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陸存遇開着黑色卡宴行駛在車流湧動的大街上,神色從容,銳利的視線專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但是開車也不耽誤他跟江曼的小表弟聊天。
小表弟呢,俨然就是小話唠一個,坐在後面一邊玩着玩具一邊跟陸存遇搭話。
江曼趁陸存遇不注意,眼睛小心地從後視鏡裏向後面看了看郎。
白色寶馬X5遠遠地尾随着這輛卡宴。
尾随中兩輛車已經連續開過了兩條街,江曼不用看白色寶馬X5的車牌照號碼,也能一眼斷定那輛X5就是江斯年的锎!
“路上如果你開累了,換我來開。”江曼主動跟陸存遇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江曼特別擔心陸存遇發現後面有車尾随,或是他早已發現。
陸存遇的視線仍舊看着前方的路,驀地笑了起來,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摸了摸她耳邊的發:“我還不累。”
江曼低頭,被他最修長有力的兩根手指碰過的耳邊皮膚,騰地就熱了起來。
卡宴又行駛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馬上要出三環了,路上的車明顯比市中心稀少許多。江曼看到X5還在繼續尾随,不明白江斯年到底在想些什麽?要做什麽?喝醉酒了?還是瘋了?
江曼不想出了本市路上再發生什麽不愉快,而且自己跟江斯年的糾葛沒必要拖着陸存遇一起下水,無論如何,江斯年和陸存遇不能變成敵對的立場。
都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不能因為一時之氣鬧得每個人的生活都一團亂。
江曼心裏面最擔心的,還屬陸存遇以後在父母那邊的印象。這一點似乎必須要提前考慮,經過昨夜,江曼真的想過跟他好好相處下去,昨晚他抱着小表弟的模樣讓她一剎間微微心動,他應該是一個合格的好爸爸。
溫柔的男人很迷人。
他面對十五這種陪伴人類的寵物藏獒,面對別人家可愛的小孩子,五官上自然流露出的溫情摸樣半分都不假,而且,江曼感覺他也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男人。
跟他相處得越久,越覺得他本身的各方面都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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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三環,車變得更加少了。
江曼覺得陸存遇很容易就能發現後面的寶馬X5,X5跟了一路,平時不敏感的人恐怕都會注意到,更何況,陸存遇并不像是一個不敏感的男人。
江曼無奈地拿出手機。
低頭編寫了一條短消息發給江斯年。
——“不要跟了。”
X5仍舊在後面跟着這輛黑色卡宴。
——“如果你再跟,我們坐下談一談的機會都不會有!”
X5裏開車的人無動于衷。
江曼拿着手機毫無辦法了。
擔心陸存遇察覺出自己的異常,江曼不再理會江斯年了。靠在車裏眼睛一閉,心上一橫,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該來的一切都擋不住。
大不了就鬧翻了天。
“姐姐,我要喝牛奶。”小表弟在後面說。
江曼睜開眼睛,從包裏馬上翻找出牛奶,拿下吸管,紮進牛奶盒裏,小心地遞給了後面的小表弟。
“拿住,不要弄撒了知道嗎。”
小表弟接了過去,不停點頭,小小的嘴巴咬住吸管開始喝牛奶。
江曼收回視線,故作不經意地打量了一眼正在專心開着車的陸存遇。
二十分鐘後,陸存遇接了一個來電。
他接起電話說:“下午就回,大概在三四點左右。”
“對,上了高速開120左右不會有問題,車上有個4歲的孩子,開不了快車。”
江曼睜開眼睛悄悄地看着他的側臉,視線并沒有向後去看,眼不見為淨。
陸存遇在跟誰通話江曼并不清楚,但他挂斷之前問了一句:“知不知道,XXXX大路與XXXX大街交彙處這裏的紅燈多少秒。如果沒記錯,45秒?”
他沒有再說話,聽那邊說,很快就按了挂斷鍵。
江曼好奇,他問這個路段的紅燈多少秒幹什麽。前方剛剛紅燈亮起,江曼也看見了,然後感覺陸存遇突然就降低了車速,江曼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奇怪,可能他知道前方紅燈過不去了,降低車速。
過了片刻,前方亮起綠燈。
出租車、私家車,摻雜着公交車一起行駛了過去,陸存遇仍舊沒有提起車速,江曼詫異,不禁轉過頭看他。
X5還在後面尾随。
卡宴并到中間車道,X5立刻也并到中間車道,卡宴并到右側車道,X5也緊随其後并到右側車道。
江曼發現以後徹底懵了,他這個舉動,代表他已經發現了尾随的X5。
來回的頻繁并車道,明顯是在試探後面的X5是否尾随的執着!
前面綠燈已經過去幾十秒鐘了,卡宴提速,提速的非常突然,江曼看了一眼後面的小表弟,小表弟發現車開的不穩,抱着小盒牛奶趴在了車座位上。
卡宴低速行駛了幾十秒鐘,他故意錯過了一個燈似的。現在又猛地提速,車速無常,所以現在其他車都被甩在了後面,一般的車也不敢靠近卡宴,生怕擦了碰了賠不起。這也是江曼開車的心理,在路上一旦碰見百萬以上的私家車,就繞着開,根本不敢靠的太近,自己開車技術硬,但其他人未必技術也硬。
現在綠燈沒剩下多少秒了,陸存遇的車如果被稍後的下一個紅燈截住,那卡宴就會是下一個紅燈前路口的第一輛車。
江斯年跟的很緊,江曼拿着手機很想就給江斯年打過去,在幹什麽?挑釁車還是人?!
江曼糾結的是,陸存遇時而快速時而慢速的在幹什麽,有意逗弄後面的X5?
這人究竟什麽心理?!
十字路口,四面都是來往的車。
一眨眼間,江曼“啊”地一聲,再睜眼卡宴已經駛過了這個燈的路口。
接着江曼只聽見後面“咯吱”的一長串的剎車聲音傳來,聽上去就是緊急的急剎車,而且那車一定是剎出了很遠的距離。
陸存遇并沒有闖紅燈,卡宴幾乎是掐着準點的在第一秒鐘黃燈時壓過了線,快速一陣風般地急速駛過!
小表弟吓得縮成一團,很快在車速平緩以後又老實坐好。
江曼閉上眼睛,再睜開,渾身都有些虛了……眼睫毛緊張地顫動着從後視鏡向後面看了一眼,卡宴後面只有一輛金杯和兩輛出租車在尾随,X5早已不見了蹤影。
江曼看陸存遇,他知道後面的人是誰?應該不認識的。
陸存遇的神色如常,一臉平靜地繼續專心致志地開着車,不過他落下車窗,點了根煙,蹙眉抽了一口吐出煙霧。
過了幾分鐘,江曼低頭給蘇青發了一條短消息。
“打給江斯年,确定一下他現在還活沒活着!”江曼問得有些誇張,但她真的不想毫無原因的就變成這樣,開車的情況下出事可大可小,不好傷及誰的性命。
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上活着,每天出門都做好事這簡直太不現實,但求時時能夠不虧心。
蘇青那邊沒有很快的回複,江曼不知道蘇青是沒看到短消息還是吓得直接打給江斯年了。江曼耐心地等着,沒去看陸存遇,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真的如表象一樣,一切如常。
此刻他那張臉江曼看不透,也覺得,能把情緒掩藏的深的人都挺可怕的。
過了将近十分鐘,江曼手機響了。
蘇青的號碼,江曼接了。
“你說。”
蘇青松了口氣的說:“幹嘛曼曼,你想吓死我啊?我剛打給了江斯年,跟他一路出去辦事的坐在副駕駛上的一個小工長接的,說他們在四環附近出車禍了,不太嚴重……”
江曼聽蘇青上氣不接下氣的敘述。
小工長對蘇青說,江斯年開車當時精神不集中,沒注意看前面的燈,本以為正在綠燈中随着前面的車就能過去,但他忘記了綠燈黃燈紅燈這個順序,前面那輛車黃燈第一秒鐘前壓過了線過去了,X5三秒鐘根本就來不及跟上提速很猛的卡宴,原本兩車就有一段五秒內超不過的距離。
X5控制不住地趕上紅燈沖了出去。十字路口,四面都有車停着,一側紅燈出去的車肯定會跟其他兩側綠燈的車相撞。
江曼按了挂斷鍵,大概也能理得清楚,江斯年精神不集中是只顧着跟卡宴了,陸存遇來回的不停換道并道,車速也時快時慢,估計當時江斯年也沒想到陸存遇那些前奏都是為了害他闖紅燈做的準備。
陸存遇駕駛的卡宴并不算違章,3秒鐘黃燈,第一秒鐘黃燈亮起時他已經完全壓過了線很遠。
出城的這一路上江曼一直都沒有說話,弄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單純的不可一世的不願意被車尾随?
認識江斯年,知道江斯年是自己的男朋友?吃醋了就這麽玩人?江曼覺得這不可能,知道江斯年和她這段戀愛的人并不多,不是自己的死黨就是江斯年那邊的人。
而陸存遇應該不認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卡宴已經上了高速,小表弟忽然說:“叔叔,我要尿尿——”
陸存遇回頭,看了一眼小孩子,這段高速路途不能減速靠邊停車,剛上高速,車還比較多。
“能忍住嗎?”陸存遇問。
小表弟搖頭:“我忍不住了,叔叔我要尿出來了……”
江曼回神,沒應付過這種事,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看向他,不知道他有沒有主意?
“叔叔,我可以用瓶子尿尿嗎?”小表弟拿出一個運動型功能飲料的瓶子,瓶口比一般的磕了瓶藥粗一些。
小表弟一直喊着叔叔,不喊江曼,就好像他知道這車是誰的就要聽誰的似的。
江曼記得那瓶水是從Z市回來的路上陸存遇喝的。
“你幫他接一下,會嗎?”陸存遇問江曼。
他把車速緩緩減慢,但在高速上開車也得分外小心,速度不能過低。
江曼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解開安全帶在副駕駛上起身,半跪在座位上回頭,拿過那個瓶子擰開蓋,準備給小表弟接尿。
江曼頭疼,人生中第一次伺候小孩子尿尿。
小表弟脫下褲子,把小對準寬寬的瓶子口,開始尿了起來。
江曼搖頭,嘆氣。
小表弟一臉天真地說:“叔叔,你要不要尿尿?還有一個瓶子哦……”
江曼一臉黑線。
“叔叔要開車,不可以。”陸存遇應付着孩子。
小表弟繼續天真作答:“叔叔,你要尿尿就說哦,我姐姐可以給你接尿!”
江曼手指一抖,臉瞬間熱的就像被蒸熟了似的,教訓小表弟:“尿完坐好。”
☆、難道你真想動手給我接尿?
陸存遇現在的表情江曼沒有去看,但聽他笑了似的,他接着煞有其事的應了小表弟一句:“叔叔現在還沒感覺,不過,那個粗口的瓶子給叔叔留着。”
江曼只當他無意一說,并不願想成他是調侃自己的郎。
小表弟無比天真的一句關心陸存遇生理性問題的話,讓車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默詭異,燥熱的異樣在江曼的心裏蕩漾來又蕩漾去,不受控制的腦洞大開。
給小孩子接完尿的瓶子江曼皺眉擰緊,放在一個袋子裏,下車的時候再扔掉。
拿出手提包裏的消毒濕紙巾給小表弟擦了擦手,自己也擦拭了一遍。
江曼又接了一個來電锎。
夏薇怡打來的。
夏薇怡在那邊說:“蘇青太忙,她估計沒空去醫院探探。120救護車還在去四環的路上,感覺沒多大事,我等會兒去趟醫院看一看江斯年身體什麽情況,有事我再打給你,你先別擔心。”
江曼心緒莫名的煩躁了起來,點頭:“好的。”
在他車上,江曼頻繁的接聽來電,但是,通話中江曼基本都只聽那邊在說。
手機有短消息的提示音響起,江曼也立刻查看。
江曼不怕陸存遇此刻多想,在他剛才做出故意引導寶馬X5闖紅燈的舉動時,這事兒就已經亂了套了。江斯年肯定會因此記住陸存遇,并且帶着恨意!
現在陸存遇什麽也不說,江曼也不打算問,問了沒有意義。
萬一你質問一句,他一個不高興給出你一個完全不給面子的說法,豈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臉麽?第一個,江曼可不覺得陸存遇是一個不該溫柔的情況下還對你繼續溫柔的男人。第二個,工作的這些年當中,情緒化故意裝作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江曼也見得多了,自知之明這東西要時刻的在兜裏揣着。
自找苦頭的事江曼也不願意總幹。
如今接觸陸存遇有一些日子了,江曼大致也了解了他對事對人的脾性,有一點是,他竟然喜歡自己這類型的死板女人,那大抵他是很厭惡沒事找事跟他撒嬌的女人,所以他離完還一直單身,沒有女人在他離婚以後繼他妻子之位。到了現在,他的車上坐着自己這麽一個完全沒有情趣不解風情的女人。
下了高速,抵達外婆家之前,江曼在經過的市區買了東西放在陸存遇的車上。
外婆家和小姨家住在一個地方,只隔了幾條街。
卡宴停在路邊,江曼把東西從車上拿下來,陸存遇把江曼的小表弟抱了下來。
“我舅舅馬上過來接我,你把車先開走到別處吧。”江曼站在他面前,低頭有些抱歉地解釋:“我說實話,現在,你還不是見我親屬的時候。而且,我家親戚這邊吵得一團亂,實在覺得很丢人。”
江曼的說辭并不是搪塞,全都是真心話。
陸存遇伸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點點頭,認真地對她說道:“OK,我能理解。”
“謝謝。”江曼擡頭看他說。
陸存遇俯下身看着江曼的小表弟:“小家夥,再見。只要姐姐同意,以後你還有機會見到叔叔。”
“再見。”小表弟依依不舍地說。
“會不會想叔叔?”陸存遇繼續問,一臉笑意,陽光下那張男性俊顏真是耀眼。
小表弟點頭:“會想!”
陸存遇滿意地直了起身,視線看向江曼,然後轉身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江曼拉過小表弟,笑着說:“跟叔叔說拜拜。”
“叔叔拜拜。”小表弟聽話的很,乖乖地大人怎麽吩咐就怎麽跟着做。
陸存遇降下車窗,熟練地在街邊倒車,注視完倒車鏡的深邃視線随即盯着江曼的小表弟,他好像很喜歡小孩子似的。
但他最終把視線落在江曼的臉上,緊緊灼熱地糾纏着江曼的目光。
江曼不禁因他這一看,而心頭一熱。
陸存遇在其他地方等她,江曼和小表弟拿着東西一邊往外婆家的方向走,一邊等舅舅開車過來接。
五六分鐘左右,江曼等到了舅舅。
上了舅舅的車就直奔外婆家。
在舅舅車上,江曼和舅舅聊了幾句,很快話題就被舅舅成功扭轉到別的話題上去。
也無非就是許久不見的親人客套的問了兩句:工作怎麽樣,處沒處沒有男朋友?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27不小了怎麽還不張羅結婚?盡讓你爸媽跟着操心……基本就全是此類的話題。
江曼耐心地逐一作答。
含糊其辭,算是給蒙混了過去。
沒幾分鐘到了外婆家小區門口,車開進去,下車以後舅舅大聲對江曼說:“舅舅家你弟弟才23,下個月16號就結婚了!小曼,不是舅舅說你,終身大事咱們得抓緊辦,女孩子年紀大了不好找。”
“這麽快他都要結婚了?”江曼抱着小表弟下車,笑着對舅舅說:“我記得小勇才剛畢業不久啊。”
江曼跟舅舅說話,拿了東西一前一後的往樓上走。
小表弟聽話的跟在後面。
舅舅的話江曼已經聽習慣了,不會生氣,不會感到不耐煩。這些話她大概從23歲開始就在聽,長輩都急,有的長輩認為女孩子畢業工作主要,但嫁人更為重要,比工作重要無數倍。
23歲的時候,江曼當時跟江斯年正在進行異地戀,每天電話和網上溝通,噓寒問暖中一直保持着濃情蜜意不減。
但是,抛開江斯年和自己,江曼看着周圍的女孩子同事們,心裏的想法仍舊是女孩子不要太早結婚,當然,也不主張過晚結婚。
不提那些剛畢業結婚萬幸得到了幸福的女孩子們。
江曼就自己和夏薇怡蘇青這類型的女孩子來說,真的不适合太早結婚,自尊心強,挑剔,又對另一半男人抱有着非常高的期望。
剛畢業時思想還過于青澀,骨子裏的一些主意還沒有被現實給激發出來,眼界必須得承認真的很短。一月又一年的過去,江曼拿現在認識的男人跟剛畢業時接觸的男人們作比較,才知道男人在品味和氣質上層次可以分得如此清楚,對比鮮明。
24歲那年江曼跟老媽吵起來過,工作的事處處不順心,基本累的回家就想睡覺,飯都懶得吃一口。老媽催婚,說工作中不認識男人就抓緊相親。
江曼無語,上學的時候拎着耳朵告誡不準早戀,高中時期三番五次說別戀愛耽誤考試成績,這一切江曼都覺得可以理解,父母都是為孩子好,但是大學也不準戀愛,說畢業以後各奔東西感情長久不了。
乖乖聽話畢業了,
江曼聽剛工作時的男領導說過:不同類型的男人會讓你成為不同氣質的女人。
幾個月前跟江斯年分開,江曼從沒打算過等着有朝一日吃他這顆離婚的回頭草。江曼有時也會自私,且控制不住的有那麽幾分幾秒變得自大,恐怕許多人都不例外,在最憤怒的那一分鐘江曼曾想着:江斯年,讓我們拭目以待,将來你娶的童沁會讓你江斯年變成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想過以後,迷茫的江曼又在嘆氣的想,而我江曼,又會找一個什麽類型的男人,又要選擇剩下得大半生因那個男人而做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呢。
會不會過的還不如童沁和你江斯年?
到外婆家,江曼跟外婆很親的聊了一會兒。
背着小表弟,說了一下姨和姨夫的問題,家裏人都說,你姨太能作了,估計是嫌日子過的太安生了!
姨夫不在,臨時出發去了外地,江曼沒辦法跟姨夫談談。
江曼被老媽逼着給小姨打了個電話,但是小姨态度惡劣的說在打麻将,現在下不來。
一聽是氣不順,江曼就挂斷了。
外婆說別管了,你也管不明白還得跟着生一肚子氣。
最終江曼沒管,半個小時之後離開,說還有工作的事情要忙。
陸存遇在外面等了四十幾分鐘了。
舅舅開車出去送,把江曼送到接來的那條街上。
“坐什麽車走?”舅舅下車問,對江曼說:“要不就上舅舅的車,舅舅把你送到車站,打出租車多浪費錢。”
江曼覺得舅舅是以為她要打出租車回青城,忙解釋說:“舅舅你回去吧,我同事開車送我來的。他腼腆不愛說話,不敢跟你打招呼,我給他打個電話,馬上就能過來接我。”
江曼都這樣說了,舅舅就只好開車回去。
站在街邊等了片刻,卡宴緩緩行駛了過來停在身旁,江曼打開車門上了車。
江曼看了陸存遇一眼,他有些不對勁,大抵上了高速開始他的臉色就是如此,沒有過分的冷漠,也沒有對她多麽熱情。
原因只有一個,寶馬X5的事情引起的。
難道他知道江斯年是誰?
“你認識寶馬X5的車主?”江曼很直接的就問了出來。
性格一直就是這樣,不想憋着的時候在心裏想想最難以收場的後果,如果這後果死不了人還能接觸,那就幹脆問出口。
但是,有些時候江曼也愛很艮很倔的對一件事悶聲不吭,一般如果這種情況下,江曼就是單純的想給對方添堵,不愉快的跟對方耗着不說不問。
陸存遇并沒有很快的回答,在小孩子面前,較比現在,江曼覺得小表弟在場時他可比這溫柔得多。
卡宴行駛在縣城裏,街上車并不多,但是行駛中要格外的小心,前面的指示燈不是青城常見的滿屏燈,而是箭頭燈,江曼見得少,很不适應,總怕他開着開着也不适應的違章。
紅燈停下,陸存遇手指無聊地敲打着方向盤。反問江曼:“你認識那輛白色寶馬X5的車主?”
江曼反感他總是把人逼的不知如何反抗。
面對一個說話慣性施展技巧的人很累腦子,在他不動聲色害的邱樹權酒駕被抓那回起,江曼就決定要跟他成為朋友,即使跟他成不了朋友,也不要跟這樣高深莫測的男性成為敵人。
女人鬥争可能大多吵鬧一陣,男人不同。
江曼點點頭,倔強地說:“對,我說他是我哥陸總你信不信?”
陸存遇的視線玩味地盯着江曼的臉頰,忍不住笑:“你哥?你哥沒什麽玩的了路上跟我玩跟蹤?有這癖好?”
江曼沒有看他的眼睛跟他對話,怕受刺激。可是聽着他的這句話,江曼不禁皺眉,怎麽好話到了他的嘴裏一說,就好像在影射江斯年是個弱智兒童似的。
江曼沒再說話。
分不清是在不與他計較,還是自知理虧,說法解釋不通。
上高速以後,江曼閉上眼睛讓自己處在睡眠狀态,以免尴尬,其實并沒有睡意。
經過高速服務區,卡宴停了。
江曼睜開眼睛,看了看服務區的标識牌,問要下車的他:“來服務站幹什麽?”他的車應該不需要加油,早上上高速之前就加滿了,現在才跑了沒多少公裏。
陸存遇挑眉,身體大幅度的附壓向副駕駛上的江曼,一雙眼眸微斂地看着她的粉嫩嘴唇,聲音磁性地開腔:“我不下車,難道你真想動手給我接尿?”
江曼直視着他的五官,聞着他的氣息,忽然覺得這種男人也許欠女人折磨,折磨折磨就不會如此自大猖狂了。
“下車吧,本來生理零件就不太好,別憋壞了。”江曼笑着說。
兩人對視了片刻,江曼從氣息正常變得氣息漸漸紊亂,經受不住他的眼神調戲。
陸存遇挑挑眉,下車。
他拿了煙盒和打火機,一邊走向洗手間一邊點了根煙抽。
……
下午回到創州,五點左右,江曼被工作完的蘇青攔住:“兩人單獨相處回程之旅,感覺如何?”
“感覺……睡得不舒服。”江曼言簡意赅地概括了全程內容。
蘇青無語。
聊起舅舅和外婆,江曼嘆氣,說被親戚催婚的事情,下個月表弟結婚了,要去參加婚禮,恐怕還要經歷一番催婚轟炸。
蘇青在江曼的辦公室裏轉來轉去,邊走邊說:“你表弟23歲結婚,太早了吧!婚後如果被家庭瑣事妻子孩子累住,肯定影響事業發展。萬一妻子過幾年覺得他太沒本事,那日子怎麽過?早晚要吵。”
江曼說:“我祈禱表弟妹是個好姑娘,不要嫌棄自己老公沒有其他男人本事。”
說起這個,江曼又頭疼起來:“下個月15號結婚,10號之前我舅舅讓我幫他找幾輛上檔次的車,上哪找啊?我舅舅說讓我跟同事借,湊幾臺是幾臺,回家跟我媽商量商量,看怎麽推掉還不會讓舅舅挑理。”
“那就湊啊。”蘇青說:“你27了不結婚被你舅舅念叨,你還不表現一下你職場女性的優勢?客戶,陸存遇那兒不成嗎?”
江曼擺手:“我太怕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
江曼的手機響了,她接起:“到了?”
……
聽了半分鐘,江曼點頭:“好的,我馬上下去。”
挂斷以後,江曼拿起手提包,合上手提對蘇青說:“我先走了,陸存遇邀請我吃飯,介紹他的幾個朋友給我認識。還不定是什麽陰謀等着我呢。”
“反正他不能把你賣了。”蘇青一臉羨慕地說。
“對了,江斯年那幫我看看。”江曼推門出去之前說。
蘇青點頭。
☆、二哥要真跟這個賤人複婚我第一個宣布絕交再不來往一更
吃飯的地方定在本市特別有名的高消費俱樂部。江曼随陸存遇一起走進去,也因此得到俱樂部侍應生們尤為恭敬的禮遇。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面子,男人又何嘗不是女人的面子呢,走在陸存遇的身邊,很受矚目。
進去之後,江曼見到了陸存遇的一些朋友們。
陸存遇簡單的作了一番介紹,聽他口氣,就是在暗示大家不要把她當成外人,以後經常一起吃飯出來玩,女生頭次見面腼腆,男士們要多多關照锎。
每個人都有固定的朋友圈子,陸存遇的朋友圈子對于江曼來說,是需要她謹慎面對的。
很怕不經意間丢了他的人。
江曼臉上往日洋溢的自信,此刻全然不在。這種場合其實并不好應付,她不能像是跟自己的朋友們一樣大大咧咧的玩開,不能像是跟客戶談生意一樣盡甩些官方客套話。
不能悶聲不吭,也不能話太多,而且腼腆的确要稍微裝裝。
江曼站在他的身邊,聽他逐一介紹,根本就記不過來這幾個男人分別都是什麽出身,是本市誰之子。這種情況下,江曼覺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迅速記住對方的姓氏,不去管他們都是幹哪一行的。
記住姓氏,方便了稍後再聊開口就能不尴尬的準确稱呼出一聲“X先生”,至于他們各自都涉及着哪一領域,沒幾句就能聊得出來。
進來之前,陸存遇有特別交代不要握手打招呼,站在他身側對他朋友微笑,點點頭就可以。
他可能……不願讓人感覺她跟他太像客戶與設計師的關系吧。
江曼聽話的沒有跟這幾位男士握手,僅是笑笑,微微點頭算是禮貌的打了招呼。
陸存遇自然是讓江曼坐在自己的身邊,一舉一動,皆是對她照顧周到。
桌上一共六個男人,五個是陸存遇發小級別的人物,只有他的前大舅子是他中學快畢業時打籃球比賽才認識的。
陸存遇跟前大舅子馮原認識的确稍晚,但卻因為有一個讨陸存遇喜歡的好妹妹,逐漸變成了比陸存遇發小還跟陸存遇走得近的朋友,兼大舅子。
江曼跟陸存遇的前大舅子以前見過一面,所以現在視線碰到,又無聲的多打了一次招呼。
馮原也對江曼點了點頭。他一直都希望陸存遇能重新開始一段值得的感情,妹妹和陸存遇的婚姻他當哥哥的很失望。他也永遠記得陸存遇在校期間追求妹妹關心妹妹時破的一些例。自己的籃球隊從未輸過任何人,卻為了讨好他這個未來的大舅子,兩隊比賽,笑着故意輸給未來大舅子,只為表達讓大舅子別擔心自己妹妹的将來,承認任何他們未來會是大舅子和妹夫的關系。
想起這些,他很長一段時間覺得沒臉面對陸存遇。
這些人邊喝邊聊,有三個男人身邊是帶着女人的,另外三個都沒有帶女人一起。江曼本還不知道這三個女人什麽身份,但一聽她們叫自己“嫂子”,瞬間就明白這三個女人并不是妻子或是正牌女友之類的。
酒在喝着,很快桌上氣氛就不受控制的熱了起來。陸存遇旁邊坐着一個男人,34歲開始經營父親留下的夜總會。
陸存遇滿是愛意的眼眸盯着江曼白皙的臉頰說:“最近全國掃黃,查的嚴,于朗的夜總會被要求全面停業整頓,幾個月之內恐怕開不了業,趁此機會他打算把夜總會那一整棟樓內外全部重新裝修。剛好,他們都好奇你是幹哪一行的,我介紹說,你是創州的資深工裝設計師。”
話說到此,江曼明白了陸存遇的意思,今天吃飯,一來他是介紹她認識他的朋友,二來,大概是要給她一單白撿的友情生意。
這是好事,江曼喜出望外。
在工作上慢慢熟悉他的朋友,也許會來的更加自然。
還有,賺錢的每個機會目前她都不想錯過,自己還清了車貸房貸毫無壓力的戀愛,一身輕的經營感情問題相信更舒服。
江曼跟于朗聊了很久,還不太熟,所以暫時只能聊夜總會裝修的一些事情。中間陸存遇出去接聽來電。
江曼不提其他,初次見面怕會冒犯尴尬,但于朗話裏話外一直在強調,私生活裏陸存遇很少跟他們一起鬼混。
“即使他出來跟我們喝酒,也是孤身一人,二哥可是十足的好男人典範。對了,不孤身一人時二哥身邊頂多帶個十五。”于朗告訴江曼:“聽說你們認識也是因為十五,那次我們都跟他在一塊喝酒,還很納悶兒,後來二哥怎麽就帶十五突然離開了?”
“十五太可愛了。不過第一次碰見十五我真的被吓到了,手機被它咬碎,身為主人他要賠我手機,後來我還是被十五吓得沒要手機直接下車回家。”江曼言辭婉轉地描述了一下當天的情況。
生怕這些他的朋友們誤會,別以為她跟陸存遇第一次見面因為半醉就那個迅速發展到床上了便好。
……
陸存遇接完電話回來,手指間的一根煙也抽完了一半。
他沒有穿西裝外套,襯衫的袖口卷起了一些,露出結實精壯的手腕上那塊名貴腕表,坐下的同時他順手拍了下她的肩。
江曼盯着他的側臉看。
他挑眉問:“在看什麽?”
“沒什麽。”江曼抿唇,淺笑着對他搖頭。
陸存遇望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