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鞋子(二)
楚黎的速度驚人的快,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查出來了。
"這四個女孩兒她們都是舞蹈特長生,在一個叫做绮舞的私人舞蹈學校學習過,只不過不是一個班。"
"等等,"喬言皺着眉似乎想到了什麽,"那個叫绮舞的舞蹈學校在幾個月前是不是有個女孩出了什麽事,後來被學校壓了下去?"
"沒錯,三個月前學校裏的一名女生跳樓自殺,時間選在全校舉辦集體舞會的當晚,那個學校算得上貴族學校,能去的人家裏都是非富即貴。學校和學生家長都怕這件事影響風評,于是簡單的當做那個女孩患上抑郁症一時想不開處理了。"楚黎聳聳肩,"至于真相,一定不是那麽簡單,這是自古以來狡猾人類就會的,為自己的罪惡進行遮掩。"
楚黎最後的語氣帶着很深的嘲諷,引得喬言側頭看向他,"确實不是真相,三個月前我還在警局工作,雖然這個案子不是我負責,但我聽說死去女孩的母親來警局,她是單親媽媽,得知女兒的死訊幾乎崩潰,她一直說女孩不是自殺,是被別人推下去的,因為舞蹈選拔比賽,女孩沒有意外的話,本應該是第一的,後來這事被上面有關系的壓了下來,也就不了了之了。案子不是我負責,所以我也只是聽師兄們說說。現在想想看,如果那女孩的死有隐情,現在作怪的怨靈會不會就是那個女孩呢?"
"那個女孩兒的名字叫什麽?"靳天麟問道。
"齊悅,她家離這裏不遠。"楚黎想了想說道。
"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吧,喬言你什麽都不會,而小白體質通靈,你們去齊悅的家裏看看,讓小白試試用齊悅用過的東西能不能追尋到她的痕跡。我和楚黎去學校看看,齊悅死在那裏,那個學校又有蹊跷。這個給你,"靳天麟遞給喬言一把看起來鏽跡斑斑的匕首,"防身用的。"
喬言嘆了口氣,卻不得不認同靳天麟的安排,點點頭。
齊悅的家在一個昏暗的小胡同裏面,要不是小白在背後輕聲的提醒,喬言恐怕還得多走些冤枉路才能找到。
"你對這裏很熟嗎?"喬言回頭看向還是顯得很羞澀的小白。
小白頓了下,然後才慢慢的說,"這裏和二十年前沒有什麽變化…"
二十年前….喬言抽着嘴角,看着一臉慘白僵硬卻意外的透着股蠢萌氣息的小白,很識相的不再繼續問下去。
老舊的居民樓,看起來很像是即将拆遷的樣子,有很多戶人家連窗戶都已經卸了下來。喬言一邊上樓梯,一邊有些疑惑,齊悅能去得起绮舞這種貴族學校,家卻住在這種地方?
齊悅家住在頂樓,樓道裏的感應燈也斷斷續續的,喬言和小白上到了頂層,停在一戶挂着黑紗的門口。
"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喬言敲了敲門。
門嘎吱一聲,被緩緩的打開一條縫,一個有些疲憊的中年女人聲音響起,"我說過,不管給多少錢都不會搬走的,滾開!!!"
"不是,我們不是拆遷辦的,我們是…."
喬言話沒說完,一旁的小白卻突然開口,"K城警視廳靈異事件調嗚嗚嗚…"
"呵呵…他電影看多了,不好意思啊,"喬言緊緊捂住小白的嘴,撐起個笑臉,"呵呵呵…那個,我們是來調查你女兒齊悅的事情,方便讓我們進去談談嗎?"
門內沒有了動靜,過了兩分鐘門縫才緩緩的打開,一個面容蒼白憔悴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她的表情陰郁,臉頰瘦的都凹陷進去了,打出了一片陰影,看起來有些恐怖。
"你們來查悅悅的事情?那麽進來吧…"女人轉身走進屋內。
喬言探頭向裏面看了看,屋子的客廳內沒有點燈,只有一個緊閉着的屋門透着些許微光,門內黑洞洞的像是一張嗜血的巨口。
"嗚嗚嗚…"被捂住嘴的小白在他手下抗議着。
喬言松開手,小白一臉委屈,"電視劇裏都是這樣講的,接下來我就要帥氣的說,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嗚嗚嗚…"
喬言面無表情的繼續捂住了他的嘴。
女人站在屋內看着他們,喬言心底有種異樣的感覺,不知道怎麽的下意識摸了摸靳天麟給他的那把刀。女人見他們不進來,眉頭皺的明顯,喬言咬咬牙最後還是拉着小白進了屋裏,門在他們身後緩緩的合上,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吱響聲。
女人見他們進門,就打開了牆上的燈,雖然有些暗,但是這光亮還是讓喬言松了口氣,小白拉着喬言的衣角,眉目間似乎有些不安,看着喬言想說卻又不敢說什麽。
喬言見狀靠得離他更近些,看着小白稍稍安心下來的樣子,開始問道那個女人,"那個…齊悅出事後,您曾經去警局說她是被別人害死的,您為什麽這麽說?"
女人的目光有些渙散,似乎想到了死去的女兒,"悅悅很懂事,他爸爸死的早,我和她兩個人相依為命,悅悅從小就喜歡跳舞,自身條件又好,以後會在這條路上有出息的,所以我就竭盡自己的所能送她去那個很貴的學校,悅悅也争氣啊…悅悅平時很乖,總是心疼我做很多兼職太累,平時家務從來都不用我做,她長身體,又是學舞蹈的,常常因為缺鈣骨頭疼,可是她怕我費錢,從來都不說。悅悅總說,等她考上了舞蹈學院,就可以去做兼職了,跳一場舞就能掙很多,不用我再這麽累了…"
女人一直在說,說着很多關于齊悅的事情,只是她的表情卻越來越奇怪,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詭異的很。
"不好意思…很遺憾您的遭遇,只是能不能說一下關于齊悅在绮舞發生的事情,以及她自殺…"
"悅悅不是自殺!!!"忽然女人大聲的喊起來,喬言被吓了一跳。
女人幾乎神經質的來回走動,嘴裏嘀嘀咕咕,"她沒有自殺,她是被殺的,被那些嫉妒她的人殺的…"
咚咚咚…那間透着微光的屋門內忽然響起了聲音,喬言猛地回頭,卻只看到一張緊閉的大門….
………………….
楚黎打量着四周說道,"頭兒!這個學校真不愧是貴族學校,無論是坐落位置,還是建築格局,都遵循着天罡陣法,與其說這裏的風水好,倒不如說這裏是驅鬼辟邪的陣法,即使有意外死亡的人化作怨靈,怨氣自會消散,也不會随意作祟。"
靳天麟聽到這裏卻眉頭緊鎖,"楚黎,你覺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天罡陣法怎麽會被布置在一個小舞蹈學校,這未免用的不太對,哪有學校用陣法的,還是驅鬼的陣法,你能看出是哪派天師的手筆嗎?"
"禦鬼派有可能,但是又不太像,禦鬼派其實并不擅長用這種大型的需要涉及風水的驅鬼陣法....頭兒你看,那邊有徘徊的魂魄!!!"楚黎指向不遠處,随即跑了過去。
靳天麟跟在他的身後,"楚黎,你小心,別貿然的上前,這裏有些古怪!"
楚黎聽到他的話,慢下腳步,靳天麟跑到他前面,胳膊一揮,眼前突然出現陣陣耀眼的發着金光的符號,那些符號四散開來,融入到地面,慢慢暗淡了下來。
一個半透明的女孩身影就出現在了這些符號中間,她瑟縮在地上,身上穿着紅色的舞裙,長發披散着。
"你是什麽人?"靳天麟眼睛突然變成紅色,聲音中透着一股讓人膽寒的凜然氣勢。
女孩被他吓得全身顫抖,可還是乖乖的回答他的問題,"我…我叫…齊悅。"
靳天麟和楚黎對視一下,"齊悅?你就是三個月前自殺的那個女孩?"
女孩咽了咽口水,"我…對,是我。"
楚黎眼尖的看到女孩脖子上的勒痕,"你臨死前被誰勒住了脖子嗎?"
眼淚順着女孩的臉頰流了下來,"她們…是她們弄的,她們污蔑我,說我去和老男人開…我說沒有,她們就…嗚嗚嗚,好疼,真的好疼,我也好累,太累了…再也支撐不下去了,所以我…我來到了屋頂…"
"也就是說,你被你的同學欺負,然後自殺了。那麽你為什麽沒去投胎,這裏的風水應該不好留下吧。"靳天麟問道。
"我….我不知道,死了以後我就在這裏了,不管我怎麽走,都走不掉,只能留在這裏,"女孩抱着頭,"我想媽媽了,我好想媽媽,想看看她,嗚嗚嗚,你們能幫我找到她嗎?"
"地縛靈…她那不是怨念,而是心願未了,所以被困在了自己死亡的地方。"楚黎說道,然後他驚叫了一聲,"她是地縛靈,不能離開這裏,那作惡的怨靈是誰?"
"媽媽,我想媽媽了,嗚嗚嗚…"女孩低聲的啜泣回蕩在這裏。
靳天麟和楚黎幾乎同時出聲,"她媽媽…"
說完他們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女孩停止哭泣,張大嘴看着兩道絕塵而去的背影。
楚黎邊跑邊扯着嘴角,"好不容易和人家有次默契,結果還是這麽尴尬的詞,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