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心
這是一個讓人激動的年代，讓人覺得朝氣蓬勃的年代，一個充滿希望的年代，看着此時此刻身邊的一切，蕭雅都覺得特別的高興，就仿佛自己已經到了夢裏。在農村的集市，在城市的商場和馬路上。蕭雅都可以看的津津有味兒，雖然身在其中，但是又對歷史走向了如指掌，可以說是置身事外。
蕭雅可以說是喜歡這個時候的人的，帶着淳樸和熱情，現在的蕭雅，完全的站到了前臺，來往于加工地點和銷售地點，他們的銷售地點，設置在市裏的副食品公司旁邊的一個小房子裏，這裏是蕭雅和人租下來的，原來就是副食品公司一個放置雜物的地方。蕭雅收拾出來，在門口用毛筆字用紅紙寫了一個大牌匾，寫着‘嬌子高級月餅批發’。蕭雅在這裏擺上了月餅的樣品，包裝的樣品。開始有許多普通人來單獨買，想要嘗一嘗這個看上去很好吃的月餅，但是，蕭雅非常堅持，他們這裏只批發，堅決不零售。
胡臣也看到過很多次，覺得這麽多人來買，應該賣一些才對。但是，蕭雅說，“這些買不到月餅的人，會替我們做很好的宣傳，所以，不能單獨賣，我們這樣是要招攬更多的批發商，而且讓他們有利可圖。”
胡臣雖然對蕭雅的說法不是很明白，但是看蕭雅似乎對于這樣的情景很有把握的樣子，也就不多說什麽了。這樣過去沒有幾天，來訂貨的人就陸續的多了起來。首先，蕭雅先是讓這些來批貨的人品嘗一下月餅，然後介紹各個品種，尤其是對于最高檔的鐵盒的月餅，隆重介紹。
蕭雅這一次提高了高檔月餅的質量，在口味方面，有蘇式月餅，潮式月餅，還有京式月餅，在餡料方面，也是多了好幾個品種。這在東北都是沒有的。來批發的，有各地的供銷社，也有一些剛開始做生意的各人。
蕭雅和胡臣還有他的親戚一共投入了三千五百塊錢，這在此時，似乎是很大一筆錢了，但是當多個品種和等級的月餅開始生産的時候，錢就漸漸的不夠用了，這個時候，胡臣非常的着急，想要再去借錢，但是，他終究沒有這個膽量，蕭雅也不願意去借錢，好在當有人來訂貨的時候，蕭雅可以先收下一筆定金，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資金緊張的問題。
蕭雅在這裏發揮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胡臣的媳婦本來希望自己的女兒或者兒子可以在市裏工作，胡臣也有些心動，因為掌握了客戶，就等于掌握了整個生意，但是在來了幾次之後，胡臣發現，蕭雅做生意很有一套，來的客人一般都不會空手而回，都會掏出錢來，簽下訂單。來的人各種各樣，但是蕭雅都有辦法對付。
蕭雅和人談生意的時候，那都是帶着笑容的，就算你有不滿意的地方，也不會把臉拉下來，而且在交談的過程當中，能夠很準确的抓住對方的心思，而且，針對來自不同地方的客戶，蕭雅都能給他們介紹更适合在當地銷售的産品。對于這樣的銷售人員，來的客戶都是沒有見過的，她熱情，而且寬容，還會給出一定的指導，只是，他們賣的東西都是有定量的。
蕭雅這樣做，胡臣有些不同意，但是蕭雅說了兩點，第一，物以稀為貴，足夠的供應，從長遠來看，并不好。還有一點，由于最近訂單多，蕭雅沒有時間回去，她發現了月餅質量有所下降，這讓蕭雅非常的生氣，跟胡臣也說了，質量下降，這是砸自己的牌子，如果無法生産那麽多，那麽她會減少訂單。
胡臣和蕭雅的這一次談話并不順利，但是質量下降這件事情，胡臣還是重視的。這一次很小的争執，讓蕭雅決定，這将是她最後一次和胡臣一起做生意。雖然蕭雅早就知道，和人合夥做生意，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不歡而散，但是沒有想到，這麽小的生意，就生出了這麽多的龃龉來。
雖然蕭雅投入的錢是最多的，而且提供月餅的制作方法，負責銷售，但是胡臣在他的媳婦和兒女的不斷說服下，開始對蕭雅防備起來。雖然蕭雅的賬面記錄的很清楚，但是，胡家的人還是表示懷疑，這明顯不是針對賬目，他們想要的，是管理權，可以想象，他們希望掌握客源，以便于在明年可以一腳踢開蕭雅。
蕭雅從長遠考慮，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譽去得罪胡家，在結束了月餅的銷售之後，蕭雅很快就結賬，扣除了雇傭工人的工資，材料費用，這一次一共掙了一萬三千二百多塊錢。蕭雅收了五千塊錢，胡臣收了四千五，剩下的給了胡臣的親戚。人家出的人更多。之後，蕭雅徹底結束了月餅生意。
蕭雅給自己的叔叔家留了十盒月餅，給了姑姑家十盒，這一次蕭興東可是吃了一個夠，因為蕭雅單獨給他留了兩盒，這和蕭興東學習努力有很大的關系，蕭雅在市裏這一段時間，的确給堂弟弄了不少的資料，這對于在農村學校學習的蕭興東來說，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這些習題新穎，而且很難，當蕭興東把自己不會做的題拿到老師那裏請教的時候，也引起了老師們關注，蕭興東的這些習題被老師拿到課堂上，讓所有的學生來抄，之後老師會重點講解。
蕭雅還是過去的那樣的穿着，簡單的白襯衫，黑色或者灰色的褲子，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後，走在村子裏，叫着叔叔大娘的，還是帶着往日的微笑，這給人一種感覺，好像蕭雅的身份地位并沒有變化，但是實際上，村裏人對她态度已經有了很多的變化，從開始的議論她退婚的事件，到覺得她能折騰，現在開始覺得，跟着蕭雅，和蕭雅處好關系，好像可以撈到多少好處。這就使得一些人非常願意和蕭雅說話，而一些人開始避免和蕭雅說話，仿佛說多了，就會被人說成是在讨好蕭雅。
而伊賢家對于蕭雅的态度也有了一些變化，開始的時候，伊賢家的人覺得對蕭雅愧疚，之後，又開始覺得，蕭雅太能折騰，不把這樣的女人娶進來，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事，現在看到蕭雅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伊賢家對蕭雅的感想就複雜起來了。雖然伊賢家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很複雜，但是只有家裏的孩子清楚，這是一個在情感上畸形的家庭，或者說是一個相當現實的家庭。黃舒雲是一個很了不得的女人，她養出一個大學生的兒子，在家中的另外三個孩子，也都會有很好的前途，這和她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她和村裏和鎮子上的幹部關系都很好，這也是村裏和鎮裏能夠出錢幫他兒子上學。而她的兩個女兒，也将會被送到幼師和衛校去，小兒子現在學習也很好。
黃舒雲審時度勢，很了不起，因為此時已經有人對蕭雅說過，當時黃舒雲之所以那麽快的同意讓自己的大兒子和蕭雅結婚，其實她的目的就是讓這新進門的兒媳婦，可以緩解家庭生活的困難狀态，作為親家，蕭仲廉兄妹兩家，也必然會傾盡全力去幫着他們家，而他們家多了一個勞力，意義重大，再加上，蕭雅似乎是一個很容易拿捏的人，所以，黃舒雲很快就同意了和蕭家的婚事。
而最後的悔婚，就更是從實際考慮出發，和城裏人結婚，可比娶一個農村姑娘要好的多了，但是此時看到，蕭雅竟然可以掙這麽多的錢，比起還沒有影兒的城裏媳婦，似乎高下立見。城裏媳婦可不會對婆婆有更多的幫助的，相比起有錢的農村媳婦，對于黃舒雲來說，從後者得到的好處會更多。
黃舒雲的這些想法，她的兒女很清楚，但是，現在事已至此，能做的只能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大兒子，說是伊賢對蕭雅看不上。
蕭雅得知了這些事情，不是很意外，只能嘆息命運捉弄人了。雖然喜歡伊賢，但是這樣的婆婆和婆家，還是很讓人苦惱的，蕭雅甚至覺得，這樣的婆家，比上輩子的婆家更難對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