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處理
“娘,您可不能看着女兒就這麽被人欺負。”明珍卉委屈的坐在母親身邊,用帕子捂住眼低聲哭泣道。
曹氏越聽臉越冷,最後更是将茶盅重重的放在身邊的茶幾上。
明珍卉吓得一縮,哭聲也弱了。
“我平時是怎麽教導你的,你與那明月香是一個身份?”曹氏頗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道:“娘一直說你是嫡女嫡女,你将來是要嫁給人家做正頭娘子的,可是明月香呢,你瞧瞧你爹養她的方式?明豔動人性子嬌蠻,哪家男兒不喜這般做派?可又有哪家的媳婦會是這個調調?”
“可……可是……”明珍卉摸着還有些腫的臉頰,妒火中燒,她自小聽母親的話不與這些庶女一般見識,可她瞧着明月香被父親百般寵愛,又見自己喜歡的男子私下與明月香濃情蜜意,那種感覺又怎麽可以用一句身份就能壓得住的?所以她才會興致勃勃的跑去回廊上等着從思過堂裏放出來的明月香,她就是想看看那個被父親懲罰被喜歡的男人抛棄的明月香到如今還有什麽可傲氣的!!然而她卻不曾想那個死丫頭到了這種時候都不低頭!!
“沒有可是!珍兒,當初你說你喜歡董家的少爺,娘也随你了,你爹也應了。可你居然不顧身份一大早跑去刺激明月香,你的氣度呢,你的教養呢?你不會是想告訴為娘,娘這麽多年教導你的心血都白費了吧!”曹氏繃着臉,大聲呵斥道,額頭上一道道青筋爆起顯得她極為不悅。
“沒有沒有!我只是……我只是……”只是想看看那個活得恣意的女子落到什麽下場,只是想要驗證母親這麽多年來教育她那些尊卑嫡庶根本沒有錯,她再不必羨慕明月香的容貌和行事,因為端莊賢貞才是正妻最好的品性,董子揚最終還是她的,不是麽?
“罷了罷了,你還小……”曹氏見女兒無措的樣子,也心疼了,不由探身給她擦着淚道:“說實話,她能來這麽一出,我到覺着放心了。”
“娘!”明珍卉不滿道。
“能在明面上的,總好過藏在背地裏的,那種人前謙卑人後捅刀的人才是最可怕。”曹氏将女兒哭濕的碎發撥到一旁,語重心長道:“你以為娘真的能容忍她對你不敬?可是這是明府,你也清楚你那些庶妹對于你爹的重要性,為人妻,為人女,我們娘倆都不可壞了你爹的好事,這是明家的大事,更何況明府将來也是你親弟弟的。”
“那就這麽算了?”明珍卉不甘心道,從小到大母親總是讓自己不和明月香計較,如今她都被扇了巴掌莫非還要忍?
“傻孩子,她都跪了一夜思過堂,你又與董家少爺訂了親,在你爹心裏誰受了委屈?再說這事兒本就是你自己找的,若是你再不依不饒,你爹如何看你?不如忍上一時,将來看她有個什麽結果。”不過都是個做玩物的命,可曹氏這話到不好明說了。
明珍卉扭着身子,心裏總是繞不過這個彎。
曹氏剛想再勸,卻聽外頭嬷嬷回道:“雲裳院送了個丫頭過來,說是九姑娘說了,那是個背主的,讓太太處置了。”
曹氏看了眼臉色難看的明珍卉道:“瞧吧,那就是個什麽都放在表面的,昨兒個她身邊的丫頭背着她給咱們通風報信,今兒個她就送來想看我什麽反應。”
“可是我都答應了,放她回去不再追究了。”明珍卉覺着自己又被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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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個腦子拎不清的丫頭,你還當真了。”說完,曹氏就說道:“喂了藥,明兒個提腳賣了吧。”
“嗤,那還是她乳母唯一的女兒,她乳母才死幾年,就連情分都不念了!”總而言之,明珍卉才不管其他,她就是看明月香不順眼。
粟紅确實是明月香乳母的女兒,明月香的母親身份很低,據說是國都有名青樓的舞姬,當時明老爺正是意氣風發的青年時期,最不缺的就是錢,再說那名舞姬長得絕豔無雙,就連宣王都曾看過她的表演,私下裏還和心腹贊嘆過其“國色天香,天下少有”,所以不論是因為明老爺真心喜歡那個舞姬,還是因為宣王也曾經對其有意,明月香的母親最終還是進了明府成為了明府的小妾,之後更是為明老爺生下一女。
只可惜紅顏薄命,大概是因為明月香的生母生得太美,所以壽數不長,就在明月香三歲的時候,她便因為一場風寒香消玉殒了,那個乳母也正是明月香剛出生時其生母親自買回來的,可謂伴着明月香長大,直到明月香十一歲的時候才死的。
因着明月香的生母生前被宣王贊嘆國色天香,明老爺自然便将那香字用在了同樣自小就眉眼精致的明月香身上,他就盼着有朝一日可以用明月香換來明家一個錦繡前程。所以明月香和她的乳母也算是在明府待遇獨特了。
姑且不說乳母待明月香如何,可明月香是真的對乳母一家很好,不但一直照顧乳母一家的生活,還在乳母守寡之後将她的女兒粟紅弄進府裏給自己做了二等丫頭,甚至平日裏全然相信粟紅,到将袖雙與暖語放在一邊。
“重新将我的私庫好好理理,弄個單子出來。如果少了什麽就派人去粟紅的家裏找,還有她家那套院子也給我賣了換成銀票。”明月香回憶了前身與粟紅相處的方式,總覺着自己肯定虧了好些,不僅肉疼的厲害。
“這……我聽說那院子裏還住着粟紅父親家的親戚。”袖雙謹慎道。
暖語也勸道:“姑娘這事兒做的也太沖動了,粟紅畢竟是張嬷嬷的女兒,如果忍得一時,再找個別的理由弄出去也好過現在……就怕有人說嘴。”
“理由?要什麽理由,背主不算?”明月香性子一向強硬,她雖然勾心鬥角的事兒上輩子沒少做,可眼前不論是前身的性格還是明老爺給她創造的條件,她都不覺着自己應該為了個奴婢費那麽多心思,好就用着,不好就賣出去。
“就怕有人說姑娘不念舊情。”袖雙擔憂的也不無道理,好些世家大族就連乳母都要供奉着,就生怕人家說他刻薄,這粟紅可是明月香乳母唯一的孩子。
“那她怎麽不與我念舊情?”明月香想想後又道:“私庫肯定有少的,就對外頭說她手腳不幹淨,我忍不了了!”
“那萬一粟紅的叔叔上門來,那院子的事兒要不要緩緩?”袖雙又問道。
“好笑呢,那院子是給我張嬷嬷一家住的,他們朱家憑什麽住着,再說了張嬷嬷一家都沒人了,這屋子我憑什麽不能賣,我管着我乳母,我還要管着他們一家子?做夢去吧!”明月香站起身就連翻白眼的動作都瞧着有風情。
見勸不住,袖雙與暖語便趕緊出去辦事了,其實粟紅被賣了對她們兩個來說當真是好事,原來她們兩個都像是擺設,如今姑娘很明顯是要把院子裏的擔子交給她們了。
明月香倚着窗框往外瞧,嘴角輕挑,她不怕用她爹給她的人,因為她與明老爺并沒有利益沖突,只要她在明府的一天,她就要緊緊抱住老爹的大粗腿,也許前身不記得了,可她很清楚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明老爺給的。至于将來出門子的事兒,她也不會仍由明老爺将她賣了,就算是賣,她自己也要挑個好金主,賣個好價碼。
至于董子揚,明月香記憶裏那還真是個對她極好的男人,雖然家族的包袱太重,不可能與她私奔,但也不至于約好了不去,所以明月香猜測,粟紅手裏的那封信要麽是給太太拿走了,要麽就是給父親扣下了。不過這樣也好,明月香并不想為前身買單,再說董子揚就要成為她的妹夫了,日後還是兩不相見的好。
算了算,她今年十四,她爹要賣她起碼還有兩年,明月香現在着實累了,也就暫時将所有的煩心事兒扔到一旁。
只是她想歇着,旁人可不饒她,就在她剛想躺下的時候,外頭就有個姑娘幸災樂禍的喊道:“九妹這是怎麽了?別是氣傷了身吧。”
明月香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可是外頭那姑娘絲毫不想放過她似的,還在門口喊道:“喲,別是氣暈了吧,趕緊找大夫啊!”
明月香又翻了個身,眉頭皺了起來。
“哎,我說九妹也真是的,她難道不知道爹最恨就是私奔麽?當年四姐的事兒她還不吸取教訓?這會子可跌慘了,也不知道爹爹還會怎麽懲處呢?”明明好像是關心,可旁人怎麽聽都不對味兒。
明月香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沖着門口就道:“讓明安靈給我閉嘴,把她給我叉出去,如果你們辦不到,就等着和粟紅一起被賣吧!”
剛說完,門口的明安靈還沒進門就被拽了出去,只留下一聲驚呼。
“都是些被人拿來當槍使的貨色,愚不可及!”說完,明月香就翻身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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