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年後的這學期,新生的影響相對較少了一些,學長們同時也抓準了自己的目标,有些甚至已經表白了好幾個,并且通過半年的磨合,大家幾乎都找到了自己的同伴,我和魚魚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
這學期還有一件值得欣喜的事,就是假期多,一個勞動節,一個清明節,一個端午節,雖然都是小長假,但至少有了盼頭,一個月一個月地期盼下去,日子也不會那麽難過,開學來了,期末還會遠嗎。
雖然是春天,但冷的時候仍舊會凍進你的骨子裏,天空陰了好幾天後,終于在一個禮拜六的清晨,下起了雨。
我拿着一杯熱牛奶在陽臺邊上站着,在宿舍無所事事的時候,就喜歡在陽臺上站着,并不是突然有了什麽文藝情懷,而是發呆這件事,真的不要太舒服。
要是條件允許,我願意發一輩子的呆。
發呆的時候,并不是腦袋完全放空,還是會在看一些視線範圍內的東西,但那些東西最後到底會不會被你儲存下來,就看它的無聊程度了。
比如你看到一只螞蟻從欄杆的這頭爬到欄杆那頭,再從欄杆那頭爬到欄杆這頭,這種事肯定是不會被記下來,但是你如果看到樓下有一對情侶在雨中接吻,這種事就肯定會被記下來,并能由心地感嘆一句哦豁。
樓下的這對情侶,成功地把我發呆的視線轉移到她們身上,我沒戴眼鏡看不真切,一個短頭發和一個長頭發,身邊一把肚皮向上的紅色小雨傘,短頭發的那位看起來不是很高大,辨認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我喝了一口牛奶,繼續觀看。
長發的妹子高一些,她緊緊摟着短發的那位,而短發的那位一直在掙紮。
掙紮這種事,體力上不成功,只會導致對方只想吻唇的動作,直接演變成親了你整張臉,而且沒有特寫鏡頭,看起來特別沒有美感。
兩人的臉密不可分了之後,我看到對面樓的窗戶紛紛被打開,甚至有個穿着卡通睡衣的妹子,手上拿着瓜子拖着椅子,畢竟這種場景,算得上是年度大戲。
有些情緒激動的校友,甚至對着下面吼了好幾聲哇哦,但是雨聲太大,不知道他們倆聽到沒。
總之一切看熱鬧都不影響他們的激情,這點很好,這才是身為演員的基本素養。
過了大概幾分鐘,短發那位終于推開長發妹子,也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她是個女的,因為她穿了高跟鞋。
接着,短發妹子賞了長發妹子一巴掌。
我差點沒忍住哇了一聲,卻聽到隔壁有人替我哇了。
是趙佳,拉着她的另一個舍友探出了腦袋,被雨淋濕也無妨。
她哇完之後看到了我,十分用力地對我招手:“學姐你也在啊。”
我嘿嘿一聲回應她,也向她的舍友招手。
趙佳說:“學姐你認識那個長發的嗎?”
因為下雨,她說話是用吼的,但在我聽來,有點大聲了,我十分怕樓下還在你來我往的兩位擡頭看我們。
我偷偷把牛奶杯子擋在臉前,靠過去一點告訴她不認識。
趙佳吼:“怎麽會不認識啊,是你的直系學妹啊學姐,人家還跟你表白過呢,你怎麽就不認識了。”
我一驚,立馬低頭往下看,此刻的戲碼已經演到了25集,短發妹子蹲下抱着頭痛哭,長發妹子坐在她身邊,伸手僵在半空中,不敢觸碰,他們身邊都是積水,或許是覺得反正都被淋濕了,髒就髒吧。
被趙佳一說,遠遠看去,長發妹子似乎真有些學妹的影子,這不禁讓我想起她當時表白的場景,十分的誇張十分的喜劇,還把手機放在兜裏自己放了背景音樂。
挺喜歡的一首歌,卻導致我那幾個月聽到就發毛。
她先是讀了一首席慕容的現代詩,接着傷害自己地又讀了她自己為我做的詩,聽着我尴尬癌犯想把自己埋起來。
搞得我當時以為彎的妹子都不正常兮兮的,好在後來魚魚給我科普了一下,并順便安利了幾個看起來的深櫃明星,才讓我又正視了她們。
不過,為什麽趙佳會知道這件事。
我帶着疑惑的眼神轉過去看她,而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樓下的變化,偶爾還和室友讨論。
樓下的電視劇結束在短發妹子一溜煙地跑開,長發妹子迅速地追上。很明顯的,短發妹子跑步的速度不太行,要真想甩開,就應該像百米沖刺那樣。
所以說,能被追上的,都是你想要被別人追上。
全劇終後,我的牛奶也喝完,和趙佳說了再見便回宿舍,正巧魚魚從外頭回來,我和她分享了剛才的所見所聞,她懊惱地在委屈,說錯過了好可惜。
上次也錯過,這次也錯過,為什麽呢,因為談戀愛啊!——來自單身狗的怨念。
她回來時門沒關,正當她抱着我慘兮兮地叫喚時,我們聽到了敲門的聲音,轉頭一看,何澄站在門口。
魚魚抱我的姿勢是把頭埋在我的鎖骨處,加上她穿了高跟鞋,此刻一定撅着屁股,也一定很醜。
我們冷靜地對視一眼,接着把對方放開。
魚魚傻笑看着何澄,說了句:“不好意思啊。”
何澄微笑,喊了魚魚一聲學姐,接着看我,從上到下。
我呵呵一聲,接着立馬打開衣櫃,并點手機看時間。
寒假和何澄約好,如果我拿到獎學金就請她吃飯,當然我沒告訴她,獎學金在我們這個不思進取的班裏,對我而言,簡單了些。
這種小心思怎麽能讓她知道呢,退一步,要想讓她知道,也要叫別人偷偷告訴她。
時間還早,我回頭看她,她大概看懂了我眼中的疑惑,邊走進來,找了椅子坐下,邊說:“今天周末,要早點出門。”
我點頭表示理解,于是開始挑衣服。
挑衣服對匆匆出門的人來說真的太難了,明明堆滿了整個衣櫃,但還是覺得不知道穿什麽。
正當我犯愁時,左側忽然伸過來一只手,指着我衣櫃裏的一件毛衣和大衣。
“這些。”
“啊?為什麽?”我轉頭看她。
距離太近,吓得我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然而并沒有發生電視劇裏她扶住我的腰,緊緊把我摟住的戲碼,雖然她的手也是舉起來了,但完全比不過我被腳下鞋盒絆倒的趨勢,于是我一溜煙地滑到了地上,不僅撞到了頭,整個上半身還掉進了衣櫃裏,沉重的骨頭和木頭碰撞的聲音,十分滑稽。
遠處傳來了魚魚爽朗的笑聲,我把腦袋從衣服堆裏探出來,何澄已經後退了好幾步,臉上也是帶着笑,詢問我:“沒事吧。”
我邊搖頭邊說沒事。
就是尾巴骨有點疼……
整理衣服時,何澄上前幫我整理了一番我的頭發,我順便把她說的那些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抱在胸前,好奇問:“你喜歡這幾件?”
何澄沒回答,一邊的吃瓜群衆哎呀了一聲,不争氣的語氣說了句:“撒啊,你這套和何澄的衣服多搭。”
被她一說,似乎是這麽回事,于是我喜滋滋地跑去浴室換衣服。
出來後在鏡子前一站,果然很搭,特別像閨蜜裝,而閨蜜什麽的,最近的大勢不都是會變成,奇怪的關系嘛,嗯嗯?
我愉快地找了雙鞋穿上,在何澄的監督下把圍巾戴好,正準備戴手套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坐在了椅子上,邊拉抽屜,邊對何澄說:“前幾天新買了瓶護手霜,很好聞。”
說完我把抽屜裏的護手霜拿了出來,擠在手心迅速上搓了幾下,接着轉身擡頭看她,舉起了手,手心朝着她的方向。
她聞言走了過來靠近我,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因為微微俯身的動作,導致她的圍巾落在了我的膝蓋上。
是我送她的圍巾,真是百搭啊。
她聞的時候,鼻尖碰到了我的手指腹,我忽然喜歡這種來自外界的不同溫度,或比你冷,或比你暖,在觸碰的瞬間,散發出迷人的擁有感。
很快她就離開,說了句:“好聞。”
我嘿嘿一笑,被吃安利總是很開心,于是我站起來拿起護手霜,強行地擠在了她的手上,害怕她拒絕,風風火火地抹開。
然而她也只是笑笑,無奈說:“你讓我塗了兩層。”
我挑眉,下意識就舉起她的手,聞了聞她的手背,果然是兩種不一樣的氣味混合,不過好在香香得香。
“不要客氣。”
我拍拍她的肩膀,接着把手套戴上,并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沒開過的一模一樣的護手霜,拉開何澄的包就丢了進去。
我說:“買一送一,多出來,送給你。”
丢完後,看到何澄身後的魚魚,一臉意味深長地看我。
何澄已經先行離開,我轉頭瞪了一眼魚魚,她捂着嘴一笑,忽然對着何澄的背影,喊她的名字。
總覺得她不懷好意,魚嘴裏吐不出好泡,于是趁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我一個跳躍過去,捂住了她的嘴,聽她唔唔唔了幾聲。
何澄轉頭疑惑看我們。
我哈哈一聲,“魚魚,好聞嗎好聞嗎!”
魚魚啃了一嘴的手套毛,呸的一聲,帶着笑看我,說:“滾去約會吧。”
我對她吐舌。
好的,我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