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來,與這傾盆寒雨大雪相抵。
雨雪沒有任何減弱的預兆,伴随着洪亮的雷聲,雪水打在身上像是萬箭穿心般的疼痛,連珩也有些難以招架着刺骨的寒涼,依舊認真地尋找,不停呢喃着:“師父……”
飛到花神殿裏,渾身濕透的他狼狽不堪,管不了那麽多,疾步繞過花神像,到了後面的庭院。雨雪濛濛中他能看見眼神是一棵參天古樹,應該說是兩棵參天古樹,只不過兩樹連理成雙,同氣連枝,樹冠偌大幾乎要将整個庭院遮蓋,樹上還挂着密密麻麻的紅色平安符被風刮得獵獵作響。
在樹下,在風雪飄揚中,那是一個單薄孤清的身影,濕漉漉的瑟瑟發抖還堅持不懈地将手裏的平安符往樹上扔去,“撲通”又一次從樹上掉落,他再一次将平安符撿起卻撞進一個同樣濕透了的懷抱中。
“師父!你在做什麽?!你是要珩兒心疼死嗎?!”連珩痛心不已地大吼起來。
雲離臉色毫無血氣,肢體早已被凍得僵硬下來,渾身顫抖零落着曝露在雨水寒雪的肆虐下,他冷得牙齒都在發抖,艱難地說道:“珩……你讓我先把這平安符抛上去……”
“孤命劫又如何?!珩兒承諾過會一直陪着師父便不會食言!”連珩發狂地大吼起來,搶過雲離手裏的平安符想要扔掉,卻看到那平安符上端端正正地寫着“連珩”二字,他突然呆愣下來,找不到任何話語去責罵眼前的男子,內疚自責簡直要将她淹沒。
平安符上寫着的是連珩的名字,雲離求的是連珩的平安。
連珩心疼不已地看着雲離,他只覺眼睛很酸很痛,熱乎乎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地落下,混雜着雨水浸濕面龐,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他用力将雲離拉回花神殿避雨,自己沖到一個寫着“求符處”的奉臺上拿了一道平安符認認真真地在平安符上寫上“雲離”二字和生辰八字。
“師父。”連珩喚了一聲便跑到面色蒼白的雲離面前,将兩張平安符上的小紅繩緊緊地纏繞綁在一起,“走,我就不信抛不上去。”言罷便握着雲離的手,兩人一起沖進風雪中,站在那棵連理樹前。
“平安符纏在一起,抛到連理樹上,珩兒和師父定會連理成雙。”連珩在雲離面前晃了晃那緊緊纏繞在一起的兩張平安符,他知道要誠心,故沒有用上內力,卯足了勁用力往上抛去。
相纏的平安符在空中飛起,似比翼雙飛的情義,許是情感動天,那相纏的兩張平安符恰恰挂在了最頂端的那個樹枝上,任憑風雪吹打也不掉落。
“師父,挂上去了。”連珩轉首看向身邊的雲離燦爛地笑道,雨水順着他的面龐流下。
雲離朦朦胧胧地望着那挂在最頂端的平安符,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只覺頭暈腦脹根本使不上勁的,身體撐到了極限,沉沉地往後倒去,但沒有覺得疼痛,閉上眼睛之前,他看到連珩那驚恐無助的表情。
連珩抱着昏迷過去的雲離只覺破門而入,把守夜的小二吓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強盜進來劫財,定睛一看竟是他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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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馬上給我拿一張絨絲被一桶泡着生姜的熱水進房,還有熬姜湯拿進來。”連珩大吼起來,抱着雲離跌跌撞撞地沖上樓。
“是是是。”小二渾身一顫,不敢有半分偷懶,連忙招呼着幾個小二一同去擡一大桶泡着幾大塊生姜的熱水進連珩的房裏。
“給我把房裏的暖爐加到最大火,馬上去熬姜湯。”連珩吼了一句便抱着雲離到屏風後面,利索地解開對方和自己身上濕噠噠的衣服,兩人一起泡到熱姜水裏。
連珩緊張害怕地摟着懷裏昏迷不醒的雲離,立即運起內力為雲離調氣潤脈,他知道雲離上次為自己擋了那一掌留下的內傷還未痊愈,如今邪寒入體,若舊傷再複發後果不堪設想。
生姜水驅寒效果極佳,加上連珩用陰陽術為雲離調氣恢複,沒一會兒雲離便有了些反應,雲離只覺那刺骨的寒意被溫暖的懷抱代替,侵入骨髓裏的冷冰被一股氣息帶走,身子漸漸暖起來。
“珩……”
“以後不準這樣。”連珩松了一口氣,收氣調息了一會兒便害怕地将雲離抱到懷裏委屈地呢喃着,“珩兒會害怕,害怕師父不見了。”
雲離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他軟軟地依靠着連珩的胸膛,擡手覆上對方手腕探脈,知道對方并無大礙之後才放心下來。
連珩實在是沒了法子,無奈地輕嘆一聲便不再多言,安靜地抱着雲離泡在熱姜水裏,直到外面響起了小二的聲音。
“公子,您要的姜湯好了。”
“嗯,拿進來放到桌面上。”
那小二端着熱氣騰騰的姜湯走進房間,将姜湯放到桌面上便迅速離開房間,将門關好。
“師父,水涼了,起身喝點姜湯。”連珩溫柔地輕聲細語。
“嗯。”雲離閉着眼睛點點頭。
連珩先起身把自己收拾好之後才将雲離從水裏抱起來,小心翼翼地将對方身上的水擦幹,穿上柔滑的絲衣,再用狐裘密密實實地裹着才抱到床上。
房裏的暖爐加足了柴火,暖呼呼的,而床上也加了一張絲被更是暖和,讓雲離舒服地倚在床頭,蓋上兩層被子。
“還冷嗎?”連珩撫了撫雲離那慘白的面龐,感覺到對方體溫有些不同尋常地高,頓時便大驚失色,“師父,你發熱了,我找大夫。”
“有誰的醫術能比得過我。”雲離虛弱地輕笑一聲,他自己給自己把了把脈而後道,“傷寒而已,你幫我針灸,明早讓人去抓三味散的藥。”
“上次的內傷呢?”連珩擔憂地問道。
“方才你為我療傷,已經無礙。”雲離安慰道。
“那先喝點姜湯。”連珩皺着眉心說道,端起一碗姜湯來到雲離身邊,舀起一勺吹了吹,溫柔地喂着。
雲離出奇地聽話,連珩喂一口便喝一口,很快一碗熱姜湯便喝完,連珩自己也迅速喝了一碗。
“銀針在我包袱裏。”雲離指了指說道。
“嗯。”連珩點點頭便從雲離包袱裏找出來随身攜帶的銀針,他倒是對穴道了如指掌,針灸的基本手法也略知一二,于是便聽着雲離所講的穴道開始針灸療傷。
半個時辰這樣連珩撤下銀針,為雲離脫下外衣讓其平躺在床上,他撫着對方那還是很蒼白的面龐心疼地問道:“好點了嗎?”
“明日便會好,珩,你也休息罷。”雲離拉着連珩的衣袖虛弱地說道。
“嗯。”連珩颔首,躺到溫暖的被窩裏,習慣性地伸手将雲離摟回懷裏。
雲離安靜地靠在連珩胸膛上,不由地露出一抹柔情的笑容,他緩緩閉上眼睛,耳邊依舊是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覺吵鬧,竟有那絲絲縷縷的安寧祥和。
雨絲綿綿不絕,如同這剪不斷,擱不下的情思。
連理共結,比翼雙飛
平安。
次日。
昨夜風雪交加,而今日一大早便天朗氣清,雪後初霁,萬物複蘇,天地之際名亮亮的一片。趁着這大好清晨,這各門各派的掌門已經聚集在雲來客棧大堂用早膳,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你一言我一言,待早膳過後便各自繼續啓程前往椟烏城。
而連珩一大早卻在膳房鼓弄着一灌藥,一個早上都拿着葵扇對着火苗扇,密切地關注火候,最後一炷香時間過去,将藥罐裏黑漆漆的藥倒到碗裏,再拿了一碗小肉粥便急匆匆地方房裏趕去,他就怕雲離醒過來後發現自己不在房裏會難過。
急忙回到房裏将藥和早膳放到桌面上晾着,自己到屏風後整理一番才重新回到床邊,所幸雲離還睡得很安穩,撫了撫對方的臉蛋,已經沒有發燙,這也讓他松了一口氣。
半躺到床上,隔着厚厚地棉被将雲離摟到懷裏,溫柔的目光注視着那清美的睡顏,不禁傻傻愣愣地笑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小男孩,滿臉的甜蜜開心。
“笑何?”雲離閉着眼睛緩緩地說道。
“師父,感覺好點兒了嗎?”連珩連忙問道。
“無礙了咳咳咳……”
“真的嗎?怎麽咳嗽了?”連珩緊張地不确定道。
“你不相信為師的醫術?”雲離睜開眼睛輕咳幾聲道,“咳咳……傷寒之後咳嗽是正常的。”
“好罷,藥我熬好了,先吃點早膳再喝藥。”連珩溫柔地說着便下床将小肉粥端過來。
磨磨蹭蹭地吃了早膳喝完藥雲離便要下床,他輕咳着說道:“珩咳咳……我們繼續上路罷,莫要錯過時辰。”
“你的身子真的能上路嗎?”連珩握着雲離的手擔憂地問道。
“慢點兒騎馬即可,但不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