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蹤的男孩
黑暗的夜,外面的靜谧只偶爾傳來游蕩野狗的幾聲不安的低叫。
布置溫馨的兒童房裏,一個蜷縮在書桌下面的身影瑟瑟發抖着。
稚嫩的臉頰上滿是驚恐,淚水連成串的掉落。
小男孩死死的捂住嘴,把将要沖破喉嚨的叫喊生生抑制,只是渾身仍在不停的顫抖。
門外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緩慢又規律…慢慢的停在了房間門口。
小男孩抖的更加厲害,他瑟縮起來,幾乎要團成一團。
小羊乖乖,把門開開…
那是什麽樣的聲音,男孩沒有辦法形容,或者說那根本不像是聲音,更像是一雙無形卻能操控一切的手,讓人無法拒絕。
男孩大睜的眼睛一瞬間失神,沒有了半點光芒,臉上恐懼的表情也變作木然,他的身體像是被牽線的木偶那樣,直直的起身,緩緩走向門口。
小羊乖乖,把門開開…
男孩追尋着聲音,打開門,小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黑夜中…
喬言打着哈欠,緩緩的走進辦公室。
今天蘇薊請假不在,彌莎帶着詭異的笑容盯着電腦,小白和楚黎被派去追蹤那頭消失的張狂神獸。
老吳肥胖斑駁的身軀窩在陽臺上,感到有人進來,擡頭甩了甩尾巴,"言言你黑眼圈濃重的快和你的黑眼球一個顏色了,話說你是還沒适應這種生活方式嗎?"
"晝伏夜出,這種生活方式正常人都不會适應好嗎,更何況,我剛來就遇到案子,然後住院,剛出院又開了一整天大會,剛開完大會,神獸那哥們就開始了…我現在能從床上爬起來就用掉了我全部意志力。"喬言說完又打了個哈欠,"那頭神獸還沒有消息呢?"
老吳搖搖頭,"連我都沒有尋到什麽痕跡,獓狠這家夥真的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唉,看來日子久了,連獓狠都進化的有了腦子…"
"你居然說進化這個詞,我以為你們不信達爾文呢…"喬言在蘇薊的桌子上看到了咖啡罐子,順手拿了過來打開。
"不要碰!!!"老吳的提醒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喬言打開罐子,探頭看的那一刻,臉色刷的變白,接着呈青色系發展…
其實,當咖啡罐裏出現一顆瞪大雙眼的人頭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顆人頭瞪了會眼睛後,還眨了眨,沒錯!就是眨了眨!
喬言嘴唇抖了抖,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這是道具吧,呵呵呵,做的還真逼真,哪家店買的老子明天就去砸了他家…"
人頭又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了鄙夷,嗯,喬言以自己雙眼5.0的視力發誓,他從那雙眼睛裏看出了鄙夷,如果化作文字的話,那應該是"你這個愚蠢的人類。"
喬言臉色青的向綠又進了一格,他猛的蓋上蓋子,把咖啡罐扔回了蘇薊的桌子上。
"那是什麽玩意?"喬言高分貝喊道。
老吳甩了甩尾巴,一臉的凝重,它擡起爪子對喬言勾了勾,"你過來我對你說。"
喬言把臉湊過去,老吳的狗眼中透着一絲狡黠,然後它貼近喬言的耳朵,氣運丹田,牟足了力,大吼,"你猜啊!!!"
"…."喬言被震得耳朵嗡鳴,雙眼發黑,差點七竅流血,咬牙呆立了半天,才回過神,四下尋找,那條狗早就不知道躲在哪裏了。
喬言死命磨着後牙槽,暗自謀劃要把老吳拆了炖湯。
"這個給你,"靳天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手裏還拿着一塊紅色的玉石,"這個是血玉,凝聚着煞氣和陰氣,尋常人帶不了,給你帶正好。這裏面還有我加進去的咒,帶上它你就可以看見鬼怪了,你随時佩戴吧,能增強你的感知力。"
喬言接過,冰涼的玉質下面那血色似乎會流動,帶出來一股凜冽的氣息。
"謝謝了。"喬言把它挂在脖子上。
"頭兒,有人報案哦。"彌莎一手握着電話,開口道,說完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這個科成立自成立以來,來報案的還真是不多見,這距離上次有人來這報案可有快十年了吧。"
喬言默默的後退一步,讓自己在這群老家夥面前不那麽顯眼。
"知道了,讓那人上來吧。"靳天麟倒是沒顯得很吃驚。
沒有幾分鐘,一對臉色憔悴的夫婦走了進來,女的緊拉着丈夫的胳膊,看樣子在害怕,而男的臉上也帶着畏懼,但硬撐着自己。
"你們…就是專門調查靈異事件的警察?"男的張了張嘴,話音有些抖。
喬言指着沙發對他們說,"你們先坐下,有什麽事情慢慢跟我們說。"
夫妻倆對視一眼,猶猶豫豫的坐下,彌莎去飲水機那裏接了兩杯水,放在那對夫妻面前。
"我們這裏準确說調查的是靈異案件,構成了人類傷害的靈異案件由我們負責,兩位是怎麽聽說這裏的?"靳天麟問道。
雖然喬言剛來不久,但也知道異案組的存在只有警察內部的少數人知道,很多這裏的警察見過他們,卻都以為他們是檔案整理之類的部門。至于外人就更不用說。
"我妻子的一個表親曾經在警視廳裏任職,小鷗失蹤了以後,我們用了無數的辦法,就是沒有找到,後來那表親實在是不忍心,就透露給我們這裏,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找到這裏的。"丈夫說完這話,妻子就哭了出來。
"小鷗是誰?"喬言問道。
"是我們的兒子韓鷗…他今年七歲,半年前失蹤的,就在我們幫他慶祝完七歲生日後不久。"韓先生說完,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只是兒童失蹤的話,這裏恐怕幫不上太大的忙。"喬言嘆了口氣。
他在警局工作過,兒童失蹤的案子也看到過,一個孩子的消失通常意味着整個家庭的破碎,即使後來重新開始生活,陰霾始終如影随形。
"小鷗不是單純的失蹤!"哭泣的韓夫人開口說道,"其實在小鷗失蹤之前,我感覺孩子有些不對勁,他什麽都不說,可是總像是害怕的樣子。窗外,門外有一點動靜都會吓到他。因為這個原因,我們特地窗上加欄杆,門又加了一層防盜系統。我要陪他睡幾天,小鷗說什麽都不同意,我以為小孩子看了恐怖電視劇,一時吓到了而已。可是那天一早,小鷗就不見了,他不見了。"
韓夫人說道這裏又哽咽了,丈夫攬過她的肩膀,繼續她的話說道,"門窗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而且當晚我們都在家中,沒聽到任何人闖入的聲音。我們第一時間就報警了,警察把整個片區都翻遍了,沒有找到。而且他們也對我們甚至是小鷗的同學逐個排查,仍然沒有結果,最後警察認為小鷗是自己從家裏走的。"
"我們之後也一直在找,如果不是一個月前,我和妻子看到的,我們也不會找來這裏。"韓先生深吸一口氣,"我們一個月前聽到消息,說在離這裏不近的一個農村發現了長得和小鷗很像的孩子,我和妻子就立刻前往。當然,那孩子是長得有些像小鷗,但很可惜不是他。我和妻子也就連夜的坐車回來,半路上遇到了大雨,我們就在附近随便找一家小旅店先住下,打算明天再走。在旅館呆了沒多久,雨停了,然後就聽到了有孩子的尖叫聲,特別凄厲。我和妻子壯着膽子循聲找去,然後走到了旅館後面那片田地上,妻子眼尖看到一個稻草人…那不應該稱為稻草人,木制十字架上綁着的是個穿着很複雜又誇張華麗的長裙,有着金色長發的精致孩子,尖叫就是她發出來的。我們走近了,并且跟她說了兩句話,才知道那孩子根本不是個女孩,他是個男孩子,被人打扮成了女孩。"
"我和妻子想把他從上面弄下來,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努力很久也沒能把他救下來。手機沒有信號,這時又下起了雨,而且越來越大。我和妻子就陪在他身邊說會話,打算等天亮找救援。這孩子問我們為什麽來這裏,我們提到小鷗,結果他說他認識!他們是在一起的,他犯了錯所以遭受懲罰。"
"那男孩後來呢?"喬言緊張的問道。
"我們一直在說話,他跟我們說小鷗的事,小鷗的喜好,全都是對的。但是,眼看就要天亮了,只一眨眼的功夫,男孩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木制的十字架。有一隊村民向我們這邊來,他們見到我倆都很吃驚,說昨晚因為下雨山上出現泥石流,死了很多人,我和妻子的車跌下路邊,所以他們順着車找來。他們說,車損毀得厲害,他們還以為我倆肯定遇難了呢。後來我們才知道這附近根本沒有旅店。"韓先生說完的時候,臉色依然不好,但是卻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人在生死線徘徊時,如果內心仍有強烈的執念,可能進入陰陽兩界的交界位置,就是說你們魂魄能看到陰間的東西,身體卻處于陽間,這就是為什麽你們對泥石流和墜車的事情沒有印象的原因。在泥石流下來的瞬間,你們魂魄就看到了陰間的東西。幸虧你們夫妻二人平時樂善好施,前世的功德加上祖輩庇護,所以這次命大活了下來。"靳天麟看着他們,"你們這個事情涉及到的恐怕不止一個孩子,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管到底的,放心。"
兩夫妻似乎稍稍安下心來,突然,辦公室大門被猛烈的撞開,兩個人…兩個臉被絲襪勒得扭曲了的人大喇喇的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都別動!!!"扭曲絲襪臉一號吼道。
在他出聲的那瞬間,異案組成員全都瞪大了雙眼…這聲音,熟悉到他們想打人…
韓夫人的情緒幾經大起大悲,剛有好轉,看到這樣一幕,直接雙眼一翻暈過去了。
韓先生一手抱着他妻子,一邊顫抖道,"壯士冷靜!我們有話好好說…啊!!!"
扭曲絲襪臉二號手起刀落….不,是手起瓜落,韓先生頭頂着一個緩緩碎裂開的西瓜,眼一閉慢慢的倒在了他妻子身上。
"耶,小白,我們來隔空擊個掌吧!"扭曲絲襪臉一號擡起爪子,興奮的大叫,"保衛異案組活動成功!!!"
"咩~~楚黎我好開心的咩~~"扭曲絲襪臉二號跟着擡起爪子。
他們身後是已經全身黑化了的靳天麟,"你們兩個蠢貨啊啊啊啊!!!你們給我去死吧!!!別攔着我,我要毀掉他們!!!我要毀掉這些愚蠢的東西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