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只有你聽得到

第1章

我在濃霧般的黑夜裏，傾聽只傳達給我的聲音。

日向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右手邊的溫度很高，狛枝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把熱量都傳了過來。賈巴沃克島是沒有「冬天」這個概念的，所以日向感覺到了熱，他推了推還在熟睡的人，輕聲喚道：「狛枝。」

白發的青年皺了皺眉，一把拍開了日向正推他的手掌，不滿地嘟哝兩聲，反而靠得更緊了些。

「咳、為什麽你睡得比我還沉啊……」日向清了清叫苦不疊的嗓子，苦笑道。他把狛枝掰開挪動了一下身體，還沒有到腰酸背痛的地步，但也叫嚣着傳達「難受」這個信息了。「如果你不願意起來，我就先去吃早餐了，需要我幫你外帶嗎？」他拍了拍狛枝毛茸茸的腦袋，柔聲說道，可是狛枝僅僅擡了擡眼皮。

無奈地嘆了口氣，日向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又回來瞅了狛枝一眼，發現這人還是沉沉睡着，只是沒了日向的胳膊，他就把日向的枕頭抱在了懷裏。

「你是貓嗎……」

據說睡覺時蜷縮起來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狛枝一向如此，日向知道他的秉性，覺得「沒有安全感」這種說法十分貼切。此時他也拿執意賴床的狛枝沒辦法，只好獨自前往餐廳，大多數人已經在用餐了，索尼娅正優雅地擦着嘴角，看到日向後對他微微一笑：

“日向君早上好，今天好像晚了些？”

日向也回以微笑，「是的，叫狛枝起床稍微花了點時間。」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而且他還沒起來。」

“咦……？”索尼娅歪歪頭，“你說了什麽嗎？”

「诶？」日向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叫狛枝起床稍微花了點時間。」

“啊，抱歉，不知道是不是我聽力出問題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正色道：“好的，請再說一遍！”

「……」日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他走到左右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左右田，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怎麽，要玩讀唇的游戲？”左右田吞下口中的面包，好奇道，“這是什麽新式的整蠱游戲嗎？”

日向不死心，又和十神打了個招呼，十神背對着他，并沒有給予回應。不一會兒他就把正在用早餐的同學一一叫了一遍，遺憾的是沒有任何人聽得到他的說話聲。

“喂，這是怎麽回事？”九頭龍将兔美捉在手裏，皺眉問道，“好好的怎麽會發不出聲音了，是不是你動了什麽手腳？”

“嗚哇哇！”兔美懸在半空，手足無措，“老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我什麽都沒做的說……”

日向去阻止九頭龍的暴行，搖搖頭用口型說了句：「應該不是她。」

九頭龍勉強猜出來了，放下兔美，猜測道：“無緣無故的，怎麽會突然說不出話來，其中一定有蹊跷，如果和兔美無關，是不是黑白熊動了什麽手腳？”

日向想到了被關進老鼠城瑟瑟發抖的黑白熊，覺得他作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還有誰可以對他動手腳呢，總不能是狛枝吧？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日向勾了勾嘴角，搖搖頭用口型說道：「算了，只是不能說話而已，對我的衣食住行也沒影響，抓犯人的事情稍後再說吧。」

九頭龍對他說的話一知半解，不過也能從他的表情猜出來他并不在意，便嘆口氣道：“随便你吧，如果有困難就告訴我，兄弟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真是可靠的黑道。

日向神色如常地吃完了早餐，給狛枝打包了幾片吐司和一杯牛奶，簡單跟衆人道了別後回到小屋裏。

狛枝還在睡。

将早餐放在桌上，日向湊近熟睡之人的耳邊喚了聲「狛枝」，他剛開口叫完，才想起自己發不出聲音了，捂着嘴皺了皺眉。

“日向君……”誰知狛枝卻有了回應，他把埋在枕頭裏的腦袋拔出來，“我餓了。”他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樣，頭發也亂糟糟的，視線被淩亂的發絲遮擋了大半。

日向指了指桌子，表示自己給他帶了食物：「快起來趁熱吃。」

狛枝抓了抓頭發，似笑非笑：“不吃，除非你喂我。”

「你幾歲了？」日向臉頰發紅，「別鬧了……嗯？」他突然一怔，發覺到了兩人對話時的違和感，為了證實這個想法，他又問道：「你熱嗎？」

“不熱。”狛枝不太高興，“不要轉移話題，日向君，昨晚你才哭着答應了我會順着我的，現在只不過叫你喂我吃個早餐就不願意了。”他臉色沉下來：“出爾反爾，食言而肥。”

「不要把歪門邪理說得那麽正經！」日向給了他一個暴栗，強制性地把人往床邊拖，「你以為自己還是三歲的小孩嗎，別撒嬌。」

狛枝順着他的拉扯動作，咯咯笑着，“那你喂不喂？”

「不喂。」日向狠狠拒絕了。

被壓着去洗漱後，狛枝還是乖乖坐上餐桌吃了起來。日向在旁邊撐着頭看電視，狛枝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心生疑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看上去不太對勁。”

「嗯……」他斟酌着該怎麽開口，半晌都擠不出一個字來，「沒什麽，跟你無關。」

狛枝嗤笑一聲，不再答話，把喝盡的杯子拿去沖洗幹淨，回來後撩起日向的下巴，舔了舔他緊閉的嘴唇：“你還有什麽是不能告訴我的？”

日向推開狛枝，嘆了口氣：「說出來你也不能理解……他們聽不到我說話了，這麽說你明白嗎？」

“聽不到你說話是什麽意思？”狛枝皺眉，“張嘴。”他湊上去把舌頭伸進日向嘴裏攪動。

「唔唔唔！」日向拍了拍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努力推了推狛枝，半晌才把人推開，此時兩人都已經氣息不均，紛紛低頭喘氣，「突然間做什麽啊你！」

“看看你舌頭有沒有毛病……事實證明你很正常。”狛枝眯着眼舔了舔唇，感到意猶未盡，“再來。”

「等……唔。」日向反抗無效，納悶地閉上了眼。

兩人斷斷續續鬧了十來分鐘，狛枝才把話聽明白了，“你是說除了我，沒人能聽到你說話的聲音？”他挑了挑眉，感到不可思議。

日向點點頭，看出來狛枝并不相信他的說辭，搓了搓鼻子無奈道：「我沒必要騙你……狛枝，幫我個忙吧。」

似乎是猜到了日向的打算，狛枝湊過去輕輕揉了揉他耳邊的碎發：“求我啊，态度誠懇一點，別讓我感到無趣。”

「我拒絕。」日向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果斷拒絕這個無理要求。

“是嗎，真可惜。”狛枝眯着眼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