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後這個吻裏摻雜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私欲。
在間隙離開的時候,空氣裏還帶着點兒淫、欲厮彌。
因為這個吻,岐林放棄了大部分臺詞,只說了其中一句,
“我後悔了。”
吻到眼淚鑽進嘴裏成了澀,岐林想放手,嘴裏的舌頭總會勾着齒背把人勾回來。
這幕戲在岐林這兒,安靜的很。
熱烈綿長的吻,最後因為岐林伸手在臧南渡後背做着安撫而結束。
葛萬淑從沙發上坐起來,自己跑着往前親自伸手攙着岐林,嘴裏心疼念叨,“乖孩子,乖孩子,”她自己說了一會兒,一怔就清了清嗓子,“我倒忘了,這是演戲,”然後對着臧南渡說了句,“你呢,沒事兒吧。”
旁邊站着的臧南渡扯着領子搖頭。
葛萬淑又嘲了自己兩句,她松開手,朝着梁戍星說,“你情緒都夠,但是人物拿捏上偏了,這次因為都在就一塊兒做個參考。”
岐林聽着,嘗着嘴裏腥,不知道血是誰的,最後舔了都往自己嘴裏卷。
他往對面看,梁戍星的眼睛還發紅,但是不同于剛才,這會兒看着感情更通透。
“那我知道了,”梁戍星低着頭,就說了一句,然後抿着嘴不出聲兒。
岐林嘴裏還搗着腥,但心裏知道這角要是沒意外就穩了。
晚上原本葛萬淑想約個酒局,但是巧了都臨時有事,最後幹脆就吹了。
幾個人在樓上也就談笑了一會兒,沈方舟的眼睛在岐林身上就巡了一圈兒後張口,“之前我聽中戲的老師說過,岐林基本功紮實,人長得也漂亮,聽說幾個旁系的學長還動過心思,這情況葛老有沒有往誰身上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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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舟圓滑,話裏指的就是不明說,但是偏偏所有人都還聽得懂。
葛萬淑擺擺手,“之前的事兒還提他幹嘛,要我說岐林好,就是好,當然小梁也不差,就是人物配适性不強,以後南渡手裏有的是好本子,到時候誰演不都一樣。”
葛萬淑順着話下來,最後主動扯開話題,“關于曹光漢,”她說着看了一眼王興朗,對着沈方舟講,“畢竟角色複雜,小王又是個新頭學生,我擔心——”
“葛老想的也是,不過岐林跟興朗是同學,他既然可以,那興朗就未必不行,”沈方舟話裏的偏袒,葛老聽的明白,臧南渡也明白。
岐林直接做過去,小聲跟臧南渡道歉,摸着他的臉瞅,沒看一會兒,岐林的手就被攥住往下放。
最後葛萬淑咽着茶,把闫夏冬的角兒最後敲了。
最後定了一杯茶,咔嚓一聲。
算是最終定了。
幾個人再出門的時候,已經夜深露重,早就過了悶熱的日子,出了樓口,就都是一陣攥袖捂手。
岐林一眼就瞧見山易亭靠在門口兒等人,自己就想擡了腳往那兒去,等胳膊被身後的沈方舟攥住,就聽他說,“晚上跟我去趟公司,既然敲了你,有點兒事我安排一下。”
岐林轉頭,“那我給山哥說聲。”
“沒必要,我再打通電話,”沈方舟輕扯岐林的肩膀,把人往自己停車的地方帶。
岐林擡腳要走,經過臧南渡身前,被他輕微擋住。
沈方舟笑了一聲,自己捏煙往前遞。
“臧爺還有事?”沈方舟指尖捏着煙,往臧南渡嘴邊兒上湊,“我帶人你還不放心。”
這句話沈方舟就是反着來的,岐林站在兩個人中間,間隔都不遠,知道現在沈方舟瞧出來臧南渡對自己上了點兒心,所以有心牽制。
畢竟現在沈方舟跟臧南渡圈裏都是一家獨大,誰都想拿捏對方。
巧的是,岐林自己作為這份拿捏剛剛合适。
臧南渡張嘴,任由沈方舟把煙放進去,然後自然給了火,“沒有,”臧南渡說完自己側了身子,盯着岐林,說,“《無邊之界》的劇本我給周編再改一版,葛老那邊也知道,既然定了你,最近就多往劇組跑幾趟。”
岐林點頭,嘴上答應,知道一方面定角之後到後面一系列的官宣和現場準備都需要自己參與,另一頭的意思是,少被沈方舟盯着。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岐林想到這兒,突然臧南渡又開了口,“至于曹光漢,王興朗不行。”
沈方舟聽見這話臉上就沒了笑,“葛老那邊兒不是還沒——”
“你覺得如果葛老同意會只讓他演個死人麽?”臧南渡抖着煙,對着沈方舟直說,“你往劇裏塞人,我不反對。”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王興朗,在我這兒就一句話。”
“不行。”
岐林自己站着,都能感覺出來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僵。
“話現在咱都不用說這麽滿,畢竟王家那邊還沒找到你,”沈方舟把煙掐了,沒朝垃圾桶裏扔,只是丢在自己腳底下頭,用腳尖兒輕輕撚了,“都是合作買賣,面子上總得過得去。”
沈方舟伸手,想把手往臧南渡肩膀上擱,但只是跟臧南渡交換了個眼神,最後作罷。
“那這事兒再說,找個時間,跟着王老板一塊兒聚聚,”沈方舟沒再把這事兒說太滿,互相給對方留了個白,拉着岐林上車。
岐林被沈方舟一直挪到車前頭,就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臧南渡。
等頭一低,進了車座後排,就徹底看不見了。
“我說岐林,”沈方舟手腕搭在方向盤上就開始開口。
“你覺得王興朗行不行,”沈方舟從後視鏡裏往後瞄。
“不行,”岐林說話的時候同樣沒猶豫。
沈方舟咧開嘴笑,“不用想一下再回答?”
“你自己也這麽想的不是麽,”岐林撐着胳膊在後頭,往車窗外面看,“只不過他有個好爹。”
“臧南渡他自己想跟王姓對着幹,我是勸過的,”沈方舟動了車子,但是眼睛還是沒從後視鏡上下來,“所以臧南渡在圈子裏就是個得罪人的主顧,他的主意打了也白搭。”
“你聰明,也看得出來臧南渡自己一個人就算撐也撐不了多久,”沈方舟轉彎的時候輕輕踩了剎車,“考不考慮跟我。”
岐林輕輕閉了眼,從鼻子裏輕說了句,“你知道我,替你賺錢就成了。”
沈方舟聽了腳底下的油門兒轟的聲音大了,“我床上空人挺長時間了。”
這句話就被沈方舟撂在車上,但是沒人接。
岐林閉着眼,呼吸均勻。
沈方舟手背抵着嘴,掩着笑,最後拐彎的時候收了那只踩在油門上的腳。
岐林夢少,但是這次在沈方舟的車上,難得有夢。
成片交織的黑色勾線,穿插在臧南渡的皮肉上,最後整個人就站在岐林面前。
嘴唇還是一樣偏幹,但是眼睛乘的水總是相反,澄澈得岐林能瞧見自己的影子。
岐林慢慢往前走,就在他身前停住,指尖點在那片刺青上。
然後才發現,原來那裏的皮膚并不平滑,等他還想再看,身子一颠,睜了眼。
但是地點并不是之前沈方舟承諾過的辰星總部,從這裏往星辰大廈那邊瞅,就只能看家模糊的樓身,也就從側面說明,這裏離辰星還是有段兒距離的。
“哪兒,”岐林下了車,站在沈方舟身後,看着門口已經站着的油肚中年人。
“之前我是晃他的,要說帶你來這兒,估計得活吃了我,”沈方舟小聲對着岐林講,然後換了副笑臉迎上去,“王董,瞧你這肚子,最近沒少撈油水。”沈方舟話裏的熱絡都快滿出來了。
岐林少見沈方舟這幅嘴臉,想來王姓的男人應該是挺大的主顧。
王姓。
王興朗。
岐林跟在沈方舟後頭沒出聲,微微低着頭仔細聽,順便用眼睛盯着對面的人看。
年紀六十左右,挺着個油肚,最前頭的扣子繃得發緊,但是勝在捋得順,五官跟王興朗像的不是一半點,往後再退幾十年,模樣也不會差。
“怎麽把辰星現在的寶貝都搬出來作陪了,我王國奇還值當沈老板上心了,”王國奇瞧了一眼沈方舟身後的岐林,問,“岐林吧?”
岐林擡頭跟着叫了聲,“王董。”
王國齊把岐林上下打量一遍,才舔嘴笑着說,“沈老板吃飯把你帶着,說明以後在辰星,你磕就是最亮的那顆了。”他說着還想再進一步,就被沈方舟往前插了半個肩膀。
“有話咱們老規矩,進去說,”沈方舟半攬着王國齊的肩膀,請推着人往前。
岐林原本想後退的半步才得以沒動。
王國齊笑着把人往裏迎,“自然自然。”
進門的時候,沈方舟給了岐林一個眼神。
意思是安心。
其實沈方舟不用這個眼神他也知道,沈方舟只是把自己做餌來的,想必是想談樁生意。
果不其然,等着人都在桌兒上坐齊了,沈方舟直接開了口,“王董今天什麽意思,這麽講究。”
這桌大幾千的标準,進去的時候,最後一道菜剛往桌上擺。
王國齊關了門,笑着往上坐,等屁股挨到凳子上,臉色就垮了,“聽說,臧南渡不同意我兒子演戲?”
“這個,我還真頭一回兒聽說,”沈方舟笑的随意,“我倒是把王公子往戲裏放來着,有這事麽?”沈方舟把話直接甩給岐林,“你好歹是新戲的男一,給王董談談王公子的演技。”
“實話嗎?”岐林也轉頭,看着沈方舟。
沈方舟一頓,接着眯眼,“自然。”
“跟你之前說的一樣,爛的很。”
王國齊臉黑,湯勺都直接往碗裏砸,鼻子粗氣喘的厲害,肚皮上的那截兒扣子差點崩開。
只不過岐林沒讓他說話,自己又講,“雖然以前有人這麽評價過,但是我覺得不客觀。”
王國齊臉上表情差點兒沒剎住車,自己兜了兜情緒,“我就說我王國齊的兒子怎麽算都是人中龍鳳,差不了。”
岐林沒接他這句話,只顧着捧茶喝水。
“所以您得自己抽時間見上臧南渡一面,畢竟最後拍板的是他,”沈方舟瞧火引的差不多,又說,“王公子的出道位我這兒都安排妥當,以後有事兒讓他找我這個當哥的就成。”
王國齊聽了,笑的一臉褶兒,“那是,我自打來了Y市,就屬着沈老板最熱情,以後有事還得多仰仗。”
之後沈方舟狐貍着一張臉跟王國齊推杯換盞,來回了幾趟,王國齊臉上就紅炸了,之後架不住沈方舟招呼,沈方舟就問了他一個問題,“要不怎麽說王公子天生就是富貴相,就是老跟在梁戍星屁股後頭——”
“你說到梁戍星,”王國齊眯着眼想了一會兒,“他也挺上道,不虧是沈老板的人,興朗之前還說,他這個拜把子兄弟交的值呢。”
“那是自然,值多了,”等問出來這句,沈方舟就只喝酒不說話。
這酒一直喝到後半夜,王國齊酒量差,也不經吹捧,在桌子上就跟沈方舟單方面把把子拜了,被人攙着出來送行的時候,兩片肉、唇還一個勁兒砸吧,“以後沈老板有事兒盡管吩咐,我王某人——”
“嘔——”話被胃裏翻漿上來的東西惡心吐了,後半句就跟着嘔吐物一塊兒留在嘴裏。
沈方舟笑着擺手,到了車門口兒,給岐林遞了鑰匙,“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了麽?”
“嗯,”岐林點頭接了鑰匙,自己往前坐。
“那句爛的很,是真話,”沈方舟兩手交叉,端坐在後面,他眼睛往岐林後頸上看,“你怎麽敢這麽說話。”
“你又不在乎,”岐林踩了油門,記着剛才的來路,“你現在想問的話出來了,王國齊就沒用了。”
岐林的視線在鏡子裏和沈方舟交彙,“你總不會因為王國齊去得罪臧南渡,梁戍星現在已經明着開始到處拉人,心思也早就不在你這兒,臧南渡那邊指望不上,那估計就找王國齊下手。”
車子裏黑,剛巧中間又過了個隧道,沈方舟的輕笑從後頭穿過來,但是表情岐林沒瞧見,等出了隧道,對方臉上又重新恢複,就很難把剛才那個笑再和現在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