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冷酷宮主小書生21
小孩子嗓音脆生生的,一句話出口,阿湯和月霜都愣住了。
阿湯震驚無比,磕絆絆的說道:“你……你是說……你爹爹采到一枚海妖的珍珠?”
小孩子點點頭,“對呀!爹爹親口說的。”
“那顆珍珠現在在哪裏?長什麽樣?”
小孩兒仰頭想了想,“長得白白的,圓圓的,就像一顆海鳥蛋。”
“現在在哪兒?”阿湯追問道。
“不知道,不見了。” 小孩兒有些沮喪的說,“自從爹爹不回家之後,珍珠就消失了。”
阿湯和月霜都沉默了,爹爹不回家……說的應該是他爹爹死亡之後。自從劉三死後,珍珠就消失了,是女人把珍珠藏了起來,還是珍珠被人拿走了?
目前看來,這個問題只有一個人能回答。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關着門的小屋。
屋門忽然打開,女人平靜的說道:“小寶,該吃飯了。”
小孩兒歡快的答應一聲,扔掉手裏的泥巴,跑回家去。
阿湯和月霜不清楚女人有沒有聽到剛才的對話。然而很明顯,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兩人思緒重重的回到了臨時住處。
将得到的消息一說,幾人皆是精神一震,有消息就好!至少證明這個鲛人之淚是有可能存在的。
之前跟老村長聊天時,大家都打聽了很多海上的傳說,對于漁民來說,海妖和鲛人其實是同一種傳說生物。這樣說來,那海妖的珍珠是不是就是鲛人之淚?
蘇秉言就說道:“既然劉三曾經見過,那說不定其他人也有消息,可以在村子裏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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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阿湯舉手,自告奮勇道:“打探消息我拿手!”
蘇秉言卻搖了搖頭,“恐怕不行,你可能還要和你的新朋友再交流一下。”
阿湯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個小孩兒,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幾人做了一下分工,阿湯繼續向那對母子打探消息,蘇秉言在村子裏轉一轉,看有沒有第二個見過海妖或者鲛人的漁民。至于大山和月霜的則需要看家,為防止崔家莊的人偷襲。
當天晚上,衆人都沒有睡好。一方面是擔心崔家莊的人夜襲,另一方面則是村子裏不太安靜,總是有人走來走去的聲音。他們怕引起村子裏的人誤會,便也沒有出去查看。
直到第二天早上,衆人終于知道昨天晚上村民們在忙什麽了——他們的門被反鎖了。
門外依然有村民們的腳步聲,甚至還有液體潑動的聲音。大山趴在門縫聞了聞,皺眉道:“是火油。”果然就見他剛說完,底下的縫隙裏就漏進來一些味道刺鼻的液體。
“為什麽?”顧清雅疑惑,“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忽然想要我們的命?”
“會不會是怕崔家莊報複我們,連累他們?” 月霜問道。
蘇秉言卻搖搖頭,“如果是怕崔家莊報複,他們完全可以昨天晚上就給崔家莊報信。”
那倒也是……衆人都點頭。
趴在門上的大山忽然說到:“來不及了,他們要點火了,我們要趕緊出去!” 他晃了晃門,卻發現外面纏着鐵鏈。
“要不然從屋頂走?” 月霜指了指上面,屋頂是茅草的,掏一個洞出來很簡單。
“麻煩。”顧清雅掏出許久未用的白绫,輕輕一揮,內力裹挾之下,白绫仿佛有千鈞之勢,轟的一聲推開了木門。
門板飛了出去,連帶着堆在屋前的柴堆都撞飛了。
蘇秉言無奈的嘆口氣,“阿清,你不能動用內力的。”
顧清雅無辜的歪歪頭,“诶呀!忘記了呢!”
蘇秉言能把她怎麽辦……只能将人拉過來把把脈,發現确實沒事,才松了一口氣。
舉着火把的村民們都是一驚,回過神來,卻發現屋子裏的人已經走了出來。
顧清雅等人擡頭一看,只見屋子已經被柴堆團團圍住,柴堆上澆滿了火油和烈酒,看意思是不想給他們一點生路。
他們環顧四周,就見周圍村民們臉上,滿是憎惡和恐懼,仿佛同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幾人都是皺眉,自己是扒了他們祖墳了嗎?
老村長的态度也不複昨天的和藹,他陰沉沉的一揮手,“殺了他們!”
村民們神色一變,滿臉兇惡的舉着各式各樣的武器就沖了上來。
然而,他們雖然兇惡,但卻都是普通人。顧清雅如果沒受傷的話,一個人對付他們都夠了。
幾人紛紛出招,雖然不傷人命,但也沒有手下留情。不一會兒,村民們就哀嚎着躺了一地,其中一多半都是中了蘇秉言的毒。他們也是沒想到,這書生看着最面善,下手卻最黑。
正撿了綁柴火的繩子,将村民一串串綁好,就聽老村長憤怒的吼道:“你們這些邪惡的外鄉人!妄圖染指聖物,必然遭受烈火之刑!将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
聖物……顧清雅和蘇秉言同時皺起眉頭,說的難道是鲛人之淚?蘇秉言蹲下來問道,“你說的聖物是什麽?是不是鲛人之淚?在哪裏?”
老村長卻仿佛聽不見一般,只是一味的咒罵衆人。
這時,阿湯湊了過來小聲道:“那對母子沒有來。”
顧清雅下意識擡頭,小漁村人不多,一眼掃過去,确實沒有看到那對母子。沉思片刻,說到:“走,去他們家裏看看。”
破舊的小屋跟阿湯上次來時一樣,依然是房門緊閉。敲了敲門,門縫裏探出一個小腦袋,阿湯笑着同他打招呼,“你娘親在嗎?我們找他有事兒。”
片刻後,幾人進屋,就見女人正坐在床邊上,縫補着一件小孩兒的衣服。見到他們,女人神情平淡道:“還有什麽事要問嗎?”
阿湯就問道:“你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去?你知道嗎?那些人今天早上……”
女人打斷她,“我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我不做害人的事情。”
“他們為什麽這樣做?”顧清雅忽然問道,“是因為崔家莊嗎?他們說的聖物又是什麽?”
“聖物?”女人忽然笑了,她臉頰很瘦,笑起來有一種莫名的諷刺感,“在我看來,叫作妖物更加合适。”
衆人相互看了看,莫名覺得事情将會向着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
女人忽然問道:“他們告訴你們什麽了?”
大山就将老村長說的話轉述了一下。
女人不屑道:“胡說八道。”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崔烈是他們請來的。”
衆人都是一愣,竟然是這個走向?
女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村裏以前确實有很多人來收購珍珠,因為天冷的時候沒辦法下海,所以商人們都是冬天來,雖然集中到一起有助于村民比價,但一次能收購到很多,雙方都比較滿意。”
“後來,商人們進行合作,統一給珍珠定了價,村民們漸漸開始不滿。村長就找到崔烈,讓他當托,在收購的時候進行擡價。”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倒是也平靜。” 女人忽然擡頭問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應該知道外面珍珠的價格吧?”
幾人都下意識順着她的話開始思索,就回憶起大山說的話:這些珍珠運到洛陽,一顆能賣好幾百兩。
女人笑了笑,“村民們大多一輩子都沒出過村子,見識短淺。他們把珍珠的收購價從十兩擡到五十兩,可出去之後,能賣多少錢?因此,珍珠的收購價擡高了不少,收購的商人還是有很多。”
“崔烈當時只是一個小貨郎,但是卻知道,在外面一顆珍珠能賣出天價。他不想一輩子都當一個托兒,因而心生貪念,幹了一件事。”
幾人都集中精神聽她講述,肯定是崔烈幹的這件事,讓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模樣。
女人眼神有些怨憤的說道,“他給珍珠上抹了毒藥,收購珍珠的商人都中毒了。他又趁機放出流言,說是村子周圍的海水都被詛咒了,采到的珍珠都有毒。”
“對于那些商人來說,不賣珍珠還可以賣別的,但是命丢了怎麽辦?所以漸漸的,他們都不敢來了。崔烈趁機低價收購珍珠,賺到錢後就雇傭了一批護院。後來,他手段越來越惡劣,只願意拿出幾斤粗糧,只要不餓死人就成。”
聽完這個故事,衆人沉默良久。原來是一個與虎謀皮自尋死路的故事。
蘇秉言就又問道:“他們說的聖物,你說的妖物又是什麽?”
女人沉默一會兒,開口道:“村裏人剛開始設計擡價的時候,我男人不同意。他那個人心地好,性子也直,只覺得如果想要擡價,可以直接跟商人說。因此得罪了村長,村長不讓他在附近采珠。好在他水性好,可以走到很深的地方。”
“後來有一天,他回來跟我說他碰見了海妖。那海妖披着黑黑的頭發在水裏游來游去,他吓了一跳,就趕緊回來了。我讓他不要再到那裏去,但是沒辦法,他得養家。偏偏那一片珍珠很多,于是他又去了第二次。”
女人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悲哀,“第二次回來的時候,他很興奮。跟我說他摸到了海妖的珍珠。他說,海妖的窩裏有一堆珍珠,他不敢都拿,便只拿了一顆。他給我看了一下,那顆珍珠有普通珍珠的十倍大。”
“那,那珍珠還在嗎?” 阿湯有些着急。
“不在了。”女人長出一口氣,“村裏人太少了,什麽事都瞞不住。有人知道之後,為了讨好崔烈就告訴了他,崔烈帶人上門,搶走了珍珠,還打死了我男人。”
屋裏一片寂靜。
忽然,蘇秉言問道:“你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