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只間七
這一世，傅央沒有提醒間七帶上一中的通知書。
但上一世的時候，傅央只是一個真正的16歲少女，在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即使沒有考慮到戶口問題，但那封放在間七書桌上的一中通知書她是帶走了的。
那時候的傅央承擔起了兩個人的日常起居。在暑期結束後，也承擔了間七的學費和日常花銷。
每天早上4點就要去工作，一直到晚上零點左右歸家。
在九月份，間七開學前，傅央也沒有這麽拼的。但上學之後才發現，僅僅是一學期的學費，就花費了兩千多。按照她們的積蓄，只能給間七交一年的學費，更不用說，日常飲食，冬天的衣物等日常花費了。
傅央不想讓間七心懷愧疚，也為了更好的學習環境，就給她申請了住宿。她就在間七住校的期間幾乎沒有間停的外出打工。
也因此，唯有周日的時候，才是傅央比較輕松的工作日。
但也因為如此，即使傅央一直抱着她要承擔起間七人生的想法。但由于空閑時間太少，傅央對間七的關注也少了。
她可以勉強提供間七的生活費，但和之前孤兒院時候的經濟條件相比較，還是差很多的。更不用說間七在讀的h縣第一高中了，這和她們在城鎮裏讀的小學和初中的條件相差太多。
傅央或許知道間七在學校被人嘲笑，被人男生追求，女生欺負，但她想這些對間七來講不會是大問題的。
确實，但當這些小問題遇到傅央後，間七看着她态度平靜，完全沒有什麽表示的時候。這個因為她而跑出孤兒院的女孩還是會受傷的。
高一的時候，間七還是樂觀的她。高二的時候，間七偷偷去打過工，但是因為工作內容繁重，不久就放棄了。到高三，間七很少和傅央說話了。
在2006年年末，也是間七高三的時候，傅央已經年滿十八歲了，就接了其他工資更高的工作。從那年的除夕開始，傅央也不知道為什麽，間七每次回家就和她單方面吵架，然後火氣越來越大，也不知道她在生氣什麽。
但那時候的間七，一定是傅央沒有養好。傅央無視四周的嘈雜，雙手套着橡膠手套，邊洗着的碗，邊想着。
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是夜晚了，也是傅央她們的今天額第五份工作。
這還是在那條夜市的街道上。這種街道，往往會有一些大型的常駐攤位。他們的帳篷、桌椅等器具已經在這一塊位置上占山為王，也不用每天收攤擺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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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央和間七就這樣的一個大型燒烤攤位後面，和一群大媽們坐在一起，洗着碗筷。
“啪。”坐在傅央旁邊的間七又砸碎了一個碗。間七今天穿了一身泛白的碎花襯衫和小短褲，看起來很是青春活力，甚至清純無辜。
說起來，間七算是長了一張初戀的臉蛋，笑起來的時候兩眼彎彎，左邊還有一個小酒窩。這樣一張臉對着男女老少都有很大的殺傷力。
間七看着她摔碎的第三個碗，先偷偷看了傅央一眼，然後眼眶含淚地看了一圈周圍的大媽們，接着低頭道歉，“對不起。”
“沒事，沒事，小閨女第一次洗這工作。”
“對對，不哭哭，看那小臉蛋皺的。”
……
今天早上，傅央四點半起床的時候，叫起了睡在地上的間七，叫她起來去床上睡，順便記得等會兒吃早飯。搖了她一會兒，在間七有意識的時候，告訴她她要出去工作了。
間七聽到傅央這就出門了，本來還想賴床的人，瞬間就清醒地站了起來，喊着要和她一起出去。于是，傅央就帶着她去了昨天談好的工作那兒。
她們的工作從早上送報開始，要求在6點前送完自己負責的一片區域。傅央在提前完成任務後，就跑去另一塊區域，幫間七一起送才勉強在時間前完成。
接着傅央和一家小型的早餐店的老板娘打過招呼後，就帶着間七在這間店忙碌。這家店在一個小學附近，因此早上時間特別繁忙。從6點半一直到7點半結束，傅央她們一直在打包收錢，沒有一刻是不忙的。
然後就帶着間七到了兩家服裝店，從上午一直到傍晚，給店主看臺，穿衣展示，外加導購。這份工作也不是很忙，但它的基礎工資并不高，但可以有提成，還是店主看着她們長得不錯才同意的，對外也可以謊稱是店主遠方親戚，趁着暑假來幫忙的。
一直到晚上之後，她們就差不多回到家邊的夜市，給這個燒烤攤位洗碗。
傅央盯着地上間七砸壞的第三個碗，聽着旁邊大媽們偵探型的安慰，想了想，這确實是間七第一次洗碗了。
看到間七偷瞄她的眼神，傅央将手裏的碗洗幹淨後，說道，“繼續，前面等着用。”接着該向我道歉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間七重新拿起一個碗擦洗着，動作慢了一點。
“第一次很正常。”傅央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滿意。
等傅央她們洗完碗，已經是夜晚22點了。跟攤主道歉解釋了十幾分鐘，還倒貼了十塊錢，傅央才領着間七回家。
“央央，我下次一定不會摔碎了。”間七盯着腳尖，情緒低落地說道。
傅央摸了摸間七的頭，“恩。”
間七受到了鼓勵，本來隆起的眉頭才緩緩放松。她掏出懷裏的錢算了起來 “15,10,60……再減去央央賠的10塊錢。我一共賺了75塊……吶，上交給央央。”間七算完就将錢遞給傅央。
“你收着吧。”傅央不想直接收下。
“不要，我要把我的東西都放在央央這裏。”間七聽到傅央的拒絕，直接抱住傅央，将錢塞到了傅央的褲袋了。
“以後，我就跟着央央打工，央央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間七将頭埋進傅央的脖頸，所以你不要抛棄我。
傅央摸着間七的頭，像是對她無可奈何，“下次努力。”
“保證完成任務。”間七擡頭敬了個軍禮，揚起微笑答道。
…… …… ……
間七确實是個很好的學習者，經過差不多一個星期，就可以很好的适應這樣的時間表了，并且很好完成工作。
這天，傅央她們結束工作的時候，正好22點。但天公不作美，回家的路上突然就下起了雷暴雨。
原本漆黑的夜幕，被一道道雷光劈得碎裂，接着就從天空中發出了“轟隆隆”的打雷聲，然後暴雨一下子就傾盆而下，澆在了傅央和間七身上。
傅央穿着黑色T恤和中褲倒沒事，但間七卻穿了白色襯衫和牛仔長褲。雨下下來的一瞬間，間七的衣服就立馬濕透了，清晰可見裏面粉色小吊帶的形狀。幸好路上并沒有其他人影。
但間七也來不及羞澀，聽着那熟悉的雷聲，她就已經陷如了魔怔了。
傅央她們并沒有帶傘，或者說家裏也沒有傘。傅央看了看四周，拉着已經僵硬的間七跑到了一處有屋檐的店鋪門口。
傅央看着僵直着身體，雙手捂耳的間七，拉着她蹲下，抱着并且輕拍着背哄道，“不怕。”但實際上并沒有什麽效果。
間七怕打雷，這是傅央一早就知道的，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反應如此劇烈的間七。可能今天的雷聲跟當年格外相似吧。
據間七說，她父母是在一個雷雨天出車禍的，她被她媽媽護在懷裏沒怎麽受傷，而後有一直被困了好幾個小時。那段時間，雷就一直打着。她也接着閃電，看着她的父母從有溫度的人，變成了僵硬的屍體。
說這個的時候，間七沒有哭，只是帶着嘲諷的意味來作為一個談笑的東西。而她最傷心的時候，則一直表現在每一個雨天。而每個雷雨天，間七則僵硬着顫抖，傅央在旁安慰。
傅央一直抱着懷裏的間七安慰着，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上一世。
有一次間七生日，傅央本來想早點回去，可是偏偏結束值班的時候，被個難纏的客人盯上了。到最後不得不接受他送回家的邀請後，在回家的路上也下起了雷暴雨。
那天等她回到家，看到家裏漆黑一片，像是沒人的樣子，頓時覺得間七可能不太好。
雖然這一年，間七一直對她沒有好臉色，甚至一直沖着她發不知所謂的怒火，但她也知道，這種天氣，是絕對是需要有人在她身邊的。
然後傅央去間七的房間找她，找了好久才發現，她蹲在狹小的衣櫃裏，像是特意懲罰自己回 到當初的場景一樣。傅央甚至聽見細碎的爸爸媽媽。
傅央吓了一跳，趕忙拖掉鞋子，也鑽進衣櫃裏，打算抱着間七。
卻沒想到，以前這時候一直一動不動的間七，突然掙紮起來，沖着傅央喊道“你回來幹什麽？不是已經抛棄我了嗎？不是在外面玩得很開心嗎？我今天就成年了，不用你管了！”。
“明明……明明是你把我帶出孤兒院的。你既然把我帶出來，你就對我負責到底呀，把我扔進學校是什麽意思？嗚嗚，為什麽要抛棄我，為什麽你們都要抛棄我？為什麽，為什麽都要離開我？”
“傅央，你說啊！”間七掙開傅央的懷抱，扒着她的肩膀問道。
傅央內心震驚，但她不知道要說什麽，甚至不明白她在說什麽抛棄，只能回道，“沒有抛棄你，我不會離開你的。”
可是間七明顯不相信，也一直不要傅央的安撫，自己一個人使勁往衣櫃角落裏縮。
傅央想着那時候的間七，再看看現在眼前的間七，除了沒朝她無差別攻擊外，還真像。
再想想上一世的這一天，她和間七在幹嘛？
上一世的時候，她們才剛剛和姜婆婆相遇沒幾天。今天這個時候的話，傅央應該是在外面找工作的。畢竟那個時候的這幾天，她一般不到晚上12點是不回家的。
傅央抱緊了懷裏的間七，想着，真可憐。
……
哼，有什麽可憐的？我不是也一樣嘛！聽着雷聲漸漸小去，傅央想。
作者有話要說： 間七：都是你的錯。
傅央：恩。我的錯。
間七：那你還不改？
傅央：啊？改什麽？
間七（甩門而去）
PS:1.工資勿講究……04年的工資，我也不太清楚…
2.我的鍋，寫不出來我就講一下：傅央對間七是那種，面無表情冷漠的腹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