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代價
雲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豆子拎到了徐掌櫃的門口，她像是得了救命仙丹一樣開心。重重的把袋子扔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氣。
“徐……掌……櫃”
簡單的三個字雲兒都是一字一頓，費了好一陣子力氣。
“诶！”
徐掌櫃笑得真是合不攏嘴，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不慌不忙的走出來：“真是謝謝葛掌櫃了，姑娘是？”
雲兒喘着氣嘟囔着：“雲兒！”
“謝謝雲兒姑娘啊！您看可真是麻煩你還親自送來了！”說着又滿臉的賤笑，臉上的兩塊肉被擠得溜圓。
“不客氣！”
雲兒說完轉身離開心裏還琢磨着：不是你讓有空送來的嗎？現在裝什麽客氣？
回到當鋪剛忙找了椅子坐下，葛氏就端茶給雲兒好是心疼，她知道雲兒一定累壞了。
“這個徐掌櫃，真是奸詐！犯着自家夥計不用，抓我們勞工。都是姨媽不好，下次拒了他！”葛氏一見雲兒累成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雲兒雖累倒也沒說什麽，碎念着：“沒事，姨媽，都是街坊，得罪了誰都是不好的，我還好。再者說也就這一次吧，想他下次應該也不好開口”雲兒笑了笑。
晚上雲兒早早睡下，這一天分豆子可是累壞了，嘴上不說，但是身體發出了最有力的信號，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吃過了早飯，身體還是很疲憊，連着葛氏也是一副疲憊像。金福看了直言慚愧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讓女孩子家家的拿那麽沉的豆子。說起金福，他并不壞，只能說腦子反應有點慢，好人一個，要是換了一個掌櫃肯定會欺負他老實善良，可是葛氏不然，菜買多了就把多的包起來給金福拿回家去吃，每個月賺得多了就給金福加些銀兩，換句話說要不是葛氏金福可能根本無法養家糊口。
所以雲兒自然也對金福很好，從不欺負他。
“沒事，是我自己應下的，自己拿理所當然，也沒有那麽累，你別想那麽多，等我以後有幹不動的活兒，我在求你幫我。”
雲兒怕金福總是自責，就安慰他說自己不累。
這樣過完了一個上午，雖然沒有客人，但是上次賺的錢也足夠大家活幾個月的，雲兒并不因少客而着急。
涼風襲來，雲兒才意識到秋天也即将過去，冬天就要到了。兩手抱着肩坐着，葛氏轉身進了後屋，很快拿着一件袍子出來，袍子的周圍還鑲嵌了白色毛領，好看極了。
“姨媽，不用拿衣服給我！”雲兒有些愧疚，來店這麽久了一直受姨媽照顧。
“跟我有什麽客氣的，本來就是給你做的，正好看看合不合身兒？”說完葛氏把袍子輕輕的披在雲兒的身上。
“真漂亮！”雲兒滿心歡喜。
“雲兒真的好漂亮，像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一樣。”
沒想到這句話竟然是傻呆呆的金福說出來的，金福向來老實，不會說好聽的話，這可是第一次誇女孩子，就連當初成親的時候也只是傻笑着。
雲兒和葛氏都笑着，因為今天居然聽見了金福說這麽好聽的話，金福也傻笑着，大概是第一次誇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個人站在門口也跟着一起笑。沒錯，滿臉橫肉語調陰柔的——徐掌櫃。
“徐掌櫃，您最近可真是與我們這兒有了深厚的情誼，怎麽……要當東西？”葛氏這次可是有些沒露好臉，雲兒一看又轉了話題：“徐掌櫃店裏不忙？”
“不忙，不忙，你們也閑着呢？”徐掌櫃反問。
葛氏滿臉的不開心，雲兒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她這才勉強的點了點頭。
雲兒心裏自是不悅，可心想徐掌櫃頂多也就是道謝，昨兒剛剛求幫忙，今日定是不會求自己。所以也就迎合着笑了笑，避免尴尬的氣氛。
“實不相瞞，昨日真的感謝你們的幫忙，不然我和夥計是累死都弄不完的。”徐掌櫃先客套的道了謝。
還沒等雲兒說出沒關系幾個字他又接着說：“不過啊，有些豆子還是混雜的，你們分的時候可能是有些不精細。我瞧着天色有些晚也不好打擾也就自己又分了分。”
這個徐掌櫃可是真夠可以的，自己家有夥計不用，自己的婆子不用，偏偏求別人來幫自己，兩家原本素無交情，竟然能豁出去臉，開了口。這也算了，竟然厚顏無恥的跑到這裏講東講西，再好脾氣的人心裏難免都會憤怒。
雲兒害怕葛氏撕破了面子，搶着說：“是，我們分了幾個時辰有些累了，請見諒，我們從來沒分過豆子。”實際上雲兒的話裏也別有一番用意。
“诶，你看，你們幫我，我也是那麽一說，哪裏能怪你們呢？”徐掌櫃又禮貌的說了些客氣話。
“這麽說吧，徐掌櫃，您今日來因何事？”葛氏是直腸子，說話不願意繞彎。
徐掌櫃聽完問話，先是笑了笑，後則摸了摸小胡子，那兩撇小胡配着圓卟隆冬的臉，正是一副奸詐的面容。然後才開口言語：“沒什麽大事，就想找你們幫我一個小忙。”
這話一說出口葛氏就勾起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果然這種人上門必有事相求，否則這幾年都沒見其來過，今年哪裏來的這般殷勤。
“您的忙我們可是幫不起，我們都是愚笨之人，所以您還是請回好了。”這一次雲兒沒有阻止葛氏，這句話脫口而出。
“葛掌櫃怎麽能這樣講，你們可是不錯的人呢，誰說你們愚笨，在我眼裏你們可是熱心之人，善良之人。”說完笑了笑。
看到這種笑容心裏真是不痛快，他的誇獎也是毫無意義，這種人的話只當是求人時的恭維，過後說不定說出什麽離譜的話來。
“我們真是幫不了您的忙，要是能幫，街裏街坊的怎能不幫？”葛氏趕忙把話堵上，心想這下徐掌櫃沒了面子就會讪着離開。
可是她不知道這個徐掌櫃并不是一個要臉的人物，站在那裏裝作聽不懂反诘：“我還沒說什麽忙，葛掌櫃怎麽就知道幫不上呢？”
此言一處屋子裏的人可是犯了難，跟糊塗的人說不明白話，那跟裝糊塗的人不是更說不通嗎？
“那好，您說說什麽事？”老實的金福問道。
徐掌櫃走近了幾步然後還保持一臉的讓人憎惡的笑說：“其實真的不是大事，就是我們家明天要運一批谷物，我也不麻煩你們別的，就是把這個夥計借我用一天。”徐掌櫃終于說出自己的請求。
“哈哈～哈哈～”
葛氏蔑視的笑着：“徐掌櫃可真是聰明之人，我們兩家素來沒有交情，昨日也算是行了善事幫了您的幫，您居然要借我家夥計幫您搬貨，那我冒昧問一下，您家的夥計幹什麽呢？”
徐掌櫃倒是絲毫沒有尴尬，順着道：“當然是看店了，我家店裏生意忙起來的時候是要人打理的。”
葛氏覺得好笑：“自己夥計看店，要我的夥計去幫你搬貨，徐掌櫃，好是算計。”笑聲充滿了嘲笑。
此話一出，心想這徐掌櫃十有八九俏着胡子撇着嘴生氣的離開。
“葛掌櫃誇獎了，街坊這麽多年，好似鄙人也沒求過您什麽事情。這不是您夥計多，沒什麽生意嗎？我這張一回嘴，您總不能不給面子吧？”徐掌櫃扯着臉皮說到。
昨天不是剛剛幫他分豆子嗎？這家夥腦袋遲鈍嗎？居然說張一回嘴，葛氏第一次見到這種不要臉的家夥，竟然也不知怎麽辦了。
雲兒只好接過話：“徐掌櫃，其實我們街裏街坊的應該幫一把，可是……不瞞您說，金福身體不是很好，幹不了重活，搬不動您家的貨。”
“這樣的話，那你怎麽樣？”徐掌櫃毫不客氣。
“我……我一個弱女子怎能搬得動呢？昨日拿給您兩袋豆子，回來我歇息了好一陣子。這……恐怕不行。”雲兒直接拒絕。
這話說完徐掌櫃還是站在門口遲遲沒離開，最後終于妥協，抖了抖衣裳碎碎念着：“算了吧，這麽多夥計也沒有一個有用的。葛掌櫃，我先告辭了。”說罷，轉身離開。
“哼！”
葛氏用鼻子輕哼着，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不要臉面之人，說出多少的話都不肯走，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姨媽，我想他以後可能不會來了。”雲兒捂着嘴輕言道。
“這種人也不必留什麽面子，他以後來不來都可，什麽人啊！”徐掌櫃的行為是真的令葛掌櫃厭惡。
這一天好似也沒什麽事，大半天都是在拒絕徐掌櫃，對付這種厚顏無恥之人還真是大費口舌。雲兒之後喝了好多杯茶水，然而她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徐掌櫃會找到別的理由來請求幫忙，到時候豈不是又要大費唇舌。
這一天費勁了腦子，晚上雲兒早早睡下，疲憊極了，她只是希望這個徐掌櫃以後不要再扯着臉皮來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