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幾乎沒有猶豫,他就坐了起來,他臉上挂着笑:“反正這裏沒人租,我就住進來好了。”
聞延聽到他的話也沒有驚訝,反而贊同點頭:“畢竟你遲早要買下來。”
宴禹不敢太明顯去看電視櫃下面,也不敢讓聞延發現不對。雖然心裏再三告訴自己,聞延就算看到耳環,也不會猜到什麽。但是萬一呢,萬一聞延剛好就知道些當年的事情。想到此處,宴禹恨不得立刻就搬進這裏,掘地三尺,将自己遺漏的細節給挖掘出來。
從窗子裏翻了出去後,他鎮定自若地和聞延告別。進了車子,他先抽了根煙,看聞延進去後。宴禹開車離開,行駛了一段時間,就将車随意停在了路邊。下了車,他拔足狂奔往回跑,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宴禹喘着氣,淌着汗,到了樓下,翻進窗裏。他跪在剛才發現耳環的地方,将手伸進去不停地摸索。他額上的汗泅濕了地面,不一會就将那冰涼的耳環捏在掌心裏。宴禹直起身,看着手裏的東西,像是握着一捧火,灼心不已。
他将東西揣進褲兜裏,快步離開這個地方。他從窗子鑽出來,踩過來時的綠蔭地,擦身而過那鐵樓梯時。做賊心虛一般,他擡眼看聞延家門,看門旁挂起一邊布簾的窗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裏頭好像有人影晃過。可仔細一看,卻什麽人都沒有。
宴禹笑自己想的太多,東西捏在手裏,他快步離開。等回到車上,才覺得喉中幹渴。一口氣灌了半瓶水,他拿出耳環在手裏細細地看。金托底,紅寶石。血鏽在上頭,像裝飾品一般。是陳蓉的耳環,十五周年禮物,男人從緬甸帶回來的。
那個溫柔,又軟弱的男人。宴禹眼前浮出一層濕意,他将耳環握進手裏,尖銳的耳釘紮進他手心。
不過十來分鐘的事,他手虛握着那個耳環,伸出窗外。本應該丢了才是,卻偏偏不肯放手。似怨似恨,他最終沒丢掉耳環,反而将東西放進車裏的儲物箱內。
他給宋劍打電話,說自己要立刻搬進去,原本住在那裏的房客就是聞延,三個月後就搬走,買下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宋劍既驚聞延住在那裏,又訝宴禹這近乎迫切地要搬進去的想法。宋劍有心想追問兩句,但宴禹不配合。他只能勸宴禹考慮考慮。他和宴禹說,雖然聞延很帥,現在還住在宴禹小時候的家,很有緣份。可實在并非良人,真的要和聞延處對象,還是得三思後行。
宴禹無心解釋,也就不反駁,只說拜托宋劍和房主說說,他先回去收拾東西,三日後就能入住,而且,他不需要人去清理衛生,保持原樣就行。
果真三日後,宴禹雷厲風行,一輛搬家車開到了那棟樓下。在不遠處看見就聞延,他好像才剛起,穿着運動褲背心,咬着煙拿着花壺澆水。宴禹從車上下來時,還擡手朝一臉驚訝的聞延打了個招呼。
宴禹拿着鑰匙開門,讓搬家公司的人将他的東西一件件搬了進去。他站在門口,聞延從樓上下來,走到他身旁,夾煙的手攬住了他的肩:“真住進來?”
宴禹取下聞延手裏的煙,吸了口:“我說過要搬進來。”
聞延怪異地看着他:“就這麽想和我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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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笑笑:“我不和同居人打炮。”
聞延聽笑了,竟然湊過來,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在疼痛未退時,又含着那處,用濕噠噠的聲音道:“其實我也是,但……如果是你,我不介意。”
他們倆杵在門口,忽然有道調侃聲從後方傳來:“大庭廣衆之下幹什麽呢?”
宴禹回頭一看,竟然是宋劍。宋劍提着公文包,右手拿着紅酒,顯然是下班以後過來找宴禹的。聞延挑眉看宋劍又看宴禹,忽地就像恍然大悟一般,将手從宴禹身上撤下,對宋劍做了個還你的手勢。
宋劍走了過來,眼神透着股打量,卻也不放肆,不一會便自然道:“這麽巧,都是鄰居。”
宴禹沒有應聲,他轉頭朝向聞延道:“別瞎猜了,我和宋劍只是好朋友。”
這話剛出,就見宋劍表情微妙,而聞延面上不顯,一雙長眉卻舒展稍許。宴禹猜測這許是因為聞延并不想陷入三角關系裏,對規避了這個風險的一種放松心态而已。或許和宣哲在一起時,有過這種危機?諸多揣測,也只是淡淡略過心頭。他收下宋劍紅酒,卻無法請人進來坐坐。
家中灰塵久積,搬家公司的人踩出紛亂腳印。不适合待客,等收拾的差不多,他會請宋劍過來,屋裏有82年紅酒,配着宋劍的廚藝正好。聞延安靜等他們說完後,看了眼房子,問需要幫忙嗎,宴禹搖頭拒絕。說實話他現在最不想讓聞延進這房子。說想多也好,避嫌也罷,就是不想讓人進來。
好不容易,送走宋劍,看聞延上樓。宴禹回到房中,看着諸多擺放物件,有些頭疼。可他又不敢讓人進來收拾,只能認命系圍裙,戴手套,打水擰帕子。
房屋裏有股子陳舊味道,揉雜着一股土腥味,似有若無。宴禹沒收拾多久,就覺得心跳快到近乎疼痛的地步。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點煙。
他覺得自己有些作繭自縛,有些記憶沒那麽難忘,也沒那容易麽想起。只是他選擇了最直面地看,去回想而已。他捂着臉,手擱在一旁,直到煙頭燒到指縫,才回神。
宴禹聽到了屋外傳來機車啓動聲,他站起身,出門一看。就見聞延穿得十分騷氣跨在一輛全黑機車上,長腿裹着破洞牛仔,項鏈正對胸肌線,發型随意後梳,帥得不行,還探着一截腰身去碰院子大門的開關。
那畫面實在誘惑,宴禹吹了聲口哨,從兜裏拿出手機,點開軟件替他開門。鐵欄自動打開,聞延回頭看他,朝他輕眨右眼,笑着致謝。只一個眼神,宴禹讀懂他眼底裏那股子沸騰荷爾蒙,滿含性致勃勃,他大概猜到聞延是出門做些什麽。
他想,聞延果然有着野獸一樣恢複力。前幾天還病着,現如今已經好到可以操人了。目送人離去後,他回房繼續收拾衛生,累得大汗淋漓,總算将裏裏外外歸置幹淨。這搞衛生比搞人還費體力,宴禹洗了個澡,從冰箱裏拿出罐啤酒喝,手裏捏着車鑰匙準備出門接狗。
小司還在原來住的鄰居家呆着,既然收拾好了得帶回來才是。等接狗回來以後,卻意外地發現房子一旁的樓梯上坐着一個人。他打開門,讓小司先進去,才繞到了那樓梯口。
他拿手機一照,果然是聞延。對方閉着眼靠在牆上,滿身酒氣,醉得不輕。宴禹走上前,試探喊話,卻在猝不及防下,被抱住了腰。他伸手去摸聞延的臉,卻被親了手心,連綿不斷地,像是撒嬌一般,反複在無名指的根部親吻着。
他聽到了小聲的咕哝,含糊不清。醉了的人,說的話不該當真,做的事也不清醒。可宴禹偏偏就着這人臉埋在他手心裏的姿勢,狠狠掐了把聞延臉頰,直聽到痛呼聲才滿意撒手,問道:“開門密碼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