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糟了!兇眼!”謝玄陽臉色突然一沉,雙手分別拉住莫淩煙白祈杉兩人,迅速轉身向祠堂大門奔回去。
他早該想到的,整個德義山莊都是片大兇之地,這種地方必有一處是為最兇。最兇之處又名兇眼,兇眼之處必是陰煞聚集,只要是有靈之物在此處必然會受影響,靈魂不穩,是殺人奪魄碎魂最适合不過的地方。
“怎麽了?”兩人被謝玄陽突然扯着往回跑,沒能及時反應過來踉跄了好幾步差點摔個狗啃泥。
“他們要我們的魂!”謝玄陽臉色極差,他們本就沒有進入祠堂多深,按幾人的腳程早就該跑回門口了,但現在他們竟然連門都沒看見。
謝玄陽頓時意識到他們被算計了,三人踏入祠堂大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落入了由陰氣布成的迷陣之中。在兇眼布下的迷陣能有什麽好事?想來是這些岑家人早就想對他們動手,但奈何他們都是修士,魂魄穩定的很,他們用普通的手法根本取不到,這才會設下此陣。
岑家人早料到他們會跑到祠堂來!
“他們想要我們的魂幹嘛?”莫淩煙問。
“安冉不是說過嗎?他們會對安氏下手,估摸着他們像看上安氏一樣看上我們的魂魄了。”白祈杉說道。突然他想到了什麽,臉色也不好了起來,看向謝玄陽,“安冉……”
謝玄陽表情嚴肅地點點頭,他也想到了白祈杉想到的事情。
他們都大意了,輕易相信了安冉說的那些事。岑家人是屍人沒錯,但他們真的會向安氏動手嗎?安氏和岑家是不知道多少年的交情,岑家要是想動手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再者安氏人只是善預言,若談武力那是一點都沒有,如果不是駐地在北辰皇城之內就連普通的山匪都能将其輕易滅族。若安氏知道了岑家的秘密,岑家這樣人人習武的江湖世家只要派出幾個人就能除去安氏,一點估計都不需。
除去安氏的事情,安冉說的事中還有一個巨大的漏洞——她未來懷孕了。
安冉的丈夫岑君浩是個屍人,根本沒有人道。連圓房都不能做到,安冉是怎麽懷上孩子的?
“這安大小姐怕是跟他們是一夥的。”謝玄陽閉起眼深深呼出口氣,壓下心底湧出的怒火。
他游歷這麽久不是沒被人欺騙過,但像這種他下定了決心要幫一人,到了最後卻發現那人這麽做不過是要他的命的事情,無論他遭遇了幾次都會心生憤怒。
“那女人怎麽想的?竟幫一群屍人!”莫淩煙憤恨道,要是安冉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定要上去扯着她的衣領好生訊問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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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怎麽想,我們都不能留在這了。”謝玄陽看了看四周,定下一個方向率先走去,“回去的路找不到,只能向裏面走。”
他倒要看看這群屍人要怎麽對他們動手。
莫淩煙白祈杉兩人見他往裏走了,也不甘落後趕了上去。謝玄陽修為高,對這種妖魔鬼怪的東西比他兩純粹的劍修懂的多得多,又是兩人的友人,他們這時候不跟着他絕對是腦子裏進了漿糊。
為了以防萬一,兩人将劍出鞘拿在手上。對所有的劍修來說,佩劍是最能給他們安全感的東西,無論遇到什麽事,手持佩劍絕對沒錯。
三人向祠堂深處走去,往內部的路只有一條,必将通過那堆棺群和白骨山堆。繞過它們的時候白祈杉莫淩煙兩人心裏連連發毛,近距離看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他兩握着劍的手發緊,手背上都爆出青筋來。
謝玄陽和這兩人截然不同,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就好像面前的是一堆普通的木頭。
突然,他們身後繞過的棺群中發出一聲“咔吱”聲,有什麽東西從棺材內部推動棺蓋似的。莫淩煙白祈杉兩人後頸一陣發涼,他們不由想起凡間的鬼故事。他們雖然都是修士,但年輕都還很輕,閱歷也遠遠不及于修仙界的前輩們,面對這種東西不可避免的會覺得害怕。
他們感覺有什麽東西要從棺材裏出來了,頓時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蓄勢待發,只要那東西跑出來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轉身一劈。
這時候就能體現劍修的好處了,劍修一衆比其他同級修士暴力許多,也不需要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法器輔助,只要一把劍就能對敵。
這時謝玄陽停下腳步,猛地向後一瞪。也不知怎麽的他轉頭那一瞬間讓他身後的兩人有一種被惡獸盯上的悚然,手足發麻,連對身後不明物的恐懼都不知飛到哪去了。再一看,謝玄陽的眼神不過還是他們熟悉的平淡。
他們身後的“咔吱”聲頓時消失了。
兩人面面相窺,不知道謝玄陽在他們身後看到了什麽。
“幾只老鼠。”謝玄陽收會目光,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見狀松了口氣,既然謝玄陽都這麽說了,那身後肯定不是什麽鬼怪之物,不疑其他,跟着謝玄陽離開。
他們沒轉身也就沒發現,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幾尊棺內有幾只發着青黑的枯手從棺蓋中探了出來,僵在邊沿不動了。等到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那些手畏畏縮縮地抖了幾下,又無聲無息地縮了回去。
這祠堂裏倒沒有像來時的路一樣漆黑一片,狹窄的石道兩旁沒過一點距離就燃着油燈,只不過兩盞油燈間的距離有些過長,每到兩燈中心的位置都是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東西,以修士的視力都看不清。這種未知的情況總是能營造出恐懼來。
“小把戲。”謝玄陽面上不顯,但從語氣中很明顯能聽出他此時的心情不是很好。
白祈杉是沒見過謝玄陽發脾氣的樣子,但莫淩煙見過。幾年前他們拜入天銜宗的路上遇到的那個不知名之人惹得謝玄陽發怒,他那時的樣子莫淩煙是沒看清,但那時謝玄陽的語氣以及氣勢洶洶的猛劈一劍讓莫淩煙至今都忘不了。
謝玄陽平日裏看起來溫溫淡淡的很好相處,但一旦發起怒來比任何人都不好相與。怒氣十足的他倒是和他的那把佩劍赤霄紅蓮滿身的煞氣應極了。
“你們倆跟好。”謝玄陽與身後兩人交代了聲,擡手摸上他一直挂在腰間從未離身的匡和匙。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玄色的匡和匙卻泛着光,只不過泛出的光很暗,若是不去特別看根本無法注意到。
謝玄陽在匡和匙上敲了兩下,發出铛铛兩聲響。也不知這匡和匙是什麽做的,發出的響聲發沉像是銅鐘,但響聲卻在整個石道中不斷回蕩起來。
铛——铛——
此聲蕩進石道深處,一道凄厲的慘叫傳了出來,撕心裂肺,叫的人腦殼發疼,只覺有針尖不斷刺戳大腦。随着尖銳的慘叫,石道兩旁的油燈火突然爆大,仿佛有大量燃油同時點燃,頓時整個石道都被照得通亮,猶如白晝。
幾人看到石道深處有個滿身發紅的人形物體,那人形物體時而揮舞着手到處奔跑,時而抱頭躺地打滾。他們剛剛聽到的慘叫顯然是從它口中發出來的。
不一會兒那人形物體就像燒熔的蠟燭似的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地上的一灘紅水。
莫淩煙白祈杉兩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玄、玄陽,那是什麽?”
“不知道。”謝玄陽搖頭,他也不知道剛剛那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可以确定它不是活物。能被匡和匙發出的鳴響影響的東西只有與陰氣有關的東西。
“雖不知是何物,但現在必定已被除去。”謝玄陽說道,“沒有陰鬼之物能躲過匡和匙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