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星光璀璨17
黑色的衣服穿在林尋身上格外有魅力, 純黑襯托下, 他的臉顯得格外小,皮膚又白, 看上去越發精致。
即便正處在探究蘭辰身世之謎中的藍鳴軒也由衷誇贊了句。
見蘭辰沒有理會自己方才的提問, 藍鳴軒又多問了一遍, 結果毫不意外收到一個嘲諷的眼神。
他摸摸鼻子,“萬般皆有可能。”
蘭辰道:“抱錯孩子是建立在兩家孩子同一天出生的基礎上。”
藍鳴軒恍然大悟, 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說話的功夫,葉绮琴已經買下這套衣服。
藍鳴軒看得啧啧稱奇,“我記得這張卡還是你前年送給伯母的副卡。”
他替蘭辰感慨, “葉阿姨平日裏最舍不得花你的錢,想不到這回刷卡刷的倒是毫不手軟,”他在旁做一個看熱鬧的人, “那可是才出的應季新品,應該不便宜。”
有關于他的評頭論足, 蘭辰一概不理,忽然道:“走吧。”
藍鳴軒吃驚,“你不沖上去和他們問個清楚, 怎麽說也要拽着謝千青打一頓, 把他那身外套扒下來才對。”
蘭辰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最近又在看上什麽?”
藍鳴軒把收藏的新聞打開給他看,标題是《原配當街怒打小三。》
蘭辰掃了眼,便轉過身,往門外面走去, 藍鳴軒急忙道:“等……”
說了一個字,覺得嗓音有些大,唯恐引起正在挑衣服‘母子’兩人的注意,閉上嘴跟着趕上去。
這廂葉琦琴付完錢,店員笑着說道:“我們現在店慶,在搞活動,您穿上新買的衣服發到朋友圈便能免費辦一張會員卡。”
葉琦琴對林尋道:“這裏的會員卡一般要消費夠額度才能辦,辦上一張倒也不錯,他們家的衣服做工屬于比較上乘的,而且價格并不是很高。”
林尋,“我沒有微信。”
原身謝千青是連話都懶得說的人,更何況這種交流軟件。
聞言店員和葉绮琴都有些驚訝,這年頭很少見年輕人不用微信。
店員及時道:“這位女士如果有也行。”
林尋和和葉绮琴想了想,幾乎同時開口:
“我先把小辰屏蔽。”
“記得把蘭辰屏蔽。”
雙方默契一笑,林尋随意從手提袋裏抽出一件外套穿上,葉绮琴幫他拍了張照,後者填了張表格便拿到會員卡,兩人走出店許久,店員才小聲問老板:“葉女士的兒子不是……”
老板瞪了他一眼,便走到貨倉忙自己的事,一邊另一個資歷老些的店員走過來對方才的員工小聲說:“他們圈子複雜的很,還有老板帶情人來說是自己女兒的,總之我們就賣衣服,別的少攙合。”
原本還抱着疑問的店員眼珠一轉,便想通其中溝溝壑壑,點了點頭。
自打‘殉情’事件後,謝家對待林尋的态度要軟和很多,關于林尋和蘭辰的事情,沒有任何人主動提及,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每日在家裏享受着洋娃娃的待遇,謝弘深又找各種理由往他手中塞錢,林尋手頭徹底充裕了,打算近日就去見索淸新戲的導演。
事實證明,過早的計劃有時不是一件太好的事,這日晚飯後,有幫傭來傳話,說是謝弘深叫他去書房。
林尋當時正吃着水果,站在桌邊思索了一下,還是走上樓,進門時謝弘深面前放着一份文件,他沒有打開看,坐在椅子上,似乎一直在等林尋。盡管謝弘深沒在工作,單坐在那裏,也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
出院後的林尋瘦了一圈,他冷着一張臉,沒有表情變化時竟讓人覺得有些憔悴,謝弘深聲音不自覺放輕,“不用太拘謹,叫你來是想談談過幾天生日宴會的事情。”
林尋方才想起再過不久便是謝千青的生日,謝千青從前最讨厭生日聚會,每年收到的禮物都埋在荒廢的工廠旁,但謝弘深和侯靈在這一點上格外堅持,兩人的初衷是不想謝千青同人際社會徹底脫節。
“你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生日宴會?”往年謝千青的回答是清一色的‘簡單,私人。’原以為今年的答案也是類似,沒想到林尋脫口便是四個字:“大操大辦。”
謝弘深:……
“也不要太誇張,”林尋大致構想了下,“擺個流水宴,開三十桌,早上和下午各一次。要喜慶,我喜歡紅色的,場內要有牡丹花,最好鋪成長毯。”
起初謝弘深覺得他是在宣洩自己的不滿,但見林尋說到後來神情越發認真,不帶有絲毫玩笑,謝弘深不由皺眉,暫時只能歸咎于才在生死門前走了一趟,性情起了變化。
“最重要的是,我想自己邀請一些人。”林尋忽然道。
謝弘深聽到這句眉頭卻是漸漸舒展開來,“你是為了邀請蘭辰?”
林尋微怔,他的本意是想找個借口和索淸新戲的導演見一面,“只是想請幾個朋友。”
謝弘深只當他在欲蓋彌彰,順着給了個臺階,“就照你說的。”
往年的生日宴都是謝弘深和侯靈幫着拟定賓客名單,謝弘深個性孤僻,他們不得不在這樣的場合替他結交一些關系,今年林尋雖然自己請了一部分人,但絕大多數還是謝弘深和侯靈邀請的。
覺得自己對蘭辰有所虧欠,後者差點因為他落個英年早逝的命運,林尋親自寫了請帖,問葉绮琴要了蘭辰的碼數後,特意給他寄去一套西裝作為賠禮。
當然,西裝完全是和自己一個款式的,至于原因——店面促銷,兩件九折。
藍鳴軒也收到林尋的邀請,他看着自己只有一張紙,而謝弘深還有名牌禮服,做出受傷的表情:“這偏心偏的也太厲害了。”
當他的話是耳邊風,蘭辰拿出西裝,見剛好是自己的尺碼,嘴角小弧度地勾了勾。
謝千青生在七月十四號,謝弘深提前包下一個酒店,按照林尋的希冀,張燈結彩,一片紅色鋪天蓋地而來。
——謝家人就此迎來了最熱鬧的一個夜晚。
林尋穿着得體的西裝,站在謝弘深身旁,場內人有的面生,有的熟悉。離生日宴會開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蘭辰并沒有到場。
不久前林尋自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在場的人雖然面上不露分毫,但雙眼私下卻在搜索蘭辰的身影,很難想象,那樣一個看似刀槍不入的男人竟然會走殉情這條老路。
不過最引起津津樂道的是今天會場的布置,門口還挂着大紅燈籠,兩邊鮮花裝飾,中間還有一條長長的T形臺,周圍燈光開得很暗,全是靠着燈籠和四周的彩燈。
有一個被抱在懷裏的小男孩脆生生道:“是不是在結婚?”
抱着孩子的母親急忙輕輕拍了下他的背,語氣略有些責備道:“別亂說話。”
蘭辰差不多是整點到,他是和母親葉绮琴一起來的,一進場便感覺到哪裏不對勁,看了下場地布置,對門口的禮儀人員道:“不好意思,走錯場地了。”
話還沒說完,便聽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蘭辰擡眸,正好看着林尋對着他輕輕笑了笑,第一次見林尋穿正裝,他有些失神。
裁剪得體的西裝襯出一個翩翩貴公子形象,林尋不說話的時候,特別正經,特別好看,蘭辰平生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被美色所誤。
林尋給他悄悄指了指門口插着的牡丹花,爾後勾了勾手指。蘭辰以為是要幫忙帶過去,便順手拿下一束,走進去。
等他真正進場的一瞬間,立刻萬衆矚目。
同款的西裝?
蘭辰從臺下繞着走,立刻明白衆人在想什麽,他似乎什麽也沒聽見,神情高傲,路過一個桌子,方才童言無忌的男孩指着他笑嘻嘻道:“新,新娘子。”
衆人:“……”
抱着孩子的母親笑容都勉強不住了,“小孩子胡說的。”
小男孩蹬蹬腿,不服氣道:“捧花的都是新娘子!”
衆人:……別說了。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
雖然關于新娘新郎的角色到底是誰扮演有待認知。
短短幾十米,絕對是蘭辰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他想将手中的花放下,但要扔了,遮掩的痕跡反倒更加明顯,他身邊的葉绮琴卻是梨窩淺淺,看不出任何尴尬不滿。
葉绮琴是和謝家人坐在一個桌子的,蘭辰并沒有随她一并坐下,而是選擇旁邊一個只有幾個人的桌子。
葉绮琴抱歉地對桌子上其他人笑了下,很淑女的坐下,她對面是一個長相頗為漂亮的男人,雖然用漂亮這個詞形容一個男人有些失禮,但對方的五官實在太搶眼,“好像在哪裏見過。”
索淸禮貌道:“我是演員,可能您恰好在哪部劇裏看到過,所以覺得眼熟。”
其實對于葉绮琴的入座,索淸是高興的,畢竟不知道林尋怎麽想的,将自己和謝家人安排在一個桌子,他一個外姓人坐在這裏,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宴會開始時,謝弘深替林尋說了幾句場面話,衆人舉杯後,便有說有笑,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瞥向蘭辰。
怎麽看也不像一場正常的生日宴會,從布置到情景,尤其是還請了三十幾桌,他們有十足的理由懷疑自己是被騙來參加一場婚禮。
林尋随着謝弘深挨個桌子敬酒,酒過三巡,到了謝家這一桌,林尋目光中有幾分醉意,他高舉酒杯,“在座的各位,都是親人。”
‘噗!’
索淸驚得一口酒險些全噴了出來。
此刻,林尋面無表情下的內心:母親,哥哥,妹妹,幹媽,幹兒子,沒錯,都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