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贈
趙地對于明月香這個連宣地都沒搞明白的人來說,遙遠的就好似不存在與同一個世界。她從來沒考慮過趙陌,不說她父親絕不會放棄她這顆尚好的棋子,就是她自己也對去趙地的未來充滿懷疑。趙陌再怎麽說也是趙家的子弟,很有可能還與皇室有關,她嫁給趙陌撐死就是個妾室,更何況她要跟着趙陌就必須背井離鄉……明家再差也好歹算是個依靠。
“姑娘,胭脂鋪到了。”暖語經過那日明月香被人襲擊,就天天神神叨叨的生怕有人害她家姑娘。
明月香很快就不去再想趙陌,男人都是如此,更何況趙陌這樣一看就是極有上進心的男子。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放下尊嚴,哪怕看起來有多癡心,可一旦遇上困難,很快便就退縮了。明月香前世看到的太多,曾幾何時也有許多人甜言蜜語對她說想趁着她是個清倌人将她贖出去,可往往到了後來這些人又會以她是教坊出來的官妓為理由,連争取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明月香自認為還不至于未老先衰記憶減退,前世那個女人同樣也是教坊出來的,為何那個男人就可以為了她排除萬難,接她出去,甚至為她掃清一切困難,其中就包括自己這個惡女的女人。
這裏的胭脂鋪子并沒有明月香想象的那麽齊全,不過她到不在意,只要一些基本的原料可以買到,她就能做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女為悅己者容,明月香不為男人也要為了自己。
明月香正在選着東西,忽然就聽見外頭傳來喊殺的聲音,暖語手裏的東西當場就掉了,哭喪着臉哆嗦道:“姑娘,不會是誰又雇人殺我們吧?”
明月香哭笑不得看着暖語,看來這姑娘還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輕,連平日裏的穩重都丢了。
“不是找我們的。”
明月香剛說完,就聽得外頭有人喊道:“秦蛟拿命來!”
明月香心頭一動,起身站在了門口,正對着胭脂鋪子的是間古董店,此時裏頭的老板正抱着頭窩在角落裏顫抖,一群黑衣人拿着兵刃将一個人圍在當中,不時就有人被扔到一旁不知生死。
“趕緊的,快去把差爺叫來!這是要殺人啊!”人群中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嗓子,好些人趕緊往外跑,還有些臨近店鋪的都關上了門。
“這位姑娘,咱們要關鋪子了。”胭脂鋪的老板娘膽子小,害怕的走過來商量道。
“那總不能趕我們出去吧?”暖語着急道。
“算了,把錢結了,咱們回馬車上去。”明月香将手裏的東西放在櫃臺上說道。
老板娘感激的将東西都包好,又給明月香抹了零頭還送了東西,只等明月香主仆二人一出鋪子就趕緊關了門。
明月香帶着全身戒備的暖語順着門口走上了馬車,她邊讓車夫将馬車拉走,邊從窗口往外看,此時秦蛟幾處衣衫都被利刃劃破了。
Advertisement
“你這何閹狗的鷹犬,今兒個我們就叫你血債血嘗!”說完這話,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幾乎不要命的往上沖,恨不得當場就咬下秦蛟的血肉。
明月香放下窗簾,暗自琢磨,那何公公會不會是宮裏那位大太監呢?
秦蛟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交給了官差,黑衣人當中有些是被他殺死的,有些則是眼見事敗服毒自盡的,他拒絕了官差殷勤的邀請,直接很随意的抹了把傷口上的血就準備回府裏。
他穿過巷口往前又走了幾步,突然猛地轉過身,戒備的看着後頭一直跟着他的馬車。
“可是秦公子?”馬車上有個小丫頭撩開窗簾喚道。
秦蛟記得,這好像是明家九姑娘身邊的帖身婢女,心跳似乎迅速的加快了。
“這是我們家姑娘給你的。”那小丫頭從窗戶裏遞出一個用帕子包住的東西。
秦蛟接過,還沒等說什麽,那車夫就告罪駕着馬車離開了。
他低下頭,打開那帕子,裏頭是一些金瘡藥,雖不及他曾經送給明月香的那種,但看得出來這已經算是市面上難得的好藥了。
秦蛟将那些藥揣進懷裏,并沒馬上敷藥,反而看着那包着金瘡藥的帕子,這一次帕子上再不是空白一片,而是在一個角落裏繡着一朵小小的昙花。
昙花只在夜裏開放,月亮也只是在夜裏出現……月下聞香。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秦蛟匆匆将手帕攥在手裏,快步往府裏去,只是那耳垂的熱度好半天都沒散去。
明月香原本并不打算管這個閑事,只是秦蛟代她受過過,又替她背過黑鍋,她本就存着一絲感激。而且若是秦蛟真的能為宮裏的大太監辦事,那往後需要他幫忙的時候,指不定還能有所助力。
她不是傻子,蔡嬷嬷這段時間對她尤為關注,特別是那些宮中禮儀,教授的非常嚴格。其他人可以有機會偷懶,可她卻是不做到極致絕不會換下個動作。甚至最近蔡嬷嬷已經開始與她私下說起那些大世家還有王室家族的複雜關系了。
如果她沒猜錯,怕是她爹已經興起了将她送入皇宮或是公子府上,宣地雖然男子多稱公子以表敬意,但真正的公子都是宣王的兒子或是親戚,就比如宣王的長子公子瑞……這人正巧比她大四歲。
世家乃至皇家誰家的後院不與前朝挂鈎,明月香也不過是想結個善緣。
明月香買齊了東西,便整日在屋子裏搗鼓,她将前世所有能拿出來保養身子的東西全部弄了出來,不但要養護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還要從體內排毒以達到容易受孕的程度。因為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美貌可以在一開始拴住一個男人,但是日後男人就絕不會比一個兒子來的重要。
可忙碌的明月香卻不知道,秦蛟自從那日見過明月香的馬車後,幾乎半月都在那條街上游逛,直到宮裏傳喚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後院都去添妝了,姑娘……”半個月下來,暖語終于恢複到往常,只是比之從前越發細致機敏。
“姑娘,咱不去,她又是胡說八道害了咱的名聲,又是找個丫頭潑咱們藥粉。憑啥給她添妝!”袖雙憤憤不平道。
明月香沒興致的随便拿出一支不戴的簪子道:“找個盒子裝起來,送過去吧。”
這種人連讓人報複的心情都沒有,明月香并不相信那個撞死的丫頭會是明芳思找來的,因為明芳思哪怕有狠也絕沒這個本事,更別說找到那種北地的藥粉。她現在很懷疑有人在明芳思那裏說了什麽,先是污蔑自己,之後又想毀了自己。
不知不覺,她想到了原主死的那天聽到的話,如果真有這麽一個藏在暗處的人,那麽她能好好的活着,必然會讓對方抓心撓肺恨不得除之後快,可若是動作太大,明老爺又是個精明的。所以這人利用明芳思也不是不可能……好在明芳思也要離開明家了。
又過了幾天,明芳思異常沉默的被人押上了出嫁的軟轎,明月香只是在屋子裏聽袖雙說了,連去送都沒送。
只是,讓明月香沒想到的是,在明芳思出嫁後沒多久,趙陌又找了個機會與她在花園裏“偶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