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敗給了王忱
白佳潤過來的時候,王忱正倒在秦閱的懷裏,平複起伏不定的喘息。
秦閱安撫般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道:“拿紙。”
王忱不肯動,貼着秦閱的脖子,聽他頸側蓬勃有力的心跳,沒皮沒臉的耍賴:“沒勁了,你自己拿。”
“……”秦閱舉着一只沾滿白黏的手,無奈地仰起頭,“你這就沒勁了,還說我,嗯?”
王忱賴皮地笑。
就是不動。
秦閱沒辦法,使勁伸手夠到了辦公桌一角的紙,把手擦幹淨。
擦了五分鐘。
秦閱記得他讀書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句話:“什麽都不是愛的對手,除了愛。”
那時候對這句話不以為然,但覺是無病呻吟的呓語。
可現在抱着沉甸甸不肯動的王忱,秦閱覺得這句話簡直就是超越蘇格拉底的哲言。
他活了這三十幾年,沒有敗給誰。
全敗給了王忱。
就在剛才,他挂掉白佳潤電話的時候,想到要王忱去演戲,秦閱心裏難免不舒服。
王忱也看出來了。
秦閱挂着臉,在辦公桌前一言不發地坐着,密閉的空間裏,氣壓比印度和阿留申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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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顯然,在與王忱分手這個選項前,秦閱沒有更多考慮的餘地,只能服輸。
王忱忍不住去想,當初大學剛畢業的時候,他就應該用“分手”這一套來要挾秦閱。
但為什麽不呢?
王忱又有些甜蜜地意識到,大概是因為那時候,他對秦閱的愛并沒有今天這樣的信心。時間有時候殘忍,但有時候,又似乎是很仁慈的。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
秦閱的餘光掃見王忱上揚的嘴角,不滿道:“你笑什麽?現在得意了?”
王忱蹭到秦閱身邊,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上:“得意,你愛我,我為什麽不得意。”
秦閱一巴掌拍在王忱屁股上,解恨似的,“小心得意忘形。”
王忱笑眯眯地,不回答,只是低着頭盯着秦閱看。
他愛了十年的人,也愛了他十年的人,是他從前依賴秦閱太多了嗎?他怎麽頭一次發現,原來秦閱也有這種孩子氣的時候。
打他就能洩憤嗎?這樣輕飄飄拍在他身上的巴掌,明明更像調情吧?
王忱忍不住低頭,想親秦閱一口。
然而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秦閱還是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下頭。
王忱立刻伸手捧住了秦閱的臉,故意收起笑,質問道:“你不想被我親嗎?還是你不想親我?”
秦閱生怕再度觸到王忱逆鱗,當即否認。
王忱重新笑起來,輕輕地吻在了秦閱嘴唇上。
啄一下,再啄一下。
秦閱下意識地追逐王忱的唇舌,可王忱很快躲開,等秦閱停下來,他又親回去。
如此幾番,秦閱終于着惱,他是習慣占盡上風的人,哪裏能容得王忱奪得主動權?
他雙臂猛地用力,趁王忱不注意,托住對方的腰臀直接站了起來。
王忱吓一跳,條件反射地像樹袋熊一樣抱緊秦閱,渾身肌肉都在一瞬間繃緊。
秦閱低笑了一聲,故意等王忱連雙腿都忍不住纏到他腰上,這才把對方放到了辦公桌上。
他沒說話,只是低頭,如願以償地吮住王忱的嘴,然後撬開對方微微顫抖的牙關,橫掃千軍般闖蕩進去。
太久了。
太久沒有這樣唇齒相依地接觸,恨不得吻到窒息般的糾纏。
王忱閉着眼,死死地揪住秦閱的襯衣,生怕一睜開秦閱就又會甩開他,像之前那樣。
他激動得甚至忘了換氣,還是秦閱主動停下來,伸手刮了下王忱的鼻尖,“吸氣啊。”
王忱這才慢慢睜開眼,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回到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然而,還沒等他再說什麽,秦閱又低下頭,吻住了他。
這個吻接得很不單純。
秦閱故意舔過王忱的舌根,只這一個動作,就讓王忱整個身體都軟到秦閱懷裏,唯有一個部位硬了起來。
他往後躲了躲,喘息着說:“秦閱……我想要。”
他嘴唇濕漉漉的,從前如果這時候,王忱說出這樣的話,秦閱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直接扔到床上。
可現在,秦閱只是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然後拉着對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下身,“我不行。”
王忱:“……??”
秦閱似乎也有些喪氣,他指腹慢慢摩挲着王忱的臉,“忱忱……我看到你現在這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王忱本就被撩得滿心躁動,聽秦閱這麽說,一下又急起來:“你确定是我的問題??”
“難道是我的問題?”
“誰知道呢,”王忱沒忍住,刻薄了一句,“有的男人過了三十五歲自然就不行了。”
秦閱額頭青筋跳了跳,他緊抿嘴唇,不說話了。
王忱看秦閱的表情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安慰:“不行也沒關系,去醫院看看就是了……”
這一下,秦閱臉色更難看了。
王忱有點害怕了,想跑。
可沒等他離開桌面,秦閱就一把按着他的腰,把人給抓了回來。
“你幹什麽?”王忱炸毛瞪眼,緩了一秒,又谄媚地笑,“要幹我嗎?”
秦閱被氣得已經快說不出話了,但看王忱這樣子,陌生的臉上全是熟悉的情态,過分好看的面孔與他心愛的人竟也能慢慢融成一體,叫他時不時難分辨到底誰是誰。他逼近了王忱一步,兩人的鼻尖貼在了一起,他低聲命令:“自己解腰帶。”
王忱眼神瞬間亮了一下。
他慌不疊自己松開皮帶扣,剛撩起襯衫,秦閱的手已經搶過他的工作,一把拽下來他的褲子。
一剎那,王忱但覺渾身火燒似的,“轟”一下就被燎了起來。他的手是滾燙的,心是滾燙的,連湊近秦閱嘴邊的吻都是帶着火星,恨不得要點燃對方才好。
王忱伸手要去脫秦閱的衣服,但剛碰到他的腰,秦閱就單手捉住他的腕,“我給你用手。”
這句話出來,王忱雖有些失望,可秦閱在下一秒就碰到了他的要害,輕輕一個動作,立刻讓王忱不管不顧地抱住秦閱的身體——他說什麽,要做什麽,都好。
憋了太久了,忍了太久了。
重新回到二十歲不知控制的身體裏,王忱覺得自己軀殼內還住着一個泰迪。
可現在,有秦閱,他都滿足了。
秦閱幫他時,不像從前兩人做愛那麽兇猛,反而是溫柔的,生怕傷了他,仔細周到的取悅,他一點點或敏感或快活的顫抖,都被秦閱準确捕捉。正如他熟悉秦閱那樣,秦閱對他也清楚至極。怎樣讓他更舒服,怎樣讓他在最快樂的時候停留的最久,秦閱都記得呢。
他細細密密地吻着王忱的頸,從喉結到鎖骨,再到激動時昂起的下颚。
王忱到最後控制不住甚至喊出了聲,然後一遍一遍念秦閱的名字,讓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
“爽了嗎?”察覺王忱慢慢平複下來,秦閱貼着他的耳朵問。
王忱看秦閱還在慢慢擦手,但他終究是幫自己了,沒有推開他,沒有在最後叫他停下來,意識到這一點,王忱精神上的愉悅甚至遠超身體——他不嫌他髒了,他不覺得他是一個“外人”了。
“爽,超級爽。”王忱栽進秦閱懷裏,埋住臉,突然笑得停不下來,“老公你太棒了。”
——從頭至尾都沒什麽感覺的秦閱,在這一刻,突然像被人戳中了某一點一樣,渾身一個激靈。
他低頭,只能看見王忱的發頂,和笑得一聳一聳的肩膀。
可正因這樣,他忽然越覺得體內像融化的冰山一樣,積壓半年的情緒和欲望都開始沖刷而下。
這可不是什麽好時候。
秦閱頭皮一陣麻,他已經聽見外面孟楷隸和別人說話的聲音了。
他深呼吸,趕緊扶起王忱,甚至還不望多看兩眼他的臉,“我去開窗。”
王忱放走秦閱,從桌子上下來穿褲子。
一時間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擻。
“是不是白佳潤回來了?”他隐約也聽到了外面的對話,只不過不知道孟楷隸在說什麽,“我得去和她談談。”
秦閱站在窗邊,摸出煙盒,“你們合不來?”
“有你從中作梗,給我個神仙姐姐也合不來。”王忱走到秦閱身邊,替他掐斷了煙,“不是事後的人,沒資格抽。”
秦閱失笑,伸手捏了捏王忱的耳朵,“那我幫你換個人吧,既然真要演戲,還是要有個好點的團隊,我去找找人……”
從前做電視劇卻沒機會拍電影的時候,王忱總安慰他,慢慢來,不着急,哪怕他一輩子都不做電影導演也沒關系,能安安穩穩的和他一起就很好。
王忱沒什麽事業規劃,在這個行業裏發展了快十年,也都是按照秦閱的節奏在走,一直在努力,卻并沒有什麽非得到不可的執着。
秦閱雖然不說,但始終都覺得,王忱是更注重生活,卻不太有事業雄心的人,所以他也習慣了替王忱做好所有的安排,把路踏平了才放在王忱腳下讓他往前走。
可是這一次,王忱卻道:“沒事,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
秦閱愣了一秒。
王忱沒察覺,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到了秦閱辦公室的門前。
他從這裏走出去過很多次。
他和秦閱在這裏開過會,讨論過劇本,為項目吵過架,坐在一起淘寶買襪子,還真刀實槍的上過三壘,可是這一刻,他的心情突然不太一樣。
“秦閱,”王忱忽然說,“白佳潤是個有野心的人。”
“嗯?”
王忱頓了一刻,接着道:“其實我也是。”
說完,他立刻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