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改)
鄭碩萬萬沒想到會等到楚晏一個人出來。
楚晏走出了夜辰俱樂部的大門,一開始還能好好的過街,但剛繞到對面停車場的陰影裏,他就像被人抽掉了全部力氣一樣摔在了濕漉漉的地上。
鄭碩皺着眉,耳機中同步傳來了盯梢同事的彙報:“鄭隊,楚晏怎麽辦?”
鄭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夜色中透過前擋風玻璃觀察。楚晏這一摔沒有立馬站起來,他拿出手機給楚晏打電話,那邊依舊是沒人聽,也沒看到楚晏有拿手機的動作。
“我負責他,你們繼續盯着裏面的情況,一有變故馬上彙報。”鄭碩簡潔的交代道。就在他考慮着是不是要下車去看什麽情況的時候,楚晏掙紮着爬起來了,歪歪扭扭的走到他附近,解鎖了一輛黑色吉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坐上去。
鄭碩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肯定出問題了,這家夥估計又喝多了,這種情況下還敢開車?他四下看了看,這個停車位剛好是在角落裏,四周都是車,光線也只有幾十米開外的一盞昏黃路燈。他悄悄摸下車,從後面繞到了楚晏的車邊上,打開駕駛座的門把人拖了出來。
楚晏并沒有想開車,他的狀況已經沒辦法開車了。
鄭碩這麽一拖他就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朝下倒去。鄭碩急忙抱住他,這才發覺他的呼吸很不正常,身體在不斷發抖。
“你這是怎麽了?喝多了?”鄭碩着急問道,楚晏費力的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的重影。他吃力的把手舉起來,剛碰到鄭碩的臉,鄭碩就感覺到他指尖濕漉漉的,皮膚滾燙的像剛從熱水裏撈出來。
“楚晏?!告訴我到底怎麽了?”鄭碩終于意識到不對,楚晏的嘴唇抖的很厲害,好半天才說出一個“水”字。
鄭碩急忙把他抱回自己車上,放在副駕駛座,又去後箱拿了一瓶礦泉水。楚晏狼吞虎咽的喝着冰涼的水,體內幾乎要失控的熱度終于被壓下了一點,他顫抖着松開水瓶,抓住鄭碩的衣領:“送我……離……開……快……”
鄭碩不知他這是怎麽了,但腦海中卻下意識的想起第一次見到楚晏的那天,那個晚上楚晏的狀況也和現在很相似,不過現在的意識比那晚清醒些。他想到這便猜到了什麽,急忙拉住楚晏的手臂,聲音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慌亂和不穩:“你被王敬洲下藥了?!”
“別問了……快點,先帶我走……”楚晏幾乎是咬緊牙關擠出這幾個字的。鄭碩一愣,在考慮着現在該怎麽辦。楚晏沒發覺他的遲疑,但剛才被水壓下去的熱度似乎只是錯覺,滾燙的血液又一次帶着強烈的感覺朝着最脆弱的地方湧去,排山倒海的渴望瞬間控制了意識,他的手條件反射的拽住了眼前的人,身體徹底失控了。
鄭碩只來得及感覺到一陣清冽的冷香混合着灼熱的氣息沖向了自己,下一刻他就被楚晏箍住了脖子,溫熱的唇帶着酒氣席卷而來,瞬間奪去了他的呼吸。
鄭碩是站在副駕駛座旁邊的,所以楚晏直接就纏上了他,靈敏的舌尖熟練撩撥着他嘴裏的敏感,那帶着熟悉香氣的吻輕易就讓他想起了那一晚,楚晏在他嘴裏失控的掠奪着,用已經有反應的地方一下下沖撞着他。
鄭碩的眼睛都發直了,還沒從這份震驚中反應過來,楚晏已經抓住他的手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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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碩的指尖剛碰到一處堅硬的地方,楚晏就在他耳邊發出了難耐的喘息。他終于回過魂來楚晏想幹什麽,急忙推開這人,飛快的拉過安全帶固定好,繞到另一邊上了車,毫不猶豫的踩下油門。
車子飛馳在雨後的路上,車內彌漫着越來越濃的荷爾蒙。鄭碩的耳畔不斷傳來楚晏那撩人神經的喘息聲,他咬着牙看了一眼,即便楚晏現在一頭的冷汗,他還是果斷的把兩側車窗都打開了。
窗外的冷風猛地灌進來,雖然無法降低楚晏體內的熱度,卻讓他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他難耐的靠在椅背上,臉朝窗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雙腿雖然緊閉着,卻不時在椅子上蹭幾下。鄭碩又看了他幾眼,楚晏這狀态毫無疑問就跟那晚一樣,他不能讓楚晏就這麽回家,更不能拉着這樣的楚晏去酒店開`房,想了想只剩一個安全的地方了。他把油門踩到底,一路超車,終于只花了十幾分鐘就回到了自家樓下。
為了工作方便他早幾年就搬出來了,剛好家裏在市局附近的一個中高檔小區有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他住進去就沒再搬過。這房子裝修的很不錯,次卧被他拿來堆雜物,書房直接改裝成了家裏的辦公室,還裝了把指紋鎖。因為職業的緣故家裏不能有陌生人來打掃,所以只有母親會每周過來幫他收拾一次。
鄭碩把車停好,抱起楚晏飛快跑進了電梯。他住在十六層,以前只覺得高點風景好,卻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住的高電梯居然是這麽慢的。他急的不斷安慰着楚晏,而楚晏在他懷裏一直發抖,為了控制不叫出聲把下唇都咬出血了,細長的指尖死死絞着他胸口的衣服,力道大的鄭碩都覺得衣服快被撕爛了。
電梯終于在彼此的煎熬中到了,幸虧這個時間沒什麽人。他跑到家門口,一打開`房門就把楚晏抱了進去。
“……要去廁所嗎,就在旁邊。”鄭碩尴尬的站在玄關處,剛才一直當機的腦子終于開始轉動了。楚晏掙紮着下來,依舊難受的說不出一個字,他扶着牆進了洗手間,門在鄭碩眼前“嘭”的關上了,鄭碩卻沒有想象中的松口氣。他忽然發覺就這樣放楚晏一個人是不是不大好?
不過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總不能現在進去幫忙吧?楚晏肯定會介意的。
腦海中又想起了上次,他粗暴的用錯誤的方式給楚晏洩火,結果害楚晏高燒。想到這他內心的愧疚又冒了出來,他居然悄悄貼在了洗手間的門上,想聽聽裏面是什麽情況。
只是這不聽還好,一聽他就聽到了一連串極力壓抑卻壓不住的聲音。那聲音他簡直太熟悉了,就跟那晚楚晏壓在他身上發出的聲音一樣。
鄭碩的腦海中就像有座火山噴發了,滾燙的岩漿從大腦湧到了四肢百骸,燙的他渾身毛孔都炸開了,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眼前居然出現了楚晏一絲`不挂的幻覺……
鄭碩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因為他居然眨了幾次眼都無法抹去這個幻覺。楚晏那張精致的臉上挂着邪魅的表情,白`皙的肌膚細膩光滑,看着雖然瘦,該有的卻一點也不含糊。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就這麽直直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燃燒着滾燙的熱度,像是要把他融化了一樣。
鄭碩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他用手背一擦,居然看到了一抹腥紅。他終于被這可疑的反應吓回了理智,急忙到廚房的水龍頭下去沖洗,可是剛沖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他低頭一看,再次被身體過于誠實的反應吓到了,趕緊又倒了一大杯冷水喝下去。等他終于把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壓下去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洗手間,猶豫着要不要問問裏面那位怎麽樣了。
他端着杯溫水站在洗手間門口,忐忑了半天都沒法擡手敲門。就在他想着要不然先等等吧,裏面卻又傳來了一陣讓人心慌意亂的叫聲。
鄭碩驚的手一抖,杯子裏的溫水有一半都灑到了腳上,他卻沒顧上,急的直接敲門:“楚晏你怎麽了!沒事吧?”
楚晏似乎被吓到了,那聲音戛然而止,接着被粗重的喘息取代。楚晏完全沒料到鄭碩居然會站在門外,本就通紅的臉這會兒更是紅的要滴血了,但他卻沒法停下動作,只能掙紮着打開浴缸的水:“我沒事!你走開啊!”
他的聲音帶着沙啞和羞憤,其實換做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沒辦法再冷靜的。鄭碩頓了頓,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尖:“好,我走開我走開,你慢慢來別急啊!有什麽就叫我!”
他說是走開了,其實是端着那半杯水依舊站在門口。他倒不是真的想做僞君子去偷聽別人的隐私,只是擔心楚晏會不會受不了出什麽意外,畢竟楚晏剛才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楚晏沒有餘力再去扯什麽了,不斷流出的水聲掩護了他的不安,卻也鼓動了被過度壓抑的渴望,他靠坐在浴缸邊上,動作都開始瘋狂了。
鄭碩安靜的靠在牆上,看着手裏的水杯,耳畔聽着浴室裏不斷傳來的水聲和那若有似無的悶哼聲,心裏居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湧了上來。
他盯着水裏自己的倒影發呆,正想着這種感覺是什麽,口袋中的手機卻響了。他趕緊走遠幾步接起來,對面傳來了現場盯梢組員的聲音:“鄭隊,剛才和楚晏一起進去的男人也出來了,但還是沒看到王敬洲。需要派人跟那個男人嗎?”
“不必,先傳回局裏,讓陳琦查清楚那人的底細。你們繼續盯着,如果王敬洲出來了就跟上,務必要确認他接下來的行程。”鄭碩沉着的吩咐完就挂了,剛才淩亂的思緒已經被這通電話打斷了,他握着手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始思考今晚發生的事。
十分鐘後。
鄭碩在沙發上把平時思考用的姿勢換了個遍,最後都以失敗告終。腦子就像被打亂了的棋盤,無論重來幾次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當機,又飄回那個緊閉的洗手間門裏去。
他煩躁的抓着頭發,沙發離洗手間有一定的距離,現在裏面又沒什麽聲音了。他是真的擔心楚晏到底怎麽樣了,要不要他幫忙。然而他又不能真的再去敲門,畢竟以楚晏的性子,被看到那種畫面肯定……
“媽*!”鄭碩終于忍不住彪了句髒話出來,但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幹嘛這麽在意。
結果楚晏在他胡思亂想到第十二遍時終于出來了。
楚晏洗過澡了,連頭發都一起洗了。他剛才摔倒的時候衣服已經沾了泥濘沒法再穿,鄭碩的洗手間又沒放睡衣睡袍之類的,他只能在腰間裹着條還算幹淨的浴巾走出來,尴尬的和鄭碩對視着。
“你……有沒有衣服可以借我。”楚晏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說的最讓他無地自容的話,特別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因此他的臉紅的又快要滴出血來,肌膚因為剛剛發洩過又沖了熱水澡而透着健康紅潤的氣色。沒有完全擦幹的水珠順着光潔的肩頸滑下,一路勾勒着線條緊致的肌膚,看的鄭碩目不轉睛,居然覺得喉嚨一陣發緊。
楚晏也意識到鄭碩的視線不對勁,他咳了一聲,鄭碩趕緊移開目光,走到卧室打開衣櫥讓他随便挑。
楚晏彎着腰挑了件T恤和運動褲,他并沒有刻意,但這個彎腰的姿勢卻把他腰部以下的曲線凸出的異常明顯,鄭碩站在他身後,恰巧又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看的胸腔中又是一熱,感覺鼻子又開始癢了。
楚晏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發現鄭碩居然用跑的沖向了廚房。他莫名其妙卻又不好問怎麽了,畢竟現在全身光着,得先穿好衣服再說。
兩人就這樣一個霸占廚房一個霸占卧室,直到楚晏穿好衣服走到廚房,鄭碩才肯把臉從水龍頭下伸出來。
“今晚多謝你……我先走了。”楚晏尴尬的說道,眼睫低垂着并不看向鄭碩。他也不知怎麽了,總覺得現在的氣氛特別尴尬,尴尬的讓他根本沒法去看鄭碩的眼睛。
“你要走?去哪?”鄭碩一把抹掉臉上的水珠,遞給他一瓶剛剛微波過的牛奶。楚晏猶豫着接過來卻沒有打開,只是用雙手握住那瓶牛奶,似乎在汲取着指尖的溫度。
“回家。”他說道。鄭碩停頓了一會,忽然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恢複了往常的鎮定:“別急着走,把今晚的事情跟我說一說。至少我要知道你為什麽又不顧自己的安危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