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玉嬌這次出行,玉夫人很是看重。所以不僅帶了穩婆和大夫, 就是奶娘都帶了兩個, 加上随從與下人, 一行共三十人。
玉嬌本想說太過了,但想到母親既能答應讓自己去禹州已屬不易, 也就沒有提起。
而本預估五日便可到禹州,但因顧忌玉嬌有了身子, 所以走得慢,直至第六日傍晚才到的禹州。
而玉家的人一到禹州, 便立刻有人去禀告了裴疆。
到了玉家在禹州的宅子後。
玉嬌因累了幾日, 所以洗了澡,再而吃了些東西後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裴疆身子似火爐, 連着他的種都像他,所以玉嬌平時都覺得自己揣的不是小娃娃,而是一個冒着火的小火爐, 走幾步路都能熱得她出一身的汗。
正值一年中最熱的八月, 天氣炎熱得玉嬌在晚上就寝的時候穿得越來越薄,這晚穿了一件小衣, 外加一件半透的輕紗, 倒也涼快了一些。
昏黃的燭光下白皙透亮的肌膚若隐若現, 再有那紅豔的小衣鮮明的襯托下, 肌膚顯得更加的白皙。因她是側着睡, 月匈前的春色沉甸得引人遐想。
不便光明正大出現在玉家的裴疆, 唯有入夜之後再暗中潛入。本想尋到玉嬌與她好好說道說道的, 誰曾想入了屋子後,隔着帳子便看到了這麽一副香豔的畫面。
驀地轉過了身,背對着床。
但轉念一想,裴疆覺着自己雖沒了記憶,但可以确信的是他先前的确是她的丈夫。
既是丈夫,連孩子都有了,又何必顧忌如此多?
如此一想,便心安理得的轉回了身,看向睡得香甜的玉嬌。
裴疆的眸色漸深,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格外的炎熱,所以渾身都冒着蒸騰的熱氣。
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才撩開帳幔。俯下身子,伸出手落到她那圓潤的肩膀上,才碰到她的肌膚,便感到了滑膩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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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間瞬間一緊,甚是口幹舌燥。
強壓下了燥熱,輕推了推她的肩膀,低啞着嗓子喊道:“醒醒。”
玉嬌似乎聽到了日思夜想的聲音,艱難的掀開那雙極為沉重的眼皮子。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後,只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床邊半彎着腰站着。
玉嬌睡得迷糊,腦子不怎麽清醒,一時忘記了裴疆已經離開了許久。困乏着半睜眼睛,輕聲的嘤咛了一聲後朝着他露出了笑意。
随之拉起他的手,嬌喃道:“裴疆,再陪我睡會,我困……”
嬌态柔媚,甚是惹人憐愛。
說着便把他的手往自己的懷中湊,裴疆瞳孔微縮,直到手背觸碰到綿柔之處,渾身瞬間緊繃了起來。
但随之看到她那隆起的小腹,火氣頓時散了許多。
想要把手抽出來,她卻拽得極緊,偏生她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對他露出憨笑。
五六日舟車勞頓,就是尋常人也會疲憊,況且她還有孕在身,比不得旁人,定然是累了的。
想到這,裴疆也沒有繼續喊她。
在床邊坐下。眸色微斂,不自覺的染上一分柔和,嗓音低沉:“睡吧。”
玉嬌卻是蹭着身子到他身旁,随之枕上了他的大腿上。
“你……”裴疆想說些什麽,卻見她枕在他腿上又閉上了眼,嘴角還殘餘着一絲滿足的笑意,餘下想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許久後,腿上傳來平緩綿長的呼吸聲,裴疆知道她又睡了過去。
随而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才一動手她就皺眉的“哼唧”了一聲。
裴疆動作一頓,沒有再動,看着她許久,最後擡頭看向屋頂的橫梁,随之呼出了一口濁氣。
算了,就讓她再抱一會,再枕一會吧。
……
早間玉嬌醒來,伸了個懶腰才下床穿鞋,但穿着鞋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麽,驀地愣了一下。
昨晚裴疆又來了?
他知道她來了禹州?
所以他是特意來見她的?
但她怎麽就這樣睡了過去!都沒能與他好好的說上一句話!
玉嬌心中懊惱,但随即又看開了。他既能來尋自己一次,那定然會來尋第二次,第三次的……
有了第三次,那離十次,二十次也不遠了。
想到這,玉嬌一掃先前的陰霾,臉上挂上了明豔的笑意。
因心情好,早膳也多喝了一碗粥。
看着女兒的胃口和笑意,玉夫人頓時覺得這趟禹州是來對了。
玉夫人感到欣慰,卻絲毫不知昨夜深夜,有人潛入了自己女兒的屋子。
飲了一口茶後,柔聲道:“聽說禹州這邊有許多景色宜人的園子,你若是無聊,娘親陪你出去走走。”
玉嬌搖了搖頭,笑道:“我在府中待着就好。”
玉夫人一愣,心中疑惑女兒不是要來尋裴疆的嗎?但怎就肯好好的待在家中?
玉夫人更不知,昨晚潛入自己女兒屋子的便是那失蹤許久的女婿。
見女兒心情暢快,也吃得多,更不鬧着四處去尋裴疆了,玉夫人雖然奇怪,可卻也覺得比什麽都好,随後說:“娘親會讓人在禹州尋裴疆的,你便安心的在府中安胎。”
玉嬌乖巧的點頭,露出笑意:“我聽娘親的。”
女兒乖巧了這麽多,玉夫人卻是有些忍不住的埋怨裴疆,嬌兒性子本就是歡脫的,卻因為他變得現在這般不愛鬧騰了,讓她心裏也跟着難受。
不過也好,到底快要做母親了,性子穩重些總歸還是好的。
用完早膳後,玉嬌與母親在院子中散步消食,這時青菊來通禀,說是外邊有一個姑娘來尋小姐。
玉夫人一愣:“昨日才到禹州,誰消息這麽靈通?”随後看向玉嬌,問她:“你在禹州可有認識的人?”
玉嬌搖頭,随後問下人:“那姑娘可有說自己是誰?可又有說為何尋我?”
青菊回道:“那姑娘只說自己名字單字一個寒,還說認識莫家公子,從莫家公子的口中知道小姐,此次從金都來,聽說小姐在禹州,便順道來問候一聲。”
玉嬌與母親相視了一眼,随後納悶的道:“子言哥哥與女子向來保持距離,到底是怎樣的姑娘才能和他談天說地,且還能聊到我?”
玉夫人道:“那若不然便不見了吧。”
玉嬌想了下,問青菊:“那姑娘長得如何?”
青菊認真的想了想,“身形高挑,長得好看,眉目之間略帶英氣……對了,這姑娘給人感覺冷冷冰冰的,是個冰美人。”
玉嬌繼而琢磨了一下,“那你便先請她到前廳招待着,我一會再過去。”
青菊福身退了下去。
玉夫人微微蹙眉道:“這人來路不明的,你見她做什麽?”
玉嬌挽上母親的手,笑道:“我懷疑那姑娘與子言哥哥可不僅僅是認識那麽簡單,若僅是認識,又怎可能只因為在子言哥哥的口中聽過我,便要來見我?”
玉夫人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玉嬌笑容更甚:“她約莫不知道我已經成親了,是在吃我的醋,所以才想要瞧瞧我長得如何。”
玉嬌的猜測卻是對了一半卻又錯了一半。
那人是來看她的沒錯,但卻不是因為吃醋,而是想要瞧瞧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才會讓自己那失了憶的兄長如此念念不忘。更想瞧瞧自己未出生的侄兒,好待回了金都後,在自己母親面前也好交差。
這名字單字寒的姑娘,正是趁着裴疆外出,從而來尋玉嬌的百裏寒。
客廳中,百裏寒一身紫色的束腰長裙,頭發高綁垂落,坐得甚是筆直,裝扮和坐姿皆有幾分江湖俠女的架勢。
僅僅只是坐在一處飲茶,卻還是讓廳中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青菊在一旁伺候,見杯盞空了,連忙的又添了茶。随而偷偷地望了一眼這冷若冰霜的姑娘。
總覺得這姑娘有些熟悉。不是相貌上的熟悉,而是這姑娘的性子和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讓她覺得甚是熟悉。
絞盡腦汁來想這熟悉感從何而來的時候,靈光乍現——像姑爺!
是了,是像姑爺!
姑爺除了在小姐的面前有情緒外,在旁人的面前也是這般的極具威懾,且待人視物也一樣的冷漠。
本有些懼意的青菊,卻因為尋到了熟悉感,頓時覺得親切了不少,便殷勤的問:“姑娘來的時候可用了早膳?若還沒用的話,我現在去廚房做些糕點送來。”
百裏寒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前一息還畏懼她的小婢女怎就熱情了起來,但還是沒有細究,只淡淡的拒絕:“不用了。”
覺着現在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麽将軍,便又補充的道了一聲謝:“謝謝。”
青菊笑了笑,随後把桌面的茶果略微一推:“那姑娘嘗一嘗這茶果,這是淮州的特産,在禹州和金都不一定能吃得上。”
百裏寒默了一息。最後還是拿了一個茶果品嘗,同時對這玉家人的熱情很是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察覺屋外來了人,便把茶果放下,站了起來,看向門口。
随之視線落在從外走進,身穿着紅色衣裳,且肚子隆起的小夫人身上。
那小夫人約莫十六七歲,比自己要小上幾歲。
看到那張嬌豔動人的臉。再看那即使懷了孕,卻還是能看得出來先前如何姣好的身段。百裏寒頓時悟了出來,她兄長或許圖的只是——美色。
畢竟這麽美豔的一個小美人,一眼之後,确實讓人很難忘卻。
見那姑娘緊緊的盯着自己瞧,玉嬌頓時覺得方才自己與母親說的是準的——這姑娘就是吃醋了。
想着既然能讓子言哥哥特別對待,那便不是普通的友人,興許子言哥哥也是有意的……
想到這,玉嬌也就朝着百裏寒甚是和善的盈盈一笑,又見她比自己年長幾歲,便笑問:“不知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聽到“姐姐”這稱呼,百裏寒默了默。
小嫂子喚了她姐姐,那這輩分豈不是亂了?