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跟他談過以後，厲沒有再在工作上幹預她的事。因為上次放了鄭導的鴿子，所以姚曳在工作上的攔路虎明顯多了起來。行業裏的幾個導演制作人像是達成了共識，毫無例外的把她給冷藏了，無論曲燕怎麽在中間牽線，都沒人肯給她機會。
對于這個下場，曲燕見了姚曳後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的罵道︰“你就作吧！到時候有你悔的。”
姚曳樂呵呵的沖着她傻笑，一點都不見壓力。其實這事她早預料到了，那天跟厲達成共識沒多久鄭導的電話就打來了。姚曳在厲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對方大抵是吧她的罪狀控訴了一遍，然後問厲他應該怎麽去辦。
他那時候剛跟她理論完，所以脾氣別提有多壞了。板着張臉，跟鄭導說随便他處置，他不幹預。說這話的時候，他還賭氣似的看了她一眼。姚曳哭笑不得，心想這人有時候還真是小孩脾氣。
所以，那以後，姚曳的日子更加的艱難了。成為了衆多導演黑名單中的人物後，即使有曲燕從中牽線，她也沒有機會去結交這些名導演了。
曲燕雖然恨鐵不成鋼，卻到底還是心疼她的。對她說現在要靜下心來，雖然人脈重要，但最要緊的還是她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在冷藏期內，姚曳靜下來看書的時間多了不少。
因為在家的時候變得多了，姚曳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會鑽研一下廚藝。所以厲回來看到滿桌熱騰騰的飯菜時，詫異了片刻，就挑眉輕笑︰“不是要忙事業嗎？怎麽有時間弄這些東西了。”
姚曳哼了哼︰“我再忙也沒有你忙啊！”潛臺詞就是你能做我為什麽不能做了？對厲她一直是有着某些怨言的，他的工作本來就多，可偏偏還一直霸占着家裏的事。搞得她好像裏外都做不成事，像是個廢物一樣。
所以這次達成共識後，姚曳自然是要正一正家風的。
既然下定決心要在一起了，有事兩個人就該共同承擔。
厲回來看着桌上的東西，面露嫌棄。姚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聽他挑剔的話了。可等她把碗筷端上去後，厲只是不動聲色的坐下，然後自顧自的捧起了碗筷。
姚曳會心一笑，本來以為他還會再多鬧一鬧脾氣的。可現在看來，他還是挺知道分寸的。她滿意的坐下來後，就捧起碗跟他一起吃起來了。不得不說，她的口味真的被厲給養刁了。以前她吃自己煮的東西時，總覺得還是過得去的。可現在吃起來，總覺得不是那味了。不是太鹹就是哪邊炒得太老。她吃了都覺得不好，更何況厲那金貴的舌頭。
姚曳有些心虛的看向厲，竟意外的發現他吃的比她從容許多。筷子動個不停，每個菜都不拉下。姚曳知道他是在給她面子，心虛的同時，又多了不少欣慰。
她終于也能為他做些什麽了，嗯……雖然效果不是太好。
飯後，姚曳洗碗的時候厲跑進來跟她一起。姚曳不好意思剝奪他的這個愛好，只能任他去了。不過她也明白厲這人強迫症嚴重的厲害，碗筷如果不經他嚴格的審查，他是無法放心的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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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姚曳在看書的時候，手邊突然多了一杯牛奶。姚曳側過頭一眼，就見厲臭着一張臉，把牛奶往她手邊推了推後，就冷着臉要走。姚曳無奈，他這脾氣真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不過她還是覺得很高興。因為現在這一杯小小的牛奶，再也沒有讓她覺得有壓力，心髒那像是被一股熱流包圍着，只覺得暖意橫生。
她喜歡這種能相互付出，讓人覺得舒服的相處方式。
她覺得幸福，可某人卻沒她那麽好心情了。他消息靈通，自然是知道她被那些人刁難的事情。其實那時候他也只是說說氣話，卻沒想到那姓鄭的心眼那麽小，竟然就那麽堂而皇之的欺負起一個女人了。
他心裏打着算盤，下次再不給他的電影投資了。
想囑咐那些人不要做得太過的，可想起她那時候的要求，讓他什麽都別管時，他到嘴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他顧及面子，想等她主動服軟的。可誰知道她對這樣的生活還挺自在的，竟然還有閑心鑽研起廚藝。厲不懂，別的女人大多喜歡清閑懶散的日子。可他家姚曳偏偏跟個馬達似的，每天急速運轉，根本停不下來。
想到她那天倔強的樣子他就有些心塞，将牛奶放下後，正準備走，卻不想被姚曳拉住了袖子。
只見她笑的很開心，握上他的手心撒嬌似的晃了兩晃。她這樣，厲就怎麽都硬不下心腸了。走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秀發，問道︰“真的不累？”
語氣雖然僵硬，卻也沒那麽冷冰冰了。
姚曳搖頭︰“還好。我很聽話的，照着你上次說的，每天工作時間不會超過八個小時。而且我每看一會書，都會休息一會，不會讓自己的神經太緊繃。”
厲嘆息。他想問的完全不是那回事，不過看她這樣，他多少有些明白了。在他看來辛苦的事，在她眼裏卻是理所當然的。他要是再一味的幹擾，他們兩之間就真沒太平了。
或許有些時候，他做的再多也不如那一杯牛奶讓她開心。
曲燕有接了部新戲，這次跟她合作的是一名新晉導演。拍過兩部戲，反響都是平平。
姚曳在收集資料的時候看過這個導演的作品。說實話，她覺得這個導演挺有想法的，拍攝手法很能打動人心。但或許他因為太自我了，所以才不注重市場，沒有考慮大衆的口味。
曲燕跟她說她很欣賞這個導演的拍攝手法，還說她這次構思的故事就是要這種調調。她一向很有主意，姚曳由衷的祝福她這次能夠大紅。
導演叫齊哲。曲燕跟他見面的時候，把姚曳也一起帶了去。姚曳去之前覺得不合适，但曲燕說只是個普通的會面，只是喝喝茶聊聊天，不涉及要保密的東西。
看她還猶豫，曲燕還勸她說這個導演眼界很寬，多跟她聊聊能開闊她的知識文化水平。将來寫東西也能順手些，姚曳聽她那麽說，也就不再猶豫，跟着她去了。
見面的地方是個布置的很古風的茶樓。窗上的雕花以及用的茶具都很考究，姚曳小口的抿着茶，茶香沁人心脾。
齊哲年紀不大，三十歲出頭。他這年紀能拍攝自己的電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了。不過，他穿的很考究，一舉一動看着也貴氣。姚曳猜想這人的家庭條件一定不錯，雖然衣着只要有錢就都能解決，可自身氣質這種東西，沒個十年八年是養不出來的。
和齊哲說話，跟以往那些導演有很大的區別。他為人很規矩謙虛，即使曲燕誇他，他也只是淡淡的勾勾嘴角，一點都不顯浮誇。
當然，最讓姚曳欣賞的就是他為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對她這個小人物顧及的也很周到，時常會說一些他在各地的見聞。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拉薩。到了那，人的身心都能覺得淨化。”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神純粹，一點雜質都沒有。
姚曳被他幹淨的氣質給閃到了，心裏也越來越明白曲燕要跟他合作的原因。
曲燕跟她說過，剛入行的時候，別去想着要拍出自己心裏的理想，想要闖出名頭，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觀衆的口味。曲燕以往寫的片子叫好又叫座，是因為她寫的東西既不媚俗，同時又合觀衆的口味。商業化的同時，又包含一定的人生哲理，可以引發人的深思。
站在，她已經賺夠了名氣和口碑，所以站在，她想寫一部自己心目中的故事。
她這次的故事沒有那麽多愛恨情仇，清清淡淡的如同流水一般。但卻反應了一個女人的一生，從年輕時的執着，為愛不顧一切，到老了後的看開釋然。雖然主角最後的結局不錯，有兒有女，但故事的基調卻讓人覺得悲傷。
主角雖然後面走一份不錯的工作，可卻跟她的理想背道而馳。雖然後面陪着她的是愛她的丈夫，可卻不是她以前刻骨銘心的初戀了。
故事的主題，就是背道而馳。而女主角老了以後，倚靠在自家院子的牆上，看着她滿園她種下的自己最喜歡的花草，笑容恬淡，卻沒有光彩。
很無奈，很悲傷。姚曳覺得這個片子如果拍的好，一定會很受歡迎。莫名的，姚曳在這個故事裏看到了曲燕自己的影子。
果然，經歷的多了，寫出來的東西才能有血有肉。
和齊哲告別後，曲燕問她對他的印象。姚曳肯定的點頭，說覺得齊哲這人不錯，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她聽了玩笑般的打趣她:“我知道他長得帥，可你也別被他給迷住了。剛才人說話的時候，你聽的那叫一個認真上心。你可別幹那糊塗事，被厲知道了，我在這行可呆不下去了。”
姚曳笑罵:“說什麽呢，我這叫禮貌。”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齊哲說話的時候，她真的被迷住了呢。那語氣語調，真是讓人覺得舒心舒服。
他氣質飄然，讓人覺得有種深處雲端，不問俗事的感覺，好像生來就是讓人膜拜的。厲跟他比起來，似乎跟貼近于生活。
不過，她就是喜歡接地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