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只有你聽得到

第24章

他走到七海面前，定定看着兔美，透過她的眼睛看向了「幕後黑手」們：“結束了，放我們出去吧。”

兔美沉默了，實際上，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管理權限，此時的她，僅僅是一只穿着華麗衣裙的布偶，比曾經被困于老鼠城內的黑白熊都不如。可她也不再嘤嘤哭泣了，只是揮了揮魔棒，讓大家的面前出現一塊巨大的屏幕。

七海仰頭對日向笑了笑：“我成為大家的同伴了嗎？”

日向心中一動，回道：“你一直都……”

“你很聰明。”正在這時，狛枝上前打斷了正在回答的日向，他笑了笑，将整個身體都擋在了戀人面前，他看着七海，有些防備，也有幾分真心：“謝謝。”

七海不甚在意，捂着嘴笑了：“你們感情真好。”

日向只好幹笑着推開了搗亂的狛枝，認真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七海指了指大屏幕，幾個人的身影正緩緩成形，最終完全映照在上面，日向定了定神，發現那幾人都是在希望之峰學院的入學手冊上見到過的熟面孔。

“苗木誠、霧切響子和十神白夜。”

先開口的居然是「十神」，此時已經不能稱之為「十神」了，他揭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孔，周圍的人并沒有表露出驚詫，仿佛對此并不關心。

狛枝是知道個中原因的，原本77期的絕望殘黨就各自為政，通常是在各地搞搞破壞，給未來機關各種添堵，而他們鮮少聚在一起，平時的聯絡幾乎為零。

日向感到有些別扭，空氣中隐約飄散的火藥味也使得他有些緊張，不由得捏住了狛枝的手腕。狛枝不動聲色地将人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這是常态。”狛枝低聲解釋，“絕望殘黨……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溫和。”他淡淡道，身處漩渦當中的人，感觸一定比旁觀者要清晰得多。

日向卻不認同，在他心目中，77期的學生是他的同學，這一點從進入程序的那一刻起就根深蒂固了，他們在島上度過的時光，即便是設計好的，卻也是真實存在着的一段過往。

“我相信大家。”日向堅定道。

狛枝倒也沒有繼續打擊他的意思，淡淡說了句：“随你怎麽想。”

事實勝于雄辯，日向自己也清楚，點點頭算是應答。

屏幕中的苗木誠正皺着眉，望着公園裏的前輩們倍感乏力，實際上他們已經失去賈巴沃克島的聯系三天之久，這期間整個程序都像是癱瘓了一樣。他想過直接到島上查看，卻被同伴阻止了，最後在Alter Ego的幫助下才得以聯系上。

看着公園裏衆人咄咄逼人的視線，苗木也發現了些與衆不同的氣氛，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各位……學長們……」

十神白夜冷哼一聲，搶過這只食草動物的話接下去：「看來這次行動是失敗了。」

辛苦了好幾個月，結果如此不盡人意，心情肯定不會好。就連一向沉穩的霧切響子也是滿面陰霾，她和十神都是頂着未來機關的壓力在支援苗木，這次行動的動靜很大，他們欺上瞞下早就被盯上，連葉隐和朝日奈都被牽扯進來，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她嘆了口氣，沒有看向程序中的衆人，反而是對苗木搖了搖頭：「放棄吧。」

苗木誠臉上是難過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在日向眼裏十分不是滋味。他很能體會這個人付出了多少，也十分感激，卻對此時的局面毫無辦法。甚至可以說，現在的局面就是日向一手造成的，內疚和不甘同樣折磨着他。

“苗木君。”這時候反而是七海比較鎮定，笑着朝他揮揮手，“不要那麽愁眉苦臉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她跟着77期生一路走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些同伴，此時的表現十分鎮定，“我覺得這樣才是最适合大家的結局哦？”

苗木沉默了，他看到了公園裏的77期生眼裏閃爍着紅光，表情也并不生動，看上去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姿态。可是這樣的77期生，卻被跟他們朝夕相處的七海千秋評價為「最适合的結局」，這是為什麽？

兔美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甩手扔掉了魔杖，掙紮着撲騰在地，擡起頭對屏幕中的三人說道：“人家……人家覺得七海說得對。”

這個一直以來弱小又不顯眼的玩偶，還是站了出來，她把學生們日常的點點滴滴銘記于心，用真情融化着絕望殘黨們冰冷的面孔，從一次次的交集中，發現了許多只屬于他們的溫柔。

“十神……啊不對，欺詐師同學，其實很溫柔很有擔當，默默為大家做了許多事情；索尼娅同學知識面相當廣泛呢，圖書館裏的大部分書籍都能看懂，一些比較冷門的語言也非常熟悉，幫了我很多忙呢；二大同學按摩手法一流，經常給大家松筋骨，大家也都很感謝他不是嗎？還有左右田同學……澪田同學……西園寺同學……罪木同學……九頭龍同學……大家在修學旅行中，表現出來的，不都是自己的本性嗎？”

兔美大滴大滴的淚珠滑落，柔弱的身軀卻越發堅定了：“就算是絕望殘黨也沒關系，哪怕只有一刻鐘，當他們相互接觸時，就已經産生了聯系。”

「……」十神白夜望了望坐立不安的苗木，「都聽到了？連兔美都這麽說，你可以死心了吧。」

「是嗎？」苗木依然擔憂，他沒有追問兔美，也不再看着七海，而是定定望着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日向創，低聲問道：「如果我讓你們從這個世界裏出來，你們會變成什麽樣呢？」

會變成什麽樣呢？

這個問題同樣是日向的疑惑，他誠實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大概還是絕望殘黨，依然混跡于這個污濁的世界中……而且永遠也不會成為你們的同伴。”

“噗……”一向低調的罪木聽了這話卻笑了起來，臉上染着紅暈，細聲細氣道：“日向君好厲害呢？已經能夠融入絕望當中了嗎……”

這不是平日裏的罪木。日向立馬就判斷出來了，這樣的罪木蜜柑，讓人有些害怕。狛枝捏了捏日向的掌心，站出來冷冰冰道：“閉嘴，母豬，誰準許你對我的人指手畫腳了？”

罪木愣住了，她臉色瞬間漲紅，低着頭，雙頰好似要滴出血來。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她纖細的腰肢彎下又擡起，動作的頻率十分快速，日向都不忍心去看了，只得埋怨地瞥了狛枝一眼，低聲訓道：“你別欺負人家啊！”

狛枝只是笑。

小泉無奈地摟住了猶自道歉的罪木，柔聲安慰起來，西園寺嘟着小嘴十分不快地在旁看着，頗有上手把小泉從罪木身上拔下來的沖動。

七海笑呵呵地拉了拉劉海，對屏幕中的三人說道：“挺好的吧？”

苗木嘆了口氣，終于妥協了。

「我也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他轉頭看了看十神和霧切，三人達成了共識，「你們……保重。還有，再見了。」最後這句話則是對兔美和七海千秋說的了。

七海抱起兔美，朝他們輕輕揮了揮手，便轉過身不再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