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03
只見西暖拘謹的站在門口。像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眉眼彎彎的沖裏面的人微笑。她看上去瘦了好多,頭發也剪短了,毛毛躁躁的。他險些認不出她來。
而景惜河一站起來,西暖自然也就看見了他。挂在嘴邊的笑頓時僵住。就像是默片裏的畫面,慢慢地往前推進,鏡頭裏除了那個明晰的少年,其餘都成了布景。西暖呆呆地看着景惜河,他的眼
裏有水波轉動,卻依然冷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西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幾步,咽了咽口水,想要把預演了無數次的那句我來了說出來,這時,一個漂亮溫婉的女孩子就從排練室的另外一個房間裏面走了出來。
西暖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樣,記起她就是當時抱了景惜河的女生。
她走到景惜河的面前,看了看景惜河,以為他們是認識的,問他:“這位是?”
西暖期待地看着景惜河,莫名的緊張起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可景惜河卻只是淡淡地在她身上掃過,對身旁的人說:“不認識。”
西暖怔住。
難道他真打算和她徹底撇清所有關系了嗎?她付出那麽多的努力追着他而來,又為了什麽呢?
聽到景惜河的話,女生轉身朝西暖走了過來,“你好,我是社長蕭绫,請問你有什麽事情?”
“呃,學姐,我想進音樂社。這是我的報名表。”西暖趕緊回神,把手裏的表格畢恭畢敬的遞了
出去。蕭绫看了看西暖的報名表,和招生的那人說的一致。
西暖沒辦法,看蕭绫不像是那麽死板的人,于是硬着頭皮磨起了她。
排練室裏的人顯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一些人開始對西暖的糾纏表示不滿,沉聲讓她趕緊離開別影響大家。被一群人輪番往外轟,西暖這臉上到底有些挂不住。而一直未開口的景惜河,冷冷地掃了掃剛才呵斥西暖的人,淡淡地說道:“讓她留下。”
說完,也不理身旁目瞪口呆的一群人,錯身走出了排練室。片刻之後,當教室裏的人意識到景惜河第一次免面試放人進來時,看着西暖,傳出了一陣陣驚訝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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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暖雖然成功的進了音樂社,她也并不能常常見到景惜河。
但每次見到他,他都是那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距離她遠遠的。
從認識景惜河起,西暖就知道景惜河是一個別扭的少年。他可以忽然對人很好,又能夠忽然就很冷淡。讓人總是猜不透也捉摸不清。
整整一年,西暖的世界裏,沒有出現過景惜河的身影。一年的時間其實可以改變很多人,很多事。她不知道景惜河在這一年發生了什麽,遇到了什麽,又或者改變了什麽。除了從舍友口中聽到的那些關于他的零星傳說以外,這一年,她對他是空白的。這種空白讓她惶惑,也讓她茫然。可新的環境又給予了她新的動力。
曾經,她因為一次小小的口角在景惜河之間劃開了一條深淵,現在,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于是,不管景惜河那張臉有多冷,她都接受。就像最初她接近他時那樣,反正早就習以為常。只不過,社團裏的一些“元老”大都是和景惜河一起創建音樂社的,他們并不知曉景惜河的過往,只是覺得景惜河最近變得很奇怪。
有事沒事兒總喜歡和新來的西暖作對。
明明地剛拖完,他非要說髒,指使西暖重新拖一次;明明下午沒活動,他非說要排練,指使她一一通知,最後又忽然告訴她不練了……而西暖有時倒是很聽話的去做,有時就耍賴不做了,于是景惜河就會臉色難看的在旁邊說些尖酸刻薄的話。然後,西暖也不說話,對他的諷刺置若罔聞。每當她這樣,景惜河的臉色就會更冷更難看。把琴彈得跟打架似的,聽得在場的人後背陣陣發涼。
在別人看來,只要兩人一進入僵持狀态,他們之間就始終彌漫着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景惜河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自打西暖來了以後,他在社團露面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但凡是有西暖在場的地方,必有景惜河的身影。
可是,雖然大家也都在猜測西暖和景惜河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大家也都知道,出生音樂世家才華出衆的蕭绫,似乎和景惜河更為般配一些。兩人自從大一起就出雙入對的,早就是人們眼中的一對璧人。其餘的人,和景惜河根本沒什麽可能。
然而,誰又曾知道,看似從來沒有喜怒哀樂的景惜河,之所以會和蕭绫關系好,根本與她的家世無關。而是在剛升入大學的那段時間,因為西暖的關系,他的情緒一直很低落,整天借酒消愁,那些不好的習慣都染上了。
那個時候,是蕭绫把他從失戀的陰影裏帶了出來。
是她讓他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也是她讓他漸漸地開始與更多的人接觸和相處。
直到兩人後來一起創辦了音樂社。
景惜河自然知道蕭绫心裏是怎想的,可是,他的心裏裝不下別人,很早就拒絕了她。不過,蕭绫并不在意,兩人開誠布公的談了以後,反倒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只不過,即使是這樣,景惜河也從未把他和西暖的事情告訴過蕭绫。
蕭绫曾問過他喜歡什麽樣類型的女孩。
他說的每一項都和蕭绫無比吻合。可是,當真正做出選擇,他的心卻倒向了另外一邊。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會喜歡上西暖,又為什麽會覺得她不一樣。仿佛在不經意間就踏入了一片溫暖的沼澤,越掙紮反而陷得越深。直到被淹沒。
景惜河把蕭绫當做很值得信賴的搭檔,更何況,有蕭绫在身邊,平日裏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女生自然就會離他遠了些。能讓他稍微安靜下來。所以,對于外面的謠傳他從來都不過多的解釋。
可是,正因為他的不解釋,人們才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西暖的新舍友是一群叽叽喳喳沒心沒肺的小女生,她們對于西暖能進音樂社表示很大的支持。但同時,務實的舍友們也表示了讓西暖看看景惜河就好,別有什麽非分之想。而且,音樂社才子帥哥衆多,雖然報名的人很多,可最終留下的卻少之又少。
所以,西暖自然也就成了她們傳達愛意的信使。
西暖因為骨折過的關系,一到變天腿就會特別疼。前些日子還風輕雲淡的天氣,說變就變,整日陰雲密布,從地底蔓延出來的濕氣侵蝕到骨頭裏,疼得西暖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
從南邊刮來的風把雲層聚攏到學校上空,西暖沒有把自己腿疼的事情告訴別人,打算去外面買點止痛藥。舍友們說天氣陰沉,于是都賴在宿舍裏逃課睡覺,李婷婷看到她要出門,以為她是去參加社團活動,興奮地把一封信交給她,讓她幫忙轉交給音樂社的吉他手,西暖心想反正也順路就答應了。
許是因為天氣的關系,排練室裏一個人也沒有。西暖把信偷偷的塞到吉他手的儲物櫃裏,拍拍手正準備回去,景惜河冷冰冰地聲音就從後面忽然傳了過來,“你倒是忙得很。”
西暖被景惜河吓了一跳,清寒的空氣穿過門窗吹起西暖額前的發絲,她不自在的抓了抓頭發,“我……我先回去了。”
可西暖剛跨開步子,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景惜河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然後把她直接按到了椅子上坐下。西暖剛想站起來,又被景惜河粗魯的按回去。景惜河看着她,蹲下來,随即掌心覆蓋到她的膝蓋下曾受過傷的地方。來自景惜河掌心溫暖的質感讓西暖心頭猛地一窒。那雙手就像是捂在了她的心尖上,灼得人焦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