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白諾離開了,白荟也提起了包包:“顏顏,我們一起去酒店吧。”
阮時顏點了點頭。
她跟在白荟的身邊,白荟抓住了阮時顏的手:“媽媽抓着你。”
白荟叫了一輛出租車,坐到了車裏,白荟看着阮時顏:“你爸爸有沒有交新的女朋友?”
阮時顏不太清楚,阮鋒可能會有女伴,之前阮時顏在阮鋒車裏經常嗅到同一種香水味,不過,阮鋒不會帶進來讓阮時顏見。
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爸爸沒有說過這些。”
白荟見女兒跟阮鋒親近,和自己一點都不親近,心裏當然有些忿忿不平。
她撇了撇嘴:“你爸爸真要是有了,也不可能讓你知道,他就這樣的人。我和他離婚後,他是不是經常在你面前說我壞話來着?”
阮時顏:“……”
阮時顏無奈一笑:“沒有,媽媽,你別亂猜。”
“怎麽可能沒有,我不清楚他那德行。”白荟喋喋不休,“和他在一起時,他天天說我,找他當老公,就像是給我自己找了個高中班主任似的,什麽都要管,什麽都要說,這不許那不許。看他把你教的,就像木頭人似的。”
阮時顏向來不喜歡聽這些。
白荟在她面前喜歡說阮鋒的不好。阮鋒在她面前喜歡說白荟的不好。
假如兩個人見面,又能裝得像是關系最好的朋友,假惺惺噓寒問暖,詢問近況。
但是,不論是誰不好,阮時顏都知道,他們是生育自己,養育自己的人,從來不曾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
面對父母的矛盾,她只能保持沉默,當成什麽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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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酒店,阮時顏跟着白荟一起進去。
逛街的時候買了不少衣服,阮時顏也不用準備新的衣服。逛的時候沒有一件一件的試,白荟花錢大手大腳,看到好看的款式就直接将所有顏色的給買了,阮時顏裹着浴巾出來後,白荟才咋咋呼呼的讓阮時顏試穿今天買的所有衣服。
阮時顏看不見,只能聽白荟一本正經的評價哪個好看,哪個不好看。
一直到晚上九點半,阮時顏才能上床睡覺。
白荟睡覺時摟着阮時顏的腰,阮時顏覺得不太舒服,被束縛得太緊了,她不太喜歡和別人睡在一起,更偏愛一個人睡。
夜色沉沉,白荟已經睡熟了,她的呼吸聲清淺,阮時顏聽着白荟熟睡的聲音,自己的眼睛睜開了。
仍舊什麽都看不見,眼前的世界,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白荟摟着阮時顏的腰,往阮時顏的懷裏靠去,她嘆了口氣,摸了摸白荟的臉。
淩晨五點鐘的時候,白荟手機突然響了,她不太高興的去摸手機:“喂?”
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白荟,我今天到了C市,你工作忙完了嗎?”
白荟還帶着幾分睡意:“昨天就處理完了,我今天陪我女兒,明天回公司。”
男人是白荟新交的男朋友,叫做甄澤。
甄澤家境殷實,是某個建材公司的老板,人長得儒雅帥氣,白荟和他交往了一段時間。
甄澤道:“我有朋友晚上邀請我吃飯,也來了C市,你住哪個酒店?”
阮時顏被驚醒了,她從被子裏擡起頭:“媽媽?”
白荟把被角給她掖上:“乖,接着睡覺。”
她下床,去洗手間接着說話:“你不是有事情,怎麽說來吃飯就來吃飯?”
“想你了。”甄澤笑了笑,“正好見見你的女兒,白荟,我是沖着和你結婚來的,當然要先和你的女兒見上一面,彼此熟悉熟悉。”
白荟撇了撇嘴巴:“結婚?呵呵。你八點以後再過來吧,我還要再補個覺。”
白荟長得靓,年輕時不亞于一線女明星,現在三四十歲了也保持着漂亮的容貌,從小到大就被人捧着,脾氣難免不好,咋咋呼呼的。
她有的時候也在想,自己這樣一個性子,怎麽就生出阮時顏這麽安靜溫柔的一個女兒。
白荟又回去繼續睡覺。
阮時顏六點鐘就醒了。
她摸索着下床,白荟道:“怎麽起這麽早?”
阮時顏閉着眼睛:“已經不困了。”
白荟也睡不下去了,她起床化了個妝。
阮時顏摸摸索索去拿衣服,白荟的眼光一向很好,她拿了一件嫩綠色複古方領連衣裙給阮時顏:“來,穿這個。”
阮時顏的肌膚比尋常姑娘更要瑩白細嫩,嫩綠色襯她的肌膚吹彈可破。
她摸索着去洗漱,白荟帶着她進洗手間:“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好,平常在家都是保姆伺候你?”
阮時顏刷着牙,“嗯”了一聲。
白荟拿了梳子去梳阮時顏的長發:“多漂亮的頭發,你長得倒像個小公主似的。”
雖然阮鋒把阮時顏給教得百依百順這一點,白荟不太喜歡,白荟喜歡有個性的,不喜歡木偶娃娃。
但是,不得不說,阮時顏在阮鋒的教育下,出落得很有氣質。
這種恬淡又安谧的氣質,天真無邪宛若未見過任何黑暗的神态,讓人有一種想要去保護的沖動。
白荟給阮時顏拿了一件針織外套,和她下去吃飯。
白荟把火腿三明治和蒸蛋放到了阮時顏的面前:“今天有個叔叔也要來,他想和你見面,我們中午一起?”
阮時顏不喜歡見生人:“我要回家了,媽媽,以後再見這個叔叔吧。”
白荟道:“叔叔會給你買禮物,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比你爸爸大方多了。”
“叔叔再大方,也比不過爸爸。”阮時顏低頭吃着蒸蛋,“我不見他。”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傳來了:“阮小姐。”
阮時顏失明後對聲音一向很敏銳,她還記得這道聲音。
霍菡穿着利落的小西裝,笑着走了過來:“真巧。”
阮時顏站起來了:“你好,霍小姐,你也在這邊用早餐?”
霍菡笑着道:“不是,我來酒店看看,工作嘛,起早貪黑,七點多就來巡視檢查了。”
阮時顏突然想起來,這家五星級酒店可能也是霍家的。
霍菡雖是私生女,現在被霍家承認了,也是千金小姐,集團高層,如今居然起這麽早來工作,倒是讓人敬佩。
霍菡笑着看向白荟:“這位是——”
白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阮時顏的媽媽,我姓白。”
“白女士,”霍菡恰到好處的道,“我還以為你是阮小姐的朋友,看起來不像有這麽大的女兒。”
說了幾句話,霍菡就離開了,一邊走,她一邊道:“讓所有服務人員都打起精神,今天我大哥會來酒店和顧客談事情,出了差錯,你們可承擔不起。”
阮時顏道:“媽媽,我不想見這位叔叔,我吃過早餐就離開。”
白荟很不滿:“顏顏,媽媽都答應別人了,你突然離開,不是讓媽媽難堪嗎?”
阮時顏垂着眼睫毛不說話。
“我一直都告訴別人你很乖,你這樣發脾氣走了,我的面子往哪裏擱?”白荟繼續道,“聽媽媽的話。”
吃過飯後,阮時顏和白荟去了酒店房間。
平常飯後,阮時顏都會散散步,今天她也沒有什麽心情。
白荟補了妝,順帶着給阮時顏塗了個口紅。
阮時顏的肌膚沒有一點瑕疵,瑩白如玉,她的唇色是淺淺的薔薇粉,白荟覺得阮時顏唇色太淺沒有氣色,給她塗了個豔麗點的口紅。
阮時顏長得并非清湯寡水,她五官極為精致,唇瓣形狀很美,唇上多點色彩,平添了幾分豔麗。
只是她自己不喜歡。
白荟道:“不出十分鐘,你甄叔叔就要到了,對他禮貌一點,不要耍小脾氣,知不知道?”
阮時顏不吭聲。
白荟接着問:“知不知道?”
阮時顏淡淡開口:“知道了。”
這個時候,白荟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接聽了電話:“喂?”
“白小姐,我們昨天會議後互相留了聯系方式,你還記得我嗎?”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了。
白荟自然還記得:“李總。”
這名李總道:“我對你昨天提出的項目很感興趣,我就在勞動西路這邊,你方便出來一下嗎?我知道你明天就離開,今天就耽擱你一個小時。”
白荟猶豫了一下。
她雖然不是萬事以工作為先,但是,工作上能夠好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
白荟道:“好。”
勞動西路距離這裏不過幾分鐘的車程。
白荟算了算時間,道:“顏顏,你在這裏等着你甄叔叔,他來了以後,就說我去談一點事情,不出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阮時顏心裏不太高興:“我又不認識他,媽媽……”
“你已經長大了,怎麽事事都要媽媽關心?”白荟揉了揉阮時顏的頭發,“不到一個小時,我馬上就回來。”
她收拾了一下東西,拿了電腦出去了。
阮時顏去找自己的手機,找到之後,她想給阮鋒打電話,讓阮鋒接她回去,可這個時候,阮鋒應該去公司上班了,說不定還在開會。
阮時顏有些猶豫。
她打開了電視,也不知道電視裏面是什麽,單純聽聲音,聽了半個多小時。
阮時顏不想面對陌生人,正想着要不要開門,門居然就開了。
她以為是白荟突然回來了:“媽媽。”
“你是顏顏吧?”一道陌生的男人聲音傳來,“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叫我甄叔叔就行。”
阮時顏喊了一聲“甄叔叔。”
男人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沙發上,雙眼打量了阮時顏一番。
提前有被叮囑過,甄澤也不敢多看。
他笑了一聲:“剛剛你媽媽把房卡給我,她說你怕生,讓我多擔待一些,顏顏,你多大了?”
阮時顏感覺到男人往自己這邊坐,她往旁邊靠了靠:“十……十八歲了。”
“比你媽媽還漂亮,”甄澤道,“以後我和你媽媽結婚,你就要喊我一聲爸爸,來,坐叔叔身邊,讓叔叔看看。”
阮時顏一陣錯愕,她起身就要走:“我……我有事要出去……”
甄澤驀然握住了阮時顏的手腕,把人往懷裏一拉:“走錯方向了,你以為叔叔不知道,你是個小瞎子?你媽媽說你懂事,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叔叔有話要問你。”
阮時顏從來沒有罵過人,被鉗制住了身子,她又驚又怕,臉色漲得通紅:“混蛋!別……別碰我!”
她用手去抓這個男人,用腳去踢,然而,阮時顏的力氣實在太小了,她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整個人都要窒息:“你乖乖聽話,你媽很喜歡我,如果她回來,知道你勾引他的男朋友,你猜,她會不會生氣?”
阮時顏被這麽侮辱,眼淚瞬間湧入了眼眶,口鼻被捂住,她喊也喊不出口,正當窒息得要昏迷過去的時候,門突然被踹開了。
鉗制着阮時顏的甄澤被一雙手抓了起來,臉上被打了兩拳。
阮時顏突然被松開了雙手,整個人往後退去,臉色蒼白如紙,像是随時都可能暈過去的樣子,這時,熟悉的聲音傳來了:“顏顏?”
阮時顏身體緊繃,失明後,她的精神狀态本來就不好,人又格外嬌氣,十幾年來,她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心裏又懼又氣,現下被氣得心口陣痛,喘不上氣來。
霍胤上前幾步,把人抱在了懷裏,為她順氣:“好了,乖顏顏,別害怕,是霍大哥,壞人被霍大哥打倒了,沒人欺負你。”
阮時顏的發絲淩亂,外套被扯了下來。
她神色可憐,楚楚動人,纖細的肩頭半露,肌膚如冰雪一般晶瑩,唇瓣方才被人捂着,口紅暈染了一片,整個人又純潔,又充滿着難以言說的美感。
霍胤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吻了吻她濕漉漉的眸子。
阮時顏摟住了霍胤的脖頸,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霍大哥……”
白荟和那位李總談了一會兒,她還記挂着阮時顏,沒過多久就急急忙忙往酒店來。
一推門,她就看到茶幾沙發一片淩亂,阮時顏被個陌生男人抱在懷裏,甄澤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白荟摸不清狀況,她對抱着阮時顏的霍胤道:“你是誰啊?把我女兒放下!”
阮時顏驚魂未定,緊緊抓住了霍胤的西裝,霍胤眸色一暗,掐緊了阮時顏的腰,他的唇角冷淡勾起:“你是顏顏的母親?人我帶走了,有能力就來霍家讨要。至于發生了什麽,你自己慢慢找人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