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病
六、
纖腰盈盈,不堪一握,男人的大掌牢牢的緊.锢.着她的腰身。
曼.妙身姿倏地一沉,被猛的帶進因高燒而滾燙的懷抱之中。
楚時依的秀鼻猝不及防地撞上厚實胸-膛。
她吃痛的蹙緊眉頭,琉璃般的眸子裏迅速的積聚起一層水霧。
楚時依驚慌擡眸,恰好對上陸承宇泛着寒光的森冷眼眸。
男人俊美絕倫的面容上籠罩着一層寒霜,黑眸如古井般幽深。
“你要作甚?”
陸承宇剛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他美豔無雙的王妃,正俯身為他寬衣解帶。
眼前女郎天生豔麗妩.媚,精致漂亮的小臉紅撲撲,粉嫩潤澤的唇.瓣,似盛開的花朵,嬌.豔欲滴。
見到他醒來時,睫毛顫.抖的厲害,怯怯地望着他的杏眸更是水光盈盈,宛若受驚的小鹿。
陸承宇似是想到什麽,眼神驟然陰狠,猛地翻坐起身,動作毫不憐惜,将人重重地壓進軟榻裏。
一陣天旋地轉,楚時依猝不及防地落入軟.綿的大紅錦被之中。
錦帳輕搖,白色輕紗幔帳垂落下來,幔上繡了對戲水鴛鴦,随之栩栩如生。
清晨的陽光絲絲縷縷,透過窗前的枝葉灑入室內,恰到好處地映下點點金光,照亮整個新房。
陸承宇的側臉被光打上一層陰影,俊美的輪廓顯得格外冰冷陰鹜。
燙熱的大掌覆在她細長優美的脖頸上,五指微微扣攏。
楚時依瞳孔猛縮,打了個寒顫,背脊緊緊繃直着。
轉瞬間,便被他驟然散發的狠戾殺意,震懾得動彈不得。
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不一會兒,楚時依便疼得滿眼淚花,幾乎無法呼吸。
“我我,我只是要給你,紮,紮針而已……”
她覺得自己再不說,就真要魂歸九泉了。
陸承宇長長的眼睫低垂着,黑眸裏翻湧着層層疊疊晦暗難辨的情緒。
少頃,扼住脖子的大手終于松開。
楚時依身子瞬間癱軟下去,眼裏盡是掩不住的驚恐與害怕。
她被掐得又疼又難受,淚水不受控的奔湧而出。
好疼啊,真的好疼……
這要命的體質,真的疼死她了。
這個晉王有什麽毛病?她是他的王妃,就算他真誤以為她要對他意圖不軌,也不該是想一把掐死她才對。
“小六,他是不是有病?”楚時依捂着脖子一陣低咳。
小六:【他本來就有病,所以才需要宿主來治好他的病。】
楚時依滿臉黑線:“我是說他腦子是不是有病。”
小六沒吭聲,可疑的沉默了好半晌。
就在楚時依以為它不會回答時,小六卻又幽幽開口:【他腦子的确有病,只要宿主治好他的身心,再幫他生個大胖娃兒,就能回原世界了。】
楚時依:“……”
她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這系統不老實,回原世界的附加條件越來越多,跟一開始說的完全不一樣。
怕不是想玩死她。
小六聽見她的心音,淡定解釋:【在下當初的确是說,幫他生個小娃娃就可以回原世界,只是……宿主得完成每次我所發布的任務,才能盡快治好晉王的病,他的病好了,才能跟你生孩子,所以在下并沒有欺騙你。】
楚時依憤恨指控:“你這話當初就含.有陷阱,其心可誅!”
就在一人一系統争執的同時,陸承宇的大掌再次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擡頭與之對視。
“紮針?你确定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完成昨晚未完之事?”
他削薄的唇角勾着邪肆的笑意,那雙漂亮的眼睛滿是輕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說詞。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楚時依反射性的搖頭否認。
方才陸承宇掐的力道毫無憐惜,她實在疼得受不住,猶是哭的梨花帶雨。
她嗚嗚咽咽道:“我要是饞你的身子,我昨晚為何要不從?我為什麽非得要等你不醒人事,才要跟你……”
後面的話,她實在難以啓齒,索性便不說了。
楚時依穿越過來前很少哭,也很厭煩遇到事動不動便哭的人,但原主這異于常人的痛覺,卻總折騰得她痛苦難耐,眼淚更是根本控制不住,說淌便淌。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得太過于難看柔弱。
那極度壓抑且細微的哽咽哭聲,聽得人心裏都揪起來了。
陸承宇看着她,眸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眼中輕蔑已不複見,反倒多了幾分探究。
眼前這名女子,與他影衛所打聽到的寧安侯嫡女截然不同,嘴裏說出來的話也不似一個貴女會說的,亂七八糟,仿佛就像換了個人。
那日寧安侯拙劣的演技與說辭,他亦是一眼便識破,只是懶得拆穿。
他就想看看這對父女究竟有何意圖。
陸承宇斂下眼中森然,白皙修長,節骨分明的大手跟着松開衣襟,而後挑開中衣。
線條流暢優美的鎖骨與略顯蒼白的肌膚,随之暴.露于空氣之中。
男人修長的身體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分明,精壯結實,毫無一絲贅肉。
楚時依呼吸微微一滞,淚眼蒙眬,目光警惕:“王爺要作甚。”
陸承宇垂眸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不耐煩道:“王妃不是要施針?”
楚時依見他兩頰病得異常潮.紅,嗓音微.喘,她腦子裏還同時間劈哩啪啦的浮現一堆藥方,便知他身子難受得很。
她鼻尖萦繞着一股子藥味,那是從陸承宇身上散發出來的。
自從他身中奇毒,便需日日飲藥,連帶身上都有淡淡的藥香味。
方才他分明才飲下一碗藥,居然才過一個時辰就又燒了起來。
楚時依不禁困惑,晉王這身子究竟糟到何等地步了?
難怪原主嫁入晉王府不到三個月,他就撒手人寰,可見這時他早已病入膏肓。
可他都病成這樣了還這般盛氣淩人,動不動就要掐死自己老婆,活該他難受。
好半晌,楚時依終于止住眼淚。
可軟糯的嗓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哽咽:“那請王爺先離開,否則臣妾起不了身。”
陸承宇的确難受得厲害。
冰雕般蒼白的面容雖未流露一絲異色,身子卻正承受着他人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他的五髒六腑似要被絞成血泥般,疼痛難耐。
陸承宇削薄的唇瓣緊合,一言不發,麻利地褪去中衣便往軟榻一趴。
之前楚時依為他紮針,不是匆忙便是慌亂,如今終有空細瞧,才發現這人背上,竟有多道縱橫交錯蜿蜒着的傷痕。
楚時依看清他背上的疤痕後,眼瞳猛地緊縮,愣怔半晌。
她沒想到陸承宇貴為皇子,還年紀輕輕就封王,身上居然會有如此怵目驚心的可怖疤痕。
她晶亮的眸子閃過一絲憐憫,不禁在心裏腦補起他的悲慘身世。
一個人會扭曲變.态都有是原因的,晉王肯定是小時候受過什麽非人遭遇,才會長歪成這樣。
他在書中還是個一輩子沒碰過女人的炮灰男配,以前又不知過着什麽日子,這後背才會被人弄成這般,仔細想想也挺可憐的……
被晾在一旁的陸承宇見她久久不動,聲音冰冰冷冷,透着濃濃的不耐煩:“慢慢吞吞作甚。”
楚時依:“……”
她就不該同情這個人,她現在的處境不知比他可憐幾百倍。
楚時依朝趴在床榻上的男人,呲牙咧嘴的做了個鬼臉,說出來的語調卻截然相反,溫順軟糯:“這銀針得先置于火上淬烤消毒,請王爺再稍等臣妾片刻。”
陸承宇撩起眼皮,側過頭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何為消毒?”
楚時依僵了片刻,冷汗直流,腦袋飛快地運轉着,心想要如何解釋才能不讓陸承宇起疑。
好半晌,她才抿了抿唇,小心斟酌着用詞,讪讪一笑:“這是跟之前治療臣妾的大夫學的,他說醫書有言,于火上淬烤器具能消毒滅菌,還可防止感染。”
陸承宇垂下眼睫,淡淡的嗯了一聲。
長睫下的黑眸,越發深沉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