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六十六條鹹魚
聽見沈楚楚的話, 司馬致有些哭笑不得,他問的是她近來有沒有感受到什麽特殊的感覺,她這腦回路, 未免也太過清奇了些。
“朕是問你, 身上可有不适之處?”他耐下性子, 低聲詢問道。
沈楚楚先是搖了搖頭, 頭還沒撇過去,她就感覺胃裏又一陣泛酸,只好停住了動作:“許是昨晚沒休息好,臣妾無妨的。”
司馬致抿住薄唇, 朝着碧月瞥了一眼:“去太醫院喚個太醫來。”
碧月應了一聲, 連忙疾步走了出去,準備去請太醫來。
沈楚楚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就是昨晚上睡覺踢被子着涼了, 肚子裏有點不舒服, 沒必要這樣興師動衆的吧?
“皇上,臣妾真的沒事。”她再次重申了一遍,對着碧月使了個眼色, 讓碧月站住了腳。
司馬致挑了挑眉, 望着她的眸光微沉,打上元節的船宴到今日, 約莫已經過去二十天左右了。
她一直沒提過船宴上發生的事情, 他便也配合着她将此事埋在了心底。
回來之後沒多久,她就在賞花宴上暈了過去,還沒剛醒過來, 緊接着又出了天花的事。
他不大清楚懷胎不到一個月能不能把出脈來,剛剛是他太激動了, 無措到忘記了他如今的處境。
現在冷靜了一些,他才想起整個皇宮都布滿了太後的眼線。
畢竟在他登基之前,太後就已經掌管後宮十來年,即便如今太後不再管理後宮,往日遺下的餘威也不容小觑。
便是太後安排在明處的眼線,他能清理幹淨。可那些埋得久遠的眼線,想要清理起來,就有些難度了。
他若是喊來了太醫,太醫給沈楚楚診脈沒什麽便罷了。
要是她真的懷了身孕,除非他當場殺掉診脈的太醫,不然這話只要傳進了太後耳朵裏,就相當于将她置在了險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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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護着,哪怕有一分的危險性,他也不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罷了,不用去了。”他的聲音略顯嘶啞,面容疲憊的揮了揮手。
沈楚楚聽見他沙啞的嗓音,擡起頭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狗皇帝的面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後煞白如紙的顏色,他的一雙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想來應該是熬夜處理這幾日堆積的國事呢。
他真是把自己當做鐵人了,就算沒有得天花,他在寶蓮寺也吃了不少苦頭。
上次在養心殿扛房梁的燒傷還未養好,又連着過了敏,瞧他胳膊上嚴重的水泡,便知道他過敏有多嚴重。
這一回來皇宮,連休息兩日都沒功夫,直接就抱着摞成一座小山的奏折批閱了起來。
聽碧月昨日說,狗皇帝當晚醒過來之後,翌日一早便帶病去上了早朝。
“您大病初愈,理應多多休憩,養好了身子才有精力處理國務。”她猶豫了片刻,開口提醒了一句。
司馬致聽見她這像是關心他的話,心裏流淌過一絲絲淡淡的暖意,她這是在擔憂他的身體嗎?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關心他,也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這種真心實意且發自內心的話來。
他下意識的勾起唇角,眸中含笑:“好。”
“你餓不餓?楊海馬上就送來午膳,若是餓的話,這裏有點心,你先墊一墊。”司馬致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臉殷勤的将幾碟子精致的糕點推到了她面前。
沈楚楚原本是沒感覺到自己有多餓,這幾日她總是喜歡睡懶覺,每每都是睡到半上午才起來用膳。
此刻被他這麽一說,她倒是覺得胃裏空蕩蕩的,生出了兩分饑餓的感覺。
“這個好吃,你嘗一嘗。”司馬致拾起放在碟子旁的錦帕,用精致小巧的錦帕,捏起了一塊紅褐色的糕點。
他的手指削瘦又修長,指甲修的圓潤利索,白如玉脂的指尖上,拿捏着晶瑩剔透的青梅糕,慢裏斯條的朝着她的唇邊送去。
暖閣中除了碧月,并未有旁的人在場,可沈楚楚看着嘴邊的青梅糕,原本白嫩的耳垂,一下紅了起來。
作為一只相貌還不錯的母胎單身狗,看見姐妹都成雙成對的和男友如膠似漆,她不是不羨慕的。
最起碼在青春期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一個擁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長腿歐巴,一臉溫柔寵溺的将美食送進她的口中。
當這個美夢跨時代成真,她感覺自己好像活在夢裏似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沈楚楚咬緊了下唇,臉蛋燙的吓人。
她這是怎麽了?
狗皇帝不就是喂她一塊糕點而已,虧她還是受到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到頭來搞得比在封建制度之下長大的古代人還死板。
就算是作為朋友,他這個舉動似乎也沒什麽不正常,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嫔妃。
沈楚楚心跳快的吓人,她遲疑着微微張開了小嘴,小心翼翼的就着他的手,朝那塊青梅糕咬了一小口。
青梅糕入口即化,帶着一絲微涼的酸甜,在她舌尖緩緩蔓延開來。
原本她胃裏不大舒服,但這青梅糕酸酸甜甜的,一點也不膩的慌,十分開胃生津,倒是讓她胃裏舒服了不少。
沈楚楚覺得味道還不錯,便又張嘴咬了一口,這一次她忘記了收斂,唇瓣一不小心便觸碰到了他溫熱的指尖。
她的粉唇微不可見的輕顫了兩下,司馬致也沒好到哪裏去,就在她的唇與他的指尖相觸的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有一陣電流從後背經過,直直的朝着頭頂竄去。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酥酥麻麻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癢意,像是被人突然撓了一下癢癢肉。
司馬致放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掌,緊緊的攥了起來,天知道他用了怎樣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她揉進懷裏的沖動。
“好吃嗎?”他強裝鎮定,面不改色的轉移開了視線。
沈楚楚怔怔的擡起頭,小嘴還微微張着,她嘴裏噙着一小塊青梅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吞咽:“啊?”
司馬致又将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連忙将齒間的青梅糕咽了下去:“好吃。”
說罷,她覺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太過敷衍,便又添了兩句:“臣妾這兩日胃口不大好,用了這青梅糕,胃裏感覺舒坦了不少。”
司馬致努力壓抑住噴薄而出的喜悅,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向上揚了揚:“朕倒是覺得這青梅糕有些酸澀難咽,你喜歡吃就好。”
沈楚楚愣了愣,狗皇帝說話是什麽邏輯?
明明方才他自己還說這青梅糕好吃,現在又說覺得青梅糕酸澀難咽。
若是他覺得不好吃,那剛剛這麽殷勤的往她嘴裏送什麽?
她摸不清楚他到底什麽意思,所幸就直接順着他往下說道:“許是臣妾最近口味變了。”
司馬致越發感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他依舊沒有十成的把握。
自打這次高燒之後,他的讀心術便一點也不靈了,原本只要離得近些,一般人的心聲都可以聽到。
如今就算離旁人再近,那讀心術也是時靈時不靈,偶爾走運了就能聽到幾句心聲,若是運氣不好的時候,一句都聽不見。
他現在的讀心術就像是玄學,聽心聲都是看概率,顯然今日的玄學沒有靈驗,沈楚楚此刻的心聲,他一句也沒聽見。
為了保險起見,司馬致又開口試探了一句:“聽聞你這幾日總是待在寝殿內足不出戶,可是因為身子不舒服?”
沈楚楚生怕他又大驚小怪要請太醫,連忙搖了搖頭:“臣妾是在殿內休憩,春困秋乏,天氣一回暖,臣妾便容易犯困。”
她也沒說謊,這幾天她在永和宮裏,為了避免與膈應人的嘉答應碰面,她幾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無聊的時候就在外殿中看看野史。
當然,躲嘉答應和看野史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
聽見這話,司馬致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邊上了,若是說方才他還有些遲疑不決,現在他便可以肯定下來了。
那青梅糕是用青梅、山楂、金桔、臍橙等七樣酸澀的水果制成,因為他這幾日沒什麽胃口,所以楊海特意讓禦膳房送來的。
說實話這青梅糕酸的要命,即便有那麽一絲甜味,也都被酸味遮掩的差不多了,他只用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了。
給沈楚楚吃青梅糕,便是想試探她能不能吃酸,他不大懂女子懷孕的事,只是瞧着先帝的妃子只要一有了身子,就喜歡吃那酸澀的東西。
嘔吐、喜酸、嗜睡,若是說只占一樣還可能是巧合,可是如今這三樣都加在一起,肯定不會錯了。
雖說在船宴上的那一晚,他什麽都沒感覺到,可後來回到皇宮後,他總能在睡夢中詳細的勾勒出那一晚的瘋狂。
那真實的夢境,令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他會對她負責,也會對她腹中的孩子負責。
在她顯出孕肚之前,他必定要将朝堂和後宮都清理幹淨,讓她安心的誕下他的孩兒。
楊海走進暖閣中,便看到一臉笑意的皇上,他愣了愣,而後看到了皇上身旁的楚貴妃。
難怪皇上笑的這麽開心,原來是因為楚貴妃在這。
這幾日皇上整天緊繃着一張臉,批閱奏折時也是眉頭緊皺,從未有過片刻的放松。
大病初愈,本該是好好休養的時機,皇上卻因為國政,忙得連膳食都顧不得吃。
他們看在眼裏,也只能在心裏幹着急,畢竟他們只是奴才,便是再關心主子,亦不可越界。
現在好了,只要楚貴妃在這裏,皇上能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楊海對着沈楚楚請過安,便命宮人将膳食送上了桌子。
司馬致想起了什麽,對着楊海吩咐一句:“将水仙子這道菜撤下去。”
楊海并未多問,只應了一聲,便将水仙子從桌子上端走,而後識趣的讓宮人多擺了一副碗筷。
做好這一切,他才帶着殿內的宮人退出了暖閣。
臨走之前,他順帶将碧月一起帶了出去。
一時間,殿內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許是暖閣裏燒的紅蘿炭太旺,沈楚楚只覺得臉蛋發燙,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桌子上大多是素菜,只有兩三樣葷菜,還都是她愛吃的樣式。
沈楚楚本想給他布菜,但筷子還沒伸出去,他便率先給她夾起了菜:“多吃一點。”
望着他殷勤的動作,她微微一愣,今日狗皇帝是吃錯什麽藥了?
她瞧着沒進寶蓮寺之前,他也沒像現在一樣,言行舉止這麽古怪。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她的碗裏已經堆出了一座小山,沈楚楚急忙擺手:“夠了,夠了,臣妾吃不下這麽多。”
司馬致在她的阻止下,停住了筷子,他用手臂撐着下巴,嘴裏咬着一雙筷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臉看。
沈楚楚被他盯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悻悻然的幹笑兩聲:“你怎麽不吃?”
“你們吃飽了就行,朕不怎麽餓。”他勾唇一笑,黑漆漆的眸子中亮着一道光。
沈楚楚:“……?”你們?
她身子一個激靈,面色不自然的左顧右盼起來,這裏除了她和他,還有別人嗎?
司馬致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兩人心思各異,就在詭異的氣氛中用完了這一頓飯。
用過膳後,沈楚楚便提起了正事,她指了指放在矮幾上的畫冊:“太後娘娘說是要用這次選秀,給您沖沖喜,這些都是臣妾精挑細選來的秀女畫冊。”
司馬致瞥了一眼畫冊,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這個節骨眼上,選什麽秀,現在後宮就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讓他再選一批女人進來和稀泥嗎?
雖然他對此事并不上心,但沈楚楚都将畫冊送過來了,該走的流程他還是要走的。
司馬致将自己這一側的軟墊,疊放在了沈楚楚那邊的軟墊上,他用手按了按兩層疊在一起的軟墊,見墊子柔軟适中,這才扶着她的手臂,讓她坐了下去。
沈楚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為什麽要攙扶着她?
她剛想開口問一問他,是不是她今日做錯了什麽,所以他才這樣故意折騰她。
還未張嘴,他便坐在了她的對面,擡手打開了其中一卷畫冊。
望着畫冊上的鵝蛋臉、煙柳眉、杏仁眼,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畫冊上的女子,乃是大理寺少卿之女,容貌雖然算不得絕美,卻也算的上是清秀佳麗。
最重要的是,若是收下此女,他便相當于籠絡了大理寺少卿的臣心,對他往後清理朝堂大有好處。
打他是太子的時候,大理寺少卿便是中立黨,一直到現在,大理寺少卿也未明确的表明過自己的立場。
不光他拉攏不動大理寺少卿,姬家也一樣如此,所以若是能将大理寺少卿的女兒選入宮中,往後便是看在女兒的份上,大理寺少卿也不能投靠了姬家。
這一看,沈楚楚挑選秀女之時,便是下了功夫的。
作為晉國的貴妃,她為他着想至此,司馬致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難道絲毫都不在意他嗎?
先帝曾說過,若是喜歡一個人,便會想将此人占為己有,不願旁人窺視半分。
所以說,她是因為不喜歡他,才會精挑細選這些秀女?
難道她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将他往別的女人懷裏推?
沈楚楚并沒有察覺出他不悅的情緒,她眨了眨眼睛,面上帶着職業的微笑:“臣妾選的秀女,您可還滿意?”
她相信他絕對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這些秀女她按照出身相貌,足足挑選了三、四個時辰。
這三十冊秀女的畫像,都是精華中的精華。
司馬致将畫冊往矮幾上一扔:“不滿意。”
沈楚楚的笑容僵持在了臉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看哪裏不滿意?”
他随手指了指那女子眼角的一顆淚痣:“這裏長了一顆痦子,看着便磕碜,說不準還是克夫痣。”
沈楚楚:“……”
她吸了口氣,安慰自己不要生氣,說不準就是他眼界比較高,不喜歡這一類型的。
沈楚楚從畫冊中尋摸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卷畫冊,展開放在了矮幾上:“您看這個怎麽樣?”
這個秀女可是她按照沈嘉嘉的标準找的,那一雙眼睛楚楚動人,像是含了春水似的,身姿纖弱猶如蒲柳,盈盈細腰不堪一握,保準狗皇帝看了眼睛都發直。
司馬致只懶懶的瞥了一眼,便不假思索道:“瘦的皮包骨頭,要什麽沒什麽。你再看她的眼睛,怕不是得了針眼,整個眼珠子都泡進眼淚裏了。”
沈楚楚:“……”
她憋紅了一張臉,強忍着給他一榔頭的沖動,從畫冊中抽出了另一個較為豐腴的秀女。
這秀女長了一張可愛的包子臉,身材前凸後翹,就是瞧着有些微胖,頗有楊貴妃當年的神韻。
沈楚楚拍了拍胸脯,打了包票:“這個絕對符合你的心意。”
司馬致這次連看都懶得看了,他将畫冊扔到了一邊去:“這秀女的臉,比楊海的臉還大,胖的渾身只剩下肉了,朕又不開屠宰場……”
他還未吐槽完,沈楚楚便不幹了,她鐵黑着一張臉,嗓音中隐隐帶着一絲怒氣:“胖的不行,瘦的也不行,那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司馬致面色不改,聲音平靜:“你這樣的。”
沈楚楚:“……”
空氣安靜下來,兩人四目相對,氣氛中充斥着一股難以言說的詭異。
最終,還是沈楚楚先認了慫,她別過臉,聲音細若游絲,像是蚊子叫似的:“皇上真會說笑。”
司馬致将矮幾上的畫冊揮落,他慢裏斯條的擡起頭,露出一條優美的下颌線:“朕從不說笑。”
沈楚楚老臉一紅,也不知道該接什麽話,才能緩解這詭異的氣氛。
正當她準備找個借口,逃離此處之時,楊海弓着身子,走進了暖閣:“皇上,臨妃求見。”
臨妃便是涼國的臨安公主,一進宮就被封為了三品妃位,僅次于沈楚楚的二品貴妃之位。
司馬致皺了皺眉,自打那日洗塵宴之後,他就被轉移到了寶蓮寺,便再沒見過臨妃。
他回宮以後,那臨妃也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寝殿裏,從未求見過他。
她今日突然過來,是想做什麽?
司馬致不鹹不淡的瞥了沈楚楚一眼,而後對楊海吩咐:“讓她進來。”
沈楚楚見臨妃要進來,起身便要準備告退。
還未張開嘴,就聽到他緩緩開口:“你就坐在這。”
沈楚楚:“……”
她撇了撇嘴,狗皇帝也太不識擡舉了,她離開這裏是為了他着想好不好?
臨妃有傾城傾國之色,萬一他把持不住,準備當場寵幸了臨妃,難道她要留在旁邊為他們鼓掌助威嗎?
沈楚楚心中一萬個不情願,她實在不想留下當電燈泡,可不等她再提出想要告退,臨妃已經袅袅走了進來。
臨妃今日穿的是晉國女子的服飾,并未再穿涼國的服飾,只是那面紗卻依舊戴在臉上,沒有因為進了宮便取下來。
那面紗外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眸子,即便如此,那雙勾人心魄的眸子,也足矣讓外人知道她有多美貌。
“臨妃來乾清宮有什麽事?”司馬致并未擡頭看臨妃,他垂着眸子,正打量着沈楚楚的手腕。
她太瘦了,手腕細的猶如天鵝頸,仿佛他一根手指都能輕易折斷,看來是時候讓禦膳房給她加加餐了。
臨妃身邊的婢子将食盒遞給了楊海,她的聲音淡若白水:“聽聞皇上大病初愈,是以來給皇上送些補湯。”
楊海有些為難,不知要不要把食盒呈到皇上面前。
如今楚貴妃還在這裏,若是皇上喝了臨妃送來的補湯,楚貴妃心裏肯定不好受。
可若是皇上不給面子,一口都不喝,屆時臨妃将此事禀于涼國女皇,女皇再以為皇上是在給涼國下馬威。
沈楚楚雖然不知道楊海心裏頭想的是什麽彎彎繞繞,卻也看明白了她在此處,狗皇帝有多為難。
她連忙站了起來:“既然臨妃妹妹找皇上有事,臣妾便不在此叨擾皇上了。”
司馬致擡頭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擡了擡手:“朕的手腕受傷了,你來喂朕。”
沈楚楚:“……”
受個屁的傷了,他方才指着畫冊叽叽歪歪的時候,可不見他手腕受傷。
她不想再給自己樹敵,可狗皇帝都開金口了,她若是不照做就是抗旨,
沈楚楚猶豫了一下,見臨妃臉上并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這才擡起手從楊海手中接過了食盒。
打開食盒後,楊海用銀針驗了毒,見補湯沒有問題,便退了下去。
沈楚楚剛用銀匙舀了一勺湯,還沒碰到司馬致的嘴皮子,便聽到臨妃宛如天籁的聲音:“皇上不脫鞋嗎?”
司馬致:“???”
沈楚楚的手指頭一顫,差點沒把勺子杵進他的鼻孔裏。
她突然想起來在十來日之前,自己曾在洗塵宴上,當着臨妃的婢子出言诋毀過狗皇帝。
——皇上喜歡一邊摳腳一邊用膳,還喜歡在膳後放幾個連環屁釋放自我,若是放不出來,便要妃子在一旁鼓掌助威。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司馬致沒有說話,臨妃便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沈楚楚總算是微微松了口氣。
司馬致說是喝湯,也只是意思了一下,用薄唇碰了碰銀匙,便當是喝下去了。
沈楚楚将食盒收了起來,遞還給了楊海。
這一次司馬致沒再攔着她走,她還差幾步就要走到暖閣門口時,聽到了臨妃鼓掌的聲音。
司馬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臨妃。
臨妃倒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自顧自的鼓着掌,嘴裏還念叨着:“皇上好棒,皇上好厲害……”
司馬致終于忍不住了:“你在幹什麽?”
臨妃看着他,面上帶了幾分不解:“貴妃娘娘說皇上喜歡在用膳時摳腳,用完膳還要放屁,皇上放不出屁來就要鼓掌助威。”
“是不是臣妾鼓掌的聲音不夠響,所以皇上放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沈楚楚:果然好看的人都沒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