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暧昧
顧肖從房間裏出來後，顯然也看見了她。她倒是沒有那種被抓包後的窘迫情緒。看着她，自得地笑笑，還非常潇灑的對她揮手打了個招呼。
姚曳尴尬的咧了咧嘴角，然後就低着頭繞過她走了。經過這次以後，她覺得他們以後連場面上的客氣都維持不了了。
她跟顧肖鬧矛盾了，可卓凡跟她的關系反倒是變好了。戲外他們相處的融洽不說，演對手戲的時候也是處處和諧，眼裏動作裏全是戲。這變化太快，幾乎讓姚曳接受不了，可又不由得感嘆，果然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這個圈子裏，利益永遠是高于一切的的。沒辦法，他們倆的戀情是炒火片子的一大利器，兩個人抱團炒作也有利于提高他們各自的人氣。如此一來，他們倆自身的矛盾也就不算什麽了。
她感覺這圈子裏的任何事都是虛虛幻幻，真假難辨。每當這些人沖着她笑或是打招呼的時候，姚曳都會不自覺地猜他們是不是又要出什麽妖招。
終于結束了這破地方的戲份。姚曳很高興，他們接下來的戲要在C市附近拍攝。這也就是說，她終于不用跟厲玦隔着千山萬水了。
她發短信把這事報告給厲玦，他很高興，說能經常來探她的班了。姚曳也很開心，順道還調侃了他昨晚丢臉的行徑。
厲玦辯駁着說他不信，姚曳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他昨晚的種種糗态，連帶着還把那段桃色新聞描述了一下。
“說吧，昨天去哪裏鬼混了？那嬌滴滴的聲音，肉麻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說這話的時候，姚曳的語氣充滿了嫌棄。
厲玦連連喊冤：“什麽鬼混？我昨天是應酬。要不是是熟人我賣他面子，我哪需要喝那麽多酒？”
姚曳嗤笑一聲：“是被人強灌了吧？你那些朋友也真是不給你留面子，明知道你不能喝還硬逼你喝。我昨天還真是為你的處境擔心，就怕你一個把持不住，被哪個漂亮小姐給霸王硬上弓了。”
厲玦被她說的很沒面子，他低咒了兩聲。姚曳見他被說的抑郁了，就趕忙說好話安撫他：“放心放心，你昨晚那樣雖然挺傻的。但表現還是一級棒的，尤其當女人勾引你的時候，你義正言辭的把我搬出來，這說明你很把我放在心上。”
那頭響起厲玦愉悅的聲音：“我真不知道我那時說了什麽讓你那麽得意。說實在的，我真沒想太寵你。把你寵到天上去了，到時候管不住你。”
聽他那麽說，姚曳忍不住揶揄他：“還說大話呢。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要往我拍攝片場運幾箱保暖器材，就怕我給凍着。”說着，姚曳愉悅的在床上滾了幾滾，正興奮着呢，突然有人敲她的房門。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急事，外面那人敲起門來就跟砸門似的。
厲玦也聽到了她那頭的動靜，厲聲問她出什麽事了。姚曳回了句去看看，就丢下手機跑過去開門了。為安全起見，姚曳把門上的鏈子搭上，才小心的拉開門。
卻不想突然出現變故，一只男人的手伸了進來，張牙舞爪的就要抓他。姚曳吓了一跳，本能的按住門不讓他動。因為恐懼，姚曳下了死力氣，卻在這時聽到了門口人吃痛的慘叫聲。她一下子就分辨出那人的聲音是卓凡的。這時候她也顧不得想為什麽他會出現在她房間門口了。姚曳開了門，卓凡就跌跌撞撞的進來，他捂着他的手臂，滿身酒氣的倚在牆上撒潑。
“你他媽有病啊！”他揮開她要來扶他的手，又喃喃的罵了幾聲，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姚曳頭痛不已，他睡得那麽死，她一個女的怎麽架的住他。沒辦法，姚曳只能到外面叫人來扶卓凡了。
Advertisement
好在随行的工作人員都在同一層樓。幾個大男人合夥把卓凡架出去後，姚曳那又恢複了清淨。
過後，她跟厲玦說了剛才的鬧劇。他聽了很擔心，一個勁的問她有沒有吃虧。要不是姚曳千方百計的跟他表态那人已經醉的不醒人事了，她估計厲玦又要連夜飛過來了。
姚曳本來以為這個鬧劇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明天會有更大的麻煩等着她。
“我說姚曳，你可真是勇猛唉，卓凡那健壯的胳膊你都能把它弄得擡不起來。”顧肖坐在休息座上，剛才她看着卓凡捂着手臂上了車，十分好心情的抱着手臂看好戲。
“顧肖你少說兩句，姚曳也不是故意的。換了誰大半夜遇上這種事，都會被吓蒙的。”說話的是這邊一個資歷很深的老戲骨。雖然演的是配角，但因為歲數和資歷的緣故，在劇組裏很說得上話。
顧肖瞥了瞥嘴，嬌嗔着說：“我這不是開開玩笑嗎？”她說着友好的上來挽上姚曳的胳膊：“而且我跟姚曳熟着呢，她不會跟我計較的。”她灑脫的朝後攏了攏頭發，大大咧咧的，跟個女漢子似的。姚曳無語的低下頭，衆目睽睽下，她實在是不好當衆甩臉色。
只是，卓凡受了這個傷，拍戲的進度自然是要慢下來了。導演每天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抽煙抽的更加得兇，使得整個片場都像置身在愁雲慘霧中。而在這個氛圍下，身為罪魁禍首的姚曳，更是如履薄冰。
卓凡回來後，對姚曳更是沒好臉色，在劇組他把脾氣炸上了天，連導演都要違着心給他陪笑臉。劇組裏不少人因為被卓凡遷怒了，看姚曳的眼神都有些責怪。她雖然覺得自己沒什麽錯，卻只能放下身段，沒聲息的挨下他的刁難。
端茶倒水送飯，姚曳茫然間又有種回到助理生涯的感覺。
姚曳聽從曲燕的建議，每天閑暇時都會記錄下自己的心得和一些靈感。今天卓凡和顧肖有一場激烈的對手戲，姚曳在一旁看的認真，記完臺詞打完板，她在自己的筆記上寫梗。剛寫了一會，手上的東西就被人奪了去，姚曳一驚，擡起頭，意外的發現拿她東西的是卓凡。
雖然她現在忌諱他，卻也不代表能忍受他一切不禮貌的行為。姚曳從椅子上起來，在要暴怒的前一刻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她面對着卓凡，醞釀了一下後，心平氣和的開口:“卓哥，我随便寫着玩的。沒什麽事的話，我希望能……”
還沒等她說完，卓凡就不客氣的打斷了她:“怎麽，記這種東西，以後是想當作家還是導演？”
聽他的語氣，姚曳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在關心她的狀況。她勉強維持着臉上的微笑，不動聲色的扯過卓凡手上的本子，低下頭，将本子上的褶子撫平。
“只是沒事記的，上不了臺面。”
卓凡冷冷一笑:”有自知之明就好，不切實際的事少做。”說着他将披着的外套脫下來丢給她，姚曳會意，理了理衣服，将衣服送去給道具組。等走遠後，姚曳才大大的舒了口氣。剛才她火氣大的，真的很想抽卓凡。不過她知道這種時候還是盡量低調些比較好，因為在這裏，就算錯的人是卓凡，在他們鬧出矛盾時，劇組為了息事寧人，也會選擇站在卓凡那邊。
卓凡能為這部戲帶來過億的票房，而她？姚曳嘆息，場記上哪找都能找上一堆。
在這個城市的戲份終于都結束了，姚曳坐在飛機上只覺得神清氣爽。下個戲份是在距離C市很近的一個影視基地拍的。也就是說，閑暇的時候，她可以跑回C市找厲玦去了。
換了個環境，吃穿住什麽的都上去了，劇組裏幾個女藝人也不像原來那麽挑剔了。顧肖依舊一副灑脫二貨的樣子，見着她總是會客氣的笑笑。姚曳雖然不會對她甩臉色，卻也不再親昵的跟她講話了。
不管換到什麽地方，卓凡無法無天唯吾獨尊的樣子始終是不會變的。姚曳秉持着惹不起她躲得起的原則，盡量不招惹卓凡。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會給她挑刺。
厲玦的到來讓姚曳覺得春天來了。他自然是被衆星拱月的圍作一堆，等他兜兜轉轉的跑到她這裏時，姚曳已經等得連脾氣都沒有了。
兩人親昵了一會，他抱歉的朝她笑笑，揉着她的頭發，有些疲憊的開口道：“ 你懂得，例行公事。”
姚曳認命的嘆了口氣：“每次跟你見面都跟玩地下情似的。不過誰叫你是金光閃閃的大金主呢？誰見着人民幣都要亢奮那麽幾下的。”
厲玦低頭，專注的看着她：“我是不在意攤牌的，從我的角度出發，我覺得公開更好。紀尹現在不在了，一堆經紀人把他們手下的女藝人往我這裏塞。又看中我手上的廣告，又看中我這個人。”說着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誰要那堆花瓶，我手邊有最好的。”
姚曳安撫性的伸手摟住他的腰，汲取着許久沒有感受的氣息，她一直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沒辦法誰叫你那麽出色，女人見了你，自然會被迷得不着調了。”
聽了她的話，厲玦的表情變得很愉悅。他攬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低低地笑着：“那你怎麽就那麽着調呢？清醒的要死，我還真希望你能被我迷得暈乎乎的，好方便我打包帶走。”
姚曳一副你少來的表情，伸手把厲玦往遠處推了推。他一靠近，她就更用力的推。厲玦也不惱，等她玩夠了，就拉住她的手要帶她出去吃飯。
剛走幾步，姚曳就松開他的手。厲玦詫異的回頭，就見姚曳一臉的為難：“過了這個樹林就有人了，你先出去，我過幾分鐘再過來。”
厲玦的臉色黯了黯，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他又恢複成一貫的從容了。他寬大的手掌拂過她的頭頂，讓姚曳感受到一陣暖意，她盯着厲玦帶着笑意的雙眼，莫名的有些無所适從。
他很幹脆的轉身離開，沒一會就拐的不見人影了。她低頭看了眼手心，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剛才留下的溫度，不過也漸漸開始變冷了。
姚曳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她剛剛的做法，實在是太煞風景。
等上了厲玦的車，姚曳在他旁邊盯着他的臉看了好幾秒。厲玦一直都知道她在注視他，覺得撐不住了才開口問她怎麽回事。
“你怎麽一直盯着我？我臉上有東西？”
姚曳搖頭，語氣悶悶的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太過分了？”
厲玦詫異的轉頭看了她一眼：“好端端的，說什麽呢？”
姚曳嘆氣，靠在車座上，有些疲倦的垂下眼睛：“其實我覺得我這人挺貪心的。換做別的女人，有你那麽好的男人在身邊知足還來不及呢。可我還想要的更多，還一直恐懼着，覺得你不會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一直想為自己留條後路。”
厲玦有些明白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使得骨節更加的突出：“這就是你想站的更高的原因？你不光想讓別人覺得你配的起我，還想着就算我哪天不要你了，你都有自己的本錢，不會跌的太慘？”
姚曳斜睨了眼他的臉色，才悶悶的點下頭。過後見他沒有動靜，她有些忐忑的開口：“你會不會怪我不夠信任你？”
厲玦輕嘆一聲，看着前面的路。透過車前玻璃，姚曳看到他臉上的無奈：“挫敗是肯定的。我一直以為我給了你最好的，結果還是沒有讓你完全的信任我。”
姚曳被他說的心裏一酸，她手握了握拳，眼間有些酸澀：“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我是男人，沒有讓自己的女人信任自己也說明了我做的不夠多，不夠好。不過姚曳，既然我承諾了要跟你在一起，那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所以以後你心裏有什麽事，你就跟我說。別總一個人瞎猜瞎想。”
他的話讓姚曳心裏暖呼呼的。她本來以為他會生氣的，結果沒想到他還是在為她考慮。姚曳感動的同時，更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
所以說，她這段日子的多愁善感是為了什麽？
厲玦走開後，維持在卓凡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嘲諷似的咧了咧嘴角，只覺得剛才自己跟那堆人一樣，跟個小醜一樣。
所以說有人就是天生的好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說，還有一堆人湊上去等着巴結。
今天的戲份實在是讓他難以認同。他跟導演據理力争了好幾次，跟他說人物臺詞不到位的地方。對方雖然沒有說他什麽，但卓凡知道，他今天怕又是衆人眼中奇葩的存在了。
其實他開始的願望不是當個演員。他的夢想，是當個導演，能拍攝他自己心目中的電影。可卓凡知道，他這種一沒背景二沒靠山的人，根本沒辦法吸引投資人的注意。而且就算有人給他投資，要是他沒有現在的名聲和地位，怕是也沒有人買賬。
所以現在他游走于電視圈和電影圈，巴結着圈子裏的金主，拼命的圈粉，就是等着時機到來的那天能實現他的夢想。
他想着，剛要回房，就看到椅子上擺了一本本子。見有人要收，他趕忙把那本本子拿了過來。
這東西他很熟悉，前一陣子才見過。想起那個人，他嘲諷的一笑，将姚曳的記事簿打開。
上次他沒細看，這次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寫出些什麽。
可當他翻到今天的日期時，他臉上的嘲諷淡去了。随之而來的是震驚，而很快他的心情又變得茫然了。
卓凡沒想到，這個他一直很不屑的女人，竟然會有着跟他一樣的想法。
她今天特地把他說的臺詞加了标注，然後在這後面加了個括號，裏面寫着他跟導演提的但是沒有被采用的意見。
她在那段話後面還加了個箭頭，上面寫着她的意見。她的想法跟他一樣，覺得那樣做才能更好表現人物的性格。
卓凡苦笑，他這是算被認同了嗎？
他合上本子，打算到她房間把這個還給她。其實今天他還是有些意外的，以往這個女人，拍完最後一場戲後都是最後一個走的。不是幫着其他人搬道具，就是幫着他們這些演員處理瑣事。那敬業精神，連一向不會誇人的導演都誇贊了她好幾次。
以往卓凡對她的這種行為都是抱着不屑的，覺得這人實在是會裝。可今天沒看到她，沒有使喚到她卻讓他心裏空落落的。
穿過樹林的時候，沒一會，他就看到姚曳從不遠處的一個樹從裏出來。他剛要上前去找她，卻不想她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是厲玦。看到他糾纏着她，卓凡覺得腦子裏氣血上湧。他一向是知道他們那種人最好色，卻沒想到他會對一個小場記下手。
可他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當厲玦把那人攬到懷裏時，那個女人臉上竟然出現了嬌羞的紅暈，然後竟然主動攬住了對方的脖子，跟他擁吻起來。
他不是傻得，不會猜不到他們的關系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被看到了呢厲總。所以說你克制些啊……
某人心刺痛了。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