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節
輕笑一聲,飲下一口茶。
司馬虢不以為然,他搖搖頭大無畏般說道:“安大人以為,太後娘娘乃是後宮女子,後宮女子幹政非長久之計,而陛下年幼也尚未能馭百官,若諸侯趁機起事,挾天子以控天下……”
“還有六弟和程将軍吶,程将軍更是手握半個虎符,一心保護天子。”公孫煜聳聳肩,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般。
“非也,六王爺日夜操心律世子之事,最近更是一心向佛将朝廷大事放置一邊,而程覓将軍為武将本就不可不防,唯有二王爺你。”司馬虢意味深長地說道,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如今大王爺已逝,二王爺你按輩分便是當朝親王之首,清君側,護天子,責無旁貸。”
“清君側?”公孫煜疑惑地看着司馬虢。
“然也,自古武将文臣互相牽制,如今安大人卧病,程将軍手握重兵,一家獨大,日後恐怕會危及皇親。”司馬虢捋了捋白須憂心忡忡地輕嘆道。
“本王兩袖清風,無權無勢,有心無力。”公孫煜遺憾地說道,一臉的慨嘆。
“這正是二王爺德行之所至,不結黨營私。”司馬虢微笑着頗為贊譽地看着公孫煜道。
“哦?那本王怎知這不是安大人的一種試探?”公孫煜輕笑道,“安大人一心為國,本王怎知司馬師父來這兒當說客不是為了試探本王是否有不忠之心。”
“這件事是安大人與六位尚書商談之後得出的結果,二王爺是否忠心,日後定當有所結論。”
“安大人交托如此大任,本王……”
“二王爺莫要自謙,安大人與諸位尚書的決定不會有錯。”司馬虢意味深長地說道,“不知二王爺可還記得鳳羽城的褚家?”
“褚陸?”
“然也。”司馬虢撫着胡須在堂前踱步,“褚陸是唯一能與程覓相抗衡的人,而褚陸的妻子公孫梓是王爺的親生姐姐。”
“本王明白了。”
“安大人也只能幫到這裏。”司馬虢再拜提醒道,“希望二王爺能把握分寸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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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代本王向安大人問好。”公孫煜哈哈大笑起來。
“告辭。”
“來人,送客。”
司馬虢作揖後便由侍女領着離開二王爺府,走遠之後,他衣影輕晃便消失,如此矯健淩厲的身法絕不會單純的是一名謀士,更像是一名冷酷無情的殺手。
“孫玉,你可以出來了。”公孫煜閑閑地說道。
話音落,在屏風後走出一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羽扇綸巾,目光鋒利,他走到公孫煜面前作揖道:“王爺有禮。”
“你覺得如何。”公孫煜不動聲色。
“有了中書大人的支持,二王爺在朝中可謂是如虎添翼,豈不樂哉?”孫玉揮着羽扇閑聊道。
“可是……安玄素怎會突然變得如此攬權?”公孫煜皺起眉頭擔憂道,“本王覺得是一個局也說不定。”
“如今朝廷三名宰相,尚書省、中書省和門下省唯有安玄素一人以中書令獨大,其他兩位宰相名存實亡,三省六部對安玄素唯命是從,王爺覺得這個安玄素會是泛泛之輩?”孫玉搖首說道。
“這點本王知道,但朝中百官對安玄素敬重是因為他為朝廷盡心盡力,這幾年來确實為天下百姓做了無數的好事。”
“當年先帝在世,安玄素有先帝撐腰,位極人臣,自然不擔心朝堂之争,自然可以為國效力。”孫玉踱步到一旁坐下,稍挑眉說道,“如今朝中局勢不同了,權力受到擠壓,安玄素自然坐不住了,這也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
“若二王爺你不下這盤棋,安玄素自然會找別的皇親陪他下,這盤棋下贏了可就得到這個天下。”孫玉眼神堅定地說道,“如今時局,不進則退,時機可遇不可求。”
公孫煜自然明白孫玉話中的深意,他與孫玉對視一眼,突然暢懷大笑,天下誰奪,必為他公孫煜。
“那褚家對本王來說小菜一碟。”公孫煜志在必得地笑起來,“當年給褚洛那一毒箭,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對褚家莫要做得太絕,狗急跳牆,到時候王爺被反咬一口便要追悔莫及。”孫玉嚴肅地說道。
“本王自有分寸。”公孫煜露出個陰森的笑容。
在這白雪皚皚的積雪下總會有肮髒的東西被冰封,只待春風拂過的那一日,污穢大白于天下,到那時,定當血流五步。
【鳳羽城】
華燈初上,鳳羽城街上的行人星星點點地多了起來,逐然若星河漫天,彙成祥雲朵朵。無論小家貧寒還是大會闊綽,今日都整裝待發不分一二,攜親喚友出門,不多時城中東西南北四條大街都其樂融融齊滿了歡聲笑語。
褚家人多,故分了幾撥而行。
老爺和夫人攜幼女褚染幼子褚洛走東大街;公孫律、李盡沙、褚茗和邊梅則走南大街,而連珩、雲離和褚杓不知去了何處,一整日不見人影。
南大街一條是雜耍古玩,奇畫巧工,各異花草和游園戲法,适合年輕男女子等結伴而行,也恰是褚家舉辦比武招親的地方。褚茗在公孫律和邊梅之間,親密地挽着公孫律,臉頰紅撲撲,如歡快的百靈鳥,一臉歡欣地說個不停,全然忽視右手旁的邊梅和李盡沙。
公孫律左瞧瞧右看看,只見這南大街上皆是一對對鴛鴦眷侶,亦或是天真無邪的孩童,不禁道:“茗茗,這游園是不是年年大同小異呀?”
“也未必啦,有時也會有外族雜耍藝人,”褚茗道,挨着公孫律的腦袋一直沒起開。
公孫律汗顏,見一旁的李盡沙和邊梅二人一言不發,開口欲言,卻被褚茗一聲驚呼引開了視線。
“快看快看!吞劍!”
只見前面人頭攢動,不少小年輕們都歡快興奮地朝那露天擂臺前湧去。
那臺上挂着的是密密麻麻炮竹拼成的劍型,而幾個雜耍藝人便站在臺上,帶着面具正吆喝,聲音洪亮得響當當。
公孫律在宮廷什麽古怪的都看過了,已心知這把戲的玄機。此時他倒是不管身旁樂成一團的百姓,回頭去想在人群中找李盡沙和邊梅,便看見邊梅恰努力地撥開人群來到了他身邊,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子抑。”
“他人呢?”
邊梅一愣,反應過來他是在問李盡沙,道:“方才他好像就沒跟着我來這邊……”
公孫律伸長脖子向後往,好在他長的高,一眼便看見那在人群中穿着一身紫巋然不動的李盡沙,便用着他那天生的大嗓門努力穿透圍觀百姓如浪潮般的歡呼聲道:“死人妖——”
看見公孫律朝他招手,李盡沙便準備着也劈波斬浪一番過來。而這人潮仿佛故意與他們作對,此時卻是愈發波濤洶湧起來。
而臺上則是愈演愈烈,鋪天蓋地的掌聲和叫好排山倒海,不知是誰摔了一跤導致整個人群都亂了套。
“啊!別踩我啊!”
“別擠啊!!”
“奶奶的!說的別擠了!”
一時間這裏亂成一鍋粥,前面的人想爬上去一探究竟奈何被推下來,後面的人想沖上前爬上去奈何被阻着,還有的人想往後要離開這擂臺邊,一時去四面八方的都有了。
褚茗看呆了,下意識地要沖下出,卻被一旁的戲耍人阻攔道:“褚大小姐您就別下去了,越來越亂吶!”
這下可苦了在其中的公孫律和邊梅,更是惱了要橫穿人群而行的李盡沙。公孫律也不好受,一邊受着擠,一邊還要顧及身旁抱着孩子的邊梅。
結果正是人潮把四人沖散成了兩撥,李盡沙陰差陽錯地撞到了同樣被推搡的褚茗。
“你……”褚茗驚訝地看着他,千萬個不情願。
李盡沙見此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而後便拉着她先往人少的地方走。
“哎幹嘛啊你!”褚茗被他抓着十分不願意:“我自己會走!”
李盡沙沒理她,餘光瞥了一眼擂臺上的那戲耍人,心裏已經大概有了數。
而褚茗絲毫不知情,繼續抱怨道:“你抓得好痛啊放手!”
“想快點找到公孫律就安靜點。”李盡沙回頭冷冷道。
褚茗噤了聲,心裏一股火地瞪着他,一邊親自用手推開四周礙手礙腳的家夥,一邊被不情不願地逐漸拉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盡沙算是半拉半拖地将她扯出了擂臺邊,不再有那可怕的人群了。
一到了還算正常的街道上,褚茗立即甩開他的手,不滿地揉着手腕,道:“律表哥在哪呀?”
“不知道。”
“你不是說出來就可以找到的嗎?”褚茗愈發不爽。
“他們可能在東邊那條街罷,”李盡沙也在來往的人群中搜尋:“或者還沒有出擂臺。”
褚茗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