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亂 傾歌

第26章 城下

還未正式攻城，義軍就已經損失了五六萬人，這讓歸璞氣的火冒三丈，他把僥幸未死身受重傷回來的劉孚關進了大牢。這時有士兵來報，瑯州南門的城牆上貌似有主帥現身，想請歸璞大将軍上陣前一敘。這時，手下的将軍紛紛出來阻止，陣前情況瞬息萬變，一個暗箭就能讓幾十萬大軍群龍無首，唯恐這是趙明德的陰謀。

歸璞心中卻有另一番計較，自己之前無論在軍功還是威望方面都不及李晉，現下如能贏得瑯州一戰，那自己在軍中的威信就能倍增。現如今去會會趙明德，也好讓自己心中有個底。想到此，歸璞不顧衆将反對出了中軍大帳。

瑯州南門的城牆之上，朝廷的玄虎旗幟被風吹的滋滋作響，士兵将領分立兩側，中間站着兩個高大魁梧打扮怪異的壯漢，一左一右護着中間一個身着紫衣錦袍的女子，只見她頭發用金玉冠高高束起，腰束盤龍玉帶，手握九龍秦天劍，英眉鳳目，目光凜冽，迎風而立，卓爾不凡，自有一股王者之氣。

随在歸璞身後不遠處的李晉和趙明歌也在看着城牆上的一舉一動。趙明歌幻想了很多種哥哥的樣子，瘦了亦或者憔悴了，卻萬萬沒想到看到趙淩一席紫荊正袍出現在城牆上，且被一衆守城将士護在中間。趙明歌反複的看着南門上的衆人，獨獨不見哥哥的身影。

視線終是落在了那個女人身上。趙明歌看着這個最近總是能輕易闖進自己腦海中的女人，多日的日思和夜盼讓她有些明白，她對她好像有了不太一樣的情感，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悸動，對李晉有過，卻對她更甚。趙明歌擡頭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能從她那裏找到問題的答案一般。

李晉看着趙淩身上的一襲紫衣，對身旁出神的趙明歌道：“我記得朝廷只有二品以上命婦和郡主公主才能身着紫荊正袍．．．明歌，你的正袍上有幾只鳳凰？”

趙明歌被李晉一席話驚醒，視線落在趙淩紫色錦袍上，看到錦袍上繡着的五鳳朝陽圖案眉頭驟然皺起，朱唇輕啓，“三只。”

李晉聽聞大驚失色，“你是說，以你穆王郡主的身份才着三鳳紫荊官袍，而她卻能身着五鳳？！”

“九鳳為凰，七鳳必須是皇帝嫡親的公主，三鳳是各遠枝藩王或異姓王的郡主，朝廷一二品命婦錦袍上的鳳多是一條，而五鳳，則是親王郡主才有的規制”趙明歌緩緩地說道。

趙明歌死死地盯着城牆上的趙淩，五鳳紫荊正袍，親王郡主；盤龍玉帶，非禦賜不得受；九龍秦天劍，皇帝佩劍，可調雄兵百萬。

趙明歌皺着眉頭，深邃的眸子眯了又眯。

‘這一件比一件彰顯身份的東西，怎麽都能在你的手裏？原本該是守城主将站的位置，為什麽是你站在那裏？趙淩，你，到底是誰？！’

陣前的歸璞看到身着朝廷紫荊正袍的趙淩也是一愣。

“怎麽，趙明德那小兒莫不是怕了不成，讓一個女兒家出來撐場面嗎？”

趙淩輕笑出聲，“歸璞将軍說笑了，趙将軍應是覺得由小女子統帥這城中兵士也能與将軍抗衡一二，便渡江喝茶去了”

“哦？原不想堂堂西北淩氏怎成了朝廷的走狗！”

這時，護在趙淩身側的偏度上前一步道：“此乃大赟雍王郡主！”

話音一落，衆人皆驚。

“你是司陽承旭的女兒？”歸璞萬萬想不到游走江湖數載，在各方勢力之間游刃有餘的西北淩氏，竟然是雍王的郡主！

李晉有些茫然地看向趙明歌，趙明歌卻搖了搖頭，“這雍親王司陽承旭為人極為低調，我只知他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嫡親弟弟，相傳他不知什麽原因和皇帝一直心存芥蒂。而穆王府和雍王府一向少有交集，可之前我父王幾次戰場失利雍王卻挺身而出求了情，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想和将軍講個條件”。

清脆又不失穩重的聲音從城門上方傳來，把二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你即便是雍王郡主，怕也不能決斷此等事，還是趕緊叫趙明德出來受死吧！”歸璞雖震驚于趙淩的身份，但也不願在戰場上與這女兒家多說什麽。

趙淩舉了舉手中的九龍秦天劍，“想必将軍也知曉此劍為何物，手握此等聖物，我說出口的話，便是聖旨！”擲地有聲地聲音頓時敲打這城下的每一個人。

歸璞想不到這淩氏說話會如此狂傲，手握這把九龍秦天劍，可以代皇帝先斬後奏，可以事急從權，但凡聖旨，卻只有從皇帝的口中說出，這句話真真是大膽僭越。歸璞心中九曲回腸卻面不改色道：“哦？本将倒要聽聽你的條件”。

“退兵，稱臣，朝廷封你潭州王，世襲罔替。”

歸璞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嗤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