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宰相
古人雲:“有緣千裏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見随身護衛準備動手,封肅瑾輕咳一聲,随即,他右手一伸,接住了迎面飛過來的繡帕。
只一眼,他就看清了繡帕上的圖案。
繡帕上,一個女子手捧書卷,安靜地倚在窗邊看書,恬淡安然的模樣,一如眼前涼亭內的佳人。
心裏為這突如其來的緣分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愉悅,封肅瑾手執繡帕往前邁步,很快,他就來到了涼亭下。
站在臺階上,他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亭外,輕舉着繡帕,對亭內之人問道:“敢問,此絹可是姑娘之物?”
傅吟姝見狀,向對方輕輕點了點頭,她示意青慈代為接過,并向對方表達謝意。
怎料,對方并不交還此物,而是看向她,朗聲笑問:“姑娘不請在下入亭一坐嗎?”
還不待傅吟姝有所回應,對方又加了一句,“歸還失物雖是小事,但是,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入亭避避這輕風細雨?”
傅吟姝看了一眼天色,明眼人都能看出,雨已經停了。見對方似乎話中有話,傅吟姝沉吟片刻,淡然開口。
“公子言重了。此處涼亭,本就是為過路之人暫避風雨、休憩歇腳所用,但凡途經此處之人,皆可自由使用,方才不周之處,還望公子見諒。”說完,傅吟姝向對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封肅瑾對佳人的應答如流贊賞在心,拱手回禮之後,他邁開腳步,進入了亭內。
站至傅吟姝面前,封肅瑾伸出雙手、輕托繡帕,笑着開口,“姑娘有請,完璧歸趙。”
傅吟姝知道對方執意要她親手接下,壓住心底的一絲羞澀和緊張,她伸出雙手,接過了對方手中的繡帕。
“多謝公子。”傅吟姝有禮道謝。
“舉手之勞,姑娘無須多禮。”封肅瑾淡笑回應。
傅吟姝向對方點了點頭,正想退至靠欄條凳旁坐下,對方又開口道:“在下有一物想請姑娘過目,不知姑娘可否一看?”
雖然心裏十分詫異對方的言行,但是,對方有恩在先,她也不便推辭,只好輕輕點頭,以示同意。
封肅瑾從腰間摸出一塊腰牌輕放在石桌上,而後,姿态優雅地坐了下來,望向傅吟姝的眼神,平靜而深邃。
傅吟姝順着對方的動作看向了石桌,當她的視線對上石桌上的腰牌時,她的雙眸中,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眼前之人……竟是朝中重臣?
她正在思索間,還不及向對方行禮,只聽對方淡笑開口,“傅姑娘,不必多禮,請坐。”
聽得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姓氏,傅吟姝再也難掩驚詫,擡起一直微微低垂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他。
“你總算願意正眼看我了。”封肅瑾笑着調侃。
傅吟姝聞言,俏臉忍不住微微發紅,那未施粉黛又好似醉染胭脂的絕色容顏,讓封肅瑾見了,不禁有片刻失神。
暗自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封肅瑾低咳一聲,望向眼前的佳人正色道:“傅姑娘一直站着,在下頗有壓力,還請快快入座,在下确有要事相商。”
傅吟姝不知對方意欲何為,一時之間,心中想法,百轉千回。
既是朝中之人,難道是和爹有關的事情?此人的官位,怕是比爹還高,有何事,竟要找她相商?或者,今日的相遇,也并非只是巧合,而是……
腦中的思緒,紛繁雜亂,傅吟姝暗自深呼了幾口氣,調整好心态後,她緩緩落座。
其實,不說對方身份尊貴,就說對方那儀表不凡的相貌和氣度,傅吟姝都不太敢直視眼前之人。
她實在是想不出,朝中大臣,有誰如此年輕又高居要位,而且,似乎還挺好相處,一副溫文爾雅、又彬彬有禮的文人書生樣。
他,究竟是誰呢?
“不知大人有何要事,民女洗耳恭聽。”傅吟姝輕聲回道。
封肅瑾淡笑開口,“此事不急,在下還沒向姑娘自我介紹:在下姓封名肅瑾,不知傅姑娘可曾聽說過這個名字?”
封肅瑾?
坐在她面前的人,竟是當朝宰相封肅瑾?
這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宰相的大名,她自然聽爹提起過,不止是爹,就連普通的老百姓,對于封宰相的聰明和睿智也是津津樂道、争相傳頌。
只是……她所聽聞的宰相,是一個性子偏冷、有些刻板、略顯嚴肅、不茍言笑的人,怎麽今日一見,卻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最令她困惑不解的是:眼前之人,明明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比起辰王世子那略顯陰柔的臉,宰相似乎更顯俊朗和陽剛,怎麽從不曾聽大家提起過,宰相的相貌,實在是有鶴立雞群之姿呢?
不過,既然宰相單獨找到了她,那她猜想,宰相所說之事,當是與她有關。
與她有關的話……難不成,宰相是為辰王府和傅府兩家的婚事而來?又或者,宰相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借由她口告知于傅府?
不管怎樣,既然宰相大人開口了,那她身為朝臣之女,自然也當盡好自己的責任,不能失了禮數才是。
傅吟姝沉吟片刻,柔聲回道:“宰相大人威名,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民女不才,初次見面,不識大人真容,失禮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說完,傅吟姝緩緩起身,對上封肅瑾略顯不解的目光,她輕輕點了點頭。
移步走至貼身丫鬟面前,傅吟姝開口吩咐道:“青慈,外面的雨該是停了,你且在亭外候着,有事我再喚你。”
青慈自是聽懂了小姐的意思,連連點頭稱是,又行了行禮,随後,快步退出了涼亭。
方才,見小姐對待亭內公子的态度,青慈知道,那位公子絕非普通之輩,身份定然不凡。
她站在涼亭的邊沿,沒聽清小姐和那位公子的對話,但是,看小姐謹慎有禮的樣子,她也暗暗屏住了呼吸,留心着小姐的一舉一動,做好了随時聽命行動的準備。
現在,小姐讓她在亭外候着,那她可以肯定,小姐與那位公子所要談論的,定是十分重要的大事。不然,怎麽連她這個貼身丫鬟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呢?
不過,和那位公子一同出現的帶刀侍衛,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啊!
那人給她的感覺,嚴肅又冷漠,看人的眼光,帶着犀利的審視,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實在無法正視氣場那樣強大的人。她的心裏,還真的是有些發慌發顫啊!
荊戈雙手抱胸站在涼亭之外,看着從涼亭內走出來,明顯十分害怕他的小丫鬟,他的心裏,不覺有些好笑。
身為相爺的貼身侍衛,他歷經千錘百煉,是相爺從一衆高手中千裏挑一選出來的。
平日裏,他要保護相爺安危,又要處理緊急任務,久而久之,他的外表,自然是顯得無情了些、冷酷了些。
只不過,會讓一個眉清目秀、又圓潤可愛的小丫鬟感到害怕,他的心裏,還真的是頗有幾分無奈啊!
那個小丫鬟對上了他的視線,略顯驚慌地沖他勉強一笑,而後,立馬離他遠遠地站好,一副“此處風景獨好,閑人切勿打擾”的模樣,真是令他莫名覺得想笑。
他們這一左一右的站着,倒是很有幾分守護門神的感覺啊!
春風徐徐,溫柔多情,惹人心顫,令人沉醉。
傅吟姝待青慈走後,一本正經地向封肅瑾行了個大禮。
封肅瑾雖然有心想要阻止,但是,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突然出現說了一些引人猜想的話,一向謹慎的傅姑娘會有所防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唉!
兩人這客氣有禮的生疏樣,他看在眼裏,還真是有幾分難受和無奈啊!
在心裏嘆了口氣,封肅瑾對傅吟姝溫柔笑道:“傅姑娘免禮,請坐。”
傅吟姝聞言,輕輕颔首,款款落座。
封肅瑾知道,作為傅府長女,傅姑娘一向知書達理、禮數周到,對待下人,傅姑娘也是宅心仁厚、寬容大度,他對她,很是欣賞。
這樣的女子,實乃窈窕淑女,可遇而不可求啊!
将石桌上的腰牌往前輕輕一推,封肅瑾開口說道:“傅姑娘,口說無憑,這塊腰牌還請姑娘細細看過,如此,确定了在下的身份,我們才好開始重要的話題。”
傅吟姝對宰相大人的言行,實在是捉摸不透,見對方執意要她确認腰牌的真假,她略微思索片刻,還是微微點頭,拿起了桌上的腰牌。
宰相大人的腰牌和爹的腰牌不一樣,不管是做工還是質地,都屬上乘,絕非尋常工匠能夠仿制。她在拿起腰牌的那一刻就十分确定:這塊腰牌,如假包換。
細細看了看腰牌的正面和背面,傅吟姝檢查完畢,雙手托住腰牌輕放回石桌上,恭敬回道:“大人氣度,卓爾不凡,此塊腰牌配上大人,實乃我朝之福、百姓之幸。”
封肅瑾聞言,笑着贊許道:“傅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才氣斐然,在下實在佩服!”說完,封肅瑾伸手拿起腰牌,重新放回腰間收好。
“大人過獎,民女只是實話實說,并無任何誇大和隐瞞。”傅吟姝從容應對。
封肅瑾眼神溫柔,嘴角帶笑,開口對傅吟姝說道:“傅姑娘謬贊了。既然傅姑娘覺得本相不錯,不知傅姑娘是否願意與本相結為夫妻,共度餘生?”
春風細膩,來去自在,勾纏發絲,等一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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