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
突如其來的死亡
姜亦深一巴掌蓋在了小妹姜春宛的腦袋上,“又亂動大哥的手機,你自己不是有手機嗎?”說罷将手機奪了過來,發現小妹給他回了個短信。
姜春宛一臉八卦地湊上來,“大哥,你救了人的命,這麽厲害!這麽說來,你不是成了那個什麽虞允信的救命恩人了嗎?那她是不是該以身相許啊!”
姜亦深聽了搖了搖頭,這時候,手機響了,他看到是那個發短信的號碼打來的,便接聽了,走直窗邊才開口說話,“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小妹玩我手機。”
這邊允信一聽,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姜亦深忘了呢,“啊,是這樣啊,嗯,這麽晚打擾了,這個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姜先生有什麽要我做的只管打這個號碼就可以聯系到我了。”
姜亦深笑了笑,聽電話裏的聲音幹淨清亮,他從中聽出一絲緊張和腼腆,想到姜春宛剛剛說的,不由得打趣道:“不是說好,你來想怎麽報答我的麽?剛才,我小妹可開玩笑說了,叫你以身相許呢。”
從手機裏聽到那頭的笑聲,允信莫名地紅了臉,聽見姜亦深的玩笑話,臉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了。
“姜..姜先生...”
這邊姜亦深已經笑夠了,這才說道:“那天只是我的舉手之勞,小虞不用放在心上,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還得上學吧,早點休息。”
允信點了點頭,見那邊把電話挂了,便也把手機收了起來。
下雨了,地面都濕了,草木被雨水洗的幡然一新,允信打着傘出了門,母親出去擺攤還沒有回來,今天是難得的假期,他原本還在掙紮着要不要去幫母親的忙,可是早上的時候,他起床晚了,母親也沒有來喊過他讓他去幫忙,他便心安理得地繼續睡了懶覺,起床後,吃了|奶奶做的早餐,現在閑下來了,居然無事可做,心中有點迷茫。
聽着雨水落地的聲音,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一步步地一邊神思不屬一邊前行。風迎面吹來有點微涼,現在這個時間段,路上的人不是很多,似乎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位置,還沒怎麽記事的小孩子在家裏被老人帶着,結婚的人在外奔波着,學生在上學,有假期就和同學們約好了一處一玩。
忽然,有三輪車子經過,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踩着三輪車拖着廢品吃力地在雨中前行。允信的目光投到老人的臉上,那個老人的面相很苦皮膚灰暗且松弛得厲害,皺紋更是如溝壑般清晰,他戴着草帽,穿着透明的塑料一次性雨衣,這麽老了還在奔波,允信有些嘆息。心裏想,也許他的兒女不孝順,居然讓他家裏的老人做這樣的事,又想,也許這是一個孤寡老人,他年輕的時候不會打算老了老了,還要這麽可憐地過着。這倆個想法,允信更傾向第一種,如此又在那兒女不孝順的上面想着,就馬上想到了自己,他的母親,在雨天裏賣早餐擺攤躲城管如此辛苦的掙錢,他放了假卻只顧自己睡懶覺,真的很不應該。
可是又想到母親買早餐他很丢臉怕被同學們知道,他就開始恨自己了,也不明白母親,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職業,她為什麽非要找這麽個事做,如此的不顧及他的面子。
允信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他肚子餓了起來,才發現,這條路,是去母親擺攤的那條街的。既然已經來了,他便決定偷偷地去看看。
和母親一起擺攤的人還有很多,他們如果生意很好的話,臉上都洋溢着幸福,母親攤上的人不多,只是偶爾有幾個人過來買,然後有人就跟風過來也買起來。
Advertisement
當允信看見他們班的沈清在他母親攤上買早餐的時候,他趕緊找了地方躲了起來,然後,當他看見買了早餐的沈清朝着一輛銀色|的豪車走去的時候,那車的車窗玻璃打下來,露出了李驚鶴的臉,此刻的他打扮如學校絕緣不同,很陌生,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因為李驚鶴沒有明說跟他分手,他還存着念想,結果,此時此刻讓他看見這個,他的心不住地疼了起來,也很憤怒,随後,又有些無能為力,他能做什麽呢?他的目光看向了他還在忙碌的母親。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
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吧,只是以後不要再對李驚鶴有任何幻想了,因為,玩不起,而且也不能玩。如果他這種心思暴露了出來,他的母親一定會很失望,她那麽辛苦養大的兒子居然是個變|态。如果讓旁人知道了,那些人言可畏,那些指指點點,讓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一定會将這個在社會底層堅強生存的女人壓垮,他不會希望看到的。
他心裏很苦,允信轉身走進了一條小小的窄巷子哭了,雨越下越大,他的哭聲被雨水身掩蓋住了,難得的可以肆無忌憚。
好久,直到一雙黑色的皮鞋走到他的身旁,允信微微地偏了偏開傘,紅腫腫的杏眼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怎麽在這兒?”
那人遞過一條白白的手帕,允信沒由來地覺得有點難堪,他的脆弱醜态居然都被這人看見了,真的是很讨厭,可是見着他真誠關心的目光,允信還接過了手帕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忽然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皮越來越重。
少年倒在了雨地裏,傘落在一旁,雨水迅速地将他打濕了,顯得更|誘|人了。
黑色衣服的男人把自己的傘收好,淋着雨從口袋裏拿出手套戴好,然後,彎下身子,将允信的傘撿起來收攏,扔進了垃圾筒。再然後彎腰将淋着雨水的允信抱了起來,進了附近的一所小樓,去了地下室。。。
允信是被狗嘴的腥臭味道熏醒的。
入目的是寬敞的封閉空間,裏頭擺放着一排排的制冷用的巨大冷櫃,允信恐懼地看見那透明的玻璃門內,冰箱中的每一層都放了一團一團的|器|官,幾乎滿格,特別的陰森恐怖,他躺在一張巨大的柔軟的床上,腿上綁着繩子,手也被束縛了,他醒後,那條狗從床上跳了下來,走了。他看着床下的巨大潔白的白絨毛地毯,又見了見牆壁上各種美少年的照片,其中有他的,他已經認出來了,還有一些金發碧眼的,但大都是亞洲少年,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是長得很美的,允信還看到了熟人sd少年厲格,不過他的照片被打上了叉叉。另外還有巨大的素描照片,畫的很逼真,可是入畫的人每一個都是痛苦又害怕的表情。
然後接踵而來的是一場讓人永生難忘的噩夢,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一個惡魔。他直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明白一切是為了什麽。
這幾天裏,允信從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到一點點的意冷心灰再到麻木,他的嘴巴被黑色的膠布封得嚴嚴的,被面前的那個衣冠禽獸狠狠地哔哔了七天,然後驚恐地在那人冰冷的眸光下,
被那個家夥把他的肚子劃開了,傷口太深居然感覺不到疼痛,可是空間卻越來越大...
死亡來得這麽的突然,災難來得這麽的不明不白,到死他都沒有等到救他的人,到死他都稀裏糊塗的,這七天裏每一天比每一天絕望,每一天比每一天害怕到發瘋。
三班的學生虞允信失蹤了,班上的同學都陷入到了一場恐懼之中而那幾個和虞允信玩得比較好的就很擔心允信的狀況,學校放了三班學生們三天假,調理好心态。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同學們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也不會再提虞允信這個名字。
兩年後,
虞允信的姐姐虞允諾結婚了,虞家才稍稍從允信的打擊中恢複過來。婚禮當天來了很多人。
虞允信爸爸的妹妹,那個聽說嫁入豪門的虞海棠也過來了。虞甜也去了虞允信家喝了一杯喜酒,和虞家有點關系的都來了,因為虞海棠嫁的豪門比較豪,是d都最有錢的。
虞家那個小院被婚禮公司裝扮得很有格調,本來是平凡老舊的小洋樓,愣是被打理出了一種懷舊的民國風情,恍然如同變成了另一個世界。虞甜是被她老媽硬拉過來的,此刻,她有些傷感地站在角落了,莫名地想起了虞允信,她的那個說過幾句話的高中同學。
虞家給虞允信辦葬禮的時候,她也來過,那個時候因為沒有找到虞允信的屍體,辦的很清冷,只來了幾個親戚。而此刻虞允諾的婚禮卻如此的恍然如同進入了另一個時代,連周圍的鄰居,過來參加婚禮的都把自己最最體面的衣服穿出來了。
如此巨大的對比,讓虞甜為虞允信感覺到一絲悲哀。人們似乎把他忘記了,連他的親人也是如此。
是夜,裴知秋推開家門,看見一位身體纖長的青年坐在他家的沙發上,還伸手逗他的狗裴威武,而威武此刻一點也不威武在青年面前軟到沒骨頭,因為聽見他回來了青年轉過頭來看他,微微歪頭的模樣看起來特別純,但是眼角的那顆痣又讓他有點妖異,裴知秋笑了,模樣有點瘋狂,一步步朝青年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