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回聽
定是說到了江曼的心坎裏。
江曼點頭。
是這樣想的吧,不想讓陸存遇為自己經歷難堪。
結婚時誰會想過離婚呢,他結婚時真的愛過他的妻子這沒有錯,現在他不愛他的妻子了,這也沒有錯,中間隔了16年,感情在16年裏逐漸淡化,伴随着恨意一切的一切都自然消失,這是正常。
他的那16年裏沒有一個叫江曼的人參與,因此,他曾經的感情世界不必追朔。
16年後的現在,她只要他的一心一意。
蘇青擺置着三個人的餐具,說道:“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女人。陸存遇離異,有個女兒,年齡37了,這些未必絕對的算缺點,就算百分百是他不完美的地方,那麽他還剩十全八美呢,七美六美也好,及格就行。好過其他不一心一意的男人,男人的一個不專一,足能折磨我們女人一輩子。”
江曼了解蘇青話裏影射的人是誰。
夏薇怡和江曼喝了點酒,蘇青這幾日身體不舒服就沒有陪着喝。
江曼喝酒的時候蘇青說她:“你,那個,沒有打算呢吧?所以,你們倆,”
“什麽?”江曼不懂。
蘇青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說:“是問你和陸存遇有沒有做措施?!”
“安全期啊,這個我也會算的。”
江曼笑了起來。
如果懷孕了,或者是說有想要懷孕的意思,她就不會再沾酒了。沾酒也是自我批評,江曼覺得自己過得一定很糟糕才喝酒澆愁,不然,除了應酬誰願意碰呢,也沒有酒瘾!
陸存遇下班打來,知道她和她們在吃飯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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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次打來,聽見她醉醺醺的聲音說話,便不放心了,執意過來看一看她。許就開車,剛好許就有蘇青的手機號碼,就打給了蘇青。
蘇青覺得陸存遇來了也好。
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那麽陸存遇就是江曼最好的依靠,需要的應該也是他的關心。
陸存遇駕臨,蘇青和夏薇怡站在門口迎接。
等陸存遇把喝醉的江曼抱下樓以後,許就站在門口笑着對蘇青說:“蘇青姐,你們不用這樣,一開門你們把陸總吓了一跳。”
“抱歉啊,職業病職業病。”夏薇怡解釋。
蘇青對許就點了點頭。
許就也對蘇青點了點頭,拎着蘇青給江曼收拾的一袋東西,轉身離開。
陸存遇小心地把江曼放在車上,然後他彎身鑽入車內,脫下西裝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許就開車,回崇山路別墅方向。
“我沒事啊。”江曼醉醺醺的推他。
陸存遇望着她擰眉要哭的樣子,也皺緊了眉,他知道江曼人是不會怎麽樣,但是,心裏有沒有怎麽樣,他很清楚。
江曼在他懷裏蹭了蹭,閉着眼睛吸了一口氣:“我醉了嗎,我醉了就可以說了。”
陸存遇把她的頭發往一旁撥了撥。
“你很好奇寶馬X5裏的人是誰吧……呵呵,他是我哥……我們談戀愛談了十年整……”說這些話時,江曼閉着眼睛微笑地擡起手指,十根手指,全部都展開在他眼前晃了晃。
☆、讓我就此賴上你做一個貪得無厭的男人二更
陸存遇望着懷裏的她,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她怎麽會跟自己的哥哥談戀愛,親生兄妹?他眼中的江曼不像是會做出那種糊塗事的女生。難道不是親生兄妹嗎?
對此也不意外,是因為許就的調查結果已經顯示了江斯年是江曼的哥哥,而在家弟行瑞的婚宴上,以及路上寶馬X5的執着尾随,同是男人,這兩次他能看得出來那是男女之間的愛意表達俨。
陸存遇有心裏準備,但是,談了十年戀愛這個時間他沒有心理準備稔。
江曼是第一次,給了自己,而不是給了江斯年,陸存遇現在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的親哥哥,談了十年,沒有矛盾的情況下兩人接觸不會少,忌諱血親所以一直沒有發生關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江曼醉了以後的身體很軟很軟,雙手摟着他的脖頸做支撐點,用額頭輕輕地抵着他的胸膛說:“你會不會瞧不起我?我跟他在一起十年,他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舍棄了我,要了金錢和事業,娶了一個富家女。不過也好,在我要傷害我的爸媽搶走他們的兒子,把他變成我的丈夫,和失去江斯年,不打亂家庭裏的關系之間,不用我做選擇了,他和老天幫我選擇了後者。嗯!現在這樣,他就還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我們還是一對兄妹!”
“他很好嗎?”陸存遇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怎麽就變了,低垂着眼眸看着懷裏的她。
他沒有看到她點頭,也沒有看到她搖頭。
“小時候他總被我欺負,一直到長大他都還在被我欺負。我媽說,他臉上有兩個地方是我撓的,有親戚開玩笑,說他臉上有疤痕長大就找不到媳婦了。17歲那年,他跟我表白,18歲春節老媽又說起這件事,呵呵,我們躲在房間裏看着窗外的月亮和雪,他說,誰撓的誰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江曼長長地嘆了一聲:“長大以後,他變得很帥很帥,臉上沒有了疤痕,聽說,好多女生都喜歡他。”
“不久以前,他突然娶了別人不要了我,他讓我等,等他離婚以後再來顧我。可能我很像一只小貓小狗吧,不管主人為什麽離開,我就傻傻的等,一步不動。不,我不是貓,也不是狗,我是個人,我是個人,我才不要停住等他,我要找比他更好的人……”她往他的懷裏鑽了鑽,抽泣時,在眼圈裏晃啊晃的眼淚全都掉出來。
許就專心致志地開車,但是,車後面說的話許就都聽得見。
也不敢擡頭看陸存遇的表情。
江曼不停的在說,哭花了臉,朝他宣洩了所有的心事。無意識下告訴陸存遇她和江斯年在一起特別的難,礙于父母,不然可能早就真正的在一起了。她也告訴陸存遇,江斯年是一個沒有爸媽的孤兒,他很自卑,他很可憐,最後他又很讓人失望。
陸存遇眸色漸深的看着前方的路,并不是親生兄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不覺的抱緊了她。
崇山路別墅,許就停好車也進去了。
由于時間太晚,陸存遇讓許就在這裏留宿住下。
陸存遇小心地抱着懷裏半睡不醒的江曼去了主棟,許就去了鄭叔住的那棟,有他的房間留着。
江曼感覺自己的身體躺在柔軟的床上,找了找被子,閉着眼睛,感覺眼前一片黑影是正在給自己蓋被子的人。
熟悉的氣息,特別好聞,氣息太近時她突然雙手準确的摟住了那個人的脖頸,還沒親到,就被壓得喘不上氣,皺眉不舒服的溢出一聲“壓到我了”接着嘴唇被迅速侵襲,有什麽東西在吮吸她的舌頭讓她不能呼吸,可是被吮吸的感覺真的舒服,很舒服。
她閉着眼睛吃着好吃的東西,為他的薄唇着迷,類似入口即化的芝士蛋糕,軟軟的細膩。
他的吻很堅定,落下之處無不是讓身下的她不停顫栗。
江曼混沌中完全不知道什麽是什麽,任他欺負。
很快衣服被剝了個精光。
“嗯……”
随着一聲粉唇內溢出的愉悅嬌哼,身上血管近乎要憋爆了的男人含住了她的耳垂,情動不已:“讓我就此賴上你,做一個貪得無厭的男人……”
“出去——”她皺眉,臨時反悔。
感覺置身在奇妙的世界裏,身體像是在吃一顆美味有彈性的果凍,很特別的一顆果凍,燙在柔嫩肌膚上的果凍,她努力了也吞咽不下,可是受不了饞惑的又很想吞咽着它。果凍在自己進來嘴裏,滑滑的,嘴巴太小無法吸咬。
咬來咬去,只咬到了一點點。
“要它全部?”
她閉着眼睛,在他的吻中大腦空白地臉色潮紅:“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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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江曼在他的床上醒來,身上穿着昨晚蘇青給她裝起來帶着的睡衣。
昨夜兩點多江曼醒過一次,睜開眼就感覺到一條手臂橫在自己的胸前,熟睡中握住了半邊,她試圖拿開他的手,結果就碰到陸存遇的身體,他赤裸裸的在自己身邊沒有穿衣服,內褲都沒有,他身體一動,一柱直硬的東西還蹭在了她的腿上,酒醒大半的江曼半天不敢動也喘不上氣。
最終她還是把他吵醒了。
江曼尴尬的逃下了他的床,去洗手間,感覺到自己前半夜跟他做過了一回。出洗手間,江曼看到一袋子自己的東西,翻出睡衣迅速換上,手指不敢碰觸涼涼的白皙肌膚上那些吻痕,深淺不一,帶有他個人風格的作品。
洗漱完畢江曼換好衣服下樓。
陸存遇站在外面看着鄭叔喂十五吃早餐,他穿着西褲襯衫,高大挺拔的身型背對着江曼而站。江曼的腦海裏模糊記得昨夜路上說過的話,關于江斯年的那些話。人沒有發現她下樓出來,十五倒是先發現了,回頭朝她晃了晃紅色大圓腦袋。
江曼對回頭的鄭叔微笑地點了點頭。
鄭叔是不愛說話的人,總覺得自己不太會說話,跟陸存遇說了句話就走了,不當電燈泡。
江曼走了過來。
陸存遇轉過身朝她走了兩步,目光溫柔的游走在她的白皙臉頰上:“累不累?休一上午?”
“休不了,一堆事情要做,堆來堆去還都是我的活兒。”江曼說完就走向了十五。
上午剛才不吃了,半躺半坐的倚在草地上,一臉凝重糾結的瞧着倆熱烈的人。
“怎麽了?不開心了嗎?”江曼摸了摸它的大腦袋,朝十五笑:“你的發質真好啊。”
十五還是一臉凝重,看上去就是很不開心!
陸存遇來到十五面前,也皺起眉,他對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帶腕表的那只手摸了摸十五的頭:“別這樣,很快給你找一個老婆生孩子好不好?”
“給他找老婆,你還要養一個嗎?”江曼認真的問他。
陸存遇搖頭,他摟過十五巨大的身體為自己打着掩護,不讓別墅裏遠處的其他人看到,半俯下身居高臨下地閉眼吻住了江曼的脖頸。
他把十五和江曼摟在一起,睜開眼滿足地看着江曼的眼睛,噙着笑說:“8月末左右,十五的發情期就到了。”
哦,江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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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機場。
童沁7點就開車抵達,準時接了昨夜訂機票趕來青城的媽媽關鳳。
關鳳穿了一身套裙,高雅淺色,看上去正式嚴肅,身邊沒有帶什麽人。
取完行李,童沁出去機場以後追問:“媽,我到底該怎麽辦?絕對不同意斯年去A部,他的初戀情人在那上班啊。”
關鳳站在機場外,閉眼提氣,用力呼吸着久違的青城這空氣,突然笑了起來。
☆、陸存遇你算什麽東西?你也配跟我要愛?陸存遇心理白不喜入
早上在陸存遇的別墅裏,江曼照着鏡子準備把自己的臉熱敷一下,昨天的冷敷并沒有使臉完全的消腫。
“不怕同事看到?”他看着她,拿過她手上還沒剝完殼的雞蛋。
陸存遇身體更靠近了江曼,高高個子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有些愁眉不展,他把剛煮好的雞蛋趁熱剝完了剩下的殼,然後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捧起她的另一邊臉頰,溫和地說:“稍微擡起頭,眼睛看我的這個方向。俨”
江曼擰眉,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着他的五官稔。
這麽近的距離如果直視他的眼睛,萬一臉紅了,豈不再丢人。
“疼就忍一忍。”他說。
江曼抿了抿唇,點頭。
“怎麽又低頭?”他笑了笑。
“哦,忘了。”江曼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又低下頭,被他一提醒,現在不用看他的眼睛就已經臉紅了。
陸存遇很得意似的笑着,他微涼的手指捧在她的臉頰上,手執溫熱的雞蛋在臉頰上一邊滾動一邊輕輕的吹了吹氣。雞蛋被他滾動的非常有規律,好像他幹過這種活兒一樣。江曼斂眸,也對,他這漫長的37年裏怎麽會沒做過這個?
江曼站在他的眼前,感受着來自于臉上的輕微疼痛,呼吸時悄悄地聞着他身上所散發的男性氣息,心跳不覺間異于往常。
熱敷完了臉,他說再用冷毛巾敷兩分鐘,效果更好。
江曼微笑點頭,真的就如猜想中一般,陸存遇對此是很有經驗的。
離開他的別墅之前,江曼接到了蘇青的來電,蘇青問她:“曼曼,你的臉怎麽樣了,消腫了嗎?”
“還好,只剩一點痕跡了。”江曼說着,轉身接過陸存遇遞給自己的女士小手提包。
江曼跟蘇青保持着通話,又發現忘帶裝起手機充電器,看了他一眼,“我拿充電器。”然後迅速的上樓去他卧室裏拿。
陸存遇蹙起眉頭點了根煙,笑了笑,決定先出去等她了。
卡宴和許就都在別墅的外面等候,車門打開着,許就看到陸存遇出來,立馬下車,走過來看向裏面,沒見到江曼的身影才對陸存遇說:“哥,車上有首老歌,我認為很适合給現在這個狀态的曼姐聽一聽。”
“什麽老歌?”陸存遇意外地問。
許就盯着別墅裏還未出來的江曼,關上車門播放了一下。
[青春耗了一大半,原來只是陪他玩耍]
……
……
[不可思議嗎,夢在瞬間崩塌]
[為何當初那麽傻,還一心想要嫁給他]
……
[舍不舍得都斷了吧,那是從來都沒有後路的懸崖]
……
[碎了心也要放得下,難道忘了那愛他的傷,已密密麻麻]
[不要再為了他掙紮,不要再為他左牽右挂今後不管他愛不愛誰,快樂嗎,都随他]
……
陸存遇只往心裏記了這應景的幾句,要送給江曼聽嗎?
他實在不願聽那句:[就是愛到深處才怨他]
但是,他清楚每個人也許都有愛過的一段疼痛過去,至少37歲這個年紀的自己有,27歲的江曼也有。
他這個意義上的過去,并不是指男女玩一玩彼此戲弄的那類過去,而是愛上時他眼中的姹紫嫣紅皆看不見,百花齊放在身邊周圍,視線裏卻真的就只願意盯着其中那一朵,對那個人愛的肯定,愛的執着。
身邊的親人,朋友,每一個都看得出來他在動心追她。
一段感情的開始本都以為是美好的,如果能事先預言到最終會全是失望,傷心分離,大概誰也不願去故意開始它。
陸存遇聽了江曼的過去,感同身受。
一口對男女之間感情很失望的氣,他喘了很多年。
這麽多年,其間不乏諸多女性追求者環繞身邊,父親喜歡的,奶奶喜歡的,各款各式,唯獨沒有他真正眼心都喜歡的。
其中一個陪他去看過昏睡多年的媽媽,為了讓奶奶開心,他應付着,在送那個女人回去的時候。
那個女人說:“我想和你彼此深入了解一下,我們門當戶對,論才貌,我想我也配得上你。”
的确如此,那是他接觸的女人當中學歷最好修養最好的,但很古板,甚至比他這個37歲的老男人還要古板。
他送那個女人回去的路上笑着說:“我們一定不合适,在這方面我看的還是挺準的,不要耽誤你的時間。”
“看人準嗎?那你怎麽跟你的前妻離婚了?”
結婚低調的沒有對外張揚過,陸家二子鬧離婚這件事一樣也低調的沒有公開過,兒媳新婚不久搬回了娘家住,再沒回過。圈內的人皆知他離婚了,對外陸家的人只說已經經過批準,低調離婚。
真相是當時還沒有順利離成,可長輩又不想耽誤抱孫子,一場場各樣式的相親便開始,他聽奶奶的話,有一個看一個,每當結果不如人意奶奶都會苦笑,久而久之理解了孫子的行為。
孫子顧及奶奶的感受,奶奶也就自然開始學會顧及孫子的感受,因為奶奶真的很疼自己的孫子。也是那兩年,奶奶覺得自己這個孫子真長大了,還好像是寶貝孫子一直就沒有幼稚過,可能孫子不善表達,家中的每個人也都沒去注意過他,觀察過他,下意識的就把他當成了纨绔的不肖子孫!
有了纨绔的不肖子孫這個标簽,他就做什麽好像在爺爺眼中都是錯誤,只有大孫子陸顯障才是對的。
奶奶不逼他相親了,還有別的長輩親人。
相親對他來說并不麻煩,不用他去,有人自然的把對方帶入他的眼裏,比如他去政府部門開會,會議結束出去,某位領導的漂亮女兒就會出現在他眼中,不打個招呼說不過去,打了招呼,就沒完沒了。
那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問的問題,他最終也沒有回答。
馮安雅是他特別不想啓齒的一個女人,合适的人不一定都能走到最後,鬧到離婚,跟兩人的性格或是相處全無關。
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年輕時他愛的耳中世界都是馮安雅這個可憐女孩兒的名字。
陸存遇記得江曼對自己說過:“我在賭。”
這三字的重量他深深明白,他的感情曾經也賭過,他也一度感覺自己就是能穩贏的,追到手了,他眼中的馮安雅需要他細心呵護,剛好他也願意并有能力可以很好的呵護她,一切看上去都那麽甜蜜和諧。
但他輸了,她的行為和想法讓他有許多不明白,人能把人逼瘋,人能把人逼得恨到想要轉身一頭撞死!!
一了百了。
37年裏,陸存遇最為挫敗的一刻來自于曾經最愛的女孩兒給予。第一天陪伴他的犬去世那天晚上,他做了夢,夢裏夢見自己為了最愛的女孩兒拿了所有的一切給她,回頭她收下了那些東西,放入囊中,接着便是一句:“陸存遇,你算什麽東西?你也配跟我要愛?”
猛然驚醒,身下只有涼涼的席子,身邊空空,唯一的一條忠犬也死了。
30歲以後,婚還沒有離成功,她不簽字就拖着離不了。樓上那個廢物再也參與不了陸家任何事,他代表陸家的下一代人,忍了那麽多年,代價是媽媽也昏迷不醒,因此不會甘心為了早日離婚而讓陸家就敗到底。
陸家已再也不是獨有大哥陸顯障一人風光的陸家。
陸存遇不記得自己是30歲以後的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被奶奶叫住逼迫談心,奶奶是受了爺爺的指派。
陸家三子,一個殘廢了,一個心寒的躲到外地教書,一個他不知為誰在争那口氣,可能太孤獨了吧,讀書時活的是媽媽和家弟,媽媽昏迷以後活的是安雅和家弟,感情遭到背叛以後活的是……不知道拼的什麽和家弟。
大抵是心裏壓了一口怨氣支撐着人,怨氣也是氣,如果沒了氣還怎麽拼命的往好了活。
有愛情有媽媽和弟弟那段日子,他年紀小,想的還是要安安穩穩的生活,反正什麽也不缺。
當一切都沒有了,被分割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自己,因為那口怨氣頹廢過,在救災中埋在坍塌的石板裏想過永不出去。
不知走的什麽運,每當最危險來臨總能得救,甚至不用張口呼喊,一雙雙手就伸到面前把他救出。
抱着早已一無所有的心态面對了現實,敵人手中有的,他慢慢得到了,敵人以為自己永遠不會露出的表情,露出來了,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他看着那一切很有勝利的快感。不要他的女孩兒早已成了女人,她也要不了另一個男人了。
她說還愛嗎,他冷笑的宣布他已經不愛了。
37歲再往前數10年,27歲他的報複心理很重,不太成熟。
到了37歲,也回憶不起到底過去哪一天開始覺得所有報複都不重要了,可能是爺爺去世那一年,他34歲。
那個把他和大哥身份調換着看待的爺爺終于,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含淚而死,知道陸家下一代中有他撐着,不會敗掉。
爺爺最後眼中的好孫子他叫“陸存遇”,而不是從小到大欺負他卻還反咬一口,次次有效爺爺偏偏相信的孫子“陸顯障”。
爺爺閉眼,他筆挺西裝站在病床旁,攥緊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忍住一滴眼淚都不願意掉。
攥緊手指牽動的每一根筋骨,好像都牽連着身體上的皮肉,那些從小犯錯爺爺管教打下的疤痕,雖然疤痕淡了,長成男子漢身體也不再知道疼,可是,他的心裏一直都疼。
恨爺爺嗎,恨爺爺是因為小時候渴望爺爺給予平等的愛。
爺爺閉眼之前沒有看到孫子的眼淚,但他後來哭了,對爺爺的不孝之處都加倍的給了親愛的奶奶。
爺爺去世之前,身體最差的階段罵着奶奶去找他,逼他盡快找女人給陸家生個男丁。可能爺爺覺得自己活不長急了,聯系教書的那個孫子,那個孫子沒有任何聯系方式給他留下,沒有爺孫感情,連失望的感情都沒有。
陸存遇對奶奶說:“我媽媽年輕時錯了很多,她最錯誤的是愛上了一個爸爸這樣多情的男人。我融入不了有大哥到來的這個家庭,大哥來了家裏,我們打架,打的動過爸爸的槍,媽媽昏迷離開這個家以後我恨爸爸。我和大哥都認為自己的存在才是正确的,另一方就是多餘的。這一切起因都是爸爸對女人的多情。”
“媽媽還年輕的時候我希望媽媽能幸福,媽媽昏迷以後我更恨爸爸,多情惹的禍。奶奶,原諒我接受不了随便找一個女人生個孩子交差。任何交易方式得到的孩子我都不會接受,害人害己。”
奶奶很悲傷,說話間常常低頭偷偷的抹眼淚,哭出聲了奶奶自己不知道還在裝,他都聽見了。
心疼奶奶。
陸存遇終于松了一點口:“奶奶,讓我冷靜冷靜,但如果我找一個女人結婚,不随便對不對。媽媽這一生因為爸爸的多情變得特別糟糕,我的另一半她也是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她跟我媽媽活的是一樣的角色。我如果活成我爸爸那種角色的男人,豈不是不配做人,做了我最瞧不起的那種男人嗎。”
“好女孩兒也不好碰到,這個社會不如奶奶您當時的那個社會,沒了多少純樸。如果找到了我一定跟她結婚給您生孫子。我不是爸爸的翻版,自然她也就不是媽媽的翻版。”
陸存遇想過找一個沒有感情的,但是普普通通的好女人結婚,給奶奶生個孫子交差,但是,怎麽就一個沒找到呢?
盡力找過,每一個都不合眼緣又覺得言行舉止跟自己不是一個步調。
他要的言行舉止不是非得多優雅,不是多必須上的了大臺面,生活不是華麗舞臺,他要的是陪伴自己生活的另一半。
在一起有感覺快樂就好,自然,不要做作的對着他表現自己。
江曼,很和他的眼緣。
記憶中也有這麽一個小女孩兒被他抱去醫院,不知哪裏疼了,那小女孩兒用嘴巴咬着他的白色襯衫。
到了醫院放下,才看到自己襯衫被染了一片紅色,像是一朵紅色的花綻放開了。
醫藥裏辦手續交錢,掃了一眼她名字的同時才知道這小女孩兒例假來了,那個時候是他提出離婚的将近第五年。
他對那個15歲的小女孩兒印象不深,後來交完錢離開幹脆就是忘了。
忘得一幹二淨。
如果不是在37歲這一年重新遇到27歲的這個小女孩兒,他還記不起自己12年前抱起過那麽個來例假的小女孩兒。
15歲的女孩兒在25歲的他眼中,是個孩子,就只是個孩子。
但是,27歲的江曼在37歲的他眼中,是個女人,被十五咬下的白色裙子拿在手裏的感覺他至今記得,柔軟馨香。
他甚至想不起江曼15歲的時候有沒有穿裙子,還是穿的褲子。
自己和她到底有沒有緣陸存遇不知道,同一個城市,隔了12年才第二次見面,這真算不得有多大的緣分。
接觸了一段時間,到如今已經發生關系,陸存遇心裏有時也會得意的認為,即使說有緣這個說法比較牽強,那也歸為是有緣,牽強就牽強了!!
牽強的緣分也是緣分!抓住了,就跑不了!
☆、sorry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不太喜歡穿文胸
江曼出來以後上車,對他說:“我不用去公司上班了,臉好之前都在家裏工作。”
“回六區,還是?”他問。
陸存遇對江曼說的這句‘不去上班’感到很滿意。其實除非她自己說不去上班,否則他真的要斟酌再三的才可幹預,江曼的性子他還在了解中,而就他目前所了解的江曼來說,江曼并不是一個男人說什麽聽什麽的型,很有自己的大小主意俨。
許就開車,伸手摁了一下車上的音樂開關稔。
江曼聽着歌曲前奏,嘆氣地轉過頭來對他說:“今天不回六區,就去蘇青的公寓那邊吧,在那裏工作比較清淨。臉好之前我不能讓我媽看見,我媽看到非得要鬧到公司裏去不可,鬧下去只會越鬧越大,倒不是跟童沁鬧不起,只是覺得犯不着。這件事只是我和童沁兩個人之間的事,叫一群人去打群架這也太滑稽了,也是小孩子才會幹的無聊事。我吃的虧以後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加倍找回來,不用明着跟她鬥,免得被我們公司裏的其他小人看到,漁翁得利。”
說這些話,江曼一方面是在告訴陸存遇不要插手,女人的事,他這種男人插手了恐怕就鬧大了。
第二方面,在創州裏,童曉和江開這兩個人她很不喜歡,江開和童沁也不喜歡她,三人之間打交道很少,江曼跟江開僅有的幾次打交道也是在私下裏親人們的面前,父母輩為了爺爺的一套房子曾大打出手,也導致兩家孩子長大見面就仇視對方。
江曼簡直太心裏有數了,一旦自己這邊有什麽不好的事,那兩個人一定是笑得最開懷的。她們那麽狡猾,對誰做什麽壞事都在背地裏,江曼雖說不會在背地裏去害誰,但是,也不至于善良到去敵人們的面前顯擺自己的不開心讓她們變得開心無比。
跟着蘇青這樣一個聰明争氣的領導,江曼實在不願讓自己拖了A部這個大家庭的後腿。
“你們公司有那麽多對你不利的小人?”他以閑适的坐姿,跟她深聊。
“對,比如在公司裏我視線中有100個女人,4個是我可以信任的,50幾個是牆頭草又八卦的,剩下的就幹脆全是敵對方陣營的。我們再有能力,也比不上董事長的女兒受人歡迎。”
陸存遇聽後挑眉:“這麽慘,不如不幹了?”
江曼抿唇笑着,明白他半玩笑也許還半認真的意思,搖了搖頭對視他的眼睛:“還年輕有力氣就得迎戰啊,我不願意退縮,對工作對別的事情都是如此。不過也不是很慘,起碼我們A部的大客戶都是我們的親密戰友。”
“嗯,戰友。”礙于許就在車上,陸存遇只說了戰友二字,但他眼神裏滿滿的情意卻是說的‘親密’二字。
車上靜了好一會兒,江曼聽着車上的音樂,可能是周圍真的太靜太靜了,她聽進去了,情緒難免就因此有了異樣。
低下頭,輕輕地嘆息無聲散在歌曲的旋律中。
陸存遇見此微微蹙眉,他沒有把江曼送去蘇青的公寓,而是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公寓,暫時不接受留下過夜可以,在他公寓裏工作總是适合的。
江曼也沒有反對,在他那工作也挺好的,留下過夜三兩天也不覺得着有什麽,三兩天後離開,這就不算正式同居。
在愛情裏男人比女人主動這是很正常的,也是幸福的,但是戀人間最後分手收場的比比皆是,女生這一方不算過頭的矜持還是要有,就算不是為了到翻臉分手那天可以指着他嘲笑一句當初他追自己追的有多艱難,也得為了他更珍惜自己而起初稍稍不把他放在眼裏那麽一小下下。
陸存遇離開,江曼一個人在他的公寓裏自由活動。
他這公寓的布置和女生的公寓布置太不一樣,江曼在這裏暫時是感覺沒有蘇青那裏習慣的。
江曼為了自己能随意舒适一點,就把衣服脫了,換了睡衣。
在客廳裏打開手提,開機,燒了點白水倒了一杯,剛坐下工作了幾分鐘就覺得不舒服,文胸穿着難受,如果是在辦公室裏她就忍了,但是在他這裏怎麽能忍?江曼迅速熟練的把文胸扣子解開,輕松的從睡衣領口裏拿出文胸來擱在一旁的沙發上。
一邊工作,一邊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馮安雅來過公寓。
陸存遇昨天在蘇青的公寓裏說,他并不知道,聽她說了時間和經過,推測後來馮安雅可能離開了,他沒碰上。
如果不是她說,他還根本就不知道。
但他沒有打過去問問究竟的意思,她若信任,他就沒有必要問馮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