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瘋癫屠殺
“地獄駐紮安托拉城的士兵一共有十萬,懶惰者和疾病者五五分,指揮是黃昏時期的堕天使卡蘭多。”年輕的天使一邊彙報着,一邊擦額頭的熱汗。
第一天直線升高的溫度足以證明斯洛特的失職。
要說來斯洛特可是第一天夏天的大號降溫劑。
尼爾桌子一拍,“什麽懶惰者疾病者,不就是一群牛頭骷髅嗎?自己倒是把自己吹得挺文化,實際上連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不久前的戰役給尼爾留下極深的陰影,手下天使禮節的叫他們懶惰者,對方竟然一臉懵逼地問他說那是什麽,也不知道這究竟羞辱的是誰的智商!
“殿下息怒,這次他們知道啦。”天使笑嘻嘻地向他彙報,尼爾沖他陰森森地一笑,“呵呵呵,夏森小盆友,你覺得我應該為此表示高興嗎?”
“不不不,殿下,您應該繼續表示鄙棄和嫌棄。”夏森身影一晃湊到尼爾身後狗腿地給他垂肩。
同時門口響起敲門聲,“殿下,地獄使者求見。”
尼爾皺眉與夏森對視一眼,道,“請進。”
來者披着一件黑色鬥篷,剛進門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尼爾将人扶起來打量他面容,面色驟變,沖夏森道,“快把窗簾拉上!”
天界受聖光庇護永保聖潔,一切不潔之物被光照射都會全身潰爛。來者是地獄使者,換言之就是堕天使,被遺棄的天使自然也位居不潔之物的行列,況且此人還是審判庭的主人,蘇凡.簡。
“你說他是自己來的?”斯洛特向守衛的天使确定後才讓人離開。他示意門口守衛把門關上,與尼爾,夏森坐下道,“一個堕天使輕輕松松上到天界穿過天界大門沒被半個侍衛發現,這對咋們而言算不算是個笑話?”
其實這不但不是個笑話,而且簡直奇恥大辱,這比被人騙了還給人家數錢還可悲。他好歹是被騙了,那他們呢,腦袋連着小命就沒了!
尼爾臉色也不好看,“他身體狀況現在很不樂觀,身上灼燒的地方也很多,我覺得先找人幫他治療一下比較好,還有他的見面禮,我覺得天界收不起。”
那份禮物,是雅伯爾丢失的所有意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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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特放在桌上的手死死握住,他并未發言而是将目光集中在左手手腕上,銀色的手铐更像是一段攀緣而上的銀蛇,繞在小臂上,連接鐐铐的鎖鏈已經顯示不見,但另一半确實還系在雅伯爾手腕上。
只要鐐铐摧毀壞斯洛特就可以控制對方的距離,他只能留在他規定的距離裏,如果強行離開會被結界封鎖。
冥冥中斯洛特覺得雅伯爾肯定會離開他,無論時間早晚,但他不會放他走,他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哥準備怎麽辦?”
“你們覺得他是怎麽來的?”
“大撒旦應該不知道,那家夥所有欲那麽強肯定不會讓傷員到處亂跑,要是死得半路上了,或者被咋們扣下了都等于是扼住了他的命脈。相反,大撒旦剛和神父反目,神父肯定要他付出點代價,我覺得這個代價大致就是蘇凡。”
夏森說完,有些郁悶地低下頭,“你們說神父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人家和他打他裝可憐,人家不和他打他還上來約戰,還什麽天界已經不潔,需要徹底清洗,都不潔了怎麽沒集體堕天啊,虧着那些人還信。”
“殿下,雅伯爾殿下去了安塔羅菲夫人的府邸。”門外下人報告道。
“看緊了別讓他出事。哦對了,不準他靠近淨河。”
“是。”
雅伯爾醒來連睡意都沒換就出門了,沒有人看他讓他十分意外。
之前斯洛特的承諾又讓他下意識安心,斯洛特在給他編制一個寬松的牢籠,讓他可以自由活動還不會受到傷害。
但當他安穩站在大街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記憶裏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
事實上除了他母親的住處外其他地方他都不認識,只能憑借模糊的記憶回到他母親住過的地方,他知道身後有人跟着他,當然他并不介意那些人的存在。
“雅伯爾,和我回去…”有人輕輕扣住雅伯爾的肩,溫暖的手掌帶着或許濃郁的香氣。
他的母親站在身後,笑得溫柔。
跟蹤他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叫同伴回去傳話。
雅伯爾乖乖伸手讓她拉着,往外走。
夫人的府邸靠近第一天外圍,在淨河的內側。
夫人溫柔地伏在他耳邊說,“雅伯爾…你要走這裏才能和我回去喔…”
牽着雅伯爾的手帶他走到河邊,雅伯爾茫然地向後退了一步,被夫人攔住,“要從淨河裏回去喔…雅伯爾,你不想和媽媽回家嗎?”
雅伯爾平靜地看着他的母親,平坦的土地被外力拱起,三人環抱那麽粗的藤蔓分散出無數藤蔓沖向夫人。雅伯爾背對着他往回跑,夫人身形一晃跟在後面追,裙擺下抽出的刀子擦着雅伯爾肩膀飛出去,斯洛特派來的幾個保镖念動咒語在兩人面前隔出一堵牆,但莫名圍觀的天使卻紛紛倒戈幫助夫人。
雅伯爾站在保護牆旁怔怔地看着這群人,“你不是我母親…”其實他更想說他母親沒有這麽溫柔。回應他的是把結界牆砸的四分五裂的刀子,雅伯爾組織了半天語言,“你們想讓我死。”
他有斯洛特的魔法護體不會被聖光灼燒,但淨河可以腐化他的骨骼,這就是斯洛特不讓他來這裏的原因。
淨河防的了外敵也一樣防的了內賊。
雅伯爾無錯地看着眼前混亂的景象,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結界破碎的那一刻葉流迎上了夫人的刀子。
雅伯爾展翅而起,細長的葉片夾雜着花瓣同用力的手臂般接住利刃,一股分做數股從夫人身邊包圍攻擊她的後心,翻飛的葉片如同咆哮的巨龍,把夫人大的措手不及。
雅伯爾冷笑着捏住夫人的下巴,她已經回複原型,竟是他彼時的用人安娜。
“瘋子好欺負嗎?”後退數步飛到空中,安娜的身後結出透明結界擋住她去路。葉片如飛镖般刺透她的肩膀将她釘在結界上。
轉瞬又是數十個,安娜已經動彈不得。
雅伯爾嗜血地舔舐她肩頭流出的血液,手上微微用力留在安娜脖頸上留下五個淤青的手印。
安娜的身體顫抖的厲害,“你不是瘋了嗎?”
“瘋了和殺人有關系嗎?好像也有。本來應該不敢殺得現在無所謂了。”雅伯爾和安娜站得很近,身後有魔法彈炸開,雅伯爾輕輕地笑了一下,葉流就把那人沖起卷入水中。
“啊!”天使在半腰高的河水裏哀嚎,撕心力竭,卻掙脫不出,直至沉沒。
天使中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又有人被沖進水裏,順時,悲鳴響成一片。
雅伯爾卻像是毫不知情地喃喃自語,“原來都會痛。”
河水濺到他的手背上侵蝕了發燒皮膚,他的目光清醒而冷漠,卻又有着瘋癫的嗜血。
他把目光落回安娜臉上,這個監視了他數百年的女子現在看上去很痛苦,表情都有些證明了,看來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可她只能以一種祈禱的方式站着,痛苦的站着。
“喜歡他嗎?”
雅伯爾用葉片割下她臉頰上的肉,又不完全割斷讓它挂在下巴上。
安娜疼的抽搐,“愛。”
“嗯…”肉被生生撕扯下來。雅伯爾把手伸進淨河清洗,血液在河水中暈開,怎麽也洗不幹淨。“我也愛…可惜他不稀罕…不過無所謂了……我有了一個比他更喜歡的人……”
說話的時候雅伯爾的嘴角是上揚的,目光像是閃爍的星辰,溫柔的如同午後陽光下的一杯牛奶。
他把血淋淋的手放下她的腹部,“生個孩子吧…這樣就更疼了。”
“你是真瘋了…”安娜顫抖着說,“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了呢?我記得你明明連殺人都不會啊…”
“那你給我刀子做什麽?”衣服被猛地握住,葉片被雅伯爾握在手中如同一把匕首,把安娜的臉劃得破破爛爛,“就是因為你,他到死都在懷疑我。”平靜的可怕的聲音像是被壓在了巨石之下,痛苦的忍耐。
目光一下就亂了,他茫然地回憶自己說了什麽,突然不記得他愛的人是誰了,他慌亂地思索,身體下意識後退差點掉進水裏。
滾燙的血液濺了雅伯爾一臉,他後退一步撞在斯洛特懷裏,手裏的匕首滑出掌心。
“你不是來看你母親的嗎?怎麽了。”
用手怕擦拭雅伯爾臉上的血跡,修長的手指擋住他的雙眼,冰刃穿透安娜的心髒,心跳,戛然而止。
雅伯爾慌亂跳動的心被小心安撫了,雅伯爾終于想起了那個人,緊繃的弦放松下來,他脫離地任由斯洛特抱着,停止了思考。
“你們沒有照顧好他,要受罰…而你們也看到了,沾到淨河水誰都會腐爛,和聖潔與否沒有關系…我不知道神父騙了我們什麽。但從他成為恩特的那一天起他就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當他的惡大過善,他也會做錯事,你們有包庇他嗎?或許我們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但至少要讓自己的信仰回歸本心。”
将幸存的天使送回。
淨河河畔只剩下一具屍體和兩個天使。
斯洛特放開雅伯爾,“如果你沒有做好懲罰別人的心理就什麽都不要做。一邊懲罰他人一邊懲罰自己,你的痛苦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管我什麽事?”這樣的說教雅伯爾一點也不想聽。他諷刺地笑笑,走到安娜屍體身邊一腳把屍體踹進水裏。
“看來夫人的法力對你還是有些起色的。雅伯爾你別着急走,你是不是很恨我?你恨每一個人。沒有人看到你的善,你的一點點惡就讓自己萬劫不複。”
“閉嘴,我不想聽。”
“好,我不說,蘇凡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雅伯爾往回走的身體踉跄了一下,我沒恨過你…
手掌鑽心的疼讓他漸漸淡忘他剛剛做過的事…他是誰?剛剛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