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舞》的女二被悄無聲息地換了人。
娛樂圈說大也不大,哪方暗地裏搞點小動作很快就會被揪出來。嘯天娛樂在#祝輕歡家暴#這一詞條上到熱搜第三名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是祝輕歡的對家——也就是神舞女二號飾演者趙丹一方買的黑詞條。他們在故意搞事,不然,也不會忽然出現“家暴”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說法。
嘯天娛樂第一時間知會了梅氏。梅仲禮知道後,又第一時間請示了南泱。
趙丹突然退出了劇組,連夜走的,沒有任何解釋,導演也只是在工作群裏宣告了她的離開。很快,群裏迎來了替補她的新演員,就是嘯天娛樂新簽的藝人——明晚澄。
這一通操作背後是誰指示的,不言而喻。
明晚澄拎包入住的時候笑成了一朵花,頭一天到酒店的時間太晚,沒去拜訪她的金主。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早早地訂了外賣,拎着兩盒飯,拿着南泱發給自己的房間號,哐哐哐敲門去了。
是祝輕歡給開的門,她和南泱正在洗漱,南泱在衛生間裏刷牙。
“您好您好您好祝老師。”
明晚澄看着輕歡的臉眼睛發亮,終于可以近一點看看師父本人了,看看這個讓老祖迷了三千年的女人究竟什麽模樣。
嗳,這張臉确實好看。畢竟輕歡當年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女兒,容貌自然不俗,其實她不是沒有南泱漂亮,是她長得比較“媚”,南泱是長得比較“冷”,這個時代的審美總是會更偏愛“冷”一點的長相。可要是三千多年前的古代,輕歡這種長相絕對比南泱更受歡迎,南泱的地位讓人不敢去妄議她的容貌,也讓人不敢對她存什麽非分之想。一般無法存“非分之想”的女人,在大多數男人心中都屬于無性別者,而一般熱衷于給江湖女人美色排名的人,又恰巧都是那群總愛想入非非的男人。
輕歡師父生得如此妩媚,怪不得南泱老祖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和南泱在一起,那活脫脫就是狐貍精勾引了高冷神仙的既視感。
“你是?”祝輕歡對眼前這個看起來還在上高中的少女沒印象,明晚澄名氣實在太小了。
我是?我是你親愛的小徒弟。
“我是新來的女二的演員,我叫明晚澄,你可以叫我阿澄。”明晚澄笑呵呵地說。
“你……有什麽事嗎?”祝輕歡有點疑惑,這一大早的,要說來問好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一會兒去了片場有的是機會交流的。
“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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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澄剛好看見了從衛生間出來的南泱,也不管輕歡有沒有允許,就自顧自地走了進去,對着南泱張開雙臂,邁開小步子,作勢要沖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南泱面色一凜,往後退了一步躲開明晚澄,低聲喝道:
“放肆!”
明晚澄撲了個空,一臉委屈,嘴裏那個“老”字的都出來一半了,硬生生擰成了:“南泱,你太沒良心了。”
“你——”南泱正想糾正她的稱呼,但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輕歡,咬了咬牙,只得随她對自己的名字大呼小叫。
“你們認識?”
祝輕歡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
“我就是她介紹來的呀,”明晚澄笑得沒心沒肺,“我還和你一個公司呢,祝老師。可惜我咖位太低,出道以來就演過兩具屍體,這下好了,多虧南泱,我終于能演活人了!”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南泱敬稱“南老板”,而是不加遮攔地直呼她的名字。關鍵是看南泱的表情,似乎也默認了她這樣叫。
她究竟是什麽人?能得到南泱的特殊照顧,還敢一大早就來找南泱,甚至都不避諱自己?
“有什麽事?”南泱目光中已有不悅。
“我給你帶早餐了呀,”明晚澄晃了晃手裏的一個塑料袋,“早上多點了一份,來孝——”她咬了一下舌頭,把孝敬兩個字憋回去,“來送給你吃。”
祝輕歡垂着眼,沒說話,拿起兩瓶乳液回卧室去了,順手關上了門。
南泱注意到了離開的輕歡,但是她沒有多想,以為她只是進屋去收拾了。南泱把塑料袋接過來,明晚澄卻只松了一根手指,剩下的半邊死死攥在手裏,帶着幾分內力。南泱不想和她多糾纏,就松開了手,沒想到明晚澄右手捏成了指劍,飛快地劃向南泱的側臉。
南泱知道這崽子是皮又癢了,左手也捏成了指劍,蘊着三分內力擋開了明晚澄。沒想到明晚澄還不罷休,反手為掌,劈向南泱的肩。南泱煩了,直接從褲子皮帶上取下一直随身攜帶的BM47蝴蝶刃,利落地反手快開後,将刀刃壓在了明晚澄的耳根處。
明晚澄一看刀子都亮出來了,忙求饒:“老祖,我錯了。”
“你是不是睡昏頭了?”南泱把聲音壓得很低,“也不看看什麽場合,要是被別人看見你我都會武功,你知不知道是什麽後果?”
“我就是想看看,您美人在懷,縱欲過度,內力有沒有比以前退步。”明晚澄賤兮兮地一笑。
南泱皺眉:“什麽意思?”
明晚澄聳聳肩,“您還沒看熱搜啊。多虧您昨晚那句‘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趣’,現在倒是沒人說我師父家暴了,全是說你縱欲過度導致狂流鼻血不止的。”明晚澄啧啧着拍了拍南泱的肩:“舍身取義,了不起。”
“舍身取義是這樣用的?”南泱很是嚴謹地揪出了這個錯誤。
“這是重點嗎?”明晚澄瞪大眼睛,“您不是最愛您的名聲嗎?您不是向來矜持穩重嗎?您是豬油蒙心了吧,居然對媒體說出那樣的話?”
“……”
南泱沉默了。
明晚澄看她又不說話,嘆了口氣,“那……您都犧牲這麽多了,你們……你們的關系……”
南泱還是一言不發。
明晚澄懂了。
“任重而道遠啊,老祖。”明晚澄一臉莊重地拍拍南泱,“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因為我今天一來,你們的關系應該能更進一步。”
“什麽意思?”南泱不解。
明晚澄嗤笑一聲:“您這情商啊。趕快去哄吧,趁我師父還沒氣昏頭。”
“氣……”
明晚澄沖南泱抱了一下拳:“我走了,飯我放茶幾上了,兩份,孝敬您和師父的。您那份多糖,師父那份無糖,你們慢用。”
說完,她就踏着輕功飛快地跑了。
氣昏頭?
南泱皺着眉看向緊關着的房門。難道明晚澄的到來會讓輕歡吃醋嗎?
她沒有主動進去,只是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過了大概十分鐘,祝輕歡推門出來了,耳邊夾着手機,應該是在和小葉通話,嘴裏一直在說“好,馬上下去”。她的表情看上去并沒有什麽異樣,挂了電話後,還是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了南泱:“你今天還去片場嗎?”
“去。”
“嗯。”祝輕歡向門口走去,“那走吧。”
南泱跟了上去,拿了衣架上一件白色呢子大衣,一邊出門一邊往身上穿。
在電梯裏的時候,祝輕歡忽然轉過身來,從她的羽絨服口袋裏掏出了兩塊酒心巧克力,遞給南泱:
“給你。”
南泱接了過來,看了一下。
人頭馬V.S.O.P。
唇角一勾。果然是生氣了。
“為什麽給我拿這個口味?我昨天說了不喜歡。”南泱明知故問。
“是嗎?我沒注意看,随便拿的。”祝輕歡若無其事答道。
南泱低着頭剝開糖紙,塞了一個進嘴裏,另一個放進了大衣口袋。她安靜地吃着巧克力,細細咀嚼後,把嘴裏的可可脂咽幹淨,才溫吞道:
“她就是我上次晚宴時和你說過的,我抱過的朋友。她叫阿澄,我們認識很久了,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麽別的感情,就是單純的……”
單純的祖孫情。
南泱頓了頓,找了個合适的詞去替代:“就是單純的友情。她有喜歡的女人,就是你的朋友,祁轶。她還拜托我,讓你幫忙給她和祁轶牽線搭橋,我暫時答應了。你回頭可以問問祁轶,願不願意認識一下,要是不願意也沒事,我可以勸阿澄放棄。”
祝輕歡一句一句聽在耳朵裏,雖然臉上的表情沒什麽大的變化,但眼底的光還是軟了幾分。
“她剛剛給咱們都送了份早餐,你那份沒有加糖,她知道你在控制體脂。”南泱啧了一聲,“不過,很可惜你吃不到了,你剛剛走得太急,飯在桌子上,回來估計就馊了。”
“那我現在上去取。”祝輕歡認真地看着南泱。
“好啊,”南泱靠着電梯的身子直起來,按了她們的樓層,“順便給我帶塊索查金龍舌蘭味道的巧克力。記得,這次別拿錯成人頭馬V.S.O.P了。”
祝輕歡的耳朵似乎紅了一點,背過去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電梯到了底層,又開始往上升。抵達樓層時,祝輕歡往外邁了一步,另一只腳還在電梯裏,忽然轉了回來,飛快地将一直攥在掌心的兩塊索查金龍舌蘭塞到了南泱的大衣口袋裏,然後扭臉就走,生怕走慢一點就會被電梯裏的人看見她發燙的臉頰。
原來一直藏在手裏啊。
南泱無奈地笑了一下,也走出了電梯,在電梯口等她。
她低着頭,數了數手裏還剩下的三塊巧克力,心裏算計着該在什麽時間點吃掉。
那兩塊索查金龍舌蘭的巧克力已經被輕歡掌心的溫度暖化了一些,捏起來的觸覺有些柔軟。有一點融化了的可可脂滲出包裝糖紙,沾在了南泱的手指上。
南泱垂着眼,吐出一點舌尖,把指腹那點巧克力醬緩緩地塗抹在舌頭未愈合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