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節
葉影的人生好似來了個大翻轉,曾經一度遭到別人的鄙夷、不屑、挖苦的她,卻憑着如今的容貌與才華,一躍便已成為每個人的熱門話題。女生的嫉妒與羨慕,男生的追越與擁戴,一度讓葉影成為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葉影确實很美,那容貌讓人羨、讓人妒、讓人恨,甚至像是要讓人瘋狂與淪陷,她那樣妖而不豔,天真而不傻,冰冷而不近人意的容貌,被這所高中的人傳的神乎奇乎,說是妖孽,說是仙女,甚至說是百年難遇的尤物,這樣的那樣的說法,在這個校園裏漫天遍地的流傳着,就算是在很多年後,這樣的神話還是隐隐存在的,只不過再不複往日的“天崩地裂”。
可是就在開學的沒幾天裏,安晴璃出現在了學校的大門口。葉影是站在學校的天臺上看見的,在看到安晴璃的那一刻起,葉影吓得全身冰涼,她看着安晴璃一步一步的走進校園裏,腦袋轟然作響的瞬間,她猛地将天臺的門關緊,用插銷插緊,躲到天臺的拐角處,瑟縮着身子,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影頭頂的天空是漸漸暗下來的模樣,等到她藏身的拐角裏光亮漸次退卻之後,葉影哭了,她抱緊自己,害怕的輕泣出聲。這裏雖然沒有安晴璃,可是這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祁韞,沒有施藝清,沒有詩琴,沒有林烨,誰也沒有,只有她一個人,她不敢出去,她不敢動,她感覺身子四周有風吹來,陰嗖嗖的風,像是有無數的笑聲從這些風中溢出,就像是安晴璃的笑聲,陰森而又恐怖,它們不願放過自己,不管她到了哪裏,這些笑聲也總是一刻不停的纏着她。葉影的恐懼随着漸漸黑下的天空而愈加的深重。
這時有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在這個空寂孤冷的天臺上,那麽清晰的傳來,葉影的身子抖動的更是厲害了。也許是沒有擰動的關系,或是其它的關系,空氣沉寂了幾秒鐘之後,有聲音從門的那邊傳來。
“葉影,你在裏面嗎?”是林烨的聲音,葉影擡起頭,僵硬着身子,連淚水也忘記流瀉:“葉影,你把門打開,你媽媽已經走了,我們回家吧。”
葉影愕然瞪大雙目,腦海中回蕩的只有他的那句話:
——我們回家吧——
就像是漂泊無依的心髒終于找到了依附點,葉影踉跄着爬起身,飛快的跑到門邊,将門打開的瞬間,林烨還沒有反應過來,懷中已被一個柔軟馨香的身子塞得滿滿的。
“她來了,她來帶我走了!我不要,我不要被她找到,不要讓她找到我,林烨,不要讓她找到我,不要,不要,不要……”
林烨怔愣了一會,然後摟緊她的身體,拍撫着她的後背,安撫道:“沒事了,她已經走了。丫頭,我會好好保護你,我不會讓任何人帶你走的。”抱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林烨只能感覺到她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埋在他的胸前,她的哭聲悶悶的傳來,混合着他心髒跳動的聲音,憂傷肆意彌漫間,他的眸中溢出的是滿滿的心疼。“丫頭,我們回家。”
——丫頭,我們回家——
那一刻,葉影的心中,腦中滿滿的都是這一句話,那時候她不知道胸腔間突然跳動的異常柔軟的心髒是什麽意思,那一刻的她只知道,除了祁韞,她現在能夠依賴的人,只剩下他了,只剩下那個叫林烨的少年。
第二天,安晴璃又再次出現在了學校裏。
那時候正值早上很早的時光,有風吹來,很涼爽的一個早晨。當班裏的某個男生跟葉影說她媽媽來了,正在往他們這棟教學樓趕來時,葉影正在做數學練習題,聽到他的話,葉影手中的水筆一個用力,不小心把她正在做的那業紙給戳破了。葉影扔下筆,猛地站起身,小腿不慎撞上椅腿上,疼的鑽心。
“葉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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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
那個男生的話還沒有說完,葉影便推開他跑了出去,她次跑到了那個天臺上,将門狠命一關,插上插銷,又再次躲到了昨天的位置。
安晴璃坐在葉影的座位上很長時間了,她冷着眼睛環視了班級一圈,然後開口問道:“小影呢?你們把我的小影藏哪去了?!她去哪了!”
安晴璃的眼眸裏有瘋狂在閃動,學生們大氣也不敢出,直到過了很久很久,那個跟葉影傳話的男生才小心的開口道:“阿姨,葉,葉影剛剛——”
“葉影既然是你的女兒,她去哪了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就算你不知道,你是葉影親媽,她可沒必要躲着你吧。”林烨斜靠在座椅上,雙手插在褲兜裏,看上去頗為悠閑自在。
聽完林烨的話,安晴璃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突然,在衆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安晴璃一下子站起身,狠狠地将葉影剛做到一半的練習薄給扔到了地上,班裏的人被她這一舉動吓了一大跳,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小影子成心躲你,到底是誰作的孽!你現在在這裏發什麽瘋!”
安晴璃猛地一擡頭,待看到班級門口站着的祁韞和詩琴時,她的面容突然一片猙獰。安晴璃擡起腳步很快地沖到祁韞的面前,死死地瞪住他。
“祁韞,你把小影藏到哪去了!把她給我,把她還給我!”
“阿姨,我敬你是小影的媽媽,所以對你的作為從來也沒說什麽,可是如今我只想說,小影離開你是她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選擇!如果你真的為小影好,那麽你就應該好好的反省反省你的所作所為!”
“你說什麽!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敢教訓我嗎!?”安晴璃雙目圓睜,胸口起伏的厲害,“你當年走了之後,小影變得多麽乖巧!可是你為什麽要回來!既然走了,又為什麽要回來!你要跟我搶小影嗎?我告訴你,你休想,小影是我的,她是我的孩子,你們休想打她的主意!休想!”
“夠了!吵什麽,你們以為這裏是菜市場嗎?”是聞訊趕來的班主任,“這位家長,你家孩子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回家怎樣我們都無所謂,可是你在學校裏吵吵鬧鬧的,學生們還怎麽安心上課,這位家長還是請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讓他把小影還給我,我就回去!”手指筆直的指去的方向正是祁韞所在的位置。
“小影子被誰逼走的,你心裏很清楚!你要是有時間責怪啊韞,還不如回家想想小影子會離開的原因——”
這時鈴聲響起來了,班主任打斷他們之間的争執,開口道:“好了好了!都回去上課!這位家長,這學校有學校的規矩,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抽空我會找葉影同學好好談談,還是請你趕快離開吧。”看到安晴璃臉上的不甘的表情,班主任又補充道:“如果不是什麽學校特許的事,還請你不要再來學校了。葉影的事還請你放心,我作為她的班主任,定會和她好好談談的。”
安晴璃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她走了之後,葉影也回到了班級,對于班級裏的同學們看着她時的異樣眼光,葉影也是面無表情的忽視了過去。得知葉影回到了班級後,班主任立馬就把她叫去了。問她為什麽離家出走,葉影只是站着,沉默着,什麽話也不說。班主任沒有辦法,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把葉影打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