為一體,湧向丹田,不過一會兒他的修為便開始飛快的增長。這等大補之物是無數修仙者夢寐以求的,但清霄卻不想要。
清霄從入道起雖修煉迅速,卻每一分都是由他自己修來,他修的又是重心境的劍意,借外物怎麽看都是投機取巧,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他便是想都不想就祭出了靈獸袋,打開袋口将那些個靈力向袋中引去。
謝玄陽一看,忍不住提醒道,“淩煙還在裏面。”
清霄道,“知道。”
謝玄陽又道,“他不過是金丹,你灌入這麽多靈力不怕他撐死?”
他所說的撐死不是句玩笑話,金丹期修士經脈寬度有限,能承受的靈力一定,現被灌入靈獸袋中的靈力遠遠超過金丹期的經脈所能擁有的,若是全部灌入經脈怕是得被撐爆。現在莫淩煙又還是在昏迷之中,無法控制靈力湧入。
清霄聞言面不改色,道,“煉化了便能晉級,甚是越級。”
就像修仙界幾乎每件事物一樣,突然接受這麽多靈力有危險也有益處。危險在于可能經脈撐炸,但若是能将其全部煉化,莫淩煙便能在短時間內開拓經脈,提前踏入大能的境界。
清霄頓了頓,又道,“他近日不是悲于與身邊人相比,自己修為過低?這便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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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陽失笑道,“你倒是什麽都看在眼裏。流行當初氣你不近人情,連座下弟子都不關心,若是讓他看看你現在所做的,怕是得自己将臉給打腫了去。”
清霄淡淡道,“不說并非不知。”
是這麽說沒錯,可往往清霄就是這幅顯山不露水的樣子才會讓人誤會。謝玄陽想到叛出師門的流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道,“不過淩煙畢竟是在權貴圈子裏長大,要說藏心思的功力也是一絕。他近日的心思藏得那麽深,半分都未流露出來,你怎就看出了?”
清霄未答,只是反問道,“你又是怎看出?”
謝玄陽答道,“我畢竟是他好友。”
清霄道,“我是他師尊。”
謝玄陽定定地看着清霄,過了很久,忽然展顏笑道,“是了是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還能算上他修仙路上的父親,了解他也是正常。”他說這話時不免帶着調侃之意。
被調笑成莫淩煙的父親,清霄也不惱,只是等謝玄陽笑完,面無表情地“哦”了聲,稱謝玄陽道,“流雲之母。”
謝玄陽登時噎住了,反駁不能。按照他和清霄的關系,若是清霄算莫淩煙的父親,他的确得成莫淩煙的母親,不過他一介男兒身被稱為母親也太過羞恥,只得閉上嘴不再談此事,将目光轉向地面上的霧氣。
這些沉在他們腳下的霧雖看起來濃,實則卻不多,在他們說話間已經跟着其中的靈力全然湧進了靈獸袋中。見藍霧消失,柳周這才又走了過來。
藍霧中的靈氣對修仙者來說是大補,但對魔修者來說卻是劇毒,更別提其中還是紫虛仙君的靈力,對柳周這等境界的魔來說很有可能落到一旦被灌入體內就落入魔氣混亂、修為全失的下場。柳周惜命,但更惜修為,若是讓他變成廢人活下去,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柳周探頭向打開的門內看了看,怪的是除了一片亮光外什麽都看不見,不過雖說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到其中沒有一絲魔氣的存在,反倒是靈氣不少。他面色奇怪地道,“紫虛仙君別是把私庫當作是修仙者的修煉之地建造了,這等靈氣充足像是裏面有個靈脈泉似的。”
謝玄陽從清霄懷裏落回地上,率先向門內走去,邊走邊道,“說不定裏面還真有個靈脈泉。”
柳周只當他是在開玩笑,正準備一笑而過,卻在邁入大門的一瞬間愣住了。
踏入大門之中就像是走過了一層遮擋用的白幕,門內的一切頓時展現在三人眼前。說它是一間巨大的石室,倒不如說是個極深的石洞,将頭仰到極限才能看到洞頂,洞頂上是滿滿的星圖,上點綴着繁星閃爍着星光,三人仿佛站在星空之下。
往下看是一汪池潭,池潭面肉眼可見地泛着寒氣。池水很清,讓人一眼看去就能看清池底,那池底中插着數不清的劍。池水蕩蕩,卻還是能大致看見那些劍身上有源源不斷的藍色靈力溢出,纏在池水所出的寒氣上變成了淺藍的霧。
謝玄陽定神看着池中的劍許久,道,“這是靈泉陣。”
他們所處的位置距池潭很高,仿佛是站在陡峭的崖邊,但正是這個高度才讓人剛好能将池潭全部看清。池底的劍數不清,謝玄陽卻是能從中看出些規律來,這些劍排布的剛好與洞頂的星圖相對應。上有天,下有地;上作陰,下作陽,恰恰好是形成靈脈泉所需的。
清霄也觀察池中劍半晌,道,“這些劍皆是師祖所鑄。”
紫虛仙君傳承下的劍脈重劍意,修習越深越需修士對劍的悟性,鑄劍剛好就是悟劍的大好途徑,便是每一個修習此劍意的修士都會鑄劍,清霄也是如此。傳言當初紫虛仙君未飛升時鑄下數柄至寶之劍,但那些劍卻是在他飛升後都不見了蹤影。
現在看來那些劍都被留在這裏成了靈脈泉的一部分。
謝玄陽點點頭。他們腳下池潭的樣子像極了他家中的鑄劍池,謝玄陽沒少見過他父親将鑄出的劍扔到池中去。他道,“恐怕這些劍不止是靈泉的一部分,還有将靈泉所出的靈氣轉變成靈力的作用。”
柳周低頭向下看了看劍池,被其中濃郁的靈力給驚得打了個寒顫。他道,“紫虛仙君這是要将闖入的魔置于死地。這等濃郁程度,怕是魔尊本人來了都得吃虧。那位仙君到底想防什麽?難不成是防魔尊亂花錢?”
他不過是随口一說,卻在收回目光時發現謝玄陽正幽幽地看着他。他不禁後退一步,道,“做甚?”
謝玄陽緩緩地問道,“你是了解我爹,還是了解我父親?”
柳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道,“當然是了解魔尊,我為什麽要了解紫虛仙君?他就算是魔尊的伴侶也是我們魔族最恨之人。”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問這個做甚?”
謝玄陽道,“我爹愛馬,在他手上馬廄比皇宮建的還輝煌。父親…怕真防的就是他亂花錢。”
柳周啞口無言,他晃了晃身子,怔怔地道,“不、不可能的吧?”
謝玄陽什麽也不能再說了,他怕若是将他爹的底都翻出來,柳周這一從小聽他爹故事長大的魔就得崩潰。他左右看了看,除了頭頂的星圖和腳下的劍池外,整個石洞沒有一點不同尋常的地方。石壁有些嶙峋,卻是只有他們進來的一個出入口而已。
私庫不可能只有這個石洞這麽大,也不可能除了這個靈泉陣外什麽都沒有,一定還有通向他處的入口。
謝玄陽低頭看着劍池,忽然注意到這劍池水面雖是蕩蕩,但蕩起的頻率卻似乎是與他們方才進來時一模一樣。他扯了扯清霄,确認道,“你看這劍池是不是在重複一狀?”
清霄盯着看半晌,點頭道,“确實是在重複。”
謝玄陽勾起唇,道,“我知道入口了,跳下去。”
柳周一驚,道,“跳下去?!我不跳,你讓一魔跳進全是靈力的池裏不是讓人送死嗎?”
謝玄陽侃侃道,“放心,這劍池是幻象,裏面的靈力雖逼真,實則是假的。這真的靈泉估計是在幻象的另一邊,你沒發現你靠它這麽近都未覺得不适?”
柳周一愣,發現謝玄陽說的還真是,以他的修為與靈泉這個距離正常已經覺得有些不适了,他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謝玄陽又道,“走吧。”說着一躍而下。
清霄随之跟上,卻在跳下前睹見柳周還在發怔,扯着他的後領就将其拽了下去。
柳周大駭,驚怒道,“清——霄——!”
作者有話要說: ——玄陽雙親日常——
仙君:我看你還亂花錢
魔尊:我、我就買個馬具.....
仙君:你的馬吃喝住用比人還好
魔尊:我、我、我......
仙君:閉嘴,零花錢都沒收
魔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