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08
從超市裏大包小包出來後,西暖想到了慕蓉,她一邊把塑料袋往車子上塞,一邊對顧經年說道:“喂,我們叫上慕蓉吧。一起去。人多才熱鬧。”
顧經年永遠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沒問題。”
“那我現在就喊她出來。”
西暖知道,如果直接說顧經年請她出來玩,難說她不會答應。于是,她只好随便扯了個謊把慕蓉給騙出來。當慕蓉看到西暖旁邊的顧經年時,想要回去,卻已經來不及。
西暖跟随顧經年到達郊外,在一群陌生人裏看了一圈就問他,“林嘉木呢?這裏哪個是林嘉木啊?”
顧經年把電動車停在一旁,“你怎麽老問他呀。人都沒見過,老惦記着他。奇了怪了。”
“那是因為我前排天天都在念叨他是人間極品美男。我無比好奇嘛。”
“你們這些女的就是花癡。那臭小子說什麽吃燒烤影響健康,泡妞去了。真沒見過他這樣的,比
個女人還麻煩。吃那麽一次又不會死。”
“又泡妞?他怎麽沒完沒了的。”
顧經年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誰讓那臭小子天生就女人緣泛濫呢。”顧經年說完,就開始把西暖和慕蓉一一介紹給他的那些朋友。然後,一群人為了野炊,七手八腳的開始忙碌起來。
昨夜城市下了一場夜雨,雨後的空氣裏有淡淡的泥土香氣彌漫。路邊的紫色野花肆意開放。碩大的花瓣上幾滴露水随風輕輕地晃動,綠蔭的草地柔軟而潮濕。慕蓉和西暖把塑料布鋪起,将食材一樣一樣的整齊擺放。到底因為是年輕人,大家在一起也比較能找到話題。一群人在一起,吃吃喝喝,打牌聊天好不熱鬧。
然而,在熱鬧的背後,有兩個人卻陷入了冰冷了對峙之中。
“我想起你是誰了。”顧經年把慕蓉推到角落,原本還笑嘻嘻的臉上凝重而嚴肅起來,一字一句地問:“她在哪兒?”
慕蓉試圖掙脫他的手想要走開,“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別和我裝。你和她是初中同學,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告訴我,她在哪兒?”顧經年捏住慕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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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越來越緊,仿佛想以此為威脅逼她說出真話。
慕蓉咬緊了牙,把頭往側面一偏,“不知道。”
“唉?你們在這……”西暖的突然出現打斷了顧經年即将要說出口的話。
他将慕蓉忽地放開,用大笑僞裝着自己,摸了摸鼻子,“嗷,我內急了,問她廁所在哪兒呢。”
西暖懷疑地看了看他。除了景惜河,她還沒有遇到過能把喜怒哀樂隐藏的深不可測,讓人看不到破綻的人。顧經年開朗直率,一旦撒謊就太容易破綻百出。
剛才發現慕蓉和顧經年同時不見,她就有些疑慮了,在看到顧經年對慕蓉的逼迫後,她更加篤定了自己關于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過什麽的猜測。但是,西暖并沒有拆穿他的謊話,反而舉起手中的肉串說道:“肉都烤好了,你快去快回啊。不然都被搶光了呢。”
“嗯嗯,我這就去這就去。”顧經年深深的看了慕容一眼,轉身就朝着西暖出現的方向而去。
顧經年一走,慕蓉就長呼一口氣,臉色蒼白的沿着樹幹蹲下去。
粗糙的樹皮碎末沾到她的衣服和頭發上,西暖關心地走到她旁邊,替她揀掉那些碎末,“慕蓉。你沒事吧?”
“沒事。”
西暖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慕蓉蹲了片刻就站起來,朝西暖笑笑,低着頭就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慕蓉又回過頭來,幽幽淡淡地喊了她一聲:“西暖……”
“嗯?”
“沒什麽。”慕蓉咧開嘴想要扯出一個笑臉,卻不知,她這樣勉強的微笑比哭還要難看。
西暖看着慕蓉緩慢前行的背影,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挽住她,“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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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炊之後,連續兩周,顧經年都沒有再度出現在西暖的視野裏。
就在她以為顧經年就是那個人生裏的路人甲,要徹底消失的時候,他又突然冒了出來。
顧經年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雖然籃球比賽時,顧經年才出場了十分鐘,可是那之後,他的人氣還是迅速的攀升。在整個高一高二年級,成了女生們茶餘飯後除景惜河之外,最多的話題人物。
可是,顧經年的每次登場都能讓西暖無比臉黑。
學生食堂在中午放學,總是最擁擠的地方。人來人往的一樓,顧經年一眼就在角落裏發現了西暖,然後,沖過去不顧衆人的訝異,當着別人的面就摟住她的脖子,無比暧昧地把她給拽了出來。
大家看到顧經年和西暖單獨出去,一下子都來了興致,目光一刻不停地追在他們兩人的背後逡巡。
西暖本來就因為深秋,成了學校裏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好不容易深秋平靜了幾天,現在又冒出一個顧經年,西暖看了看不斷聚集到他們身後的同學們,無奈地瞪了顧經年一眼,她可真不想再出名了,做一個讓人過目即忘的人怎麽就那麽難呢!
“你能不能不要再人那麽多的時候出現現眼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嫌我名聲不夠壞的啊!”
顧經年反正臉皮向來都厚,聽到西暖的抱怨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妥,反而抱手老氣橫秋的教導她,“名利乃是身外物,你在乎那麽多幹什麽。累不累啊。”
西暖不自在的往人少的地方走,“找我幹什麽,有話說話,別給我扯別的。”
“我們下周晚上有個Party,一起來玩吧。”
西暖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來。姐對你們那些資本主義的腔腔調調沒啥興趣。”
“來嘛來嘛,人多才熱鬧。整天呆在學校會被悶死的。”
“我下周要考試,不去。”
“沒聽過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啊。多大個考試,考完再去不也一樣,又不影響你什麽。”
西暖甩開顧經年拍在她肩膀上的手,瞪了身後的人群一眼,加速往教室逃離,“沒見過你這樣的。我考砸了你就那麽高興啊。不去。找別人去。奇怪了,幹嘛老來找我。你魅力那麽大,找追你的那些女孩子去,別來煩我。”
顧經年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好。
西暖一時不同意,那麽,他就纏到她同意為止。反正他時間多的是,不怕和她耗。
一般情況下,中午不回家吃飯的同學,大多飯後都是在教室裏睡覺。西暖整個中午,一個覺也沒睡成,轉來轉去都是顧經年在耳邊唧唧歪歪的聲音。最終她還是耗不過顧經年,舉雙手投降答應去參加他的什麽勞什子PARTY了。
可是,西暖答應他以後,顧經年完全沒有要走的打算,反而搬把椅子坐到她旁邊,說是要和她唠
嗑,聊聊這兩周他不在她周圍晃悠的生活。
真沒見過話那麽多的男生。
就在西暖在抽屜裏翻箱倒櫃要找武器滅了顧經年的時候,景惜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西暖,”景惜河面無表情地站在教室門口,看都不看她旁邊的顧經年一眼,“出來一下。”
景惜河鮮少會主動來找她,就算來了也都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西暖一見到景惜河才不在乎是為什麽呢,就跟打雞血似的,喜笑顏開的站起來,完全忽略旁邊的人,跟着他出去。
顧經年不解地戳戳李念晴的後背,“前段時間她不是還被那男的弄哭的嘛。怎麽這會兒又和好了?”
李念晴把手裏的鏡子收起來:“她就那點出息。不管景惜河怎麽傷害她,只要他勾勾手,她還是又奔他那裏去了。完全無藥可救。真是為她感到悲哀。”
“能夠這樣義無反顧的去追在喜歡的人身後,是很幸福的事情。如果連喜歡的對象都沒有了,那才是很可悲的事情。”顧經年看着早就空無一人的教室門口平和地說着,讓人分不清他這話,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所說。
李念晴眯起眼睛注視着顧經年,有那麽一瞬間,她在永遠都只會微笑的顧經年身上,仿佛看到了濃烈的感傷,再怎麽掩飾,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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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校園就如同寧靜的山林。因為做了相應的保護措施,操場兩旁高挺的梧桐還有白楊,依然能夠伸長着濃密的枝葉遮擋住明晃晃的陽光。低矮處的花壇裏山茶、海棠、迎春各種顏色的花朵如火如荼的熱烈綻放,濃郁的芳香撲鼻而來,頓時就讓人神清氣爽。完全感受不到季節的變化與更疊。
景惜河與西暖沉默地走過午後恬淡的校園,走到了校外。
車水馬龍的街道邊,景惜河停下腳步淡淡地問,“他是誰?”
西暖被他突然的問題弄得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顧經年,笑着擺擺手忙解釋道:“外校的一個朋友啦。”
景惜河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她一眼,剛想說話,一陣張狂放肆的笑聲由遠及近,一群少年騎車呼啦啦從兩人面前迅疾而過。景惜河與西暖朝他們看過去,在領頭的一個手臂上有紋身的少年背後,他們同時看到了濃妝豔抹的深秋。
西暖注意到景惜河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一直保持的淡然在少年們走後土崩瓦解,然後,揚手攔了
一輛TAXI,對她說了一句:“你先回去”便上了車,尾随着那群少年而去。
秋末的風總是吹得暴躁而肆虐,塵土飛揚。西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着景惜河匆忙驚慌的背影遠去。沙子驟然飛入眼睛,用手一揉,卻一不小心,弄濕了滿手,“原來,她對你,真的比我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