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7
話雖如此, 徐道長也不覺得這個少年是邪門歪道,因為對方的眼神清正,氣質斐然,微微外洩的靈力沒有絲毫污濁,甚至讓人神智一清。
這并非養魔飼鬼的邪魔外道, 甚至還是個除魔衛道的好苗子。
魏衍:“我是天師。”
徐道長自動理解為魏衍供奉的是天師, 而耳熟能詳的那一位便是:“可是龍虎山張天師?”怪了,他對觀內的師弟們情況如數家珍, 徐子尛是最小的弟子,而他們這些師兄弟們還沒有收徒的資格。
魏衍:“不是, 我家的在此間不出名。不過我看道友是龍虎山正一派的?”雖然只是驚鴻一瞥, 但對方使用的是金錢劍,且那一劍就劃破了他的小紙人, 也只有主要以符籙齋醮,祈福禳災、超度亡靈為主的正一派做得到了, 專注于清靜無為,去情去欲, 修心煉性, 養氣煉丹的全真教可沒這個本事。
便裝出行的徐道長驚訝對方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來頭, 也沒有否認:“貧道正是龍虎山正一派第一百零八代弟子徐子皛。”
這可不是随口一說, 而是接受傳度後發給度牒, 且有國家發的道士證這些證明他是合理合法的宗教教職人員。
魏衍:“哦。你好,我是魏衍。”
魏衍見徐道長還盯着他看,魏衍只能補了一句:“沒什麽門派。”他說的是實話, 他是家族傳承,這個世界有沒有魏家天師府,說了別人也不知道,懶得解釋還不如不說。
徐道長面上雖然沒什麽表示,但是心中卻頗為驚訝。
作為國內四大道教聖地之一,龍虎山作為道教發源地(在張天師的時代,在這座山中煉出了九天神丹,因“丹成而龍虎見”而得名,至此龍虎山也成為正一派的祖庭)底蘊比其他三個地方更深,一般的道士們在聽到他自報家門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表示出“久仰久仰”、“幸會幸會”的态度,眼前這個少年卻是态度冷淡,神情毫無波動,仿佛聽到自己說的不是龍虎山正一派,而是随便某地不知名的山野小道觀一樣。
也不知道對方是狂傲還是無知。
雖然徐道長覺得按照對方的年紀來說可能是後者,但是直覺卻告訴他應該是前者。
事實上,魏衍的确不覺得徐道長來自龍虎山正一派有什麽了不起的——在魏衍原來那個世界,龍虎山是沒有什麽正一派的道觀的,只有天師府。
是幾千年前魏家的老祖宗被當時的皇帝贈送的,傳承了幾千年。
所以說,龍虎山天師府是魏家世代天師所居之地,也是魏衍的出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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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個世界,龍虎山是魏家私有的——從山頭到山腳方圓幾百裏都蓋有魏家的私章,尋常人等是不允許接近的,不論外界風雲變幻、朝代更替。
不過盛極必衰,從人丁興旺到近百年獨苗單傳,最後到魏衍那一輩,他的父親也在他五六歲的時候去世,整個龍虎山就只剩下他一個魏家血脈了。
魏衍雖然能只是鬼仆、傀儡給他做事,但是他年紀尚幼,守着空蕩蕩的一座山實在無聊,不耐煩聽祖輩們的靈魂日複一日地念叨讓他振興魏家天師的輝煌,所以他勤奮練習,等到十來歲能破開龍虎山的結界就頭也不回地下山闖蕩了。
不過,就算他離開了龍虎山,但是龍虎山依然是屬于他的私有財産。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遇到一個占據了他的私有財産的人,他自然是擺不出什麽親切熱情态度來的。
雖然魏衍早就查了資料,得知這個世界的龍虎山雖然也存在,但卻是歸為國有的,只是由正一派的道觀正一觀占據了山頭和山腰的土地使用權而已。
※※※
并不知道被小小地嫌棄了一番,徐道長見魏衍無意多說,也不再打破砂鍋問到底——做他們這一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太過追究下去極容易結仇。
尤其是他看着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帥帥,以及在謝柏身邊徘徊的鬼嬰,也明白了自己剛才是估錯了形勢,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人鬼殊途,魏道友還是早日讓你身邊的鬼超脫才是。”尤其是魏衍身邊的那個鬼,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力量頗為強大,要不然也不會在感知到之後以為是惡鬼——因為在他所接觸中,普通的鬼可沒有這麽大的陰氣。
魏衍一看徐道長就想起自己以前打過交道的那些古板的道士了:“徐道長你才是,如果沒搞錯的話,小區的監控估計已經記錄下你對當紅明星動手致其昏迷的錄像了。”
徐道長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我不是,我只是……”
然而魏衍并沒有什麽同情心:“徐道長你先解決你的麻煩事吧。對了,金先生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損傷,本來我是打算給他一個保護符的,但是卻被你給弄壞了……所以,徐道長你會為此負責的吧?”
“精神受損?”徐道長皺眉,任何騰出一只手掐指一算,“他是中了桃花煞?”
魏衍感興趣道:“你也發現了?本事還不錯嘛。”
被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少年用長輩的口吻表揚,徐道長面色僵了一下:“既然是中了桃花煞,那就要破煞才是,為何你還給他一只鬼?”
謝柏聽不得對方指責魏衍的語氣,搶先開口道:“帥帥可不是害人的惡鬼,反而是保護金老師的。”
徐道長倒沒有說什麽“鬼就是壞的”之類的讨打言論,而是目光在魏衍身上定住了:“馭鬼術?”
他這麽說,帥帥先不答應了:“我和衍哥是合作關系,是哥們兒!才不是什麽操控和被操控的關系呢!”
徐道長:一般被控制的鬼也不會有你這活蹦亂跳的勁兒。
徐道長:“抱歉,是我魯莽了。”
他這麽幹脆利落地道歉,倒是讓本來準備得理不饒人的帥帥愣了一下。
見氣氛有些尴尬,插不進嘴的謝柏打圓場:“徐道長突然到這個小區,是有人家遇到麻煩了嗎?”
聽到謝柏這麽說,徐道長也想起自己的目的:“我是追着一只女鬼而來的,那女鬼附身孕婦,鬼體也是懷孕之态,”小徐道長那一劍劃破了對方的裙子,他倒是非禮勿視立馬捂住了眼睛,但是徐道長卻是注意到了裙子下隆起的腹部,不過讓他記憶尤深的是那腹部是破開的,裏面是空的,“今日我和她鬥過一次法,但因為師弟學藝不精,導致她受傷逃跑,擔心她受傷之後狂性大發禍害其他無辜者,我便用金錢劍上殘存的陰氣追蹤,然後來到了這個小區,因為剛剛進來小區就感覺到這兒有磅礴的陰氣,以為是她在作祟,便趕了過來,沒想到卻是一場誤會。”
不過這會兒他也看明白了,那鬼魂的陰氣雖重,卻并不帶多少血腥煞氣,別的不說,至少這鬼的手裏是沒有沾過活人性命的。
魏衍:“孕婦鬼?你還有她的陰氣嗎?”
徐道長:“還有一縷。”說罷他就将金錢劍一抹,一縷灰黑色的細如發絲的氣萦繞在劍尖,陰氣末端向上垂直,“這顯示女鬼就在這附近,誤差不過方圓百米,就在這兩棟樓……”
“媽媽!”徐道長的話還沒有說完,鬼嬰就從謝柏身邊朝着那縷陰氣沖過去,但因為金錢劍本來就是辟邪克鬼之物,鬼嬰還來不及接近就被金錢劍本身的劍氣所傷,慘叫一聲骨碌碌栽倒在一旁的綠化帶中。
原本在一旁偷偷摸摸觀望的幾只人類和動物的游魂瞬間作鳥獸散。
“臭小子!”帥帥驚呼一聲,正要飄過去看看這鬼嬰有沒有被誤傷劈成兩半,然而比他動作更快的是一道帶着腥氣的黑影:“寶寶!”
随着一道沖天鬼氣,一只紅裙女鬼抱着鬼嬰出現在衆人面前:“寶寶,終于找到你了……”
她懷裏的鬼嬰的确被金錢劍的劍氣傷得不輕,整個腦袋凹陷裂開,原本就頭大身子小的恐怖模樣更是增添了幾分驚悚。
然而她卻無視了這一切,輕柔而堅定地将奄奄一息的鬼嬰塞進自己豁出了一個大洞的腹部,然後猛地擡起頭,只有眼白的眼睛充血發紅,死死地盯着衆人,嘴裏不住地發出“嘶嘶”的聲音。
“不好,她因為孩子受傷而發狂了!快躲到我身後!”徐道長想也不想地要拔劍斬鬼,然而他剛準備做出這個動作,才發現自己還抱着金明光,而此時女鬼已經撲了過來,張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手上的指甲鋒利無比,在路燈下泛着冷冷的光。
眼看女鬼的利爪就要抓傷徐道長,一串帶着火焰的銅錢分別貼上了女鬼的額頭和四肢關節,瞬間剛才還狂暴的女鬼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停了下來,趁此機會徐道長帶着金明光趕緊躲開,感激地看了魏衍一眼,然後把昏迷的金明光放到一旁的草坪上,祭出金錢劍,對着女鬼的就要補上致命一擊。
可金錢劍殺過去,卻沒有斬斷鬼體的感覺,徐道長定睛一看,卻原來女鬼的周身不知什麽時候被一層泛着玉白色的薄薄屏障包裹着,那金錢劍之前便是砍上了這個屏障,而沒有觸及女鬼。
徐道長眉頭一皺,便掏出一張符咒夾在手中,符咒已經燃燒起來,那火冒着藍光,已經燒到他的手上,但他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可以看出來那不是普通的火。
徐道長上前一步,将燃燒的符咒指向女鬼:“既然你魂魄在此,我現在就直接将你打散!”說着就準備動手。
關鍵時刻,屏障之前隐隐有一個拇指大的人形物體浮現,擋在了女鬼面前:“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做,蓉蓉和她的寶寶就魂飛魄散了!”
那女鬼雖然被玉白色的屏障包裹,但是之前魏衍用來定身的銅錢并沒有去除,并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徐道長越來越近,臉上痛苦的表情。
徐道長不為所動:“你是什麽?快給我讓開!否則連你一起解決!”
“不讓。我不能讓你傷害蓉蓉母子!”
兩方正在僵持,魏衍開口說話了:“等等,不對勁,這是玉靈,這個女鬼沒有作惡。”
徐道長親眼見到那女鬼附身孕婦,怎麽會相信只有一面之緣的魏衍的話,手上的動作根本就沒打算停。
魏衍見對方冥頑不化,上前輕松兩下将徐道長打倒在地,為了以防萬一,還故技重施,将之前用銅錢固定住女鬼的動作也給徐道長如法炮制了一遍。
徐道長沒想到魏衍一言不合就動手,一時不察竟中了招,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對于魏衍助纣為虐的憤怒。
魏衍卻微微踮腳朝着徐道長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你看清楚,這可是玉靈啊!”
徐道長和謝柏都是一臉茫然:“玉靈?”
“自古就有人養玉、玉養人’的說法,其實養人的不是玉,而是玉靈,也就是存在于玉石之中的靈氣,像這種已經可以形成人形的更是鳳毛麟角,這種玉靈的價值不下于修煉出人形的人參娃娃,而且玉靈和參寶一樣,是純善之體。若是女鬼為惡,定然不可能再受玉靈庇佑。既然那玉靈做出了保護女鬼和鬼嬰的舉動,至少說明他們不是壞人。”
說罷他對徐道長說:“你一直除魔衛道,難不成是見鬼就殺?”
徐道長自然不是,他最初跟随師父修行的時候便被教導過,這人和鬼都是有善惡之分的,不是所有好人都有好報的。這世界上,有太多的冤鬼。他們做道士的,一定要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因為一旦犯錯,毀的将是一個人下一世的命運!
徐道長也一直謹記師父的教誨,他之所以對女鬼步步緊逼,就是因為他親眼所見女鬼附身孕婦——孕婦的身體本來就虛弱,胎兒更是至純至靈,若是沾染了陰氣,輕則胎兒殒命,重則一屍兩命……做出這樣行為的,又怎麽可能是好鬼?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去公司值班了一天,然後發現,戴一天口罩真的好痛苦呀,耳朵都勒痛了,然後說話呼吸也很難受。
沙子還是坐辦公室只是對着電腦工作而已,就已經這樣了,想起網上那些被口罩在臉上壓出痕跡的醫護人員們,真的是覺得他們太偉大了。
真的要為還奮戰在戰疫前線的醫護人員們以及其他各行各業的同胞們致以最真誠的感謝和最崇高的敬意。感謝在2020-03-05 00:00:00~2020-03-06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無眠 2瓶;未來,你好、水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