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五天後。
中午十二點，臺北街頭出現許多外出覓食的上班族，“藍星廣播電臺”的員工們也不例外。
他們有人自備餐盒，有人相約外出用餐，也有人向附近的快餐店訂了香噴噴的雞腿便當。
吃飯皇帝大，有什麽未完的工作就暫時放到一邊。
但是寬敞的辦公室裏，有個人卻還在忙碌着。
鐘熙纭站在複印機旁，一邊等待文件影印好，一邊懊惱地在心裏責怪自己。
這五天以來，她總是心不在焉的，雖然工作上并沒有犯下什麽嚴重的大錯，但小失誤卻不斷。
像剛才，她就把同事交代要印的文件數據，印成了便當店的廣告傳單，現在正忙着補救。
“好了，三十份，全部完成！”
她整理了下印好的文件，打算快一點送到同事的桌上，卻因為太過匆忙，不小心撞上一個正拎着便當經過的同事，手上的文件全都散落一地。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麽樣？便當有沒有被我撞翻？對不起！”她疊聲道歉。
見她滿臉愧疚，同事不但沒有追究，還反過來安慰她。
“沒關系啦，反正我沒受傷，便當也沒打翻啊！你趕快把文件收拾好就好了。我先去吃飯了，你收一收也快點去吧！”
“是，對不起！”
鐘熙纭趕緊撿拾一地的淩亂，一想到自己連連出錯，她在懊惱之餘，不由得想起讓自己失常的原因，心裏更加難過了。
自從那天晚上姜泰瑞的繼父突然出現，說要和他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至今已經過了整整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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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們父子倆談了些什麽？結果如何？
鐘熙纭很快地将文件全部撿拾好，心思卻無法從那件事情拉回來。
就算不知道他們的對話內容，但是光從他這五天以來音訊全無，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不得不往壞處想。
也許……也許在父子倆一番懇談之後，他終于認清了他們之間的差距，覺得不值得為她這麽平凡的人放棄大好前途，因此決定割舍掉這段感情。
這個猜測，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掀起了一陣難忍的痛楚。
一驚覺自己眼眶又變得濕熱，鐘熙纭趕緊深吸口氣，努力穩住情緒。她先将收拾好的文件放在同事的桌上之後，快步返回自己的座位。
看着牆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二點半了，雖然她早上只勉強自己喝了一杯豆漿，可是現在她依舊沒有半點食欲，不想吃任何東西。
酆畋為了拿一份節目所需的資料，正好經過附近，看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便走了過來。
“怎麽了？你這幾天好像一直無精打采的。”
“我……”
見她才一開口就好像快哭出來，酆畋趕緊将她從座位拉起，将她帶到辦公室外的長廊角落。這邊比較少有人走動，可以好好地談話不受打擾。
“你還好吧？”酆畋擔憂地望着她。
“我……”鐘熙纭原本想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不但失敗了，眼淚還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哽咽地把她和姜泰瑞之間的情況說了一遍，要是再不找人傾吐心事，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聽完了她的話，酆畋思索了片刻，開口問：“你怎麽能确定，他真的選擇放棄這段感情了？”
“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要是他沒有放棄，又怎麽會突然斷了消息呢？”她說着，晶瑩的淚水仍不斷落下。
每晚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希望能像那天一樣，在她家樓下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每一次她聽見自己的手機響起，都希望是他打來的。
可是……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要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自己再過不了多久真的會瘋掉。
“你有打電話去親口問他嗎？”酆畋又問。
鐘熙纭搖了搖頭。“沒有……我怕給他帶來困擾。”除此之外，她更怕聽他親口說出殘酷的話語，她不确定自己能夠承受得了那樣的打擊。
要是他說“我們還是算了吧，一切到此為止”，那她肯定會心碎的。
看着她傷心難過的模樣，酆畋嘆了口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我覺得，你倒也不必這麽快就下定論，依我看，他實在不像是會這麽輕易妥協、改變心意的人。”
“是嗎？”鐘熙纭怔怔地問。
“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才對，你應該是更了解他的人，他是個容易半途而廢、遇到困難就輕易放棄的人嗎？”
鐘熙纭想也不想地搖頭。
她所認識的他，永遠勇于面對任何挑戰，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就會貫徹到底，況且他是那麽的聰明，不論再怎麽麻煩的事情，也難不倒他。
“既然不是，那你應該對他多一點信心才對呀！”酆畋說道。
信心？
這兩個字宛如一道光芒，閃進鐘熙纭的腦子裏。
那天晚上她轉身返回家裏前，他對她說的話忽然回蕩在腦海--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回想起當時他認真而篤定的眼神，她的心裏頓時又升起了一絲希望，而胸口的痛楚也瞬間減輕不少。
是啊，她應該要對他多一點信心，應該要相信他們的感情是經得起考驗的，或許是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他才會一連五天音訊全無。
眼看她終于打起精神，酆畋也放心多了。“這樣就對了，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不要太過悲觀了。”
鐘熙耘點了點頭，滿心感激。“謝謝酆畋姐。”
“別客氣，你還沒吃午餐吧？”見她再度點頭，酆畋便說：“我也還沒，不如一起去附近的咖啡館吃吧？”
“好，我去拿錢包。”
“不用這麽麻煩了，一點小錢而已，我出就好。”酆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怎麽行？酆畋姐幫了我大忙，應該是我請客才對。”
雖然電臺的王牌主持人和她這個小助理的薪水差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她是真心想要好好地答謝酆畋姐。若不是剛才那番話點醒了她，她可能現在還深陷在悲傷痛苦的泥淖中呢！
“請等我一下，我拿了錢包馬上過來。”
鐘熙纭轉身跑進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從手提袋中取出一個粉紅色的短夾，正要到外面和酆畋會合時，經過一旁的小會議室。
午休時間，通常會有好幾個同事聚在這裏一邊吃午餐、一邊聊天、一邊打開電視看新聞，今天也不例外。
由于會議室的門開着，她在經過門口的時候不經意地瞥了電視一眼，而屏幕上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刻捉住了她的注意力。
“咦？”
是她看錯了嗎？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望向電視，驚訝地發現屏幕上的人真的是姜泰瑞！
五天不見的人，突然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她眼前，讓她不免十分錯愕，而當回過神後仔細一看，原來這是個訪問，而受訪的地點是……東京？！
看着電視上的字幕，清晰的“東京”兩字讓她的臉色瞬間蒼白，手中錢包“啪”的一聲掉落地上。
同事們聽見聲響回過頭，一看見她，以為她仍和姜泰瑞陷入熱戀的衆人忍不住開口揶揄她。
“原來姜總裁到日本去啦？怪不得你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原來是犯相思病了呀？”
“才分開幾天就失魂落魄的，應該是已經愛到難舍難分了吧？什麽時候要請大家喝喜酒啊？”
“應該快了吧！到時候可別忘了發帖子給我們啊！”
這些笑鬧的話語雖然沒有半點惡意，但卻猶如一支支利箭，精準地射入鐘熙纭的心髒，讓她痛楚難當。
她連勉強擠出一絲假笑都辦不到，撿起錢包之後返回座位，胡亂收拾了一會兒後，拎起手提包轉身跑出辦公室。
酆畋見她的臉色不對勁，關心地問：“怎麽了？”
剛才不是好不容易才讓她振作起來嗎？
“我……對不起，酆畋姐，我改天再請客……今天我要請假……我要回家了……”她哽咽地說道。
雖然這樣臨時請假實在很不敬業，對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她處理的同事們更是抱歉。
但她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待在辦公室裏，她覺得自己随時會在衆人的面前淚崩，要是因此把手邊的事情全搞砸了，不是更對不起大家嗎？
“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先冷靜下來，是不是跟姜總裁有關？”
鐘熙耘的臉色蒼白，連唇片都微微顫抖。“我剛看電視……他現在……人在東京……”
酆畋的臉上難得地浮現驚訝。“你确定？沒看錯？”
鐘熙耘搖了搖頭，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會出現在東京，不就表示他真的改變了主意，決定依照他繼父的期望，到東京繼續擔任亞洲區總裁？
一想到他又再次不告而別，她的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那可怕的痛楚讓她沒有辦法面對任何人。
旁人關切的詢問與安慰，只會讓她的情緒更加崩潰，而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的她，也只能選擇狼狽懦弱地躲起來，一個人承受心痛絕望的折磨……離開公司後，鐘熙纭立刻逃回家裏。
幸好她的家人都去上班了，通常要到晚上六點半以後才會回來，她暫時不用擔心會被看出任何異樣。
她将自己關在房間裏，眼淚一滴滴地落下。想着這段夭折的感情，想着他甚至連一聲道別都沒有跟她說，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已。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好不容易淚水止住，卻有種頭昏眼花、筋疲力盡的感覺。
正當整個人昏昏欲睡之際，門鈴聲從客廳傳了進來。
“奇怪，會是誰？”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才下午五點半，她的家人應該都還在上班，難道是誰忘了東西，特地跑回來拿？
她不禁有些遲疑，雖然現在止住了淚水，但是她知道自己一看就是剛狠狠大哭一場的模樣，她可不想讓家人擔心……欸，不對啊，她的家人都有鑰匙，那到底會是誰呢？
門鈴聲持續了将近三分鐘，門外的人卻沒有半點罷休的跡象，仍不停地按着，像是真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
又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她終于還是去開了門。
當客廳的大門一開，她看見了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很難再見到的俊臉。
“你……你……”
她愕然地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才會出現幻覺。
“怎麽這麽久才來開門？害我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姜泰瑞擔憂地上下打量她，看見她雙眼明顯的紅腫，不禁感到心疼。
“我……可是……你……”她的腦子太混亂，沒辦法說出完整的話。
“怎麽？幾天不見，連說話的能力都退化了？”姜泰瑞忍不住揶揄，黑眸仍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将這幾日沒看見她的分給補回來。
這熟悉的語氣……
真的是他！
鐘熙纭驚喜地投入他的懷抱。
姜泰瑞緊緊回擁着她，确切地感受到她真的就在自己懷裏，他的胸口立刻被一股暖意給漲滿。
小別勝新婚，這話真是一點也不假。
兩人激動地擁抱了許久，鐘熙耘才在他的懷裏擡起頭。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疑惑地問。
“這是什麽問題？難道你不想見我？”他挑眉反問。
“當然不是！可是……你不是去了東京？我在電視上看到了……”
想起發現他人在東京時的震驚與心痛，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最近這陣子，她大概已快将她這輩子的淚水量用完了吧！
“我确實是去了東京，但那是為了繼父和我之間的約定。”
他心疼地望着她紅腫的雙眼，一想到自己害她這麽難過，他的心裏就有着濃濃的歉意。
“什麽約定？”她怔怔地問。
“那天晚上，我和繼父徹夜長談，他希望我能夠繼續擔任“安家”的亞洲區總裁，我則堅持除非亞洲中心繼續留在臺灣，否則我将正式提出辭呈。他明白我的心意已決，便提出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他要我在五天內提出一份足以說服其他董事的報告，另外即使亞洲中心不遷移，東京那邊還是會依照計劃設立據點，只是規模的大小将會有所調整。而我除了要提出報告之外，東京那邊有許多事情必須由我親自出面，包括出席記者會以及一個重要的簽約儀式。”
這五天來，他簡直快忙瘋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感情，他就發揮了極高的效率，把一切全搞定。
在報告中，他以維護消費者觀感以及公司形象為主軸，并配合闡述臺灣的諸多優勢，再加上繼父的幫腔，終于讓董事們同意将亞洲中心留在臺灣，東京方面則改設規模較小的分部。
原來如此！得知他并沒有放棄他們的感情，反而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而努力，讓鐘熙耘大大松了一口氣，在感到安心的同時，原先那股椎心的痛楚也瞬間被撫平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這幾天都不跟我聯絡？為什麽不把情況告訴我呢？”害她白白傷心了這麽多天！
鐘熙纭癟着小嘴，哀怨地看着他。
姜泰瑞望着她，愧疚地說：“因為時間緊迫，為了提出有足夠說服力的報告，我必須提出許多左證的數據和數據，那都得花時間搜集和整理。況且，我也怕一旦跟你聯絡了，就會忍不住想見你。事關我們的未來，我只能專心地全力以赴。”
五日不見，心裏充滿了對她的想念，讓他忍不住吐露真實的心情。“倒是你，怎麽沒開手機？我一回臺灣就打電話給你，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兩個鐘頭前，他從東京飛抵臺灣，一下飛機就立刻打電話給她。在無法聯絡上她的情況下，索性直接驅車去公司找她，想不到她的同事卻說她中午就請假回家了，只好再飛車趕了過來。
剛才門鈴按了許久，卻遲遲沒人來開門，他還以為她出了什麽意外，擔心得打算要報警請人來開鎖了！
“呃……我之前關了機，沒有開……”鐘熙纭有些尴尬地回答。
離開公司後，她怕公司同事會打電話來關心，而她又心痛得沒有辦法說話，所以才幹脆關機。
“害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沒事就好。”
感覺到他真心的關懷，鐘熙纭的心裏湧上一股感動，對于這幾天他的失蹤害她流了一缸子眼淚，也不和他計較了。
“那……結果呢？董事們有同意嗎？”她望着他，惴惴不安地問。
“你不是看了電視，怎麽還問？”
“呃……”她有些困窘地坦承：“我其實沒有看完，一看到你人在東京，我就立刻鴕鳥似的逃跑了。”
早知道她就應該好好把那個訪問給看完，也不用白白哭了一下午。
姜泰瑞無奈又心疼地輕嘆。
“所以你以為我被繼父說服，決定放棄我們的感情了？你啊，對我這麽沒信心？我怎麽可能這麽做呢？”
看着她紅腫的雙眼，他也不忍再說些什麽。
“放心吧！董事們已經被我說服了，亞洲中心将留在臺灣，只不過将來我可能偶爾要去東京出差，畢竟一些重要的場合我得親自出席才行，但是大多數時間，我會留在臺灣。”
“真的？！”她滿臉驚喜，眼淚卻又忍不住掉下來。
“怎麽又哭了？我怎麽不記得你是個愛哭鬼？”他嘴上雖說着挖苦的話，但語氣充滿了寵溺，聽起來反而多了一絲甜蜜。
“我太開心了嘛！”之前的眼淚是因為心痛難過，現在則是因為喜極而泣。
姜泰瑞目光一柔，伸手為她抹去淚水。“将來我只會讓你因為開心而哭泣，不會再讓你難過掉淚的。”
“真的嗎？你可要說到做到喔！”鐘熙纭臉頰還挂着淚，但是已因為他的保證，終于綻出招牌的兔寶寶微笑。
“那當然，只要你對我多點信心就行了。”
“我會的。”鐘熙耘乖乖地點頭。“但是，以後不可以再不告而別了，我再也不要承受那樣的煎熬了……”
想着這幾天的心碎痛苦，她仍餘悸猶存，壓根兒不想再經歷一遍了，她絕對承受不了的。
“對不起，我保證絕對不會了。”望着她的臉，他的神情忽然變得認真而緊張，開口道：“嫁給我吧！”
這幾天，他除了忙于公事之外，偶爾稍微放松時，也不禁認真地思考他們之間的事。
既然他确定自己對她是真心的，早已認定非她莫屬，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錯過了她，他肯定會後悔莫及的。
如果早點将她娶回家，以後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見這張可愛的臉了，他愈想就愈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雖說他們才剛正式交往不久，但他們可是從國中就認識了，對彼此的一切也算夠熟悉了，相信兩人的感情一定能夠長久。
“嗄？”鐘熙纭驚訝地愣住。
這個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驚詫得腦中一片空白。
“什麽“嗄”？”他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難道你不願意？”
那蠻橫的語氣，暗示她只有“願意”這一個選項。
“當然願意。”鐘熙纭毫不遲疑地點頭，她只是太驚喜了，一時難以相信他真的向她求婚。
天啊！她不是在作夢嗎？他真的向她求婚了？一股狂喜湧上心頭，讓她差點克制不住地尖叫。
原本以為他決定割舍掉他們的感情，其實他正為了他們的未來而努力；原本以為這段感情才開始就不幸夭折，現在他卻開口向她求婚！
這樣的心情簡直像是在洗三溫暖，但她由衷慶幸自己能從絕望的深淵飛向幸福的雲端！
“那還差不多。”這個答案讓姜泰瑞滿意地揚起嘴角，看着她笑中帶淚的模樣，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又哭又笑的，不嫌醜？”
“醜也沒辦法啊，要是因此害你失眠，那……也是你自找的！”她的心情大好，也有了和他開玩笑的興致。
“好哇，竟然敢這麽說，看我怎麽整治你？”
他整治的方法，就是将她拉進懷裏，狠狠地吻住那張笑個不停的小嘴。
鐘熙耘閉上眼，忘情地回應。
從他纏綿深情的親吻，她能強烈感受到他熾熱真摯的情感，不但徹底撫平了她心底曾經的傷痛，更讓她的胸口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漲滿。
從國中開始暗戀他，這份愛慕的心情長跑了十多年，終于在今天到達了幸福的終點……不不不，才不是終點呢！她立刻在心裏糾正。
應該說，終于來到了另一個階段的起跑點，即将通往更幸福美好的未來。
她相信只要兩人的心意不變，在他們共同努力經營之下，這份幸福絕對不會終止的！
☆想知道藍星廣播電臺促成的另一段佳話，知名作家曹季海與言小天後熊沂蓓由冤家變愛侶的故事嗎？請看“天生冤家之一”花蝶1554《拐個美男進禮堂》！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