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何君都忍不住想,郁韞韌是誰?
當然,他随便上網搜索一下就能得到答案,郁韞韌是郁氏的前總裁,現任副總裁。他自己是模特圈的,稍微打聽一下,也知道了郁韞韌是個大直男,專門勾搭女模特——這算是讓何君放心了些,實際上,他确實有被「顧曉山最心愛的男人」這個稱號吓到了。
他見到了郁韞韌本人的時候,感覺非常新奇。媒體上的郁韞韌是經過加工的,不是穿着正裝出席在會議上,就是摟着模特出席在派對上,氣質非常的「公子哥」。見了真人,又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那天寄禪莊,正是初春微雨,大家輕輕讨論着新茶的口味,忽然聽見風鈴的流動聲,然後走進來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木頭的走廊上,似乎是很害怕跌倒。何君原本還不太在意,可他發現,顧曉山的目光一下就轉了過去了,停留在那個人身上,似乎也很擔心他會摔倒,還問侍應:「地板擦幹淨了嗎?」
「這是誰呢?」何君小聲問道。谷總笑着答:「你大情敵呢!」顧曉山聽了這話,皺起了眉,相當不解。何君卻微笑着說:「哦,他就是郁二少?」顧曉山才明白過來,失笑道:「你們都背着我胡說八道些什麽!」
郁韞韌進門的時候,嘴裏說:「小山哥,怎麽約的時間?還約個下雨天!」說着,盤腿坐下,有些氣呼呼的。何君打量他,才訝異地發覺郁韞韌不是他想象中的「游歷花叢的老油條」,反而行動、說話都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郁韞韌捧着熱茶,喝了一口,睜大了眼睛:「這個好喝!」語氣誇張得似是假話,但聽起來又無比真誠。
何君笑着說:「這是白龍茶。」郁韞韌看向了何君,一雙眼特別的亮,也是小孩子一樣的眼神。何君仔細打量郁韞韌,見他雖然是個大男人了,但臉上倒沒什麽毛發,須根也幾乎看不見,一張臉色冷白冷白的,唇色淡得像吉野櫻的花瓣,邊緣也是蒼白的,只是唇珠往外泛出越來越淡的粉紅。大約他一張臉的顏色都用在了眉眼上,眉很翠,像是畫出來的,上下睫毛都很濃郁,因此把眼部的形狀描摹得非常明确。眼形是橄榄一樣,兩端尖尖的中央圓潤,眼珠子烏泱泱,像墨水一樣黑。
都說郁韞韌是他「情敵」,弄得何君一開始有些緊張。相處下來,何君反而覺得,在這幫人裏面,郁韞韌最不會說話,但卻是最好相處的。
也就是因此,在顧曉山出差異國失去聯系後,何君選擇聯系郁韞韌求助。而郁韞韌也确實沒有不耐煩,還對他很客氣。這種被尊重的感覺,在顧曉山其他朋友身上,何君是找不到的。甚至很多時候,他在顧曉山身上也找不到。
尤其是在這一刻,顧曉山在郁韞韌的面前,承認了「何君不是自己的男朋友」這一事實。何君覺得自己一早就該明白,自己确實不是顧曉山的男朋友,恐怕以後也當不上。
不僅是何君,怕是顧曉山,也很意外郁韞韌在飯桌上突然問「他不是你男朋友吧」這種話。這不叫人倒胃口嗎?何君心裏不舒坦,顧曉山也是有所察覺的,可他也不想給對方錯覺。或許這樣也好。顧曉山又拿出煙盒來,要抽煙,韌子劈手将他的煙盒丢開,說:「公共場合抽煙呢還,有沒公德心?」顧曉山只得拿起了煙盒,往外走去。
顧曉山出去沒半會兒,何君也走了出去。韌子低頭吃着飯後甜品雙皮奶,沒有留意,一擡頭,發現人都不見了。他趕緊抹了抹嘴,跑了出去偵查,随後發現,顧曉山的煙還在燃着呢,叼在嘴角,雙手插着口袋,衣冠楚楚又帶點痞氣,跟人拍平面廣告似的。韌子不争氣地覺得顧曉山很帥,但又有些惱怒:「怎麽一下都跑了?就我一個在裏頭。」顧曉山說:「你吃相太差,比三哈還不如,何君看不過眼,自己先走了。」韌子一臉不服,走近兩步,湊近了顧曉山。他是滿臉不爽的,可偏偏顧曉山卻視他如無物,直接從嘴裏噴一口煙,臉上顯然是挑釁的神色。韌子被噴了一臉的香煙,原該被惹怒,可看着顧曉山近在咫尺的薄唇吐出缭繞的煙,韌子居然——硬了。
瑪德,老子的尊嚴呢?
哦,瑪德,小山哥好特麽性`感。
瑪德,不行,老子的尊嚴呢?
哦,瑪德,小山哥好特麽性`感。
……
就在韌子的小頭和大頭靈魂交戰之際,顧曉山已經踩熄了煙,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韌子看着顧曉山修長的背影咬牙切齒:他果然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把我撩硬了就跑!
顧曉山沒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着韌子說:「還不走?」韌子一愣:「走哪兒?」顧曉山又露出無奈的樣子:「回家啊。你打算在這兒過夜?」韌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背後,一顆心還為對顧曉山的情感而蹦跶着。
顧曉山開車載着韌子回家,期間郁韞韬給韌子打了個電話,詢問傻弟弟最近「離家出走」,一切還安好不。韌子拿着電話,看了正在開車的顧曉山一眼,說:「我在小山哥這兒,一切都挺好的。」郁韞韬聽着韌子語氣輕松,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行,那你別給人添麻煩。」韌子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還能給人添什麽麻煩?」郁韞韬答:「我就客氣一下,你愛給他添多少麻煩就添多少麻煩,別給我添麻煩就好。」說完,郁韞韬就把電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