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節
的動靜。
只聽邊梅的哭泣只持續了片刻便止住了,而後是起身熄燈的聲音,之後便是合衣睡下,一片無聲。
李盡沙剛帶着褚茗落地,後者一見眼前的公孫律便開心地上去挽住對方的手臂:“律表哥幹的好!”而後想了想又道:“不過你真要帶那女人去椟烏城嗎?”
公孫律呵呵笑了兩聲:“還不知道吶。”而後則一本正經地對李盡沙道:“怎麽樣,你今晚真要蹲守?”
“自然。”李盡沙道:“她定會将這些情況告訴外頭的人。”
“一起罷。”
“你們要埋伏嗎?”褚茗聽聞有些興奮;“三個一起罷?”
“天如此冷,茗茗你還是早點睡罷,不睡覺對容顏有損哦,”公孫律道:“而且明日還容易被看出來哎。”
褚茗聽聞只好癟着嘴作罷:“那你們去罷。”
“先回房啦,免得姑姑也擔心。”公孫律笑嘻嘻道。
送走褚茗後,房內的二人對視一眼,便默契地同時輕功而起,悄然向那邊梅的房外飛去。
醜時。
二人在這邊梅屋旁的長廊盡頭幹草堆呆了近三個時辰,從頭到尾雖是在雪中默然,但浸着這月色倒別有一番風味。
他們并排坐在柔軟的草垛上,一個閉目淺睡,一個無事編織着手中的幹草,時不時擡頭看看月亮,似輪流守夜的士兵。
公孫律利索地将手上的一個同心結編好,洋洋得意地欣賞起自己的大作,轉身看了看在身旁淺睡的李盡沙,不禁笑意愈深。他将那同心結緩緩放在對方的肩膀,貼着那深紫色的絨衣擱下。見向來警惕敏感的對方居然沒醒,他便将那玲珑的同心結又往上推了推,蹭着對方的臉頰。
李盡沙終于醒了,第一反應便是有了事,低聲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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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律眨巴着灰眸,也低低地道:“小爺無聊。”
李盡沙嘴角抽搐:“沒有什麽事?”
“一直沒什麽動靜。”公孫律聳肩,而後笑眯眯地将那幹草編織的同心結遞到他面前:“給你。”
對他這調戲般的舉動,李盡沙掩過心裏的無奈和酸澀接過。
“說來,”公孫律忽然道:“小爺從來沒想過,晉子抑這個身份能帶來那麽多麻煩。”
李盡沙一聽便知話裏有話:“除了這個?”
“記得傻子歡臨走時,問小爺‘你真的不是小小抑嗎’。”公孫律看着他淡笑道,裏面不知包含了多少的無奈亦或是裝出來的深沉:“聽到回答後,他一臉的失望,問小小抑對他很重要嗎,他只是默認。”
李盡沙道:“這得去怪你爹。”
公孫律撓撓頭,剛想說什麽,忽然聽聞褚府後院牆那邊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李盡沙臉色一變,道:“你在這,我去看看。”
不等公孫律回答他便立即飛身而起,悄無聲息地潛入後院之邊。
入了眼簾的是那褚府後院的牆上忽閃而過的身影,似乎在院內留下了何東西,李盡沙瞥了一眼只看到一堆碎石,而後立即翻牆跟上。
他眼尖地看清了這人的輪廓,長發披散中有辮子,想必是匈奴的人,定是那邊梅的後盾。眼下只見那身影飛快地離開褚府,穿過鳳羽城的繁華的大街直往北去——對方似乎沒發現李盡沙,故速度恰好,不快不慢,使李盡沙能游刃有餘地跟着。
那匈奴人最終入了一家名為“存香齋”的酒樓,李盡沙小心翼翼地從外向裏看去,但見他似乎并未向樓上的客房走去,反倒是入了廚房,而後就再沒動靜。
他等了一刻,見還未有聲響,便縱身入了存香齋。
這是一間素菜的酒樓,廚房便沿着大堂如一條小徑深入。李盡沙入了裏面,只見是尋常的模樣,酒壇、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再往前近了幾步,他便頓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個酒壇後面的洞口,那裏陰暗、污穢不堪,是廚房中連掃地的都不想去碰的地方。
待他回到褚府,公孫律示意他回去,于是二人便一齊回了策軒。
入屋後二人也默契地未點燈,李盡沙開口便問:“她出來了麽?”
“待你走後約半柱香,她就出來走到後院牆頭那裏,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石就走了。”公孫律道:“匈奴人有碎石暗語的傳訊方式,想必便是如此。”
“你會解暗語嗎?”
公孫律無辜地搖搖頭:“雖然小爺娘親是匈奴人,但早就過世了,搞不好老爹會解罷。”
李盡沙凝眉,直接忽略他後面的廢話:“方才我追着那人到了存香齋,他入了裏面廚房酒壇隐下的洞口。”
“哇,”公孫律道:“莫非他們是住地道?”
“也許罷,”李盡沙在榻上坐下:“想必這些匈奴人恐怕也是偷偷潛入這鳳羽城,躲在地下哪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呆着,不敢光明正大地住客棧。”
“你怎麽不跟進去呀?”公孫律笑嘻嘻。
“髒得惡心。”李盡沙瞪了他一眼。
“對了,這幫匈奴人是否也被追殺?不然怎麽偷偷摸摸的?”
“估計就是被晉庭的人追殺罷。雖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麽糾葛,不過……”李盡沙看了一眼公孫律:“一旦涉及外族,恐怕和你爹脫不了幹系。”
公孫律表情未動的眨眨眼,而後垂眸:“或許罷。”
對于他平靜的反應李盡沙心中微微訝異,嘴上依舊道:“若你願意回去便問問罷,這樣老是遭麻煩也是鬧心。”
公孫律靜默了半晌,而後道:“那明日你打算做何?”
“去查查存香齋。”
“你不是說髒嘛?”
李盡沙白了他一眼:“我自有辦法,不至于去鑽那種地方。”頓了頓道:“你在府裏看好那女人,還有,讓褚茗對她不要太過分,免得……”
“好啦好啦~”公孫律聽他交代的面面俱到不禁笑起來:“死人妖還挺關心我嘛。”
李盡沙臉色微赧,道:“時候不早,睡罷。”
【褚府·留聽樓】
留聽煙花嫩柳沐春風,驕陽急雨念芙蓉,宿風金葉打枯荷,萬山千雪輕飛絮,春夏秋冬又一春,是為“留聽”二字。
夜色沉默,月色清明,已經是醜時,但房內依舊燈火通明,燭光搖擺,在牆上投下靈動斑駁的影子,随風跳躍變幻,如同一出別開生面的皮影戲。素袖劃過青玉棋盤,靜谧中唯聞棋子與棋盤相擊的“丁咚”之聲,。
褚杓無奈地看着那心不在焉的雲離,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溫聲提醒:“雲先生,到你了。”
“嗯。”雲離将擔憂的目光從房間門口轉移到棋局上,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不過是随手落下一子便也作罷。
“先生盼着連公子回來,棋局都看不清了。”褚杓勾起一抹笑容,胸有成竹地落下一子,“當年在百葉山莊數十盤棋,我從未能贏,如今這盤棋雲先生不敵我。”
雲離一言不發,平靜地看着眼前黑白分明的棋子,顯而易見,這是一盤無法翻身的輸局,輸的人是自己。
“莫要擔憂,連公子與小染玩夠了自然便會回來。”褚杓微笑道。
“并未擔憂。”雲離淡淡地說道,眼底的寒意卻如同屋外的零星雪絮,沁骨入髓的冰冷,他不想承認自己竟會如此矯情地吃醋。
褚杓無奈地搖搖頭,起身拿起一件披風說道:“入夜有點冷,加件衣衫罷。”言罷便溫柔地将披風披到雲離身上。
“有勞。”雲離擡眸看了一眼褚杓道了一聲謝。
“繼續再下一盤如何?”褚杓聳聳肩笑道。
“然。”
黑白兩子,閑來相争,一人白衣勝雪,一人紫衣飄渺,任人看了都不願去打擾這安寧閑适。
“師父我……回來了。”
“啊!二哥你也在呢!”
當連珩興沖沖地跑進房間時,眼前這二人對弈茗茶,更甚是雲離身上披着褚杓的厚外衣讓他看着心裏沉悶堵得慌,不由地握緊雙拳幾乎要将空氣捏碎。
而一直黏在他身邊的褚染一臉歡喜的甜蜜之色,看着屋裏對弈的二人便開心地打起招呼:“雲先生,二哥。”
“染染,太晚了快回房。”褚杓盯着棋局步步為營,也不忘威嚴地吩咐起來。
“嗯嗯,馬上。”褚染開心地笑起來,她看向連珩依舊笑顏如花,“連哥哥,明天見。”言罷便一溜煙跑開,像只翩翩蝴蝶。
雲離心底也堵得慌,他對連珩視若無睹,依舊低着頭沉浸棋局,直到香爐的最後一縷白煙消逝在空氣中。
“承讓。”雲離擡眸看向褚杓淡淡一笑。
“看來雲先生在之前那局是讓着我了。”褚杓輕嘆着搖搖頭。
雲離笑了笑,他轉首看了一眼連珩,平靜無風地說道:“珩,那麽早就回來,怎麽不多玩一會兒。”
“師父是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