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01
真心愛你的人永遠不會放你走,不管遇到多大的困境。
A person who truly loves you will never let you go, no matter how hard the situation is.
深秋的越洋電話打來的時候,西暖正在電腦面前奮戰游戲。
整個暑假,她把自己沉浸在游戲世界裏,完全不去想景惜河,用游戲的短暫歡娛來讓自己忘掉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原本還存有的希望也渺然逝去,慕蓉打電話來問她暑假作業是什麽,她也一無所知,她只知道,景惜河去了遠在北方的S大,離她越來越遠了。
可是,她也曾懷疑過路小眉的話,但她問過了很多人,大家都有沒有景惜河的消息。
以前看着別的小情侶吵架,西暖總在那勸別人一個電話或者一個短信就解釋清楚了,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別人口中在簡單不過的事情,自己做,卻那麽的難。她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沒有勇氣打電話給景惜河,看着那個號碼,她曾爛熟于心的號碼,從早看到晚,就是沒有勇氣撥出去。等到終于有一天她撥出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號碼成了空號。
她想,他是想要徹底和她斷絕聯系了。
景惜河就像是她夏日午後做的一個淺夢,夢裏悲歡離合,醒來什麽都成空。
于是,她就每天這樣過得渾渾噩噩。就像趙靜在顧經年走後的某一天忽然給她發的短信中說的那樣,她說西暖現在已經進入了心理學中常說的等死模式,也就是當一個人等待與拖延的成本,遠遠高于他真正開始行動所需要的成本,他就會慢慢陷入越等待越不行動的怪圈。
西暖不知道她在等的是什麽。于是,就這樣得過且過,放縱自己。
過了很久,深秋的聲音傳了過來,隔着幾萬英尺的距離,她的聲音總顯得有些不太真切,“是我。深秋。”
“嗯。”西暖淺淺的應了一聲,走到窗戶邊。
“你和景惜河怎麽樣了?”
“我們分手了。”
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
“我聽說,他去A大了。想必還是你影響了他的高考發揮。”
Advertisement
“什麽?”西暖的電話險些掉到地上,震驚的提高聲音,“他不是去的S大了麽?”
“S?看來你們兩人還是沒能做到坦誠相待。”深秋意味深長的笑起來,“估計全世界也只有你能這樣折磨他了。”
西暖總聽不懂深秋的言下之意。而深秋也沒有任何解釋清楚的打算。簡單地說了說自己最近的情
況就挂了電話。
西暖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立馬打開網頁輸入了林素然的名字。
“小提琴演奏家”“車禍”“離異”“再婚”……似乎和林素然沾邊的都是一些不太正面的新
聞。可是,新聞裏關于她家庭成員的報道卻少之又少。
西暖翻了好多頁才看到有一個沒太多人頂的新聞推測,大意是說林素然早有一個兒子,卻始終不
肯對外宣布并且承認,一是為了顧及自己的公衆形象,二是隐藏她搞婚外戀,做小三兒拆散別人
家庭的事實,三,據傳林素然有過精神疾病史,常常在家虐待其兒子……
西暖看着這則新聞推測恍遭雷擊。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景惜河,可實際上,她根本一點兒也不了解他。西暖和身邊的那些人一樣,總是只看到景惜河身上的光輝,誰能想到光輝下面他曾歷經着這樣的黑暗?
她現在算是明白景惜河身上動不動出現的傷口是怎麽回事了,原來他根本不是和人打架,而是被
自己的親生母親所傷!
從這則推測裏,西暖所能了解到的畢竟不多。可這些,也已足夠她震驚的輾轉無眠。心潮複雜。
于是,開學的第一天,她就去政教處那裏磨教務主任去了。在她的死纏爛打下,總算是從主任那
裏套出了話。想不到,路小眉當時竟然真騙了她!
學校明明只有兩個保送名額,景惜河在最初就拒絕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去什麽S大,而是參
加高考去了A大!
“那麽好的成績去A大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教務主任提起景惜河報考的大學一
陣惋惜,同時還不忘提醒西暖,“記得,上頭有交代過,千萬不能把他考到哪所大學的事情傳出
去!免得惹麻煩,唉,有個名人媽也是比較麻煩的事情……”
西暖猛一陣點頭,走出政教處又折返回去,“老師,那路小眉呢?她去S大了麽?”
“她啊,”教務主任想了半天,“她就比較慘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路小眉的保送名額忽然就
被頂替了。她之前連名都沒報,前段時間才知道的。自然也就沒能參加高考。好像又去複讀
了……”
南城的秋天,依然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
西暖獨自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她說不清楚現在自己是什麽感覺。沒有想到當初慕蓉的一席話
會成真。
在她都以為他已經徹底遠離她的時候,上天又忽然給了她曙光,讓她看到她所追逐的那個身影一
直都在前方并沒有離開。當初是她提議景惜河去A大的,那個時候,她也只是想着自己考進A大的
話希望要比去北京大。景惜河當時明明很生氣她這樣沒有追求,可到頭來,他竟然還是用自己的
未來做了賭注,選擇了他以前根本瞧不上的A大。
西暖沒有勇氣去A大看看,她怕看到他,又怕看不到他。就是這種矛盾的心裏讓她很是煎熬。她
很想把景惜河去了A大的事情悄悄告訴慕蓉,和她商量一下到底該怎麽辦。可一想到教務主任的
提醒,她又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下去。
顧經年走了以後,西暖受路小眉的刺激就誰也沒主動聯系過。而林嘉木在顧經年走那天,說是要
回趟老家,整個假期就跟蒸發了似的也沒和西暖聯系。
現在從教務老師那裏确定景惜河是去了A大,她這才想起林嘉木這個十中的尖子生來,急忙給他
打電話,“林嘉木,你考哪了?”
“喲,總算是想起本大爺了啊。”林嘉木接到她的電話顯然很開心,卻不知為何在話筒裏笑得有
些陰測測地,“本大爺在C大。”
西暖聞聲一驚,以林嘉木當時在十中的呼聲和成績,怎麽着他也不至于考起本省的大學的,“你
發揮失常了?”
“本大爺想你搞清楚一點,是我挑大學,不是大學挑我。本大爺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要你管。”
“你該不會是為了我留下來的吧。”
“喲,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林嘉木在電話的另一邊莫名其妙地大笑,“反正本大爺早晚
要接手家裏的生意,讀大學也就是混個文憑而已。在哪都一樣,你甭把自己想的那麽偉大。”
聽着林嘉木無所謂的調子,西暖莫名的松了一口氣,“看來你也比較戀家嘛。”
林嘉木哼了一聲并不作答。
西暖想了想直接奔主題,“林大爺,我高三了。”
“嗯?”
“反正你大一應該比較閑,來幫我補課吧。”
“怎麽?知道要崛起了?”
“嗯,我的目标是A大。要是考不上C大也行。反正這倆學校也近。”
“那什麽河的考A大去了?”
西暖大驚,“你怎麽知道的?”
“本大爺那麽聰明的人,用腳指頭都能猜到。”
“呃……”西暖悻悻的笑了笑,“反正我自作多情也不是那麽一次兩次了。就讓我再自欺欺人的
告訴自己一次,他其實是為了我才來這個學校的。他在那裏等着我去與他重逢。所以,無論如
何,我一定要考到A大!你要幫我!”
林嘉木嘴上對西暖的自欺不屑一顧,強調着不樂意給她補課,可還是在周末的時候搬着他的那些複習資料來了。西暖就知道林嘉木是刀子嘴豆腐心,只顧着叽叽喳喳的研究那些複習資料,并沒有看到林嘉木的笑容裏一閃而過的陰影。
只不過,林嘉木這個老師比西暖想象中要難擺平多了。
林嘉木畢竟比西暖大不了多少,教學起來并沒有什麽耐心。而西暖的基礎又實在差的不行,他講的題要是連續講三次西暖還聽不懂,他就會開始抓狂。布置一大堆卷子讓西暖去做。尤其,每次布置的還都是那些看着就頭大的數學卷子!
而每一次,只要西暖做着做着睡過去了,林嘉木就會一巴掌把她給拍醒,“本大爺都沒睡,你居然敢睡了!起來!做題!”
西暖被吓的一個哆嗦,趕緊起來繼續做。可做就做了,林嘉木每次批改卷子的時候還總要罵她。
比如:“你們文科這種爛簡單的數學題,你居然錯那麽多!你腦袋被門擠了!”
“這個歷史人物昨晚才背的,居然換個問法你就不會了!你有腦子沒有!”
“這道題明明讓你求的是經度,你寫一串緯度上去是想表達什麽!表達你的小腦癱瘓大腦殘
疾?”
“……”
諸如此類。
林嘉木罵人的詞每天都在變換,而西暖除了默默地看着他一臉煩躁的在白色試卷上畫叉叉,根本不敢多說一句。
這不,當林嘉木批完西暖剛做的試卷後就開始拍着桌子大聲嚷嚷了,“你別以為本市的重點就好上了,就你現在這樣,你連二本都上不了!”
“所以要你幹嘛使的啊!”西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林嘉木就坐在她的旁邊,這一句聽的尤其清晰,瞪着她眼皮直跳,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
而那段時間,自然就成了西暖最為痛苦的一段日子了。
林嘉木天天分裂。拿着尺子就老沖西暖咆哮。吃着吃着飯都能突然蹦跶出一串東西來讓西暖解釋。每天都給西暖布置了一堆作業,還不定期抽查。西暖錯的太多,他就把臉拉得老長,一邊呵斥她一邊教她改錯。還不定期的給她忽悠了幾個洋妞回來和她練口語。
濃茶、咖啡、針自戳。這是西暖回到家以後的真實寫照。在學校裏,她被逼得做題。回到家裏,又被林嘉木逼的做題。林嘉木大學裏也有課。不能天天來。他就在家裏的各種家具上貼滿了公式,單詞,考點,每日任務等等之類的信息。
當初她高二的時候不太明白景惜河整天都在忙些什麽。自己高三了才終于明白。
原來高三竟然可以忙成這樣!
想到那個時候,她還總是打擾他,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景惜河一定很讨厭自己的吧。
不過,到底林嘉木也是當年響當當的尖子生,幫西暖補課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小菜一碟。林嘉木魅力大,什麽卷子都能給她弄來。于是乎,西暖就少走了很多彎路,做題技巧也越來越純熟。直到高考的那一天,總算是能夠自信滿滿的走進了考場。
而最後一場考出來後,林嘉木站在學校門外等西暖,他看着她,忽然就有一種成就感。就像是父親看着閨女成才的那種成就感。之前他還擔心她考A大還是有點懸,但現在他反而開始懷念兩人一起奮鬥的那段日子,能否考上A大,他都已經覺得不那麽重要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西暖悲催太久了,也想幫她一把。今年由于普遍分數低,所以學校降分。西暖正好打着擦邊球被A大錄取了。
當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西暖抱着那張通知書喜極而泣,嘴裏不停念叨着,我終于能夠見到惜河了,我終于能夠見到他了!
她那麽開心的抓住林嘉木的手蹦來蹦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林嘉木臉上的失望,覆蓋成一整片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