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概念資格
“成長”這個話題很簡單，于玉樹來說并不是什麽難事。一旦他決定了寫什麽，就很簡單了。玉樹花了三個小時寫了一篇文辭優美并且煽情的作文，然後修改了一下，最後工工整整的謄寫了一遍。字是一個人的門面，重生之後，玉樹非常注意訓練自己的字，好歹是練回來了，大概介于楷書和草書之間，自成一格。玉樹準備發出去的作文一字不塗，标點符號都用的非常小心，一眼看過去，不要太完美。
早晨，玉樹吃了飯之後拿出了作文交給謝媽媽：“媽媽，我準備去寄了，你要看嗎？”
謝媽媽眼睛閃亮，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小心翼翼的接過了稿紙。淡紅色的稿紙散發清香，黑色的标準的字看起來特別舒心，謝媽媽贊道：“小樹，你這字寫得真好，評委肯定高興。”
玉樹微笑：“希望吧。”
謝媽媽開始看作文——她的速度非常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這麽按着看的，很多字她還不認識，因此遇到不認識的字，謝媽媽就會很不好意思的擡頭看玉樹，詢問。玉樹很平淡的告訴媽媽，然後等着她看完。
大概十分鐘之後，謝媽媽眼眶發紅的放下稿紙，語氣哽咽：“小樹，你長大了。”玉樹在作文中寫了很多媽媽的辛苦和他之前的不體諒，然後他寫了自己某天偷偷摸摸看到了媽媽賺錢的辛苦，想到了很多……原來這就是小樹幾乎一夜成長的秘密……果然還是她太失敗了，像小樹這樣的孩子，不是應該好好學習好好享受什麽都不操心嗎？可小樹卻在想着賺錢，長大，不讓自己辛苦。
好孩子……謝媽媽揉了揉玉樹的頭：“小樹，媽媽相信你，媽媽很高興。”
玉樹眉眼彎彎：“媽媽，你覺得我寫的好嗎？”
謝媽媽點頭：“很好，媽媽特別感動。”這麽煽情的文章評委要是刷下去的話，肯定有黑幕。
玉樹很快就離開家裏去寄作文，順便将一篇《荼蘼》系列小說寄到武俠雜志。武俠雜志是半月刊，再怎麽樣也要半個月一篇，玉樹覺得很浪費。于是，玉樹少年決定将臨風這個作者名發揚光大。他搜集了很多後世也沒有倒閉的雜志報刊，然後抄下他們的地址，逐個逐個的寫類似的小說發過去，不管哪一個發表了，有錢就可以。前世作為網絡寫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什麽擅長不擅長，只有喜歡不喜歡。所以什麽鬼故事啊玄幻啊武俠啊科幻啊……玉樹都準備試一試。當然，現在玉樹只準備發表短篇，要知道手寫小說很累的，要不是為了錢和名氣……他可不樂意。
接下來的時間玉樹沒有去其他地方玩耍，他只宅在家裏寫小說，偶爾會跟着媽媽去做點小生意。謝媽媽一直以為自家小孩很矜持，肯定不會叫賣，沒想到玉樹進了市場如魚得水，那叫一個歡脫啊，賣東西的速度可快了，還哄得每個人高高興興。
“小樹，你竟然會叫賣？”謝媽媽不可思議的看着兒子，似乎自家兒子越來越全能了，他是怎麽學到的？
玉樹直起身子，利落的撥了撥頭發，淡笑道：“看看就會了。”其實是他還是“蘇絕”的時候經常幫家人叫賣訓練出來的本事，但是，這種理由肯定不能讓謝媽媽知道。就當……他是天才好了。
謝媽媽嘆息：“小樹真厲害。”如果不是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小樹應該是人家說的那種天才貴公子吧……可惜……但無論如何，小樹是她的。
玉樹微笑：“媽媽更厲害，我都是學媽媽的。”
謝媽媽哈哈一笑，見客人來了，就不和兒子聊天了，忙着和客人介紹貨物。玉樹眉眼含笑，靜靜的站在一邊。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簡單而幸福。
大概五點多的時候，人群終于少了一點，散場了。謝媽媽利索的收拾好貨物，玉樹在幫忙……不過似乎有點幫倒忙的意味，他總是收拾不好。
謝媽媽笑着阻止了兒子：“小樹，這種事不是你該做的，一邊休息去。”
玉樹眨巴着眼睛，聳聳肩：“我果然不會收拾。”
謝媽媽笑：“小樹是幹大事的人。”
玉樹微笑，聽話的沒有動手，卻一直站在媽媽身邊。
收拾好貨物之後，媽媽開起了三輪小車，玉樹就坐在媽媽身邊，母子倆迎着夕陽回家。
時間一晃而過，有期待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玉樹老老實實在家裏寫小說，幾乎有名的雜志他都寄了一篇符合的小說去。謝媽媽雖然不知道兒子在忙什麽，但她很支持。有時候玉樹就在想，謝媽媽的支持……是不是一種自卑。
不管怎麽說，新概念參賽資格如期到手了。報名賽似乎不會決出什麽一二三優秀名次，那就是一個資格。有了比賽資格的人都要去《萌芽》雜志的基地比賽，而基地在上海。玉樹……或者還要加上上輩子的蘇絕，他們都沒有去過上海。一九九八年啊，不知道那時候的大都市是不是一樣的豪華。
玉樹離開家去上海的時候，謝媽媽擔心的不得了，一個勁的問：“小樹，你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行不行？媽媽陪你一起去？”
玉樹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搖頭，淡淡道：“媽媽，不用擔心，我和學校的朋友一起去的。而且我到了之後會給媽媽打電話，真有事也可以找警察。”謝媽媽走不開的，家裏本就窮，現在就靠着謝媽媽的小生意糊口。等什麽時候玉樹能夠賺大錢了，謝媽媽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謝媽媽側頭：“有多少同學去？”
玉樹聳聳肩：“據說高考加分，所以很多同學都要去。”有初賽資格的人很多，就他們班上至少三四個，這還是成功得到資格并且通知玉樹的人，至于和玉樹關系不怎麽樣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是一次很有趣的活動，參加有好處，所以在意的學生很多。
謝媽媽驚喜極了：“高考還加分？那要加油，取個好成績。”高考，在所有家長心目中都是神聖的。玉樹知道以後大學生就是路邊的野草不值一提，但是他也知道，有個大學文憑才能走出去。或許他這輩子可以做個韓函，或許他可以借着抄襲日後的紅文而走紅而發財……但他過不了心裏那一關。當然，玉樹并不是那種特別清高自傲的人，在貧窮下，借用創意什麽的，那都不是事，他沒有清高到這個份上。但作為寫手，玉樹也有自己的底線，這個底線就是——不抄襲。糅合各種紅梗是一回事，抄襲是另外一回事。玉樹由衷的希望自己不需要抄襲別人的東西。
“放心。”玉樹柔聲笑，“我會很努力的。”
謝媽媽收拾好東西，揉了揉兒子的頭：“小樹，媽媽在家裏等你凱旋。”
玉樹微微一笑：“好的。對了媽媽，我往一些雜志寄了稿件，如果人家來了消息，媽媽記得告訴我啊，我會每天打電話的。”
謝媽媽一愣：“你發表作文了？”
玉樹搖頭：“是小說。”
謝媽媽眨眼：“小說？”
玉樹點頭：“恩，寫小說比較容易賺錢。”
謝媽媽點頭，她明白了，原來兒子這些天一直在寫的就是小說……“小樹放心，媽媽記住了。你在外面一定要天天打電話，別省電話費。”
玉樹點頭：“好的媽媽。”
玉樹和同校的幾個學生去上海了，謝媽媽忐忑不安的在家等着，就指望兒子來電話了。
陸陸續續的，玉樹寄了小說的雜志社來了消息。不過因為玉樹已經去了上海，接到信的是謝媽媽。謝媽媽本來以為自家兒子只是發表一些作文而已，沒料到來了各種知名雜志的錄用……玉樹寫過去的小說很慶幸的全部發表了——當然，這得益于玉樹仔細研究過那些雜志的內容以及他無限創新的思維。可對謝媽媽來說，簡直驚呆了好嗎！雖然她沒有文化，可她也聽說過《故事會》、《科幻世界》之類的雜志。她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麽一天自家兒子的作品會出現在上面……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兒子成長的速度叫人目瞪口呆。
每天玉樹打電話回家的時候，都會聽到一些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而謝媽媽也從電話中想象兒子的一切。
他到了上海了，看到了繁榮的大城市，兒子說不愧是大上海，風流無限；他和一些人交朋友了，大家懷着共同的理念，共同的夢想；他住在很好的賓館，就等着初賽了……每天每天，從兒子的述說中，謝媽媽看到了一切，仿佛，她就站在兒子身邊，鼓勵他，給予他前進的力量。謝媽媽心滿意足，無論兒子能不能成功，都夠了。
上海。
車水馬龍，已經初具二十一世紀的宏大規模。
玉樹仰頭看了一眼現在還澄澈的天空，微微一笑，挂斷了電話，離開公共電話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