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厲害了word哥
秦閱的掌心死死地扣在王忱的手背上,這是分開這麽久以後,第一次,兩人如此真實而親密的接觸。手腕的緊貼讓王忱似乎能感受到秦閱激烈的脈搏,然後,一秒,兩秒,兩個人的心跳合二為一。
王忱轉身,秦閱因為喘息而不停起伏的胸口就在他面前,只要他上前一步,只一步,他就可以靠上去。王忱順着擡頭,在昏暗的光線下望向秦閱的眼眸,正如他注視着對方那樣,秦閱也正凝視着他。
終于……他接受了自己嗎?
他最後還是相信自己了,是嗎?
王忱破涕為笑,“秦閱……”
他呢喃着對方的名字,不自禁情生意動。王忱主動伸手握住了秦閱的手臂,然後向前傾去身體,昂起頭,嘗試着去吻秦閱。,
而就在兩人距離被拉近到最短的那一秒,就在王忱下意識閉上眼的瞬間,秦閱卻忽然偏頭。
他剛好避開了他的吻。
王忱的嘴只來得及碰到他下颌的棱角。
王忱驀然睜眼,一瞬間不可置信:“秦閱??”
兩人又一次目光交接,王忱眼底隐藏的怒火仿佛能燎到秦閱身上,秦閱幾乎立刻就閃躲開了對方的視線。
“好……好得很,所以你還是不肯認我是不是?”王忱冷笑着松開手,他猝然轉身,擡腳又要離開。
而秦閱卻突然用力,蓋着王忱的手猛地将大門拽上。
一聲巨響,王忱直接被秦閱推的撞到了門上。
“秦閱,你他媽到底想怎樣!”王忱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質問。
秦閱低頭盯着王忱,那是一張和真正的王忱截然不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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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臉年輕得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深陷的眼窩,突起的眉骨,棱角分明的俊美長相,是大熒幕上最讨喜的模樣,卻不是他最愛的人的模樣。
可是他們又這麽像。
他做的飯,他說的話,他的習慣,他的指責……像兩個迥然不同的人卻擁有一模一樣的影子。
在黑暗處秦閱可以肆無忌憚的擁抱一個相似的輪廓,可在光明下,他又如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一個人?
“忱忱……”秦閱只能扭轉目光,不再去仔細對着那個面孔描摹,而是低聲念他的名字,“如果你是忱忱的話,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王忱瞳仁驟縮,如果剛剛是失望,那現在他就是被觸怒了,“我給你的時間還不夠多嗎?!”
“對不起,忱忱,對不起。”秦閱不住地道歉,他安撫般輕拍着王忱的肩膀,卻似乎主意已定,容不得任何人動搖,“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你有萬分之一不是王忱的可能,我不想背叛他,也不會原諒背叛他的自己。”
“那傷害呢?你對我的傷害呢?你就能接受嗎,以不背叛的名義坦然地享受着我對你的忠誠,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王忱凝視着秦閱。
其實他何嘗不理解他呢,秦閱對感情的執着和較真他已經不是第一天得知了。
在兩個人剛在一起沒幾年的時候,秦閱就心心念念的想帶他移民結婚,想把兩人的關系從感情上升到法律,仿佛唯有如此,才是不對他真心的辜負。
可是王忱既不想背着父母把自己的戶籍注銷,也不想讓秦閱頂着他自己父親巨大的壓力去反抗和鬥争。
秦閱一度為兩人在這件事上的歧見而懊惱,甚至懷疑王忱是否對他不忠。
兩人争吵了一次又一次,談不攏的時候還曾大打出手,打到兩人臉上都挂彩,再一起挂着對方去醫院。
可這就是他愛的秦閱啊。
用冷漠生硬的外表包裹着一顆小小的純粹的心。
比任何人都渴望從一而終的愛情,用最認真嚴肅的心情來對待他們的關系。
愛了就愛一輩子,哪裏也不去,就守着一個人,一段感情。
只有他才看得透的、別人都不敢接近的,卻很可愛的秦閱啊。
“你要時間是吧。”王忱板着臉撫開了秦閱的手,“可以,我可以給你時間。”
秦閱眼底閃過一點點驚喜的光亮。
“但我要搬回來住,要和你住在一起,不然就算我給了你時間你又有什麽機會好好認識我呢?以後我還要和你一起去公司,像從前一樣給你開車。”
“……忱忱……”秦閱斟酌着措辭,“這樣會引起一些誤會……”
“誤會什麽?”王忱挑眉,強硬道,“反正你早晚都會接受我,只是時間問題不是嗎?怎麽處理我萬辰的身份你提前考慮一下也不為過。”
“……”
看秦閱糾結地沉默着,王忱莫名覺得有點爽。
但他仍然繃着臉,質問道:“答應不答應吧?不答應我現在就走,趁年輕長得帥,我得把上輩子沒約過的炮約會來。”
“約個屁。”秦閱不高興地說,“回來住就回來住吧。”
他心想,房子這麽大,收拾一間客房也不是什麽難事。
王忱焉能看不出秦閱在打什麽主意,他心裏暗笑,卻故意伸手推開對方,徑直走了進去,他輕車熟路地打開家裏所有的燈,然後到鞋櫃前翻出自己的拖鞋換上,拐彎進廚房,接了杯水喝了。
秦閱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雖然總有一種領地被入侵的緊張感,然而,看着對方流暢地做完這些只有王忱才有的習慣時,又莫名地感到一陣熨帖。
這幾個月以來的孤單和惶恐,仿佛一下子煙消雲散。
喝完水,王忱直接上了樓,沒等秦閱攔他,他就直接推開主卧的門走了進去。
“哎……你!”秦閱隐隐作惱,立刻追上去要抓王忱。
然而王忱反應比他要快多了,他直接一蹦,一頭紮上了兩人的Kingsize超大床,把自己卷進了被子裏,“我坐了一天飛機累死了,睡了,你自便吧。”
秦閱額頭上登時青筋突起,“你起來,這是我的床,你要休息去客房。”
“誰說這是你的床了?”王忱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這枕巾枕套床單被罩都是我從淘寶的,床墊是我去家具城開車拉回來的,最多這個床架子是你刷的卡,搬家工人還是我找的,你哪來的臉皮說這是你的床??”
“……”秦閱被罵得瞬間熄火。
王忱突然提起的那些以往的細節,就像是從黑夜裏墜落的星星一樣,帶着璀璨的光明一點點照亮他灰暗的世界。
秦閱的拳頭被攥緊,放開,又攥緊。
可他還是妥協了。
“你……好歹換個睡衣再上床。”
王忱躲在被子裏咧着嘴笑,沖着潔癖王點了點頭,最後興奮地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裏。
啊——他回來了!!
回到了他和秦閱的家!回到了他和秦閱的床上!回到了他和秦閱大戰過三千回合的床上!!
啊,被子枕頭上都是秦閱身上的氣味!卷着被子都像被擁抱!
就在王忱裹着被子左滾三圈,右滾三圈的時候,秦閱已經神色複雜地離開卧室了。
他把家裏空調的溫度又調低了幾度,生怕一會主卧的床上出現一具被自己熱死悶死的男屍。
然後他默默去找了一套新的床單被罩。
王忱終于按捺下激動的心情,從亂成災難的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秦閱剛好拿着床套進來。
連話也不和王忱說,秦閱徑直就去把被對方弄成一團的被罩拆了下來,一言不發地開始換新的。
王忱一看就知道秦閱這是嫌他不換睡衣就上床,潔癖發作。
他忍不住抱着胳膊在旁邊笑,連這樣日常瑣碎的生活現在都讓他感到珍貴和幸福。
半晌,他才走到秦閱身邊,抖開了床笠,幫着對方換好了床單。
沒有人說話,但很寧和。
王忱情不自禁,從秦閱身後主動抱住了他。
秦閱的身體僵了一瞬,卻沒有拒絕。
“我好想你。”王忱把臉貼在了對方背上,“我在山西的每一天,每一個晚上,都在想你。”
秦閱握住了王忱的手,極輕地回應:“……我也是。”
當晚。
王忱如願以償拉着秦閱一起鑽進了被窩,生怕秦閱疏遠他,王忱還跑去把空調溫度又調低了幾度。兩個人一起擠在被窩裏,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如果不是這一天從山西到北京奔波得太累,王忱都想直接騎到秦閱身上來一炮。
可他一天情緒透支得厲害,洗完澡吹幹頭發,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秦閱在黑暗中等了幾分鐘,才慢慢地坐起身。
身邊的人睡着了。
不再笑了,不再折騰了,也……不再說話了。
他睡得仿佛很踏實,身邊的人坐起來也毫無察覺,甚至他的嘴角還殘留着一點睡前歡笑的弧度。
可是秦閱卻在這個人身邊一點都睡不着。
那是和王忱根本不一樣的身體,不一樣的體溫,就算用了同一款沐浴露,身上也有着屬于一個陌生人的體味。
那是陌生人的面孔,再好看也不是足以親近的人。
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和對方同床共枕。
又熬了一會,秦閱倍感疲憊,卻還是無法成功入睡。挨着這個人,他只覺得渾身僵硬到無法回溫,短短幾秒卻仿佛走過千年萬年。
他低聲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爬了起來,拿上床頭的手機,不動聲色地去了客房。
不知道是回了家,還是因為之前的疲憊攢了太多。
王忱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他一睜眼就發現床邊落了空,只以為秦閱扔下他一個人上班去了。王忱立刻彈起來,沖出卧室大喊:“秦閱!”
“嗯?”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王忱吓了一跳,差點從樓梯上滑下去。
幸虧秦閱眼疾手快,伸手撈了對方一把,“怎麽了你?”
王忱回頭,但見秦閱嘴裏還咬着牙刷,胡子也沒刮,俨然是剛從主卧的洗手間裏出來。王忱松口氣,只怪自己草木皆兵,趕緊賠笑:“沒事沒事,想問你早上想吃什麽……”
“早上?”秦閱看了他一眼,扭頭回了洗手間,漱口吐了嘴裏的泡泡才說,“已經中午了。”
王忱嘿嘿笑,追在他屁股後面進了浴室,“是不是和我睡睡得特別沉特別好?”
“……”秦閱沒好意思說是因為前半宿失眠他才起這麽遲,索性沉默,對着鏡子刮胡子。
王忱厚臉皮慣了,也無所謂秦閱沉默的态度,直接在對方身後脫了褲子解手,水聲嘩嘩裏他追問:“那午飯想吃什麽?自己手擀面來不及了,你冰箱裏還有什麽?吃簡單點還是想炒菜?”
秦閱從鏡子的倒影看,但見一個陌生男人在他的馬桶裏小便,心裏一陣說不出的別扭,走神間,刮胡刀就不小心劃了臉,“嘶……”
王忱聞聲當即扭頭,見秦閱臉上赫然是一道淺淺的血痕,他吓一跳,随便把褲子一提就要湊過來看。
秦閱見狀連連往後退了兩步,頭皮發麻地低吼:“你先洗手!”
王忱:“……”
他舉着想去捧秦閱的臉的雙手停在原地,赫然是被秦閱又吓了一跳。
半晌,他臉色由青白變回正常,才期期艾艾地解釋:“我就是想看看你怎麽了……”
秦閱也有點煩,他看着那張屬于萬辰的臉發火,卻又顧忌他真的是王忱的可能,最後只能憋着,他胡亂洗了把臉,拿毛巾擦了擦就随手丢在旁邊,“我還有事,得去公司,你自己看着吃吧。”
王忱立刻搶白:“那我和你一起!”
秦閱微微皺眉。
“我去找白佳潤,昨天原本就是去見她的,結果沒見到,全被你攪合了。”
“……那好吧。“秦閱屈服,“你快點,我到樓下等你。”
“好嘞!”
王忱迅速洗漱了一番,回到自己的衣櫃裏想找身衣服穿。
可惜的是他上輩子人到中年略有發福,萬辰卻有着上鏡演員标志的小蠻腰。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出一條合适的褲子,最後只好不顧潔癖王嫌棄的目光,還是穿了前一天的衣服。
避開了早高峰,秦閱開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公司。
秦閱把車停到車位,王忱趁機給白佳潤發了個短信:“佳潤姐,我現在來公司找你。”
他故意沒說自己已經到了公司樓下,只是想測試白佳潤這一次還會不會找借口躲他。
果不其然,當他和秦閱一起搭電梯到達公司經濟部那一層時,電梯門緩緩打開,白佳潤正挎着包站在門口,俨然是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王忱的眉梢不自覺一挑,但他只不動聲色,回頭對秦閱說:“完事了我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飯。”
“嗯。”秦閱不鹹不淡地答應了一聲,卻用手幫王忱撐住了電梯門。
白佳潤本就被王忱突然出現驚到了,但見對方和秦總和諧相處,更是一震。
她心思一向細膩,打探的目光不停在兩人間逡巡,她只見王忱還穿着昨天流出的機場照上那身衣服,好像沒回家換過,而身後的秦總,卻側臉挂彩,留下了一道仿佛被指甲劃過般的血痕。
無數的聯想瞬間充斥了白佳潤的大腦,她站在原地,有些木,甚至忘了要和秦閱打招呼。
王忱将白佳潤的反應盡收眼底,他邁出電梯,直到電梯門在身後“叮”的一聲合攏,才雲淡風輕地問道:“佳潤姐沒收到我短信嗎?這是要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