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尚功局共有數百人, 最大的領導就叫尚功。
大領導尚功下面，又管着四個部門，四個部門的一把手分別叫做司制、司珍、司彩、司織。
司制掌管營造裁縫；司珍掌管金玉珠寶錢帛；司彩掌管缯帛；司織掌管織染。
尚功局不像現代公司這樣, 技術崗和行政崗有兩條不同的晉升體系。技術牛逼的人可以情商低脾氣差，老板還要哄着；行政崗的人只要做行政, 對技術有個大致了解就行。
尚功局卻不是這樣，被方玉瓷召喚到現代的蔣珍能在尚功局當上女官, 技術和行政兩方面一定都是過硬的。
因此不論蔣珍屬于尚功局中司制、司珍、司彩、司織哪個部門，一定都有自己的一手絕活。
系統地圖給出的地點是在中國美院，白露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蔣珍，白露發微信告訴方玉瓷，“前一個蔣珍是中國美院的研究生，因為畢業作品的原因延畢了, 之前拿到的offer也黃了, 可能有點鑽牛角尖, 不眠不休完成自己的畢業作品……結果猝死了。”
方玉瓷長嘆一口氣, 發微信問道, “現在身體狀況怎麽樣？穿越來的蔣珍是尚功局哪個部門的？”
方玉瓷不必明說, 白露就看透了方玉瓷心中所想, “蔣珍的身體底子不錯，沒有什麽病，這次猝死是意外, 接下來不要再作死就好。”
“蔣珍是尚宮局司珍認的幹女兒，也是司珍手下的女使，雖然年紀還輕, 但是手藝十分出衆，尤其擅長燒制瓷器。”
方玉瓷看到“瓷器”兩個字, 眼神刷得一下就亮了！
瓷器好啊！瓷器她正需要啊！
如果蔣珍擅長的是刺繡之類，短時間內還真無法量産，但是瓷器可以！
方玉瓷得知蔣珍身體狀況不錯之後，當天下午就拎着水果禮品去探望蔣珍了，被白露嘲笑“果然越大的老板越黑心”。
方玉瓷嘆口氣，“沒辦法啊，《BestGirls》每周一期地播放着，一刻也晚不得。”
所以她不得不硬着頭皮上門，做一回黑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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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床裏的蔣珍看到方玉瓷後，立刻想要起身行禮，被方玉瓷眼疾手快地按在病床上，“你躺着，我是來向你請教問題的。”
蔣珍在白露等人的陪伴下，已經大致弄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而且驚喜地得知她在現代的身份是一名馬上要從國子監畢業的學生，不但身份清白，而且前途無量，比她在古代的身份要好出不知多少倍。
蔣珍想到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年輕姑娘，就這樣猝死了，心中遺憾得很。古代頭發花白還在考科舉的比比皆是，延期畢業這件事在蔣珍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如今國子監學生的身份落在蔣珍頭上，蔣珍自然要好好珍惜，只要大學一日不趕她走，她就要在大學裏讀一日的書！
作為尚功局司珍手下的女使，蔣珍也會畫畫，而且算是尚功局中繪畫最為傑出的一個，常常被誇贊有靈氣――不過尚功局中都是匠人，她的出類拔萃也是匠人中的出類拔萃，在國子監這樣的大學裏，應該根本不夠看吧？蔣珍心中忐忑地想到。
不過只要大學不趕她出去，她就認真學習、努力畢業！就算最終無法畢業、被大學趕出去，她在大學裏讀一天就賺一天！
盡管蔣珍自己一躍成為國子監的學生，但是面對方玉瓷這個貴妃娘娘，蔣珍的态度一時間還轉變不過來。聽到方玉瓷不讓她起來行禮，還說要向她請教問題，滿臉誠惶誠恐。
方玉瓷看出蔣珍的不自在，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寬慰的話都沒有用，不如速戰速決，早點離開病房讓蔣珍一個人休息。
因此方玉瓷就開門見山地問了，“蔣女使，如果我想要分別賣半兩銀子、一兩銀子、二兩銀子、五兩銀子的東西，您能想出來做出來什麽精致的別致的玩意嗎？”
蔣珍皺眉，“半兩銀子……又要精致別致……”
方玉瓷突然意識到，蔣珍作為尚功局的女使，對精致別致的要求比一般人都要高很多。皇宮內造的東西動辄天價，半兩銀子的價格一下子就難住了蔣珍。
方玉瓷立刻打開淘寶，點開幾個粉絲衆多的瓷器大店給蔣珍看，“最起碼要做到這樣的水平……然後再有點巧思？”
蔣珍認真翻看手機上的圖片，眉頭越皺越緊，“現在的瓷器，只有這樣的水平嗎？”
蔣珍不敢置信，“難道祖上的手藝……全都失傳了？”蔣珍心痛不已。
方玉瓷連忙說道，“不。雖然有一小部分失傳了，但也有了更多過去沒有的新工藝。”
失傳的手藝雖然可惜，但是大部分都是有原因的，比如說舊工藝被新工藝淘汰，比如說不适合量産、工藝繁複、工期很長……
當然真正能做出最美的頂尖的瓷器的工藝，幾乎都沒有失傳，奢侈品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有市場――稀有、費時、費力、昂貴……這些大衆用品的缺點，反而是奢侈品的優點。
方玉瓷連忙搜了幾張大師出品的，在拍賣會上拍出天價的瓷器照片給蔣珍看，告訴蔣珍祖師爺的飯碗沒有傳着傳着就砸了。
蔣珍看到這些照片之後，才穩住心神，眼神仿佛黏在了手機屏幕上。但也知道現在方玉瓷等着她的答案，現在不是欣賞照片的時候，于是目光中充滿不舍地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方玉瓷對蔣珍說道，“我剛剛給你看的那些，都是普通百姓用的東西，價格多在半兩銀子上下。”
蔣珍臉上的驚訝之色不降反升，“普通百姓用的東西？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一只的碗碟杯盞，在古代皇宮裏見不到，但是在古代百姓家更找不出！
方玉瓷看出蔣珍心中所想，笑着說道，“現在百姓的日子比幾百年前好過一些，這些以後再說。你看到這些照片，心中應該也大致有數了，有沒有什麽想法？”
蔣珍一臉沉思，“娘娘這些東西是要賣給誰呢？”
方玉瓷回答道，“年輕人，大部分是普通人家裏的年輕人，也有一些殷實之家官宦人家的年輕人。”
方玉瓷沒有對蔣珍解釋要準備的是觀衆為女團選秀節目投票達到一定金額後會收到的禮品，畢竟女團、選秀、節目、投票……這四個詞裏蔣珍只能聽懂一個，唯一能聽懂的那個，古今含義還不一樣。
如今時間緊迫，她說的那麽詳細，蔣珍只會越聽越糊塗。因此方玉瓷直接簡化為這些東西是要賣的，賣給年輕人的。
蔣珍沉吟片刻，“賣給年輕人，又要精致別致……”
蔣珍很快就有了想法，“不如就各降一檔吧！”
“娘娘剛才給我看的，半兩銀子可以買一套碗碟，是如今的尋常水平。”
“那我們的半兩銀子，就不做一套碗碟，只做一個小小的瓷板畫書簽。同樣的價格，更小的東西，自然就能做得更精致別致了。”
“同樣的道理，一兩銀子的瓷杯、二兩銀子的瓷罐、五兩銀子的瓷瓶……應該能達到娘娘的要求。”
方玉瓷頓時笑了！
蔣珍的思路非常聰明！
就好比現代送人禮物一樣，如果預算有限又想送得高檔一些，自然只能買更小件。好比三千塊的預算，如果想送一只包，只能選擇coach這一檔的牌子，如果換成一只小小的錢包，那麽就可以買LV了。
方玉瓷聽到瓷板畫書簽、瓷杯、瓷瓶……突然有了靈感，“那這些瓷器上能畫人像嗎？”
寄給粉絲們的瓷器，上面總不能都是光禿禿的吧？雖然純白、粉白、天青色的純色瓷器也非常漂亮，但是作為粉絲，肯定更希望上面有自己支持的選手小像，或者其他相關元素。
蔣珍點頭，“自然是可以。”
“不過我畫技恐怕還不夠精湛……不知道能不能讓娘娘滿意……”
方玉瓷說道，“你先畫着試試？”如果蔣珍畫技不行的話，那她再去聯系別的畫師。
蔣珍以方玉瓷為模特，随手畫着試畫技的小像，讓方玉瓷瞬間驚喜地瞪大眼睛！
“好好好！太好了！”
這樣的畫技還叫不夠精湛？那怎樣的畫技才叫精湛？
蔣珍擅長工筆，工筆重彩、細勁秀麗，但古代繪畫的寫實又與西方的素描不同，重視神似更勝過形似。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風格，與瓷器搭配相當和諧！
困擾方玉瓷的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方玉瓷叮囑蔣珍好好養身體，等到身體養好之後，就可以來工作了！有豐厚的報酬等着她！
“而且你也不必發愁找工作的事情，不論你能不能拿到畢業證書，新宮都有一個位置留給你。當然你可以去找更好的工作，但新宮是你永遠的後盾。”
蔣珍感動不已，第二天就對方玉瓷說她的身體沒問題，可以來工作了。
方玉瓷又讓蔣珍多養了幾天病，“這些瓷器廠還沒聯系好呢！你這麽早忙活也沒用！先安心休息！”
幾天後，新宮和瓷器廠簽了合同，方玉瓷告訴蔣珍可以忙起來的時候，蔣珍将自己為《BestGirls》中每一名選手都畫好的小像拿給方玉瓷看。
方玉瓷長嘆一口氣，“唉，讓你好好養身體，你怎麽天天都在畫這個，現在開始畫也不晚啊……”
蔣珍只是笑，并不答話。方玉瓷從蔣珍的笑中看到了緊張與不安。雖然自從蔣珍穿越到現代後，身邊一直有人陪，白露、寒露和馮秋月會輪流來醫院，方玉瓷也去看過蔣珍一次，但是現在人人都忙碌得很，白露、寒露和馮秋月即使陪着蔣珍，也要用電腦和手機不停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不像白露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方玉瓷專心陪着她，帶着她一點點了解現代。
蔣珍乍然換了一個世界，心裏一定是害怕的，如今她的技藝就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既然方玉瓷她們需要這份手藝，那麽她一定要做到最好。
這種滋味，沒有人比方玉瓷更了解了。她剛剛穿越到古代時比蔣珍更害怕，而且她一無所長，唯一的身份就是皇子的小老婆。
方玉瓷每天美容、護膚、跳舞保持身材，拜托白露偷偷給她從外面□□宮圖回來鑽研……向一名合格的優秀的皇子小老婆努力！
方玉瓷體驗過這個階段，知道這時候安慰的話沒多大用處，只有讓蔣珍自己行動起來才能讓她擁有安全感。
不過方玉瓷還是試着寬慰了蔣珍兩句，“你這份手藝，在現代不僅吃喝不愁，買房買車都不用愁。”
“你看寒露，手藝沒你精，人還比你傻，在現代不也過得好好的？”
蔣珍笑笑，沒有說話，心中想到雖然寒露性格是簡單了一點，但是和娘娘的交情不一般，在古代就算天天侍奉在娘娘身邊的，和她這種在尚功局中做事，總共沒見過娘娘幾面的人自然不同。
方玉瓷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沒太大用處，決定給蔣珍多發一些報酬，錢可以傍身可以壯膽，腰包裏錢多了，心裏總會踏實一些。
蔣珍從瓷板畫書簽開始制起――兩指寬、一寸半長的黃花梨木，正面鑲嵌着橢圓形的瓷板畫，背面刻上選手的名字。
平素瓷板上用特殊的顏料繪出選手小像，然後上釉，再經高溫燒制而成，最終的成品瓷板畫上的小像色彩豐富、線條秀麗。
蔣珍自己動手，做了一套樣品，方玉瓷讓攝影師拍照，在《BestGirls》的官方微博上發布。
蔣珍做完第一批後，工廠就可以流水線生産了，雖然比不上蔣珍親手畫的靈活靈動，但是也做到蔣珍的八-九分。
《BestGirls》微博上發布精心拍攝的瓷板畫書簽的照片後，粉絲們頓時炸了。
“卧槽卧槽！這是什麽神仙周邊？怎麽買怎麽買？”
“一分鐘內我要得到購買鏈接！！！”
“雖然BestGirls裏有好幾名選手我不喜歡，但是看到這套書簽，突然想allin怎麽辦？選手是讨厭了一點，但是這麽漂亮的書簽有什麽錯呢！”
“太精致了！太漂亮了！星熠娛樂改成新宮娛樂之後，老板真的有心了！”
在《BestGirls》官方微博公布瓷板畫書簽不是出售的周邊商品，而是投票滿200元對應的商品，給哪位選手投票滿200元，就會得到畫着哪位選手小像的瓷板畫書簽。
粉絲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更是震驚地合不攏嘴。
“卧槽卧槽卧槽！投票花錢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投票200塊竟然還會送瓷板畫書簽？”
“講真，這麽精致漂亮的書簽，一只賣200塊，我覺得都一點也不過分！現在作為投票就送的禮品，實在是太良心了！”
“我剛剛去淘寶上搜了一下書簽，價格區間限定在200塊左右，搜索出來的都沒有這個書簽好看！”
“啊啊啊啊我還是想要allin怎麽辦？？？節目組可以打個商量嗎？我投6600塊的票給方玉瓷和CoCo，然後我不想要33張方玉瓷和CoCo的書簽，每個書簽給我來一張可以嗎？”
“我沒有看節目！一眼都沒有看！但是這個瓷板畫書簽我看中了！大家可以告訴我去哪裏投票嗎？我給最中間的那個選手投200塊錢的票，她的瓷板畫書簽我覺得最好看！”
“投票系統還沒有開啓哦，這周末播放新的一期節目後，才會開啓投票。”
緊接着，官方微博又發布了瓷杯、瓷罐、瓷瓶的照片……分別對應投票500元、投票1000元、投票2000元。
讓粉絲們驚喜的是，瓷瓶上竟然不止有單人小像，還有兩名、三名選手一齊出現的小像。
譬如有一張，就是方玉瓷伸手摸梁映的頭，小公主像一只小狗一樣将頭伸到方玉瓷手下，将梁映擠開的圖。
除了人物小像之外，瓷瓶上還畫了背景，寥寥幾筆十分傳神。
粉絲們頓時激動地嗷嗷叫，“啊啊啊啊這是官方發給CP粉的福利啊！”
“我追過無數選秀節目，粉絲待遇如此高的，還是第一次遇見！”
“CP粉激動哭了！嗚嗚嗚嗚官方爸爸，哦不，官方媽媽太棒了！方總人美心善！”
“新宮公司真的卧虎藏龍！這些回饋粉絲的禮物，其他公司就算想做也做不出來吧！我拿給我的國畫老師看，國畫老師都對瓷器上面的畫贊不絕口！”
“投投投！這樣的投票還猶豫什麽呢？我把禮品給媽媽看了，媽媽直接打給我一萬塊錢讓我投票用，還指定了一個書簽一個花瓶！人生中第一次公款追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