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七節
葉影和祁韞一起走在漫天飄雪的小河邊，笑容溢滿整個嘴角。在雪漸漸下大的時候，葉影突然跑了起來，來到輕泠泠的河水邊時才停住了腳步。
“祁韞，你看這裏還和以前一樣呢！你記得嗎？我們以前還在這條河邊打過水仗呢！”
說着輕輕撥弄了了一下泛着冷光的河水，指尖才碰到河水的表面，她突然輕呼一聲迅速的收回了手。
那水很冰呢。
“現在都是十二月份了，你還敢把手伸進去啊！”祁韞笑着搖搖頭，來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
葉影将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哈了一口氣，看着身邊的祁韞，微微笑了起來。天空泛着寥寥的白光，雪花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葉影突然将手伸到河裏，掬起水花便向着祁韞灑去，“咯咯”笑着的聲音，像是一個占了大便宜的孩子似的。祁韞沒有料到她的突襲，被灑了一臉的水，很冷的水。
“你這丫頭！”
祁韞也不甘示弱，掬起水花開始反攻起來。兩人來來往往的，就這樣笑着戲耍起來。
在林烨和詩琴路過這條小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詩琴恬淡的笑看着他們玩耍的身影，對着身邊的林烨道：“你看，小影子笑的多開心。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從沒有這樣笑過呢！果然只有啊韞才能讓她這樣的笑。”
林烨看着葉影這樣的笑容，眼眸仿佛被刺到了一般，冷冷的撇過眼。
祁韞只是比他先遇到了她而已。如果是他先和葉影相遇，他也可以讓她這樣的笑。
兩人也許是玩累了。葉影微微笑着跪坐在地上，看着微笑着仰頭望着天空的祁韞，這一刻，葉影的心，從來沒有過的平靜。
果然，沒有詩琴，沒有她，他們可以回到過去的時光。
“祁韞……”葉影輕輕地喚他。
“嗯？”祁韞始終仰頭看着天空，笑容暖暖。
“祁韞，我喜歡你。”看着祁韞轉過腦袋，微微笑着的模樣，葉影的心髒跳動出的弧度那麽的柔軟，“很喜歡，很喜歡你。”
Advertisement
祁韞擡手揉了揉她細碎的長發，笑容被白寥寥的天光暈染成陽光的形狀。
“小影，我和啊琴會好好照顧你，你是我們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我和啊琴也都很喜歡很喜歡你。”
葉影的好不容易溫暖起來的心髒，又漸次變得冰涼起來，她攥緊手掌，臉上的笑容盡數斂去，她擡起手揮掉祁韞的手臂，葉影是沉默的，空氣是靜默的。
“小影……”
祁韞臉上的笑容僵住。
“不該有詩琴，不該有她的……”葉影喃喃，眼眶中漸次有水霧凝聚，“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明明知道的……”
“小影，你是我的家人，一直以來都是——”
“才不是！”葉影突然吼道：“是因為詩琴，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的話——”
“就算沒有啊琴我也不會愛你。我這輩子只愛啊琴一個人！”
“不是的，祁韞，不是這樣的，14歲那年我們明明相處的很好的，那時候沒有詩琴的，沒有她的——”
“小影，你還不明白嗎！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妹妹，當家人！”
“我不要！”葉影突然抱住祁韞，眼淚瘋狂的從眼眶中流瀉而出，“我不要！我愛你，祁韞，我愛你，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的，我什麽都可以做的！詩琴她會什麽，她懂什麽！她除了有一個高貴的身份之外，她又有什麽！我比她漂亮，我比她能幹，祁韞，祁韞，只要你願意，我什麽都可以比她強的，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都給你……”
祁韞突然笑了，聲音輕然飄渺：“小影，你愛我什麽？只是因為當年我在你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給了你溫暖而已，但是，那是感激，不是愛——”
祁韞突然止住話頭，不經意間他看到斜坡上裹着大衣顯得越發嬌小的女子，掩面而去時的孤寂身影，祁韞一怔，猛地推開葉影，擡起腳步正要追過去，卻被葉影抓住了衣袖。
“祁韞，求求你，不要丢下小影，求求你……”
祁韞雙拳緊握，看着女子越來越遠的身影，緩緩的開口道：“小影，我們都是有家人卻生活的像孤兒一樣的孩子，所以我們能夠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像家人一樣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只限于家人，亦或是朋友，沒有愛情，兩顆冰冷的心髒強行讓它們融合在一起，只會越發的冰冷而已，所以，除了家人，除了兄妹，我們任何超過界限的關系都不能有！”
拉開葉影的手，祁韞頭也不回的就要朝着詩琴離去的方向追去。卻不防身後傳來葉影決絕悲痛的聲音。
“如果，如果你不能愛我，那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那我還留在你的身邊又能怎樣！如果得不到你的愛，我還不如死去來的幹淨！”祁韞腳步微頓，卻最終是寒着臉一言不發的向前走去，葉影見他如此，站在河邊，哭的更是決絕，“祁韞，你要是走了，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葉影！”
但是祁韞還是沒有停住腳步，在他走到離河邊幾步遠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嘭”的一聲的落水聲，祁韞僵住腳步，身體的行動永遠來的比意識快，在葉影還沒有完全沉下去之際，祁韞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河邊，将葉影一把從河裏提了上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你是喜歡我的——”
“啪”的一聲，不光葉影怔住了，連在斜坡上看着這一切一直未有任何動作的林烨也怔住了。
祁韞，打了葉影一巴掌。
葉影怔怔的望着隐忍着怒氣的祁韞，忘記了言語。
“葉影，你鬧夠了沒有！你要是再這樣，別說兄妹，我們連朋友也做不成！”祁韞握緊手掌，掌心因打了她一掌，正灼灼的痛着，“我這輩子只愛了詩琴這麽一個女孩子，我不準任何人傷害她，哪怕是你也不行！”
“……”
“葉影，今天的你，真的很讓我失望！在你沒調整好心态之前，我看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見面了。”
祁韞還是丢下葉影走了，葉影張了張嘴巴，半晌，吐不出來一個字。
“葉影，我跟你說過，你這樣只會将祁韞逼得越來越遠。你太高估你在祁韞心中的分量了，而且，你更不應該對他說出那些傷害詩琴的話，詩琴對你怎樣，你應該心知肚明。”林烨走到葉影的身邊，看着葉影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裏都是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下是疼惜還是憤怒，他也弄不清了。
葉影擡眼看着他，眼神超乎尋常的冰冷。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如果是這樣，你已經看到了，你可以将這一場景四處散播，你可以讓全校，甚至全鎮的人都來看我的笑話，這樣，你是不是會很開心，很滿足！”葉影瑟縮着身體，衣服被水完全浸濕了，冒着寒氣的冰冷。
林烨惱怒的蹲下身子，揪住葉影的衣領，瞪視着她：“都成這樣了，你還不知道錯嗎！？你到底是要怎樣，是要全世界的人都來抛棄你，你才覺得你如今所得到的溫暖是多麽的可貴嗎！？”
葉影輕笑一聲，“我早就被全世界抛棄了，不是嗎？”
拉開他的手，葉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很慢很慢的向前走去。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