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樓
這陶京西笑笑笑地不會是傻了吧。
等陶京西聽完地宮裏頭發生的後續之後,不知道想了什麽,竟然想去看邵呦。
“這大晚上的,明天再去看。”霍紹欽按住不顧傷勢想亂跑的陶京西,感覺這人咋想一出是一出的?
陶京西被摁在被窩裏不能動彈,本來就受了傷,更加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乖乖躺好之後,霍紹欽還是在屋裏沒出去。握着霍紹欽送他的竹笛,躺在床上睡意朦胧,可是屋裏還有另一個人。
陶京西有點開心,卻又擔心:“肅風快去休息吧。”
“沒事,等你睡了再說。”霍紹欽坐在桌子前,點了一盞小油燈,現在天色暗了下來,反正也沒什麽事。
陶京西沒應聲了,霍紹欽找出來一個話本兒,消磨時間。
這些天他有空的時候都會守着陶京西,以防他三更半夜發熱抽抽——
又不是沒有的事兒。
現在醒了看着沒事,誰知道會不會後半夜忽然出事。當然霍紹欽才不會告訴陶京西,他病了的這幾天,形象有多糟糕,畢竟大冷天的,傷口也不能沾水……
反正,反正自己又不嫌棄他。
霍紹欽神游天外,以為陶京西已經睡着了,卻沒想到陶京西忽然開口。
“肅風。”
“我在。”
霍紹欽應聲。
過了會兒,陶京西也沒說有什麽事,霍紹欽又繼續看話本子,伸手摸到桌上擺着的橘子,輕聲問:“是餓了嗎?”
“沒有。”
在霍紹欽回來之前,阿山還給陶京西喂過飯。
霍紹欽不知道這事兒,不過陶京西說沒有餓,那就是沒餓,想了想,霍紹欽又問:“是要,要更衣嗎?”
霍紹欽想了半天,琢磨出一個文雅的說法。
陶京西說不是。
“那你喊我做甚?”霍紹欽的疑惑溢于言表。
“肅風為什麽要陪着我?”
“怕你死了。”霍紹欽回答的理所當然。
可能是沒想到這個回答,陶京西一怔,随即笑了。一開始只是躺着偷看霍紹欽順便偷笑,後來卻直接笑出聲,半晌都沒停下來。惹得霍紹欽丢開話本子和橘子,趕忙跑過來看他是不是被什麽下藥中了‘笑笑粉’之類的奇怪藥。
“唉,你別笑了。”霍紹欽感覺有點滲人。
別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從來沒見過陶京西這麽笑,感覺像是停不下來一樣。陶京西聽話的停下,可是臉上的笑意止不住,被霍紹欽拉起來坐着,也沒有停下。
“笑什麽呀,怕你死了這事很好笑嗎?”霍紹欽深深地感覺,陶京西恐怕是個瘋子,這事兒有什麽好笑的,生死之事很嚴肅的好不好。
“只是想到肅風心裏有我,就很開心,就忍不住想笑。”陶京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但看着霍紹欽這麽着急,陶京西更是無端地生出喜悅。
聽完這個回答,霍紹欽松開陶京西,雖然還是看着他,卻板起臉來:“那你笑吧,小心一些傷口,要是再撕裂開,很難好,萬一留疤不好看。”
聽見留疤,陶京西倒是冷靜了一點,雖然還是時不時地笑一下,卻很克制不抖動身體。聽出來霍紹欽是關心這事,陶京西問道:“要是留疤了,肅風會不喜歡嗎?”
“男人留疤不算大事。”
江湖人不怕受傷,而傷疤也是男人的勳章,是男人的浪漫。
得到這個答案,陶京西像是安心了一樣,重新在被窩裏躺好,問道:“你今天一整晚都會陪着我嗎?”
“恩。”
話題結束,雖然霍紹欽覺得難以理解,但是陶京西是個病人,也就不計較了,确定這人睡着,霍紹欽又繼續看話本兒,只是隔一陣子看看陶京西有沒有發熱症狀。
好在陶京西是個學武的,就算昏迷好幾天,但只要醒過來,大多不會病情反複。天蒙蒙亮的時候,阿山送了早飯進來,陶京西還沒醒,霍紹欽看見阿山還有點來氣,又讓他出去。
小男孩阿山以為自己是做了什麽事情,惹得金主不開心,以至于想要開出他,阿山不想離開。這些天霍紹欽出手相當大方,給的錢夠阿山一家一年的開銷。
阿山的爸媽死于馬匪之手,阿山還有弟弟妹妹,而前些天,阿山的弟弟卻被人打了,要不是霍紹欽出現,阿山根本沒錢帶弟弟看郎中。
小男孩阿山用他蹩腳的中原話求霍紹欽:“我可以照顧他!會讓他健康。”
“唉,你這小孩兒。”阿山扯着霍紹欽的衣擺不放,霍紹欽手裏的奶茶碗差點摔在地上,霍紹欽害怕吵着陶京西,連忙安慰阿山:“小點聲,小點聲。”
阿山不敢開口,卻也沒松手。
霍紹欽放下奶茶碗,看向阿山,問他原因。阿山猶豫一下,還是告訴了霍紹欽緣故。
原本他倆遇到很偶然,剛好霍紹欽進城,阿山在城門口,霍紹欽找阿山問路,然後這小孩兒就給霍紹欽指路,後來就莫名其妙成了雇傭關系。先前霍紹欽倒是不知道阿山生活這麽困難,只是覺得這小孩兒還挺有眼力勁兒。
這兩人嘀嘀咕咕地在房間裏說了半晌話,最後霍紹欽跟着阿山出去,房間裏又重新歸于安靜。
看完感人肺腑的兄弟情,霍紹欽給阿山兄弟留下一筆錢,讓阿山之後每天來送飯就可以,其他事情不用他做。看着阿山一副為什麽呢?他有哪裏做的不好的表情,霍紹欽有點頭疼,難道他要告訴這小男孩,你靠近陶京西,老子不爽?
“你長大就明白了。”霍紹欽諱莫如深的給阿山留下這句話,然後溜了。
從阿山家裏出來,霍紹欽去府衙看了看,得到消息說差役昨晚上連夜出發挖寶,暫時沒有其他消息。想起陶京西,又順便打聽了一下怎麽探望邵呦的流程……其實霍教主可以直接夜探府衙大牢,這些差役完全不會發現霍教主的行蹤。
不過陶京西是個為人正派的君子,應該不會想這麽進去。
東想西想的霍紹欽走到了一家酒樓跟前,裏頭飯菜飄香,跟其他大漠飯菜全然不同。想到自打踏上來大漠的路,從來沒吃過苦頭的聖教教主,就沒好好吃過飯,霍紹欽不自覺的往裏頭進,想要祭祭五髒廟。
霍教主聽完店小二報菜名,十分豪情的說:“你說過的,全都來一份!再來一壇好酒。”
店小二一愣,稍微試探地問:“客官,您就一個人?”
“恩,吃不下的我打包帶走。”霍紹欽從錢袋裏摸出一錠銀子,問道:“夠不夠?”
店小二喜不自勝,連忙接過,查看一番後确定是真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客官您稍等,我給您換個大桌子,您點的菜太多放不下。”
霍紹欽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看着店小二笑得這麽開心,忽然問他:“我問你個問題?”
店小二滿臉笑意:“您問。”
霍紹欽琢磨一下措辭道:“你為什麽笑?”
店小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