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勝利
兩人準備好之後, 工作人員很快宣布對戰開始。
顯而易見的, 白色機甲的移動速度、攻擊力、防禦力、轉向反應速度和肢體靈活度等各個方面都遠勝于時緘所操作的黑色機甲。黑市機甲完全是依靠着駕駛者的預判和高超的操作技巧來躲避, 并尋機給對方造成幹擾性攻擊——白色機甲的防禦力很高,黑色機甲的普通攻擊根本難以撼動對方。
顏脫越看越着急,也不裝死了, 一骨碌從小凳子上爬了起來,兩只前爪支棱着,努力仰着頭去看場中的戰況。
時緘的機甲操作水平和戰鬥水平明顯是高于白色機甲的, 從雙方機甲性能差距如此大, 時緘還能一直不落下風就可見一斑。兩人始終僵持不下,白色機甲顯然也有些急躁了, 憑借着自己強橫的火力,頻頻使出殺招來阻擊黑色機甲。
終于, 三枚超能火箭彈挾裹着極強的威勢向黑色機甲襲取,而黑色機甲這次并沒有及時躲開, 而是不閃不避地被火箭彈正中前胸。
灰色的濃煙散開,将場上的情形完全籠罩于內,令人看不見其中的情況。
顏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焦急地看着場上的情況, 幾乎要從小凳子上跳起來。
場上的紅色警報響起,證明一架機甲的駕駛艙核心中樞已經被摧毀,場上戰鬥勝負已分。
工作人員宣布比賽結束,匆匆帶着一隊醫護人員入場——打得如此激烈,甚至用上了超能火箭炮,
他們擔心有人員受重傷。
場內排風系統打開,濃煙很快散去,人們終于可以看清場內的情景——只見黑色機甲手中的長刀直直插入白色機甲心髒位置的核心中樞中,而黑色機甲本身能源已經全部用盡,駕駛艙前的防禦板完全損毀,但很明顯,核心中樞和駕駛艙本身都沒有遭到破壞。
黑色機甲的駕駛艙在這時候打開,面色蒼白的時緘從中走了出來。經驗豐富的人這時才想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麽,再看向時緘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欽佩和贊嘆。
一般而言,機甲駕駛艙前的防禦板是整架機甲中防禦性能最好的地方,因為要保護駕駛艙中的駕駛者;而機甲手中的主武器則是近戰中攻擊最高的部位,只要能源充足,距離夠近,并掌握技巧,即使是低級機甲的武器也可以破開高級機甲的防禦長驅直入。
所以黑色機甲早已預料到了火箭炮的攻擊,将機甲中所儲備的能量分配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以支援防禦板,使其能擋住火箭炮的攻擊力,不損壞駕駛艙內部;另一部分則全部灌注到機甲長刀之上。然後黑色機甲迎着火箭炮的攻擊,不避反進,以靈活的閃避在前進中避開了前兩枚火箭炮,用防禦板承擔了最後一枚火箭炮的攻擊,同時将長刀插入了毫無準備的白色機甲中樞之中。
堪稱完美。
顏脫擡起前爪,努力墊高腳來看時緘。他明白過來是時緘勝了之後本來還很激動,可馬上又擔心起對方的狀況。即使防禦板擋下了大部分攻擊,但是坐在駕駛艙裏直面火箭炮沖擊的時緘也一定不好受吧,肯定不可能什麽事都沒有,更別說臉色還白得那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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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着場上的方向喵喵叫着,時緘從駕駛艙下來後立刻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來,發現小東西一切都好後便略微放下了心,只沖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白衣青年也從機甲裏下來了,他臉色很不好,身體倒是什麽事都沒有。時緘只破壞了他的核心中樞,并沒有傷及他本人。
他一言不發掉頭就要走,時緘卻淡淡出聲道:“等等,再比一場。”
“你勝了,此事一筆勾銷;如果我勝了,你要當場教訓你弟弟,讓他對我的貓鞠躬道歉,并且教訓到我家寶貝親自點頭滿意為止。還有,今天的費用你要全部承擔。”
白色機甲的核心中樞已經徹底損壞了,這種程度的損傷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修好,今天白衣青年是不能再用這架機甲來比賽了。
白衣青年咬了咬牙,召出了另一架機甲——這是他的備用機甲,各方面性能也很不錯,至少要比訓練館的黑色機甲強,但當然不能和他之前那架白色機甲比。
他不信,即使事實擺在面前,他依然很難相信自己輸了。而對方不僅毫發無傷地贏了他,還重挫了他一直珍惜的機甲。不過是一個還沒有畢業的軍校生而已,即使是星際第一學院的學生又能厲害到哪裏?
兩人再次按照時緘提出來的條件簽訂了對戰契約,之後便各就各位。時緘也更換了機甲,他這次從訓練館借了最高級的機甲,反正他們的契約裏已經約定了,只要他勝了,今天的費用便全部由對方負責。
這一次白衣青年從一開始就有些急躁,失去了第一次時的鎮定自信,再加上兩人機甲的差距進一步縮小,時緘贏得更加輕松。
他從駕駛艙裏走出去,走到場邊把躁動了半天的小貓抱進懷裏親了親,而後轉身看向青年道:“該你履行契約了。”
星際時代,個人信用極為重要。信用點數直接和個人賬戶及身份信息綁定,如果做出類似違背契約、欠債不還的事,生活中将處處面臨困擾。
白衣青年臉色陰沉,但還是把男孩叫了過來,命令道:“你剛才對這只貓做了什麽?趕快對貓三鞠躬道歉。”
男孩子對待幼貓時态度嚣張,但卻明顯很怕這名白衣青年,哭喪着臉抽抽嗒嗒想哭又不敢哭的看着對方,發現青年态度堅決,毫無轉圜餘地後便大哭着抽抽噎噎對時緘懷裏的小貓鞠躬道歉:“對不起……嗚、我不該提着你的尾巴……嗚、請你原諒我。”
男童這個年紀已經知道要顏面了,平時一向高高在上趾高氣昂,凡事都順着自己的心意來,此時被逼着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一只貓鞠躬道歉,心裏自然覺得委屈得受不了。
他道完歉就想離開,時緘卻眼睛很沉沉地盯向白衣青年:“還沒完呢,我的貓還沒滿意呢。”
在看到自家寶貝無助地被人欺負的那一剎那,他是真的起了殺心。他對幼貓的疼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性命,只是這種感情外人很難能體味得到。如果對方有尾巴,就算不殺了他,也得讓他也嘗嘗尾巴被人提溜起來戲耍玩弄的感覺。
白衣青年緊皺着眉,強自按捺着:“你說要怎麽教訓?”
時緘想了一下,道:“蹲着吧。我的貓不點頭同意之前,不許換姿勢,也不許起來。”
男孩子本來道歉完轉身就想走,聞言愣在了當地,終于變了臉色,仰起頭看向青年喊道:“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讓我這麽做。我回去告訴媽媽和爸爸,不,我現在就告訴他們。他們絕對不會同意的!”
“閉嘴!”青年不耐煩地看着男童,“蹲下,照他說的做。你回去盡管告訴他們,想告訴誰就告訴誰。”接連兩場輸給同一個人,這在他心中簡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他現在只想盡快了結這件事,離開這個讓人羞辱且心煩的地方。
更何況,他還在剛才的戰鬥裏受了不輕的傷,只不過是強忍着不想被人看出來。
男童漲紅了臉,怨憤地瞪着青年,最終還是不甘不願地蹲下了。
在在場人眼裏,這個要求實在有些無理。畢竟在他們看來,幼貓并沒有什麽思維和判斷能力,點不點頭完全是一件随機事件,說不定男童剛蹲下他就點頭了,也有可能就一直不點頭。
顏脫完全背着身不去看他們,當然也不點頭。他只是在時緘手臂上走來走去,擔心地繞着男人打轉。那枚火箭炮的攻擊力不弱,而黑色機甲的防禦性能則很一般,即使時緘當時把全部的能量都分配給防禦板,防禦板能不能完全把那一擊擋下還兩說,更何況他還把不少的能量分配到了武器上,用來摧毀白色機甲的核心中樞。
時緘不過是肉體凡胎,根據他的經驗,即使那一擊沒有摧毀駕駛艙,但帶來的震動傷害也不容小視。然而任憑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什麽,面前的男人除了臉色蒼白了些,任何方面都表現得一切正常。
男孩蹲了十分鐘就撐不住了,淚水一直止不住地向外流,到十五分鐘的時候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但是這一次他的哭聲并沒有起到和過去一樣的作用,沒人豁免他可以站起來。白衣青年不說話,跟着他來的侍從無一敢動。到了三十分鐘的時候男童已經不哭了,四十分鐘後他哭鬧地癱坐在地上,無論誰拉也拉不起來,哭聲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時緘知道他遠遠沒有到極限,但已經無心再管這場鬧劇了。他摸了摸幼貓的小耳朵,哄道:“寶貝兒,我們去醫院給你檢查一下好不好?我怕你傷到了哪裏。”
顏脫窩在他的臂彎裏,乖巧地點了點頭。
時緘于是不再說話,也不再管白衣青年一衆人,只是抱着貓咪站起來,徑直向商城外走去。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走出商城大門的一剎那,顏脫看見男人克制不住地低了一下頭,殷紅的血跡從他嘴角裏滲了出來。
但他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是平靜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将嘴角的血跡拭去。
顏脫愣了一下,他猜得不錯,在那記攻擊之下,時緘果然受了暗傷。但他卻表現得很自然,甚至完全沒把這當成一回事,還在這種條件下有和對方打了一場。
都是為了他。
都是為了他,這個男人才會如此拼命。
小貓愣愣看着男人年輕俊美的側顏,忍不住悄悄低下頭,在男人掌心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