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貴女
令太太這次到也不是刻意請來那麽多姑娘等着明月香,這事兒也是湊巧了,等三公子院子裏頭剛給明月香那邊下了帖子,這頭令太太的外甥女就來了,她自己不但來了還帶着一些閨中密友,密友又帶着密友,于是便七八位姑娘相伴着前來,到給令太太的正院裏帶來不少鮮活勁兒。
令太太的長女早就出嫁了,如今跟前伺候的只有一個庶出,年歲要比明月香長一歲,已經訂了人家,約莫下半年就要出嫁,除此外大房再沒姑娘,若不是外甥女來,令太太院子裏也很少那麽熱鬧了。
令太太的外甥女姓齊,在家中是老幺,行六,比明月香要小一歲,家裏正在給她相看人家,因着她是齊家的嫡出令太太親哥哥的女兒,所以令太太待她格外不同,經常叫她到府裏說話。
明月香私下瞧着,這位齊姑娘到比那位庶出的令姑娘在正院看起來自在些。
“哎呀哎呀,這些什麽投壺啊,猜花兒之類的都玩膩了,現在不是說抛沙包好玩兒麽?你們做了沒?”說話的是新貴徐家的姑娘,她也是齊六姑娘的好友,不過看她打圓場的樣子,應該也是那位武将邵大姑娘的好友。
明月香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邵大姑娘,從她剛剛進門開始,這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過這裏畢竟不是家裏,三姐還要在令家讨生活,她忍住不快,到沒發作。
“看我這個,金雀羚的綢緞,裏頭都是上好的紅豆,怎麽樣?”徐家姑娘的父親如今剛入卿事寮,平日裏參與的實事比較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受了上頭的人提拔,前景不錯,再說徐家雖然是新貴卻也不是那種泥腿子平民出身,她家出過書院的山長,還教授過前代宣王,甚至如今大部分世家的家主很多都出自徐山長的門下,當年若不是徐家有三代不出仕的規矩,指不定六卿甚至三公都有他家的位置。
徐姑娘看起來還比較稚嫩,在家排行老四,也是家中幺女,只徐家有規矩四十無子尚能納妾,她家便全是嫡出并無庶出。徐姑娘雖然年紀最小,可在明月香看來,她舉止大方,言談幽默,并不似心胸狹窄之輩,也不知道怎麽會和那個口無遮攔的邵姑娘成為朋友的。
“我瞧着到是好,只是不知道抛起來怎麽樣?”齊姑娘連忙接話道,順手還拿了過來抛了抛。
姑娘們的話題很快便被帶了過去,明月香與她們還不太熟悉,到沒多言。
興許是見明月香就這麽忍了,以為她好脾氣,那頭邵姑娘又道:“若是說緞子,怕是明九姑娘應最是了解,咱們可不及她呢。”
配上那高冷的表情,這意思還是在說明月香不過一個商家女,她們的身份可都是貴女,明月香有什麽資格與她們一處說話。
徐姑娘當場臉就拉下來了,她橫了一眼邵姑娘,直接拉着明月香道:“我在家行四,你就叫我小四或是凝眉。”
明月香都不想去看邵姑娘的表情,她眸子透着溫和道:“我在家行九,你可以叫我九娘。”
齊姑娘見氣氛圓回來了,長長舒了口氣,這裏可不是齊家,若是真鬧出什麽沒臉的事兒,她下次也不敢來姑母家了。不過,齊姑娘看着強撐着眼眶卻已經濕潤了的邵姑娘,又想起前陣子這位當衆把人家許家姑娘刺的掩面而去,看來傳聞到有幾分是真。
大家都不是蠢人,若不是沒有目的誰想與明月香針尖對麥芒,無論這明九娘出身有多不好,她也是人家秦将軍親自上門求娶的女子,這婚事都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旁的人再因為這個來攪局,又有什麽意思?她們可都是近兩年要出嫁的姑娘,往後官眷們總要一處交際,能在婚前攀扯點交情總比婚後了再來巴結的強。別看如今宣地還是文官一手遮天,可随着趙地大亂,要想保着宣地還得是武官,沒看着人家何公公都早早與秦将軍攀上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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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姑娘愚笨的少,就連令家那位庶出的姑娘都圍着明月香多說了兩句,尤其明悅蓉也算是她的小嫂子,自然比一般人親厚一二。原本還想借着都是相熟的閨蜜排擠明月香的邵姑娘,反倒被扔在一旁顯得有些冷清。
旁的人不說,明月香除了覺着齊家姑娘長袖善舞外,對徐家姑娘的印象卻是不錯,徐四姑娘并不如其他人那樣就徹底無視了邵姑娘,反而在後頭的時候偷偷帶邵姑娘給明月香賠了不是。
“她那性子就是爆,心裏一點兒不如意就憋不住了,你也別惱她,她這個人品行還是不錯的。”徐四娘嘆了口氣說道,邵姑娘平日還好,只她如今心結難平說話也忒刺耳了。
明月香與邵姑娘也不熟悉,這人好壞與她何幹,若不是這是在令府,她也不會如此好性兒,由着人諷刺。
“我瞧着四娘你的性子與她到是不同,你們到是如何認識的?”明月香吃了口果子,到像是并不在意。
“我長兄與她二哥在一個書院。”徐凝眉下頭話沒說,邵姑娘父親是衛将軍的親衛,可她長兄卻是秦蛟的親衛,若不是邵姑娘的二哥身子不太好也不會去書院當個讀書人。其實這表明上說是親衛,邵姑娘的父親卻是與衛将軍有過命的交情,官職也是偏将,邵家老大平日裏也與秦蛟關系不錯,與玉柱更是稱兄道弟,對秦蛟很是崇拜。
明月香一看這裏頭就有些什麽,她暗暗記下這位邵姑娘,準備回去好好問問她那位未婚夫婿。
姑娘們氣氛還算不錯,三少爺院子裏很快有了反應,明月香一聽到動靜就站了起來,就見外頭垂花的門簾從外頭打開,一位看起來十六七的婦人帶着個丫頭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便是明月香的三姐明悅蓉了。
明月香一見明悅蓉忍不住露出笑意,待仔細觀察過明悅蓉的臉色之後,她才轉眼偷偷打量姐姐的主母,這位令三少的正妻岳氏。
當初訂親之前,明悅蓉就知道令三少是庶出,後來等她嫁過來之後又知道令三少雖然是庶出但在嫡母齊氏跟前頗為得臉,據說令三少的生母就是令太太身邊的陪嫁,只可惜那陪嫁生完令三少就死了,齊氏後來幹脆将三少養在自己身邊,為他納了明悅蓉不光光只是因為他喜歡,還是因為明家的財力。庶出終歸是要被分出,有個富商女兒做妾的三少總要比一般的庶出強的多。
“明家九娘見過三少奶奶。”明月香跟着一群姑娘們過去行禮。
那岳氏長得圓盤臉,看起來有些豐腴,一對兒圓眼讓她看起來并不那麽死板,只是眼睛實在有點太大,總覺着看起來不那麽舒服。岳氏現在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到也沒有為難明悅蓉,兩人甚至站在一處還有商有量,到比一般的主母小妾看起來和諧。
只是,明月香沒有忘記,這岳氏可剛剛進門她姐姐就懷孕了,這可能是心疼明悅蓉的三少給的補償,可對于剛進門的岳氏來說,這無疑也可以理解成打臉。
“行了,行了,你們這麽些小丫頭都聚在這裏都鬧得我頭疼,現在拘着你們指不定心裏到在怪我,都出去玩兒吧,這天氣雖熱,可正院旁邊有處水榭,我叫丫頭們帶你們過去。可有一點說好,可不許胡鬧啊!”外頭來了嬷嬷也不知道說了什麽,令太太便揮了揮手讓姑娘們都出去了。
岳氏身為三兒媳當仁不讓陪着這麽些個姑娘去了水榭。水榭果然要比外頭涼爽許多,明月香怕明悅蓉因着貪涼再傷了身子,趕緊讓她的丫頭去取了披風過來。
“我哪裏有那麽精貴,看你折騰的。”明悅蓉一拉住明月香的手就舍不得放開,她前兒從丈夫那裏得知明月香要嫁給秦蛟做媳婦,還覺着是丈夫哄她,她之前一直擔心父親會将九娘嫁給什麽不好的人做妾,如今總算是一塊大石放下,再加上得知自己懷孕,心情也好了起來。
“姐姐特殊情況嘛……”明月香任由明悅蓉拉着,這覺着姐姐全身都散發着幸福的味道,看來這個孩子對于姐姐來說格外的重要。
岳氏并非國都人士,她是縣大夫之女,且那個縣又小又窮,據說嫁過來的時候嫁妝差點不如明悅蓉,也難怪小妾在她前頭懷孕她也忍了。只明月香在旁邊冷眼看過去,這三少奶奶即便有些見識淺薄到也不顯拘束畏縮,說錯了話旁人不管好意壞心的提點她也都照單全收了。
“你們家少奶奶平日裏這這麽和氣?”明月香小聲問道。
明悅蓉知道妹妹的意思,曉得她擔心自家的主母是個藏奸的,便安撫道:“她家門第也不高,總要摸着石頭過河,我比她來的早,在夫君面前也算有幾分薄面,她還指望着我能給她帶帶路,放心吧。”
明月香到也慶幸明悅蓉這個時候懷孕,畢竟明悅蓉先來,岳氏後到對三少的院子裏幾乎就是一抹黑,下頭的奴仆們不可能一開始就投誠,總要再觀望觀望,如果姐姐聰明趁着這個機會給岳氏賣個好,又能穩住胎,這生下來不論男女,岳氏只要不是個心狠手辣的總會多看顧明悅蓉一些。
“那姐姐也要多留心,這年頭借刀殺人的可不少。”明月香還是提醒道。
明悅蓉摸着自己的小腹,鄭重的點點頭。
旁邊不知道那些姑娘們說了什麽,突然爆發出一陣熱鬧的歡笑聲,明月香與明悅蓉也跟着笑了笑。
“你與那秦将軍可是早就相熟?”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們身上,明悅蓉小心道。
明月香故作羞澀道:“曾在蔓葉園見過。”
明悅蓉這才想起,她們當日與蕭家的姑娘打了起來,當時有幾位少年路過,其中好像就有那位秦将軍。想及此她不免有些得意,自家妹妹果然國色天香,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能讓那位少年将軍一見傾心,甚至不惜用夫人之位求娶她?
“他這般看中與你,等日後嫁了過去,可要好好為其打理後院,不可再任性了。”明悅蓉忍不住囑咐道,妹妹的脾氣有時候太吓人。
明月香滿口答應,卻覺着不遠處有道惡意的視線。
“你又看人家做什麽?”徐凝眉很是不悅的扯過邵書晴低聲道。
邵書晴用力甩開她的手,走到水榭的扶欄旁冷冷道:“你都去巴結她了,又何必來尋我?”
“你這是什麽話?”徐凝眉火氣一下就冒了出來,走到她身邊道:“我是什麽人,你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說我?枉我與你相交多年。”
邵書晴說了這話,心裏就有些後悔了,她與徐凝眉八歲相識,可算是至交好友。但她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再加上她實在氣惱徐凝眉剛剛不站在她這邊兒。
見邵書晴不肯低頭,徐凝眉也不縱着她,直言道:“我與你是好友,才與你說這些,所謂忠言逆耳,你聽罷不聽也罷。那明家九娘已經是秦将軍板上釘釘的妻室,你就算捅破天去也不能如何?何苦到頭來讓秦将軍知曉後再對你心存芥蒂。”
“那個商女憑什麽做秦大哥的妻室,長得一臉狐媚,我哥哥說的沒錯,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的!”邵書晴一聽這話就炸了,她與長兄都不覺着明九娘會是個好妻子,一個商家的庶出如何能幫秦大哥撐起将軍府?
“你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書晴,你的心思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徐凝眉毫不猶豫的揭穿道,如果不打消好友的妄念,以後吃苦的也會是她。
邵書晴被人說出了心思,臉紅一陣白一陣,差點沒憤然離去。
“書晴,罷了吧,你根本沒與明九娘接觸過,你怎麽知道她不适合秦将軍,你以為對秦将軍好的可人家壓根不稀罕。”徐凝眉見好友這樣,心裏也覺着難受,只好耐着性子勸道:“你與邵大哥只是關心則亂,我看秦将軍不娶世家女未必不好。”
邵書晴一直不肯說話,但到底也沒真的發脾氣。徐凝眉以為她只是一時想不開,便沒再多言。
明月香不知道這兩個小姑娘在說什麽,可她在一旁瞧着大概也能猜出來,看來她還沒嫁去将軍府就已經遭了別人的眼。
又與姑娘們說笑了一番,明月香收了不少的禮物也回贈了一些,蔡嬷嬷一直在旁邊提點她,哪些貴女做了什麽事兒說了什麽話是應該的,哪些貴女又做的不妥還沒有察覺,甚至還假設了若是明月香也請人去将軍府做客,作為當家夫人又應該如何安排。
明月香很是虛心的記在心裏,明悅蓉也受益匪淺。
“等你出嫁的時候,我不定能出去,不過到時候會派人過去給你添妝。你往後就是夫人了,蔡嬷嬷又是個好的,我也放心了。”見明月香要回去了,明悅蓉很是不舍,還收拾了一些東西讓明月香帶回去。
“你也說我就要是夫人了,到時候下了帖子給你,你常帶着孩子來将軍府陪我便是。”壓下對于想做明貴妃的野心,明月香笑着說道。
等着明月香從三少的院子裏出來,再回頭去看岳氏與明悅蓉,只盼着這岳氏表裏如一,別再出幺蛾子了。
“令府可真是闊氣,就是咱們午膳用的都是烤肉,啧啧聽說是從雅居請來的師傅,咱們府上已經好久沒請雅居的師傅了。”暖語坐在馬車上就活潑起來,之前只覺着前途未蔔,即便有一顆忠心到底還是害怕的,可現在不同,她的前程也算有了光亮。
雅居,明月香想起秦蛟與她說起那日綁架的事情,朱家兄弟必然是行兇之人,可那什麽曾經拜托過魏家老二想要使壞的世家子怎麽看怎麽都不覺着他會是幕後黑手,然而線索已經斷了,再找也不容易。
“姑娘今兒別看令家那些女客,如果老奴沒打聽錯的話,好些都訂了親,就算沒訂的這兩年也都是要出嫁的,姑娘根基淺,以後要在貴族圈子裏結交,到不如現在趁着沒成親前熟悉一兩個,以後有她們領着,姑娘的路才更好走。”蔡嬷嬷坐在一旁說道。
明月香也有這個意思。
“嬷嬷你看,哪位姑娘更合适些?”
“令家的庶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不錯,可到底有些小家子氣,面子上過的去就成,不必刻意相交,老奴到是瞧着喬家那位還有徐家那位更容易相處,做事說話也不糊塗。”蔡嬷嬷想了想,也沒藏着掖着。
“嬷嬷竟與我不謀而合,等我回去後找個機會總要在成親前請她們上門。”明月香合掌笑道。
“府裏有什麽可玩耍的,老奴瞧着,到不如請兩位姑娘到莊子,那莊子地段好還冬暖夏涼,避暑再好不過了,還可以多住兩日。”蔡嬷嬷早就想好了,她特意先一步捋順莊子上的奴才就是為了用來待客。旁的不說,世家女去商家雖不說丢人到也沒什麽趣味,反倒那座本要送人的莊子在國都也是少有的,請人游玩面子上更好看。
明月香眼睛一亮,她還真沒有去過那座莊子,當時只聽父親身邊的管事吹得呼啦呼啦的,到底怎麽樣她還真不清楚,到不如趁着天熱還能過去玩耍。想必曹氏也是樂意的。
打定了主意,明月香回到明府就開始收拾東西,然後帶着明悅蓉送給曹氏的禮品就去了正房,剛巧一進門就聽見曹氏與明思遠正在說話。
“這天氣太熱,書院也都放了假,你也不用太過用功,熬壞了身子也是自己的。”
明思遠一臉老成道:“九姐姐如今嫁的好,我就更不能因此懶惰,姐姐們只有我一個弟弟,雖說日後可以借着姐夫們的勢,走仕途更加容易,但若是一直提不起來,誰幫也沒用。”
曹氏見兒子懂事,又是心酸又是高興,她拿着團扇親自兒子扇着風道:“你最是省心,那為娘也就放心了。”
“娘不必太過擔憂兒子,只是姐姐那頭最近怕是不好受,娘還是多勸勸的好。”提起自己的同母姐姐,明思遠哪怕對其中似懂非懂,也覺着明珍卉太過別扭。
“你這小人,到編排起你姐姐來了。”
曹氏剛說完,外頭就有人通報,明月香帶着丫頭走了進來。
明思遠連忙給她行禮,明月香也回了禮。
“剛聽說思遠有些中暑?可找了大夫來看?”明月香關心到不似作僞。
曹氏聽着很是妥帖,便嘆了口氣道:“他說只是暈眩氣悶,到沒什麽大事,便不肯叫大夫。”
“這天兒是秋老虎,到也确實熱的緊。”明月香話頭一轉道:“托母親與父親的福,女兒手上那個莊子已經收拾出來了,既然思遠那麽喜歡看書,到不如母親陪着他去我那莊子上避避暑。”
曹氏有些心動,她擡頭見明月香并無勉強。
明月香扯着帕子大方笑道:“說是請母親和弟弟過去,其實也想着母親能帶上我,這天兒啊熱的我都懶得動彈,今兒去了令家,人家那水榭上頭舒服的都讓我差點打了瞌睡。”
興許是她的語氣帶着嬌憨還有那麽一絲抱怨,曹氏與明思遠一同笑了。
曹氏最知道明月香是個懶得繞彎子的人,便真考慮起她的提議。
“今兒我在令家遇見幾位姑娘,很是投趣,原想着請她們回來坐坐,現在想着到不如也請到莊子上去。”明月香乘機又說道。
“你無非就是想着玩兒,到扯上我和思遠了。行吧行吧,讓思遠陪你一同去,我就不去了,府裏那一堆的事兒。”曹氏看了眼明思遠,明思遠立刻站了起來應諾。
房門內一團和氣,就連明日不多話的明思遠也問了好些明月香在令府裏的事兒,知道要請徐家姑娘,還特別提起了徐家那位過世的老山長。
房門外明青宛帶着冰鎮好的薄荷綠豆湯,原想着幼弟中暑過來探望,到沒想到裏頭似乎再加不進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