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磨合
太子殿下此刻才深刻地體味到一個道理:
紙上得來終覺淺, 絕知此事要躬行。
他看資料的時候覺得不就是裝成一直讨主人喜歡的百依百順的小靈貓嗎, 有什麽難的;等到真的要操作的時候才覺得, 對着時司長那張臉,真的難……
顏脫咬了咬牙,從床上爬了下去, 爬到被鋪在地上的厚厚的羊毛毯子上,抱住男人的大腿用臉蹭了蹭,然後可憐兮兮地擡起頭, 看向時緘:“喵嗚……”
他小小叫了一聲, 而後很快就心虛地閉上了嘴。
蹭的時候還能勉強自己把對方的腿想象成柱子,但是叫這一聲實在是……太羞恥了。特別是時緘淡灰色的眸子看過來的時候, 那個深不見底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智障。
時緘就那麽看着他,看得顏脫羞愧得擡不起頭來。随後顏脫感到對方修長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脖子, 在脖頸處輕輕緩緩地來回摩挲着。
他本能地想要躲開,但随即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 便忍耐着告誡自己必須要習慣才行,否則到時候露出破綻,一行人的努力可能就會因此前功盡棄。
時緘弄得他脖子癢癢的, 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 用側臉去蹭時緘的手背,嗓子眼兒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呼嚕聲。太子殿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舉動多麽像一只真正的黏人的小貓咪。
時緘眼神暗了暗,手從他脖頸處挪開,按在他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吩咐道:“起來。”
顏脫靠着時緘站了起來, 而後情不自禁睜大了眼睛——時緘摟住他的身子,在他肩頭處舔吻了起來。
這前所未有的親密舉動擾得顏脫一哆嗦,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只能攀附着面前的人。就聽時緘在他耳邊低聲道:“記得叫。”
顏脫一愣:“叫什麽?”
時司長不着痕跡地眯了眯眼,在他後腰狠狠掐了一把:“你說叫什麽?”
顏脫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委委屈屈地皺起了眉,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資料上的記載,反應過來窩進時司長懷裏,小聲“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
時司長摟着他的手緊了幾分,滿意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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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人科任科長的聲音傳了進來:“時司長,您在裏面嗎?我有事情要彙報。”
顏脫被這聲音吓得一僵,頓時不敢動了,
時緘動作一頓,拍了拍顏脫的腰側,向床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低聲道:“先去休息,一會兒再磨合別的。”
任科長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有重要的事要彙報,可一上午都沒聯系上時司長,問了劉秘,劉秘說時司長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辦公室裏沒出來過,他這才找了過來。
不過他剛才好像聽到時司長辦公室裏有……貓叫?還不像是真貓的叫聲,倒像是人撒嬌時故意發出的那種聲音。
修煉之人五感靈敏,能捕捉到常人捕捉不到的動靜,但他倒真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時司長那樣無愛無欲的淡漠出塵之人,怎麽想也不可能會在辦公室裏幹出這種事。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黑色的辦公室大門被拉開了,任科長就看見自己上司板着臉站在門口,面沉如水,看表情好像很不爽的樣子。
任科長趕快笑着點了點頭:“時司長。”
時緘打開門把他讓進來:“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任科長跟着進來,同樣立馬注意到了這面多出來的黑色大屏風,他本來沒有多想,但偏偏他眼尖,正巧看見屏風下面有一只毛絨絨的白色貓耳朵。
時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只貓耳朵。
“嗯……”任科長沉吟着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起來。
時司長倒是好像絲毫不受影響,平靜道:“殿下貪玩,把耳朵都丢到這裏了。”
任科長自然也知道太子殿下被搬到司長辦公室外面辦公的事情,此時不由暗暗感慨,沒想到時司長居然是這樣的時司長,如此的表裏不一,還趁着殿下不在把這種東西甩鍋給殿下。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東西萬一真是殿下的呢?時司長和太子殿下究竟在辦公室做些什麽……
他登時不敢再想下去,連忙驅除了腦中所有雜念,挺直了腰板開始向時緘彙報工作。
顏脫躲在時緘被子裏聽外面兩人說話,聽到“耳朵”時不由得一愣,伸手摸了摸頭頂,自己右邊那只耳朵真的丢了……一想到這種東西被時緘之外的人看到了,時緘還毫不猶豫地把他賣了說東西是他的……太子殿下就羞愧難當地咬緊了被角。
任科長很快彙報完工作,得到時司長指示後離開了辦公室。
時緘等他走後反鎖上門,向屏風後走去,就見他的小貓雙手捧着被子,臉紅撲撲的,正在他床上睡得正香。
時司長坐在床邊摸了摸他家殿下的臉,輕聲嘆了口氣,沒舍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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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脫醒來的時候就見屋子已經全暗了下去,只有屏風後面辦公桌上亮着一盞暖黃色的小臺燈,整間辦公室都極為安靜,輕暖的鵝絨被把他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幾乎以為時司長已經下班走了,這間辦公室裏只剩下他一個人。然而很快燈光方向響起的紙頁翻動的聲音就打破了他這種想象。
顏脫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還穿着那身羞恥的白色貓咪裝,被風一吹連忙又縮回去,用被子裹住自己。
時緘顯然聽到了他這面發出的響動,黑色屏風上黑影一閃,時司長已經大步向他走來,面色平淡,永遠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顏脫的記憶還停留在他趴在男人懷裏做喵喵叫的特殊訓練那裏,一時沒想起來自己該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對自己上司說出一句話:“是不是已經可以下班了?”
說完太子殿下就羞愧地低下了頭——他雖然讨厭自己的大領導,但是對待工作還是非常認真赤誠的。像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工作時間公然睡着,還是在自己領導的辦公室裏睡着,一睡就睡到了下班時間,一醒來就想着下班……顏脫覺得自己這樣是不對的,照這樣發展下去很快就會變成他爹口子那些依仗特權胡作非為目無法紀的纨绔子弟。
幸好時司長很快就給了他一個加班的機會。
“再等一等,”時緘道,“今天還有一件事得和殿下抓緊磨合一下。”
顏脫正為自己工作時間睡了一整天而慚愧,聞言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時司長揮了揮手,将他放在辦公桌上的小座鐘招了過來:“殿下,接下來十分鐘裏,無論我做什麽,你都要配合我,順從我,可以對我撒嬌,但是真的不能反抗,明白嗎?只有做到這樣,你假扮被我馴養的靈寵才不會露出破綻。”
顏脫明白時緘的意思,點了點頭,閉上眼:“我都懂,你來吧。”
時緘安靜地站在床前,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而後垂下眼,伸出右手把太子殿下輕輕推倒在床上……
……
顏脫克制不住地想要小幅度掙紮着,時緘伸出手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的兩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語氣平淡道:“在那裏反抗主人的靈寵是要受罰的,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就摟住我。”
顏脫嗚咽了一聲,努力睜開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眼角都溢滿了因生理上刺激和心理上的羞恥而流出的淚水,看過去視野中總像蒙了一層霧。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與他被欺負得可憐兮兮,渾身濕淋淋的,連尾巴根上的毛都濕了一撮兒的樣子全然不同,支配着一切的男人依然衣冠楚楚,黑色襯衣甚至沒有一絲褶皺,最上面一顆的金色扣子都好好的系着,連呼吸都不亂半分。
淡灰色的眼睛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該死的冷靜。
從他此時嚴謹禁欲的語氣和表情中完全聯想不到他方才那些行為和動作。
這樣強烈的對比更刺激了太子殿下的羞恥心。
很明顯的,時司長只是把這些行為當作完成工作的必要手段,絲毫不為其動情動欲,他的那些颠倒錯亂不能自已的表現更是沒有影響到對方半分;然而自己卻在對方的擺布下百态盡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對方展示出了自己最羞恥而私密的樣子,把自己的所有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交代給了對方。
而那個人還是他最讨厭的時緘。
太子殿下越發覺得委屈不甘,他覺得不公平,他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憑什麽時緘還是那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他好像一個堕入地獄深淵的溺水之人一般,要把悠閑自在地站在岸邊看着他的時緘也拉下來才甘心。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他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借勢環住時緘的脖子,坐起來用臉頰貼住對方的胸膛蹭了蹭,最後靠在時緘懷裏閉上了眼:“主人……最喜歡你了。”
這些話是他從資料上看來的,此時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太子爺心滿意足地閉着眼,心想這回不管怎麽樣,至少時司長那挺括的襯衫是被自己蹭皺了。
他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